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武侠电子书 > 笑傲江湖(旧版) >

第175章

笑傲江湖(旧版)-第175章

小说: 笑傲江湖(旧版)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醒来时天已入黑,到厨房中去找些冷饭菜来吃了,却又无人理会,又等了良久,耳听到人声渐寂,于是绕到后山,慢慢踱到漠北双熊等人被困之处,隔河远远便蹲在草丛之中,侧耳倾听。不久便听得前边呼吸之声此起彼伏,少说也有二十来人散在四周,心中暗暗好笑:“计无施他们想到要来偷听,旁人也想到了,聪明人也真不少。”又想:“计无施毕竟了得,他只解了漠北双熊这两个吃人肉粗胚的哑穴,却不解鲍大楚等人的哑穴,否则漠北双熊一开口说话,便会给鲍大楚这等精明能干之辈制止。”只听得白熊不住口的在詈骂:“他奶奶的,这山边蚊子真多,真要把老子的血吸光了才高兴,我操你臭蚊虫的十八代祖宗。”黑熊笑道:“蚊子只是叮你,却不来叮我,不知是什么缘故。”白熊骂道:“你的血臭的,连蚊子也不吃。”黑熊笑道:“我宁可血臭,好过给几百只蚊子在身上叮。”白熊又是“直娘贼,龟儿子”的大骂起来。令狐冲心想身子动弹不得,给千百只蚊子在身上吸血,这滋味可真不好受。白熊骂了一会,说道:“穴道解开之后,老子第一个便找夜猫子算帐,把这龟蛋点了穴道,将他大腿上的肉一口口咬下来生吃。”黑熊笑道:“我宁可吃那些小尼姑们,细皮白肉,嫩得多了。”白熊道:“岳先生说过,尼姑们要捉到华山去,可不许吃的。”黑熊笑道:“几百个尼姑,吃掉三四个,岳先生也不会知道。”白熊突然高声大骂:“乌龟儿子王八蛋!”黑熊怒道:“你不吃尼姑便不吃,干么骂人?”白熊道:“我骂蚊子,又不是骂你。”令狐冲正觉得好笑,忽听得背后草丛中脚步声响,有人慢慢走近,心想:“这人别要踏到我身上来才好。”那人对准了他走来,走到他身后,蹲了下来,忽然轻轻拉他的袖子。令狐冲微微一惊,心道:“那是谁?难道认了我出来?”回过头来,朦胧月光之下,见到一张清丽绝俗的脸庞,正是仪琳。他又惊又喜,心想:“原来我的行迹早给她识破了。要扮女人,毕竟不像。”仪琳头一侧,小嘴努了努,缓缓站起身来,仍是拉着他的衣袖,示意要和他到远处说话。
  令狐冲无奈,见她轻轻向西行去,便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言不发,径向西行。仪琳沿着一条狭狭的山道,走出了通元谷,忽然说道:“你又听不见人家说话,挤在这是非之地,那可危险得紧。”她几句话似乎并不是向他而说,只是自言自语。令狐冲一怔,心道:“她说我听不见人家说话,那是甚么意思?她说的是反话,还是真的认我不出。”又想仪琳从来不跟自己说笑,那么多半是认不出了。只见她折而向北,渐渐向着磁窑口走去,转过了一个山坳,来到了一条小溪之旁。
  仪琳轻声道:“我们老是在这里说话,你可听厌了我的话吗?”跟着轻轻一笑,说道:“你从来就听不见我的话,哑婆婆,倘若你能听见我的说话,我就不会跟你说了。”令狐冲听仪琳说得如此诚挚,才知她确是将自己认作悬空寺中那个又聋又哑的仆妇。他童心大起,心道:“我且不揭破,听他跟我说些什么。”仪琳牵着她衣袖,走到一株大柳树下的一块长石之旁,坐了下来。令狐冲跟着坐下,侧着身子,背向月光,好教仪琳瞧不见自己的脸,寻思:“难道我真的扮得很像,连仪琳也瞒过了?是了,黑夜之中,只须有三分相似,她便不易分辨,盈盈的易容之术,倒真也了得。”
