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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16_旧唐书-第3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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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征三十六年前逋悬。臣任刺史,罪无所逃。臣既上不副圣情,下不忍鞭笞黎庶,不敢轻持符印,特乞放臣归田。」乃下诏曰:「江州所奏,实为恳诚。若不蠲容,必难存济。所诉逋欠并放。」长庆二年,入为职方郎中。三年,迁谏议大夫。

  敬宗冲年即位,坐朝常晚。一日入阁,久不坐,群臣候立紫宸门外,有耆年衰病者,几将顿仆。渤出次白宰相曰:「昨日拜疏陈论,今坐益晚,是谏官不能回人主之意,渤之罪也。请先出阁,待罪于金吾仗。」语次唤仗,乃止。渤又以左右常侍,职参观讽,而循默无言,论之曰:「若设官不责其事,不如罢之,以省经费。苟未能罢,则请责职业。」渤充理匭使,奏曰:「事之大者闻奏,次申中书门下,次移诸司。诸司处理不当,再来投匭,即具事奏闻。如妄诉无理,本罪外加一等。准敕告密人付金吾留身待进止。今欲留身后牒台府,冀止绝凶人。」从之。

  长庆、宝历中,政出多门,事归邪幸。渤不顾忠难,章疏论列,曾无虚日。帝虽昏纵,亦为之感悟。转给事中,面赐金紫。

  宝历元年,改元大赦。先是,鄠县令崔发闻门外喧斗,县吏言五坊使下殴击百姓。发怒,命吏捕之。曳挟既至,时已曛黑,不问色目。良久与语,乃知是一内官。天子闻之怒,收发系御史台。御楼之日,放系囚,发亦在鸡竿下。时有品官五十余人,持仗殴发,纵横乱击,发破面折齿。台吏以席蔽之,方免。是日系囚皆释,发独不免。渤疏论之曰:「县令不合曳中人,中人不合殴御囚,其罪一也。然县令所犯在恩前,中人所犯在恩后。中人横暴,一至于此,是朝廷驯致使然。若不早正刑书,臣恐四夷之人及籓镇奏事传道此语,则慢易之心萌矣。」渤又宣言于朝云:「郊礼前一日,两神策军于青城内夺京兆府进食牙盘,不时处置,致有殴击崔发之事。」上闻之,按问左右,皆言无夺食事。以渤党发,出为桂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充桂管都防御观察使。

  渤虽被斥,正论不已,而谏官继论其屈。后宰相李逢吉、窦易直、李程因延英上语及崔发,逢吉等奏曰:「崔发凌轹中人,诚大不敬。然发母是故相韦贯之姊,年仅八十。自发下狱,积忧成疾。伏以陛下孝治天下,稍垂恩宥。」帝愍然良久,曰:「比谏官论奏,但言发屈,未尝言不敬之罪,亦不言有老母。如卿等言,宁无愍恻!」即遣中使送发至其家,兼抚问发母。韦夫人号哭,对中使杖发四十,拜章谢恩。帝又遣中使慰安之。

  渤在桂管二年,风恙求代,罢归洛阳。太和五年,以太子宾客征至京师。月余卒,时年五十九,赠礼部尚书。渤孤贞,力行操尚,不苟合,而辍字鳎瞧涔良ぁV劣谝匝员魍耍詹幌⒀裕跃仁辈。谡咧刂

  子祝,会昌中登进士第,辟诸侯府。

  张仲方,韶州始兴人。祖九皋,广州刺史、殿中监、岭南节度使。父抗,赠右仆射。仲方伯祖始兴文献公九龄,开元朝名相。仲方,贞元中进士擢第,宏辞登科,释褐集贤校理,丁母忧免。服阕,补秘书省正字,调授咸阳尉。出为邠州从事,入朝历侍御史、仓部员外郎。

  会吕温、羊士谔诬告宰相李吉甫阴事,二人俱贬。仲方坐吕温贡举门生,出为金州刺史。吉甫卒,入为度支郎中。时太常定吉甫谥为「恭懿」,博士尉迟汾请为「敬宪」,仲方驳议曰:

  古者,易名请谥,礼之典也。处大位者,取其巨节,蔑诸细行,垂范当代,昭示后人,然后书之,垂于不朽。善善恶恶,不可以诬,故称一字,则至明矣;定褒贬是非之宜,泯同异纷纶之论。

