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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16_旧唐书-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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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铨事。以清直,历秘书监、太子宾客。

  二十四年,制令礼官议加笾豆之数及服制之纪。太常卿韦縚奏请加宗庙之奠,每坐笾豆各十二。外祖服,请加至大功九月,舅服加至小功五月,堂姨、堂舅、舅母服,请加至袒免。时又令百官详议可否。沔建议曰:

  窃闻识礼乐之情者能作,达礼乐之文者能述。述作之义,圣贤所重;礼乐之本,古今所崇。变而通之,所以久也。所谓变者,变其文也;所谓通者,通其情也。祭祀之兴,肇于太古,人所饮食,必先严献。未有火化,茹毛饮血,则有毛血之荐;未有曲糵,污樽抔饮,则有玄酒之奠。施及后王,礼物渐备,作为酒醴,伏其牺牲,以致馨香,以极丰洁,故有三牲八簋之盛,五齐九献之殷。然以神道至玄,可存而不可测也;祭礼主敬,可备而不敢废也。是以血腥烂熟,玄樽牺象,靡不毕登于明荐矣!

  然而荐贵于新,味不尚亵,虽则备物,犹存节制。故《礼》云:「天之所生,地之所长,苟可荐者,莫不咸在。」备物之情也。「三牲之俎,八簋之实,美物备矣;昆虫之异,草木之实,阴阳之物备矣。」此则节制之文也。铏俎、笾豆、簠簋、樽罍之实,皆周人之时馔也,其用通于宴飨宾客。而周公制礼,咸与毛血玄酒同荐于先。晋中郎卢谌,近古之知礼、著《家祭礼》者也。观其所荐,皆晋时常食,不复纯用礼经旧文。然则当时饮食,不可阙于祭祀明矣,是变礼文而通其情也!

  我国家由礼立训,因时制范,考图史于前典,稽周、汉之旧仪。清庙时享,礼馔毕陈,用周制也,而古式存焉;园寝上食,时膳具设,遵汉法也,而珍味极焉。职贡来祭,致远物也;有新必荐,顺时令也。苑囿之内,躬稼所收,蒐狩之时,亲发所中,莫不割鲜择美,荐而后食,尽诚敬也。若此至矣,复何加焉!但当申敕有司,祭如神在,无或简怠,勖增虔诚。其进贡珍羞,或时物鲜美,考诸祠典,无有漏落。皆详名目,编诸甲令,因宜而荐,以类相从。则新鲜肥浓,尽在是矣,不必加于笾豆之数也。至于祭器,随物所宜。故大羹,古食也,盛于。,古器也;和羹,时馔也。盛于铏。铏,时器也。亦有古馔而盛于时器,故毛血盛于盘,玄酒盛于樽。未有荐时馔而追用古器者,由古质而今文,便于事也。虽加笾豆十二,未足以尽天下美物,而措诸清庙,有兼倍之名,近于侈矣!鲁人丹桓宫之楹,又刻其桷,《春秋》书以「非礼」。御孙谏曰:「俭,德之恭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恭德,而君纳诸恶,无乃不可乎!」是不可以越礼而崇侈于宗庙也。又据《汉书·艺文志》:「墨家之流,出于清庙,是以贵俭」。由此观之,清庙之不尚于奢,旧矣。太常所请,恐未可行。

  又按太常奏状:「今酌献酒爵,制度全小,仅未一合,执持甚难,不可全依古制,犹望稍须广大。」窃据礼文,有以小为贵者,献以爵,贵其小也。小不及制,敬而非礼,是有司之失其传也。固可随失厘正,无待议而后革。然礼失于敬,犹奢而宁俭,非大过也。未知今制,何所依准。请兼详令式,据文而行。

  又按太常奏状「外祖服请加至大功九月,舅服请加至小功五月,堂姨、堂舅、舅母请加至袒免」者。窃闻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圣人因之,然后制礼。礼教之设,本于正家,家道正而天下定矣!正家之道,不可以贰;总一之义,理归本宗。所以父以尊崇,母以厌降,岂亡爱敬,宜存伦序。是以内有齐斩,外服皆缌,尊名所加,不过一等,此先王不易之道。前圣所志,后贤所传,其来久矣。昔辛有适伊川,见被发而祭于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礼先亡矣!」往修新礼,时改旧章,渐广《渭阳》之恩,不遵洙、泗之典。及弘道之后,唐元之间,国命再移于外族矣。礼亡征兆,倘或斯见,天人之际,可不戒哉!