  仪琳望着天上弯弯眉月,幽幽叹了口气。令狐冲忍不住想问:“你小小年纪,为甚么有这许多烦恼?”但终于没有出声。仪琳轻声道:“哑婆婆,你真是好,我常常拉着你来,向你诉说我的心事,你从来不觉得厌烦,总是耐心的等着,让我爱说多少,便说多少。我本来不该这样麻烦你,但你待我真好,便像我自己亲生的娘一般。我没有娘,倘若我有个妈妈,我敢不敢向她这样说呢?”令狐冲听到她说是向自己倾诉心事,隐隐觉得不妥,心想:“她要说什么心事?我骗她吐露内心秘密,可太也对不住她,还是快走的为是。”当即站起身来。仪琳拉着她的袖子,说道:“哑婆婆,你——你要走了吗?”声音中充满失望之情。令狐冲向她望了一眼,只见她神色凄楚,眼光中流露出恳求之意,不由得心下软了,寻思:“小师妹形容憔悴,满腹心事,若是无处倾诉,老是闷在心里,早晚要生重病。我且听她说说,只要她始终不知是我,也不会害羞。”当下又缓缓坐了下来。
  仪琳伸手按住他脖子,说道:“哑婆婆,你真是好,就陪我多坐一会儿,你不知我心中多闷。”令狐冲心想:“令狐冲这一生可交了婆婆运,先前将盈盈错认作是婆婆,现下又给仪琳错认作是婆婆。我叫了人家几百声婆婆,现在,她叫还我几声,算是好人有好报。”他这人生性挑挞,自来不脱轻浮之气,把什么正经事不当作一会事。仪琳诚诚恳恳的跟他说话,他肚里却暗暗好笑,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仪琳道:“今儿我爹爹险些儿上吊死了,你知不知道?他给人家吊在高树之上,又给人在身挂了张条儿,说他是‘天下第一负心薄悻,好色无厌之徒’。我爹爹一生,心中就只有我妈妈一人,什么好色无厌,那是从何说起?那人一定胡里胡涂,将本来要挂在田伯光身上的布条,挂错在爹爹身上了。其实就算挂错了,拿来掉过来就是,可用不着上吊自尽哪。”令狐冲又是吃惊,又是好笑:“怎么不戒大师要自尽?她说他险些儿上吊死了,那么定是没死。这张布条上写的,都不是好话,既然拿了下来,怎么去掉转来挂在身上?这位小师妹天真烂漫,真是不通世务之至。”仪琳说道:“田伯光赶到见性峰来,偏偏给仪和师姊撞见上,说他擅闯见性峰,不问三七二十一,提剑就砍,差点没要了他的性命,可也真是危险。”令狐冲心想:“我说过别院中的男子,若是不得我号令,任谁不许上见性峰。田兄名声素来不佳,仪和师姊又是个急性子人,一见之下,自然动剑。只是田兄武功比她高得多,仪和可杀不了他。”
  他正想点头同意,但立即警觉:“不论她说甚么话,我赞同也好,反对也好,绝不可点头或摇头。那个哑婆婆绝不会听到她说什么话。”仪琳续道:“田伯光待得说清楚,仪琳和师姊已砍了十七八剑,幸好他手下留情,没真的杀了她。我一得到消息,忙赶到通元谷来,却已不见爹爹,一问旁人,都说他在院子中又哭又闹,生了好大的气,谁也不敢去跟他说话,后来就不见了。我在通元谷中四下寻找,终于在后山一个山坳里见到了他,只见他高高挂在树上。我着急得很,纵上树去,见他头颈中有一条绳,勒得快断气了,真是菩萨保佑,幸好及时赶到。我将他救醒了之后,他抱着我大哭。我见他头颈之中,仍是挂着那张布条,上面写的仍是‘天下第一负心薄幸’什么的。我说:‘爹爹,这个人真坏,吊了你一次,又吊你第二次。挂错了布条,他又不掉转来。’