  赠司徒吉甫,禀气生材,乘时佐治,博涉多艺,含章炳文。燮赞阴阳,经纬邦国。惜乎通敏资性,便媚取容。故载践枢衡,叠致台衮,大权在己,沈谋罕成,好恶徇情,轻诺寡信。谄泪在脸,遇便则流;巧言如簧,应机必发。

  夫人臣之翼戴元后者,端恪致治,孜孜夙夜,绢熙庶绩,平章百揆。兵者凶器,不可从我始;及乎伐罪,则料敌以成功。至使内有害辅臣之盗,外有怀毒虿之孽。师徒暴野,戎马生郊。皇上旰食宵衣,公卿大夫且惭且耻。农人不得在亩,缉妇不得在桑。耗敛赋之常赀,散帑廪之中积;征边徼之备,竭运挽之劳。僵尸血流,胔骼成岳,酷毒之痛,号诉无辜,剿绝群生,逮今四载。祸胎之兆,实始其谋;遗君父之忧,而岂谓之先觉者乎?

  夫论大功者,不可以妄取,不可以枉致。为资画者体理,不显不竞,而岂妨令美?当削平西蜀,乃言语侍从之臣;擒翦东吴,则訏谟廊庙之辅。较其功则有异,言其力则不伦。何舍其所重而录其所轻,收其所小而略其所大?且奢靡是嗜,而曰爱人以俭;受授无守,而曰慎才以补。斥谏诤之士于外,岂不近之蔽聪乎?举忠烈之庙于内,岂不近之昵爱也?焉有蔽聪昵爱,家范无制,而能垂法作程,宪章百度乎?

  谨按谥法,敬以直内,内而不肃,何以刑于外?宪者,法也。《戴记》曰:「宪章文武。」又曰:「发虑宪。」义以为敬恪终始,载考历位,未尝效一法官,议一小狱。及居重位,以安和平易宽柔自处。考其名,与其行不类;研其事,与其道不侔。一定之辞,惟精惟审,异日详制,贻诸史官。请俟蔡寇将平,天下无事,然后都堂聚议,谥亦未迟。

  宪宗方用兵,恶仲方深言其事,怒甚,贬为遂州司马,量移复州司马。迁河东少尹。未几,拜郑州刺史。

  荥阳大海佛寺,有高祖为隋郑州刺史日,为太宗疾祈福,于此寺造石像一躯,凡刊勒十六字以志之。岁久剚缺,荥阳令李光庆重加修饰,仲方再刊石记之以闻。

  及敬宗即位,李程作相,与仲方同年登进士第,召仲方为右谏议大夫。敬宗童年戏慢,诏淮南王播造上巳竞渡船三十只。播将船材于京师造作,计用半年转运之费方得成。仲方诣延英面论,言甚恳激。帝只令造十只以进。帝又欲幸华清宫,仲方谏曰:「万乘所幸,出须备仪。无宜轻行,以失威重。」帝虽不从,慰劳之。

  太和初,出为福州刺史、兼御史中丞、福建观察使。三年,入为太子宾客。五年四月,转右散骑常侍。七年,李德裕辅政,出为太子宾客分司。八年,德裕罢相,李守闵复召仲方为常侍。

  九年十一月,李训之乱,四宰相、中丞、京兆尹皆死。翌日,两省官入朝。宣政衙门未开,百官错立于朝堂,无人吏引接。逡巡,阁门使马元贽斜开宣政衙门传宣曰:「有敕召左散骑常侍张仲方。」仲方出班。元贽宣曰:「仲方可京兆尹。」然后衙门大开,唤仗。月余,郑覃作相,用薛元赏为京兆尹,出仲方为华州刺史。开成元年五月,入为秘书监。外议以郑覃党李德裕,排摈仲方。覃恐涉朋党,因紫宸奏事,覃启曰:「丞郎阙人,臣欲用张仲方。」文宗曰:「中台侍郎,朝廷华选。仲方作牧守无政,安可以丞郎处之?」累加银青光禄大夫、上柱国、曲江县开国伯,食邑七百户。二年四月卒。

