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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当代-2004年第4期-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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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王
张锐强 
  张锐强:1970年出生于河南信阳,1988年高考考入解放军后勤工程学院建筑系,同时入伍,1992年毕业。1999年退出现役,做过报社记者。现供职于胶州市城建局。新千年开始习作小说,在《小说界》、《百花洲》、《莽原》、《雨花》、《啄木鸟》、《飞天》等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三十余万字。 
  一 
   
  一戴上专用的射击头套,李卫国和队友杜杰立即成了电视上的恐怖分子,浑身杀气。你想想,黑糊糊的头套上只有两个窟窿,露出两只眼睛,怎么可能不恐怖。 
  李卫国和杜杰猫着腰,迅速进入预定的伏击位置。占据有利地形,寻找最合适的射击角度,搜寻罪犯(准确地说,应该叫犯罪嫌疑人)的身影,出枪,瞄准,等待最后的命令。这一切,对李卫国这个全总队范围内的枪王来说,早已是轻车熟路。 
  旁边的干警还在喊话。为了争取时间、尽力安抚罪犯的情绪,也为了让狙击手准确捕捉罪犯习惯性的行动轨迹,确保首发命中。对狙击手来说,每次行动都只有一次机会。成功或者失败,无辜者(当然也包括罪犯)是死是活,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一切都掌握在狙击手的那根食指之上,不能不慎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已经接近下午四点。经过五个多小时的对峙与谈判,罪犯依然不肯就范。再拖下去能见度越来越差,会影响狙击手的射击精确度。现场总指挥权衡利弊,命令开始行动。 
  这是一起因为恋爱纠纷而引起的劫持人质事件。罪犯的匕首一直抵在情敌脖子上。通过狙击步枪上的高倍瞄准镜,李卫国能清楚地看到匕首在斜阳下反射出来的道道寒光。罪犯要求见见自己的昔日情人,也就是人质的妻子,现在她已经根据安排来到现场,并慢慢向目标靠近。为了看到她,罪犯走出了他一直龟缩在其中的民房大门。 
  现场还在喊话。人质的脑袋首先出现在瞄准镜中,然后是罪犯。他挟持着人质,慢慢跨过门槛,来到屋檐之下。他显然意识到了某种危险,因此脑袋一直躲在人质后面。 
  从李卫国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罪犯的侧面。空间很小,角度也比较刁,但这一切都难不住李卫国。他枪王的称号经过了将近二十年时间的检验,可不是浪得虚名。而且如果撇去罪犯和人质的脑袋距离很近,且有可能移动这个不利因素,这个角度实际上还比较有利。狙击不同于一般的射杀,要求瞬间死亡,因此两军阵前通常使用的前胸这个位置他们几乎从来不用。他们的目标只有两个,一个是以太阳穴为中心的五公分圆,一个是以眉心为中心的五公分圆。只有这两个位置能直接命中罪犯的中枢神经,让他立即死亡,而没有任何垂死挣扎的机会和能力。 
  李卫国屏住呼吸,按照抓移动靶的要领,果断地锁定罪犯的太阳穴,然后扣动扳机。一声闷响过后,罪犯应声放开人质,瘫倒在地。 
  又一声闷响,是杜杰以防万一,朝已经倒地的罪犯胸前补射了一枪。这些都是事先布置好了的,以防他引爆腰间的炸药。尽管没什么必要。李卫国看见,罪犯胸前涌出了鲜血。随即,许多警察从四面八方出现,迅速跑向现场。 
  李卫国下意识地擦擦枪口,然后转身坐下,不慌不忙地分解狙击步枪。这东西平时用不上,一般都保存在枪盒里。瞄准镜,枪管,枪身,枪托,固定的几大块一一放进枪盒,然后提上枪盒,起身钻进旁边的一辆轿车。他们只负责射击,打扫战场不是他们的责任。 