  “爹爹一面哭,一面说道:‘不是人家吊,是我自己上吊的。我——我不想活了。’我劝他说:‘爹爹,那人定是突然之间,向你偷袭,你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儿,那也不用难过。咱们找到他,叫他讲个道理出来,他若说得不对,咱们也将他吊了起来,将这张布条,挂在他的头颈里。’爹爹道:‘这张布条是我的,怎可挂在旁人身上?天下第一负心薄幸、好色无厌之徒,乃是我不戒和尚。难道还有人胜得过我的?小孩儿家,就会瞎说。’哑婆婆,我听他这么说,心中可真奇了,问道:‘爹爹,这张布条没挂错么?’爹爹说:‘自然没挂错。我——我对不起你娘,所以立刻要悬树自尽,你不用管我,我真的是不想活了。’”令狐冲记得不戒和尚曾对他说过,他爱上了仪琳的妈妈,只因她是个尼姑,所以为她而出家做和尚。和尚娶尼姑,真是希奇古怪之至。这桩因缘,日久定是有变。他说他对不起仪琳的妈妈,想必是后来移情别恋,所以才自认是“负心薄幸、好色无厌”,想到此节,心下渐渐有些明白了。
  仪琳道:“我见爹爹哭得伤心,也哭了起来。爹爹反而劝我,说道:“乖孩子,别哭,别哭。爹爹若是死了,你孤苦伶仃的在这世上,又有谁来照顾你?’他这样说,我哭得更加厉害了。”她说到这里,眼眶中泪珠莹然,神情极是凄楚,又道:“爹爹说:‘好啦,好啦!我不死就是,只不过也太对不住你过世的娘。”我问:‘到底你怎样对不住我娘。’爹爹叹了口气,道:‘你娘本是个尼姑,你是知道的了。我一见到你娘,就爱得地发狂,说什么要娶她为妻。你娘说:‘阿弥陀佛,起这种念头,也不怕菩萨嗔怪。’我说:‘菩萨要怪,就只怪我一人。’你娘说:‘你是俗家人,娶妻生子,理所当然。我身入空门,六根清净,再动凡心,菩萨自然要责怪了,可怎会怪到你?’我一想不错,是我决意要娶你娘,可不是你娘一心想嫁我,若是让菩萨怪上了她累她死后在地狱中受苦,我如何对得住她?所以我去做了和尚。菩萨自然先怪我,就算下地狱,咱们夫妻也是一块儿去。’”令狐冲心想:“不戒大师确是个情种,原来为了要担负菩萨的责怪,这才去做和尚,既是如此,不知后来又怎会变心?”
  仪琳续道:“我就问爹爹:‘后来你娶了妈妈没有?’爹爹说:‘自然娶成了,否则怎会生下你来?千不该,万不该,那日你生下来才三个月,我抱了你在门口晒太阳。’我说:‘晒太阳又有什么不对了?’爹爹说:‘事情也真不巧,那时候有个美貌少妇,骑了马经过门口,看见我大和尚抱了个女娃娃,觉得有些奇怪,向咱们瞧了几眼,赞道:‘好美的女娃娃!’那自然是赞你了,我心中一乐,说道:‘你也美得很啊。’那少妇向我瞪了一眼,问道:‘你这女娃娃是那里偷来的?’我说:‘什么偷不偷的?是我和尚自己生的。’那少妇眉毛一竖,发脾气了,骂道:‘我好好问你,你几次三番向我取笑,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说:“取什么笑?难道和尚不是人,就不会生孩子?你不信,我就生给你看。”那知道那女人脾气大得很,从背上拔出剑来,便向我肩头剌来,那不是太不讲道理吗?’”
  令狐冲听到这里,心想:“不戒大师直言无忌,说的都是真话,但听在人家耳里,不免都成为无礼调笑,他既然娶妻生女,怎地又不还俗?大和尚抱了个女娃娃,原是不伦不类。”仪琳道:“我说:‘这位太太可也太凶了。我明明是你生的,又没骗她,干么好端端地便拔剑剌人?’爹爹道:‘是啊,当时我一闪避开,说道:“你怎地不分青红皂白,便动刀剑?这女娃娃不是我生的,难这是你生的?”那女人脾气更大了,向我连刺三剑。我看她剑法是华山派的。’”令狐冲一怔,心想:“是华山派的?”
