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不相信眼泪-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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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我能做得长久吗？要是我做了业务经理，如果业绩上不去，干掉我的理由就非常的充分了。我做得上副总吗？我觉得更加不可能，以我在海封的资历就因为做了点订单，就能显示我的管理能力强吗？如果我继续做业务员，那么光鑫华电子一年的订单就会让我年收入达到三十万，其他的订单也非常有潜力，收入绝对是做业务经理的四倍左右，我是个傻子吗？不对，老板肯定早就想吃定了我，这分明是个陷阱，等我跳下去。但是也不能马上拒绝，那样老板的面子何在？我只有先设缓兵计，等明天的钱到帐后再做打算，那时即使老板不悦，至少我也有了第一笔巨款。　　
　　老板一步步逼近，我该怎样去缓和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真想明天拿到了那笔钱就这么昏昏噩噩地度过一段时间，老板把我开掉后回到武汉去学习，重新开辟一个自己喜欢的天空。那么黄梅呢，还需要去等待吗？那么林思呢，还需要去照顾吗？　　
　　　32　　
　　我晚上冥思苦想该怎么去应付老板，终于想到了一条锦囊妙计。谁知第二天回到工厂当即挨了一记闷棒。同事们几乎都在读《××都市报》，上面长篇登了吉震电子的供应商围堵工厂，银行起诉，法院马上就要封厂，吉震面临破产的消息。　　
　　当我和刘经理赶到吉震时，门口已经人山人海，员工、供应商、警察……堵满了门前的公路。实在想不到，昔日红极一时的大型电子厂今天就这样摇摇欲坠，显得那么狼狈不堪。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忙打电话给汪锋，他的电话已经停机，一直以为自己在业务上是多么的了不起，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多么的幼稚，一个老早就知道的消息，一直等到变为现实的时候才去重视，已经晚了，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去追回这笔货款了，再做黄粱美梦就是自欺欺人。不过因为海封早就停了吉震的订单，一直准备着如果账期一到，付款只要拖欠，马上就到法院起诉。因为账期比较长，谁知道还没到期，工厂先倒了，有什么办法呢？　　
　　刘经理无奈地摇了摇头，让我先回去让海封的财务到法院备案，看事态的发展。　　
　　海封的老板知道了这件事情后，马上停掉了我十万块的提成款，并严肃地告诉我，吉震的倒闭给工厂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我和刘经理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工厂的规章制度一定会坚决执行。而昨晚提到的那些事情却一字不提，不过他鼓励我不要灰心，工厂还是会继续支持我的。　　
　　刘经理也是垂头丧气的，因为吉震的倒闭，他有连带责任，全年的奖金将会泡汤。想想刘经理以前给我的帮助，再看看今天刘经理的样子，我的心里感到非常的不安。我对刘经理说，工厂曾经答应给我十万的提成款，这次吉震就是倒了也只能扣掉我八万，还有二万我愿意弥补对他造成的损失。不过这需要他去和老板商量，希望老板按承诺和规定去行事，刘经理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三天过后，吉震彻底关门大吉，因为欠员工工资、厂房租金和银行贷款，供应商没有哪个可以拿到货款，反正海封是一分钱也没有得到。我想，这次吃亏的一定不是只有我一个，所有的供应商只能把这个亏吞下。也许有的供应商已经在吉震红火的时候赚到了钱，他们还好一点，但是海封是绝对亏本的。　　
　　一个跟我关系还比较好的跟单告诉我，其实像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可以减少和避免损失的。因为我们很早就知道他们的不良消息，按照惯例，业务经理绝对会让工厂去采取行动。工厂的老板是本地的，在东莞这个地方还是有一定的能力的，如果提前去重视，至少可以减少损失。照这么说，如果老板老早知道了这个情况，他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毕竟损失最大的还是他。那么只有一种情况，我在业务上的不成熟，再加上刘经理对领导的隐瞒不报，导致了今天这样惨重的后果。但是这样好像对刘经理也没有什么好处啊，如果真是这样，他又是怎么想的？　　
　　吉震的破产和鑫华的崛起一样轰动了整个海封，有人见到我就问货款怎么样了？我只有苦笑着摇摇头，然后赶快走开。吉震的倒闭是我始料未及的，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我也许会答应老板的建议，走马上任业务经理。但吉震一倒，老板就再也没有提起过，我也就没办法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这件事了，不过我有信心在将来会以更加优质的订单去弥补这次的损失。　　
　　我这几天总想到，这次事件完全是我对业务不够成熟的表现，一个称职的业务员不是把货销售出去就万事大吉了，还要对货物的走向、客户的反应及时跟进，最重要的是对货款的回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没有人会盯着你每天做什么。自觉与否是衡量一个业务员最基本的准则。在外人眼中，业务员是一个轻松的岗位，但只有你真正融入这一行，才会深刻体会其中的艰辛！　　
　　珊瑚路的房子还是那样的安静，但邻居告诉我，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回来过，但只是在门口伫立了很长时间，而且还和她打了招呼，说她已经在上班了。我想我对她的苦苦追寻终于使她有了一点反应，我更加频繁地回到那里，希望有一天可以碰见她，我已经不再奢望能得到她的原谅，只希望自己的罪恶得到一丝解脱。可是我错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也许她来过，也许她就在我的身边，也许她就躲在某个角落关注着我。　　