  轿车发动起来,疾驰而去。离开现场很远之后,他们俩才取下头套。杜杰递过一支烟,李卫国接过来点上,然后深深抽了一口。 
  下车之前,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二 
   
  每次任务之后,都要写一份总结报告。不是一般工作报告那种公文材料干巴巴的空洞格式,主要是总结任务中出现的新情况,以及狙击手的新心得。字数不多,篇幅不长,但内容都在要害上。这对培养狙击手是非常重要的。以前李卫国对此都很上心,现在有了杜杰这帮小年青,他也乐得偷点懒。名分上二人是队友,实际上也算是师徒。虽然杜杰在特警队受训时的教员并不是李卫国,但特警队的那点本事,不经过实战打磨,根本不牢靠。这几年来,李卫国一直在手把手地带他。 
  杜杰打开车门。李卫国首先下了车,回头对杜杰交代几句报告要点,然后走进办公室,换好衣服径直回了家。 
  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是洗澡。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地来一次大扫除,衣服从里换到外。对于丈夫这样的习惯,老婆一向很满意。女人嘛,总是希望男人利索一点,干净一点,体面一点。当然,丈夫为什么要这样,她并不明白。她只知道丈夫是副支队长,但却不知道他还是狙击手。李卫国从来不向她透露行动的任何细节。偶尔说起一两件奇案,也都以旁观者或者道听途说的角度展开。 
  吃完晚饭,李卫国去了父亲家。父亲是个老革命,住在干休所。他抗战末期参的军,番号是李先念的新四军第五师,主要在大别山一带活动。以他这样的资历,再不济也应该熬个师长副师长什么的,但因为朝鲜战争期间那个现在听起来近乎荒唐离奇的战场事件,他离休前的级别却只是个副营。而且如果不是后来落实政策,就连这样的级别也拿不回来,更别说离休进干休所了。 
  除了日常的看望问候,每次行动结束之后,李卫国都要去看看父亲。这跟洗澡一样,也是个雷打不动的习惯。说起来他的枪王称号颇有点世袭的意思,因为父亲以前也是枪王,而且经历比他更加辉煌。参加新四军之前,就是个枪法出神入化的猎人,能准确击中天上飞的山鸡,地上跑的野猪。这可都是活动目标,跟战士打死靶子不同。如果考虑到武器精确程度的差异,则更没有可比性。不过,他的枪法神并不表现在这里。击中活动目标固然厉害,但也只是猎人的一般手段。要想在大别山的丛林里讨生活,就必须达到这个境界。否则一枪不中,愤怒的野猪和豹子什么的会要你的命。那时不比现在,丛林里到处都是飞禽走兽。狼就不用说了,见到豹子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李卫国的父亲枪法神,主要表现在他能打眼对穿。 
  所谓眼对穿,就是子弹从一只眼睛穿进去,再从另外一只眼睛穿出来,最后猎物的皮是完整的,一个弹孔都没有。这样的兽皮,价格自然比有枪眼的高。不过,虽然这个好价钱对猎人而言不能说不重要,但却不是最重要的。那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那时整个大别山区,谁不知道他枪王李铁锁的大名。 
   
  三 
   
  和往常一样,父亲依然孤零零地倚在沙发上听豫剧。母亲过世快十年了,这些年来父亲最主要的生活内容,就是听戏。从常香玉到马金凤,如数家珍。李卫国和姐姐姐夫他们劝过他多次,要他随便搬到哪家去,和孩子们一起生活,或者几家轮流住,父亲都不同意。没有任何理由,只有干脆利索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不。 
  进得门来,李卫国习惯地问了一句,爸,您吃饭了?录音机的声音很大,也没听清楚他究竟回答没回答。 