  仪琳道:“我一听是华山派的,便想:难道是令狐大哥的小师妹岳姑娘么?她的脾气可大得很。但随即知道不对,岳姑娘跟我年纪差不多,那时我刚生下三个月,她也还是个婴儿了。爹爹说:‘她几剑剌我不中,出剑更快了,我当然不管她,就怕她伤到了你,她剌到第八剑上,我飞起一脚,将她踢了个斤斗。她站起身来,大骂我:“不要脸的恶和尚,无耻下流,调戏妇女!”就在这时候,你妈妈从河边洗了衣服回来,站在旁边听着。那女人骂了几句,气愤愤的骑马去了,掉在地上的剑也不要了,我转头跟你娘说话。她一句也不答,只是哭泣。我问她为什么事,她总是不睬,第二天早晨,你娘就不见了。要上有一张纸,写着八个字。你猜是什么字?那便是‘负心薄幸,好色无厌’这八个字了。我将你抱在怀里,到处找她,可那里找得到。’我说:‘妈妈听了那女人的话,以为你真的调戏了她。’爹爹说:‘是啊,那不是冤枉吗?可是后来我想想,那也不全是冤枉,因为当时我见那个女人,心中便想:“这女子生得好俊。”你想,我既然娶了你妈妈做老婆心中却赞别个女人美貌,不但心中赞,口中也赞,那不是负心薄幸,好色无厌么?’”令狐冲心道:“原来仪琳师妹的妈妈醋劲儿这般厉害,当然这中间大有误会,但问个明白,不就没事了?”仪琳道:“我说:‘后来找到了妈妈没有?’爹爹说:‘我到处去找,可那里找得到?我想你妈是尼姑,一定去了尼姑庵中,一处处庵堂都按遍了,你师父定逸师太见你生得可爱,心中欢喜,那时你又在生病,便叫我将你寄养在庵中,免得我带着你在外奔波,送了你一条生命。’”一提到定逸师太,仪琳又不禁凄然,说道:“我从小没了妈妈,全仗师太抚养长大,可是师父给人害死了,害死她的却是令狐大哥的师父,你瞧这可有多为难。令狐大哥跟我一样,也是自幼没了妈妈,由他师父抚养长大的。不过他比我还要苦些,不但没了妈妈,连爹爹也没有。他自然敬爱他的师父,我若是将他师父杀了,为我师父报仇,令狐大哥可不知有多伤心。我爹爹又说:他将我寄养在无色庵中之后,找用了天下的尼姑庵,后来连蒙古、西藏、关外、西域,最偏僻的地方都找到了,始终没打听到半点我娘的音讯,想起来,我娘定是怪我爹爹调戏女人,第二天便自尽了。哑婆婆,我妈妈出家时,是在菩萨面前发过誓,身入空门之后,绝不再有情缘牵缠,可是终于拗不过爹爹,嫁了给他,刚生下我不久,便见他调戏女人,给人骂‘无耻下流’,当然生气。她是个性子十分刚烈的女子,自己以为一错再错。只好自尽了。”
  令狐冲心道:“原来这中间尚有这许多过节。”仪琳道:“我问爹爹,那个华山派的女人害人不浅,却不知是谁。爹爹说:‘这女人说来也有点小名气,那便是岳不群的老婆。我拾起她掉在地下的长剑,见剑柄上刻着“华山宁中则”五个字。我找你妈妈找不到,心中气不过,便去华山寻岳夫人,想杀了她出气。到了华山,见她抱了个女娃儿,正在给孩子说故事唱歌,我见那女娃儿生得可爱,想到你来,终于不忍下手,便饶了她。’哑婆婆,那个女娃娃,便是令狐大哥的小师妹岳姑娘了。令狐大哥很喜欢他的小师妹,那自然是个可爱的娃娃。”令狐冲想起岳夫人和岳灵珊这时都已长眠在那青山翠谷之中,心头不禁大痛。仪琳道:“我爹爹说明白这件事,我才知道他为什么看到‘天下第一负心薄幸,好色无厌之徒’这布条时,如此伤心。我说:‘妈妈写了这张字条骂你,你时时拿给人家看么?怎么别人竟会知道?’爹爹道:‘当然没有,我谁也没说。这种事说了出来,好有光采吗?这中间有鬼,一定是你妈妈的鬼魂找上了我,她要寻我报仇,恨我玷污了她清白,却又去调戏旁的女子,否则挂在我身上的布条旁的不写,怎么偏偏就写上这八个字?我知道她是在向我索命,很好,我就跟她去就是了。反正我到处找她不到,到阴世去和她相会,那也正是求之不得。可是我身子太重,上吊了片刻,绳子便断了,第二次再上吊,绳子又断了。我想拿刀抹脖子,那刀子明明在身边的,忽然又找不到了,真是想死也不容易。’我说:‘爹爹,你弄错啦,菩萨保佑,叫你不可自尽,所以绳子会断,刀子会不见。否则等我找到时,你早已死啦。’爹爹说那也不错,多半菩萨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