  仲方贞确自立,绰有祖风。自驳谥之后,为德裕之党摈斥,坎坷而殁,人士辈之。有文集三十卷。

  兄仲端,位终都昌令。弟仲孚,登进士第,为监察御史。

  裴潾,河东人也。少笃学,善隶书。以门廕入仕。元和初,累迁右拾遗,转左补阙。元和中,两河用兵。初,宪宗宠任内官,有至专兵柄者,又以内官充馆驿使。有曹进玉者,恃恩暴戾,遇四方使多倨,有至捽辱者,宰相李吉甫奏罢之。十二年,淮西用兵,复以内官为使。潾上疏曰:「馆驿之务,每驿皆有专知官。畿内有京兆尹,外道有观察使、刺史迭相监临;台中又有御史充馆驿使,专察过阙。伏知近有败事,上闻圣聪。但明示科条,督责官吏,据其所犯,重加贬黜,敢不惕惧,日夜厉精。若令宫闱之臣,出参馆驿之务,则内臣外事,职分各殊,切在塞侵官之源,绝出位之渐。事有不便,必诫以初;令或有妨,不必在大。当扫静妖氛之日,开太平至理之风。澄本正名,实在今日。」言虽不用,帝意嘉之,迁起居舍人。

  宪宗季年锐于服饵,诏天下搜访奇士。宰相皇甫镈与金吾将军李道古挟邪固宠,荐山人柳泌及僧大通、凤翔人田佐元,皆待诏翰林。宪宗服泌药,日增躁渴,流闻于外。潾上疏谏曰:

  臣闻除天下之害者,受天下之利;共天下之乐者,飨天下之福。故上自黄帝、颛顼、尧、舜、禹、汤,下及周文王、武王,咸以功济生灵,德配天地,故天皆报之以上寿,垂祚于无疆。伏见陛下以大孝安宗庙,以至仁牧黎元。自践祚已来,刬积代之妖凶,开削平之洪业。而礼敬宰辅,待以终始;内能大断,外宽小故。夫此神功圣化,皆自古圣主明君所不及,陛下躬亲行之,实光映千古矣。是则天地神祇,必报陛下以山岳之寿;宗庙圣灵,必福陛下以亿万之龄;四海苍生,咸祈陛下以覆载之永。自然万灵保祐,圣寿无疆。

  伏见自去年已来,诸处频荐药术之士,有韦山甫、柳泌等,或更相称引,迄今狂谬,荐送渐多。臣伏以真仙有道之士,皆匿其名姓,无求于代,潜遁山林,灭影云壑,唯恐人见,唯惧人闻。岂肯干谒公卿,自鬻其术?今者所有夸炫药术者,必非知道之士。咸为求利而来,自言飞炼为神,以诱权贵贿赂。大言怪论,惊听惑时,及其假伪败露,曾不耻于逃遁。如此情状,岂可保信其术,亲饵其药哉?《礼》曰:「夫人,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春秋左氏传》曰:「味以行气,气以实志。」又曰:「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宰夫和之,齐之以味;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夫三牲五谷,禀自五行,发为五味,盖天地生之所以奉人也,是以圣人节而食之,以致康强逢吉之福。若夫药石者,前圣以之疗疾,盖非常食之物。况金石皆含酷烈热毒之性,加以烧治,动经岁月,既兼烈火之气,必恐难为防制。若乃远征前史,则秦、汉之君,皆信方士,如卢生、徐福、栾大、李少君,其后皆奸伪事发,其药竟无所成。事著《史记》、《汉书》,皆可验视。《礼》曰:「君之药,臣先尝之;亲之药,子先尝之。」臣子一也,臣愿所有金石,炼药人及所荐之人,皆先服一年,以考其真伪,则自然明验矣。

  伏惟元和圣文神武法天应道皇帝陛下,合日月照临之明,禀乾元利贞之德,崇正若指南,受谏如转规,是必发精金之刃,断可疑之网。所有药术虚诞之徒,伏乞特赐罢遣,禁其幻惑。使浮云尽彻,朗日增辉;道化侔羲、农,悠久配天地,实在此矣。伏以贞观已来,左右起居有褚遂良、杜正伦、吕向、韦述等,咸能竭其忠诚,悉心规谏。小臣谬参侍从,职奉起居,侍从之中,最近左右。传曰:「近臣尽规。」则近侍之臣,上达忠款,实其本职也。

  疏奏忤旨,贬为江陵令。

  穆宗即位,柳泌等诛,征潾为兵部员外郎,迁刑部郎中。有前率府仓曹曲元衡者,杖杀百姓柏公成母。法官以公成母死在辜外,元衡父任军使,使以父廕征铜。柏公成私受元衡资货,母死不闻公府,法寺以经恩免罪。潾议曰:「典刑者,公柄也。在官者得施于部属之内;若非在官,又非部属,虽有私罪,必告于官。官为之理,以明不得擅行鞭捶于齐人也。且元衡身非在官,公成母非部属,而擅凭威力,横此残虐,岂合拘于常典?柏公成取货于雠,利母之死,悖逆天性,犯则必诛。」奏下,元衡杖六十配流,公成以法论至死,公议称之。转考功、吏部二郎中。