  父子俩在沙发上相对无言,闷声枯坐。李卫国并不是沾沾自喜地来向父亲汇报成绩的。全家人中,只有父亲知道他是狙击手。确切地说,只有父亲一个人知道狙击手的确切涵义。因为他自己就当过多年的狙击手。自从加入新四军第五师,他就一直干这个。当时狙击手的主要目标有三个,敌人的战地指挥官、炮手或者机枪手。以他眼对穿的功底,每次战役自然都有所斩获。就这样,等打到朝鲜去跟美国鬼子拼刺刀时,他这个连名字都不会写的猎人,已经当了副营长。当然,现在看来这个进步一点都不算快,简直就是老牛拉破车,但当年大家都不这么看。那时真不是当官,而是为人民服务。嘴上这么说,心里也这么想。不是官话也不是笑话,而是历史,是时间的鸿沟。 
  李卫国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看望?父亲对自己恐怕还有点眼不见心不烦;讨教?父亲早已不谈枪法,而且一向反对他操枪弄棒;炫耀?自己的水平远不及父亲。现在狙击步枪都配有精确的瞄准具,而父亲的猎枪都是他们自己制作的,是地地道道的土枪。 
  父亲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客厅里的灯光偏暗,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他脸上的皱纹和老年斑。白花花的头发有点长,眉心半掩半露,朝李卫国这个方向的太阳穴全被白发遮盖。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在心里画那个五公分圆。即使闭着眼睛,他也不在话下。一旦进入状态,他眼里就不再有人头,而只有一个专用的狙击手训练靶标。那个靶标比通常的靶标小很多,一般靶标最外面是五环,脱靶之后叫烧饼,而他这个靶标上最外面是八环。如果真打到八环上,基本就成了严重事故,七环的效果则完全等同于烧饼。 
  每见一个人,李卫国的第一反应就是在心里画那个五公分圆。当然,持续很短很短,不超过一秒,完全是电光石火般的短暂一瞬。没有别的,只是一个习惯动作,一种自然反应。这个问题他没有跟别的同行交流过,他自己将之视为优秀狙击手的职业素养。所谓万事开头难,习惯成自然,这就是习惯。他以前曾经看到过一则笑话,说是一个厨师年三十下午在家里忙活晚上的年夜饭,切猪肝时切着切着,突然拿起一块,飞快地塞进腰包里。家人不解,问他为何,他这才如梦方醒,自我解嘲地笑笑,说我还以为在单位呢。这是什么,这就是习惯的力量。 
  李卫国看着父亲,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阵阵悲哀。最能体现狙击手竞技状态的,是他的眼神。可现在父亲两眼浑浊,完全是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别说枪王,就是一般的狙击手,只怕也不能胜任。可是,这并不是一眨眼刚刚发生的事情,多年来,至少近十年来,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想象一下当年他在大别山的丛林里猎狼伏豹时必然具有的矫健身手,再看看现在,一代枪王,晚景竟然如此凄凉,他心里自然感慨良多。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两人之间血脉相通。 
  一曲间歇,李卫国见缝插针地问道,爸,您最近怎么样,还好吧?还能怎么样,你不都看到了吗,老样子,不好不坏。父亲这话内容稀松平常,但语气却带有一丝阴阳怪气的味道。如果在其他一些子女不那么孝顺的父子之间展开,可能代表着牢骚不满,但搁在李卫国身上,却只能理解成为隔阂的隐性延续。当然,这也不是刚刚才开始的事情,他早已习以为常。 
  没错,只能这么理解。对于长子幼子同时也是惟一的儿子李卫国,老头儿心里一直疙疙瘩瘩的。这种不快的记忆,开始于他热中于玩弹弓的童年时期。 
   
  四 
   
  老子英雄儿好汉,这话并非完全没有科学道理。李卫国的射击天分在童年玩弹弓时就已经显山露水。对于儿子的行为,老头儿(当然,那时他还不是老头儿)刚开始并没有在意,毕竟那是那个年代男孩儿最主要的娱乐项目。老头儿的不安,开始于那次老师的告状。 