  开元初,补阙卢履冰尝进状论丧服轻重,敕令佥议。于时群议纷挐,各安积习,太常礼部奏依旧定。陛下运稽古之明,特降别敕,一依古礼。事符典故,人知向方,式固宗盟,社稷之福。更图异议,窃所未详。

  时职方郎中韦述、户部郎中杨伯成、礼部员外郎杨冲昌、监门兵曹刘秩等,亦建议与沔相符。俄又令中书门下参详为定。于是宗庙之典,笾豆每座各加至六,亲姨、舅为小功,舅母加缌麻,堂姨至袒免,余依旧定,乃下制施行焉。沔既善礼经,朝廷每有疑议,皆取决焉。二十七年卒,时年六十七,赠礼部尚书。

  陆南金,苏州吴郡人也。祖士季,从同郡顾野王学《左氏传》,兼通《史记》、《汉书》。隋末,为越王侗记室兼侍读。侗称制,授著作郎。时王世充将行篡夺,侗不平之,谓士季曰:「隋有天下,三十余载,朝廷文武,遂无烈者乎?」士季对曰:「见危授命,臣之宿心。请因其启事,便加手刃。」事颇泄,遂停士季侍读。

  贞观初,为太学博士,兼弘文馆学士,寻卒。

  南金初为奉礼郎。开元初,太常少卿卢崇道犯罪,流岭表,逃归东都。时南金以母丧在家,崇道事急,假称吊宾,造南金,言其情,南金哀而纳焉。崇道俄为仇人所发,诏使侍御史王旭按其事,遂捕获崇道,连引南金,旭遂绳以重法。

  南金弟赵璧诣旭,自言藏崇道,请代兄死。南金固称:「弟实自诬,身请当罪。」兄弟让死,旭怪而问其故。赵璧曰:「兄是长嫡,又能干家事。亡母未葬,小妹未嫁,自惟幼劣,生无所益,身自请死。」旭遂列上状,上嘉其友义,并特宥之。南金由是大知名。

  南金颇涉经史,言行修谨,左丞相张说及宗人太子少保象先,皆钦重之。累转库部员外郎,以疾,固辞不堪繁剧,转为太子洗马。卒,年五十余。

  张琇者,蒲州解人也。父审素,为帯荻级剑诒呃墼亍6碛芯榔渚性咦铮芳嗖煊费钔舫鄞途粗M粼诼罚笏氐秤胨伲酝羯备媸抡撸餐袅钭嘌┥笏刂铩6矶萑朔鄙笏刂常羰嫉没埂V烈嬷荩喑粕笏啬狈矗蛏畎瓷笏兀钩善渥铩U吨黄浼摇,L与兄瑝,以年幼坐徙岭外。寻各逃归,累年隐匿。汪后累转殿中侍御史,改名万顷。

  开元二十三年,瑝、琇候万顷于都城,挺刃杀之。瑝虽年长,其发谋及手刃,皆琇为之。既杀万顷,系表于斧刃,自言报仇之状。便逃奔,将就江外,杀与万顷同谋构父罪者。行至汜水,为捕者所获。时都城士女,皆矜琇等幼稚孝烈,能复父仇,多言其合矜恕者。中书令张九龄又欲活之。

  裴耀卿、李林甫固言:「国法不可纵报仇。」上以为然,因谓九龄等曰:「复仇虽礼法所许,杀人亦格律具存。孝子之情,义不顾命,国家设法,焉得容此!杀之成复仇之志,赦之亏律格之条。然道路谊议,故须告示。」乃下敕曰:「张瑝等兄弟同杀,推问款承。律有正条,俱各至死。近闻士庶,颇有谊词,矜其为父复仇,或言本罪冤滥。但国家设法,事在经久,盖以济人,期于止杀。各申为子之志,谁非徇孝之夫,展转相继,相杀何限!咎由作士,法在必行;曾参杀人,亦不可恕。不能加以刑戮,肆诸市朝,宜付河南府告示决杀。」

  瑝、琇既死,士庶咸伤愍之,为作哀诔,榜于衢路。市人敛钱,于死所造义井,并葬瑝、琇于北邙。又恐万顷家人发之,并作疑冢数所。其为时人所伤如此。

  梁文贞,虢州阌乡人。少从征役,比回而父母皆卒。文贞恨不获终养,乃穿圹为门,磴道出入,晨夕洒扫其中。结庐墓侧,未尝暂离。自是不言三十年,家人有所问,但画字以对。其后山水冲断驿路,更于原上开道,经文贞墓前。由是行旅见之,远近莫不钦叹。有甘露降茔前树,白兔驯扰,乡人以为孝感所致。