  宝历初,拜给事中。太和四年,出为汝州刺史、兼御史中丞,赐紫。坐违法杖杀人,贬左庶子,分司东都。

  七年,迁左散骑常侍,充集贤殿学士。集历代文章续梁昭明太子《文选》,成三十卷,目曰《大和通选》,并音义、目录一卷,上之。当时文士,非素与潾游者,其文章少在其选,时论咸薄之。

  八年,转刑部侍郎,寻改华州刺史。九年,复拜刑部侍郎。开成元年,转兵部侍郎。二年,加集贤院学士,判院事。寻出为河南尹,入为兵部侍郎。三年四月卒,赠户部尚书,谥曰敬。

  潾以道义自处,事上尽心,尤嫉朋党,故不为权幸所知。宪宗竟以药误不寿,君子以潾为知言。穆宗虽诛柳泌,既而自惑,左右近习,稍稍复进方士。时有处士张皋上疏曰:

  神虑淡则血气和,嗜欲胜则疾疹作。和则必臻于寿考,作则必致于伤残。是以古之圣贤,务自颐养,不以外物挠耳目,不徇声色败性情。由是和平自臻,福庆斯集。故《易》曰:「无妄之疾,勿药有喜。」《诗》曰:「自天降康,降福穰穰。」此皆理合天人,著在经训。然则药以攻疾,无疾固不可饵之也。高宗朝,处士孙思邈者,精识高道,深达摄生,所著《千金方》三十卷,行之于代。其《序论》云:「凡人无故不宜服药,药气偏有所助,令人脏气不平。」思邈此言,可谓洞于事理也。或寒暑为寇,节宣有乖,事资医方,尚须重慎。故《礼》云:「医不三代,不服其药。」施于凡庶,犹且如此,况在天子,岂得自轻?先朝暮年,颇好方士,征集非一,尝试亦多;果致危疾,闻于中外,足为殷鉴。皆陛下素所详知,必不可更踵前车,自贻后悔。今朝野之人,纷纭窃议,直畏忤旨,莫敢献言。臣蓬艾微生,麋鹿同处,既非邀宠,亦又何求?但泛览古今,粗知忠义,有闻而默,于理不安。愿陛下无怒刍荛,庶裨万一。

  穆宗叹奖其言,寻令访皋,不获。

  李中敏,陇西人。父婴。中敏元和末登进士第,性刚褊敢言。与进士杜牧、李甘相善,文章趣向,大率相类。中敏累从府辟,入为监察,历侍御史。太和中,为司门员外郎。

  六年夏旱,时王守澄方宠郑注,及诬构宋申锡后,人侧目畏之。上以久旱,诏求致雨之方。中敏上言曰:「仍岁大旱,非圣德不至,直以宋申锡之冤滥,郑注之奸弊。今致雨之方,莫若斩郑注而雪申锡。」士大夫皆危之,疏留中不下。明年,中敏谢病归洛阳。及训、注诛,竟雪申锡,召中敏为司勋员外郎。寻迁刑部郎中,知台杂。

  其年,拜谏议大夫,充理匭使。上言曰:「据旧例,投匭进状人先以副本呈匭使,或诡异难行者,不令进入。臣检寻文按,不见本敕,所由但云贞元奉宣,恐是一时之事。臣以为本置匭函,每日从内将出,日暮进入,意在使冤滥无告,有司不为申理者,或论时政,或陈利害;宜开其必达之路,所以广聪明而虑幽枉也。若令有司先见,裁其可否,即非重密其事,俾壅塞自伸于九重之意。臣伏请今后所有进状及封事,臣但为引进,取舍可否,断自中旨。庶使名实在兹,以明置匭之本。」从之。寻拜给事中。

  李甘,字和鼎。长庆末,进士擢第,又制策登科。太和中,累官至侍御史。郑注入翰林侍讲,舒元舆既作相,注亦求入中书。甘唱于朝曰:「宰相者,代天理物,先德望而后文艺。注乃何人,敢兹叨窃?白麻若出,吾必坏之。」会李训亦恶注之所求,相注之事竟寝。训不获已,贬甘封州司马。

  又有李款者,与中敏同时为侍御史。郑注邠宁入朝,款伏阁弹注云:「内通敕使,外结朝官,两地往来,卜射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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