  那一天,李卫国的班主任忽然端着一盆花儿找上门来。花盆里狼籍一片,几朵花都掉在下面,夹杂着几片打碎的叶子。不用说,都是李卫国的杰作。 
  作为班上的第一淘气鬼,李卫国跟班主任不是死对头也是死对头。前两天,上课时间他在课桌里玩弹弓,一不小心击中了同桌的手。同桌疼得大叫一声,眼泪扑簌扑簌直掉,课堂上自然也是一片哗然。班主任一怒之下抓过弹弓,当众将两条“腿”别断。那是李卫国最得意的弹弓,弹弓叉上缠着红步,皮兜子也是新的,小家伙的热气还没玩过去,心里自然记着账。过两天新弹弓落成竣工,就首先拿班主任窗台上的那盆花开刀祭旗。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也没看见,但落到花盆里的弹丸小石头却暴露了踪迹。而整个学校里谁的弹弓最有准头,不用调查,除了李卫国还是李卫国。 
  老头儿大为震惊。不过,使他震惊的并非儿子的大逆不道狗胆包天,竟然敢跟班主任作对,而是他的准头。用弹弓在几十米外击中这样的目标,的确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这个小王八蛋,看来真有自己的影子。老头儿看着花盆,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恐惧——自己一直担心的、竭力要回避的事情,已经初露端倪。 
  千言万语好容易应付走余怒未息的老师,老头儿回头再来提审儿子。对于自己的罪行,小家伙供认不讳——好汉做事好汉当,这一点老头儿心里多少还有一丝欣赏,但理由却让他毛骨悚然。小家伙明明白白地说,我要像你一样,长大也当枪王。不,我要超过你,再碰到美国鬼子,我可不会像你那样手软! 
  这话触动了老头儿的痛处。自从那件事情过后,他就一直忌讳所有与枪有关的东西,而对那次的离奇事件,更是讳莫如深。除了无数次地对组织交代,外人他一概避而不谈。心里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将来子女,主要是儿子李卫国不准动枪,远离所有跟枪支接触的行业。但他的决心再大,也敌不过男孩儿的天性,更敌不过当时如火如荼的社会大环境。当时人民解放军是地位最高的职业,全社会都以拥有一顶军帽或者一条军裤为荣。而长大要当解放军,更是无数儿童的最高理想之一。 
  老头儿不由得怒火中烧,抬腿一个飞脚,将儿子踹倒在地:你敢!小畜生,你给我好好听着,今后要是再敢玩弹弓,看我不剁你的手!说完三下两下又将这个新弹弓拦腰斩断。 
  弹弓问题由此成了父子关系恶化的导火索。刚开始母亲并不赞同丈夫的做法,再怎么说李卫国是老幺,又是惟一的儿子。皇帝的长子,百姓的幺儿么,都在讲的。但后来,社会环境越来越紧张,母亲也不得不站到父亲那一边。枪给他们家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确实是不祥之物,禁止儿子玩弹弓也算理所当然。于是因为弹弓,两人经常对倔强的李卫国进行混合双打。尽管围剿异常残酷,但李卫国对弹弓的热爱并没有停止,只是活动从公开转入地下而已。高中毕业前夕,小家伙偷偷找到父亲当武装部长的老战友——严格地说,是他的老下级,以父亲的名义撒了个谎报名要参军。老领导的儿子,身体没毛病,出身也知根知底。虽然过去有点小问题(按说政治问题都不是小问题),但毕竟是老领导,再说已经落实政策,他也就大大方方地抬了手。甚至有些需要父母签字的表格,他都主动越俎代庖,一一包办。 
  一切都整好了,只等部队来领人。这期间,部长一直等着老领导上门感谢,至少要打个电话吧——要知道,当时大家争当兵争得打破头——但迟迟没有等到。部长以为老领导是人穷志短开不了口,就主动把电话打了过去。明里是表功,暗里也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老头儿一听大吃一惊,证实无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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