　　纵然有一万个不可能，我还是期待第一万零一个是奇迹。我相信我的直觉，我们还有重逢的一天，我希望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个幸福的女人，找到了爱她的白马王子。　　
　　林思突然打电话给我，叫我马上去见她。我问她是不是我们工厂的货出了什么问题，她说不是，而是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我一遍遍搜索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发现没有什么不对啊。我带着满腹的疑问找到了她。　　
　　她告诉了我一个消息，把我吓了一大跳！　　
　　　33　　
　　　〃我怀上了你的孩子！〃　
　　短短的几个字从林思的嘴里蹦出来像炸弹一样，让我手足无措，不是我想逃避责任，而是我没有一点准备！我顿时愣在那里，好久才反应过来：　〃你……再说一遍！〃　
　　　〃我怀上了韩宇的孩子。〃林思重复了一遍，睁大眼睛期待地望着我。　
　　　〃是……是吗？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刚刚毕业一年就成了爸爸，我实在不能接受，但是我不想去伤害她，如果她想生下来，我绝对不会反对，生下来的结果是林思将成为我的女人。　
　　　〃我想为你生下来，我不想让我们的爱情结晶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孩子是无辜的，我相信你是一个有责任的男人。〃林思的语气很坚定，看样子她是准备了很久才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　
　　　〃多久了，去医院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我精神上的枷锁已经很沉重，心里实在是不想再去增加一丁点的负罪感。　
　　林思拿出了医院的诊断书，痴痴地看着我，从她迫切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多么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好吧，你先辞职，我给你租一个房子，先休养吧。我必须向家里通报一下，你也先给家里打个电话，看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看着眼前的林思，我实在没办法狠下心不去管她，如果管她，那么我就必须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答复结婚。　　
　　林思缠住了我的脖子，幸福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　〃韩宇，你要一生一世爱我，我会一辈子做你的女人。放心，我现在还可以工作，不过如果你比较为难，怕影响你的事业，我可以去医院堕胎。我们还年轻，要小孩的机会还很多，不过你必须一心一意地爱我，疼我。〃　
　　我突然感觉林思说的这些话怪怪的，看着怀中的女人，我竟然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在这个时候，她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让我产生了很大的疑问。　　
　　我和林思的安全措施每次都做得非常好，从未有过问题，但她竟然怀孕了，难道是安全套有问题？不可能的。她是怎么怀上的？以她今天的急切，她是下定了决心跟我过的，为什么她还要牺牲自己，愿意去堕胎，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些疑问此刻都显得没有意义，事实摆在面前，林思有了我的孩子，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好女孩，不能再做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下一步我该怎么走，我非常茫然，我完全没有做父亲的准备，因为我本身还是一个孩子。　　
　　我打电话回家，听到电话中母亲苍老的声音，预先准备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我没有理由再让年迈的双亲为我的不懂事去操心。　　
　　自从林思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以后，我更加关心林思了，基本上我的心除了工作就给了她。林思也把我作为她的未婚夫一样，慢慢地插手了我的工作和生活。我每天必须报告自己的行踪，就连半夜也不可以关机，每天无数个电话，就算睡着了也可能有她的电话进来。这些我都容忍了，我知道她有孕在身，再说这也是关心我的表现，我从未流露出反感的表现。　　
　　数天后，林思告诉我，她要到医院去堕胎，让我陪她去医院。我请了假，看着她将要为我忍受巨大的痛苦，心里充满了内疚感。对她几天来过于干涉我的生活虽感到些许不悦，但再没有产生过一丝的抱怨，有的只是感激。　　
　　在等待林思做手术的时候，我的内心也在挣扎，仿佛看见自已正在残忍地摧残着一个弱小的生命。眼前充满了血腥，一个胎儿在痛苦地哭喊，他仿佛已经看穿了这个世界，在临走时绝望地看了我一眼。　　
　　看着林思虚弱的身体，我非常心痛。林思是爱我的，她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还猜疑她，顿时觉得自己是多么自私。　　
　　正想着以后怎么去报答她时，医生的一番劝告让我一下从天堂回到了地狱。　　
　　　〃先生，你太不负责任了，你应该好好珍惜你的女朋友，她为你付出太多了，你难道不知道堕胎对一个女孩是多大的伤害吗？这将是她最后一次流产，她不能再有下一次了，如果再次怀孕，就必须生下来，你要做好准备了，不然她将终身不孕。还有，她的身体太虚了，要好好调养！〃　
　　我的脑袋顿时一阵眩晕。　　
　　医生本来还想在林思那里得到一丝感谢，但是看见林思满腔怒火，死死盯着她，充满了愤怒，她才觉得自己的几句劝言是那么的多余与无趣。　　
　　我怔怔地看着林思，希望她能告诉我一个真实的她。　　
　　林思一脸的泪水，非常自责地对我说：　〃如果你要离去，我不会怪你。是的，我有过去。但是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伤心的往事我没有办法去回避，那不是我的错，但是我想那只能代表过去。其实这次我根本不想来医院，我也想做个真正的女人。但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不能因为自己，而成为你的包袱。韩宇，你爱过我吗？〃　
　　说完，林思没有等我回答就捂住脸伤心地跑掉了。　　
　　我站在那里一步也迈不开自己的步伐，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　　
　　看着医院里宣传单上的避孕套，我笑了，笑得那么无奈。　　
　　　34　　
　　生活永远都充满了戏剧性，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插上了一些花絮。　　
　　我再次陷入自责之中，我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林思，难道我以前没有过女友吗？　　
　　林思是爱我的，她为了我做出了牺牲，她是为了我的前途着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她的爱是多么的伟大。而我呢，还在为她的过去耿耿于怀，她的付出与我的自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在她的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　　
　　我觉得应该原谅林思的过去，她现在的身体这么虚弱，正需要我的关怀和照顾，所以我不能袖手旁观，自己给林思制造的痛苦不能只去想办法逃避，而应该想想怎么去弥补她心灵的创伤。　　
　　我决定不能再在她已经血淋淋的心灵撒上一把盐，我要更加爱她，更加疼她！　　
　　林思重新回到了我的怀抱，我精心照顾着她的生活。看着慢慢恢复的林思，我已经开始憧憬将来我们的幸福生活，她成为我最漂亮的新娘，为我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相互搀扶着走完人生。　　
　　然而，我只做了一场美丽的梦，而且是那么的短暂。林思那个已经开始发福的前男友主动找到了我，他说想和我谈谈，我没有拒绝。但这次的见面让我非常后悔。如果他不出现，也许我将和林思美满地生活下去，但是他的一些话让我再次感到吃惊。　　
　　　〃你被林思善良的外表骗了，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骗，这个字眼用在林思身上是多么刺耳。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觉得是不是林思跟他分手，他想报复林思，所以来拆散我和林思。　
　　　〃相不相信随你，你可以去翡翠酒吧问问。林思在认识我之前是个不甘寂寞的女孩，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个一夜情的顶级高手。她的工作压力非常大，所以常常去酒吧。后来，我骚扰她，并且威胁她如果不和我谈朋友，我就让她以后难在东莞立足。也许她怕了，也许她也有需要，她竟然答应我了，不过她有个条件，就是如果她一旦找到新的男朋友，就必须马上和我分开。〃听到这句话我真想一个耳光打过去，他这个无赖！　
　　　〃那你为什么放手了？〃实在不明白这个无耻的家伙为什么在贪恋林思的身体时，还能遵守诺言自动放弃林思。　
　　　〃因为她怀孕了，但是我那段时间打麻将常输钱，我不想为她付出太多的金钱。这时候，林思正好瞄准了你，你也上了她的钩，她提出分手，并要我为她保密，她可以自己去医院解决！〃　
　　那个家伙还想继续说下去，我愤怒地挥了挥手，　〃你还是不是男人？既然你玩弄了她，你也应该满足了，她还很年轻，还要继续走下去，你能不能积点德，有点良心？〃　
　　虽然他告诉了我这个真相，但是我一点也不想感激他，相反我真的很想上去揍他一顿。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难道你不怕林思离开我，她会去找你的麻烦？〃我实在不明白他今天找我究竟有什么动机。　
　　　〃因为我爱她，我不想失去她。〃　
　　我彻底愤怒了，狠狠地打了他一拳，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林思，也有可能是为我自己。　　
　　多么荒唐，一个男人有了两个女人，一个女人消失了，这个男人正准备一心一意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另外一个男人跳出来了，告诉他这只是一个假象。这个男人到底要怎么做呢？　　
　　　35　　
　　我马上赶到岩天，不顾林思还在上班，把她叫了出来。　　
　　　〃我刚刚见了你的前男友。〃我想还是让她主动告诉我实情。　
　　她没有回答我，直接走出了工厂，我紧随其后，她回过头来，满脸泪水地看着我。她哭了，哭得非常伤心。　　
　　　〃我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的，那个人渣昨天来找过我，强迫我晚上到他那里，我没有答应，他威胁说今天会找你，没想到这么快！〃林思哭得更加伤心，以至于路边的行人都以为我在欺负她。〃是的，他说得都对。以前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现在我知道了，但是太晚了。也许以前我太寂寞了，现在我终于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不想得到你的原谅，也不可能得到你的原谅。我活该，不要管我，你走吧！〃　
　　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女孩，我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我只有默默地看着她，后退，再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