  开元初,县令崔季友刊石以纪之。十四年,刺史许景先奏:「文贞孝行绝伦,泣血庐墓,三十余年,请宣付史官。」是岁,御史大夫崔隐甫廷奏:「恆州鹿泉人李处恭、张义贞两家,祖父自国初已来,异姓同居,至今三代,百有余年。又青州北海人吕元简,四代同居,至所畜牛马羊狗,皆异母共乳。请加旌表,仍编入史馆。」制皆许之。

  崔衍,左丞伦之子。继母李氏,不慈于衍。衍时为富平尉,伦使于吐蕃,久方归,李氏衣弊衣以见伦。伦问其故,李氏称:「自伦使于蕃中,衍不给衣食。」伦大怒,召衍责诟,命仆隶拉于地,袒其背,将鞭之。衍涕泣,终不自陈。伦弟殷,闻之趋往,以身蔽衍,杖不得下。因大言曰:「衍每月俸钱,皆送嫂处,殷所具知,何忍乃言衍不给衣食!」伦怒乃解。由是伦遂不听李氏之谮。及伦卒,衍事李氏益谨。李氏所生子郃,每多取子母钱,使其主以契书征负于衍。衍岁为偿之,故衍官至江州刺史,而妻子衣食无所余。

  后历苏、虢二州刺史。虢居陕、华二州之间,而税重数倍。其青苗钱,华、陕之郊,亩出十有八;而虢之郊,每征十之七。衍乃上其事。时裴延龄领度支,方务聚敛,乃绐衍以前后刺史无言者。衍又上陈人困,曰:「臣所治多是山田,且当邮传冲要,属岁不登,颇甚流离。旧额赋租,特望蠲减。臣伏见比来诸郡论百姓间事,患在长吏因循不为申请,不诣实,不患朝廷不矜放。有以不言受谴者,未有言而获罪者。陛下拔臣牧大郡,委臣抚疲民,臣所以不敢顾望,苟求自安,敢罄狂瞽,上干圣览。」帝以衍词理切直,乃特敕度支,令减虢州青苗钱。

  迁宣歙池观察使,政务简便,人颇怀之。其所择从事,多得名流。时有位者待宾僚率轻傲,衍独加礼敬,幕中之士,后多显达。

  贞元中,天下好进奉以结主恩,征求聚敛,州郡耗竭,韦皋、刘赞、裴肃为之首。赞死而衍代其位。衍虽不能骤革其弊,居宣州十年,颇勤俭,府库盈溢。及穆赞代衍,宣州岁馑,遂以钱四十二万贯代百姓税,故宣州人不至流散。贞元二十一年,诏加工部尚书。

  丁公著,字平子,苏州吴郡人。祖衷,父绪,皆不仕。公著生三岁,丧所亲。七岁,见邻母抱其子,哀感不食,因请于父,绝粒奉道,冀其幽赞,父悯而从之。年十七,父勉令就学。年二十一,《五经》及第。明年,又通《开元礼》,授集贤校书郎。秩未终,归侍乡里,不应请辟。居父丧,躬负土成坟,哀毁之容,人为忧之,里闾闻风,皆敦孝悌。观察使薛华表其行,诏赐粟帛,旌其门闾。

  淮南节度使李吉甫慕其才行,荐授太子文学,兼集贤殿校理。吉甫自淮南入相,廷荐其行,即日授右补阙。迁集贤直学士,寻授水部员外郎,充皇太子及诸王侍读。著《皇太子及诸王训》十卷。转驾部员外,仍兼旧职。

  穆宗即位,未及听政,召居禁中,询访朝典,以宰相许之。公著陈情,词意极切,超授给事中,赐紫金鱼袋。未几,迁工部侍郎,仍兼集贤殿学士,宠青宫之旧也。知吏部选事。公著知将欲大用,以疾辞退,因求外官,遂授浙江西道都团练观察使。二年,授河南尹。皆以清静为理。改尚书右丞,转兵部、吏部侍郎,迁礼部尚书、翰林侍讲学士。上以浙西灾寇,询求良帅,命检校户部尚书领之。诏赐米七万硕以赈给,浙民赖之。改授太常卿,以疾请归乡里,未至而终,年六十四。赠右仆射,废朝一日。著《礼志》十卷。

  公著清俭守道,每得一官,未尝不忧色满容。年四十四丧室,以至终身,无妓妾声乐之好。凶问至日,中外痛惜之。

  罗让,字景宣。祖怀操。父珦,官至京兆尹。让少以文学知名,举进士,应诏对策高等,为咸阳尉。丁父忧,服除,尚衣麻茹菜,不从四方之辟者十余年。李献为淮南节度使,就其所居,请为从事。除监察御史,转殿中,历尚书郎、给事中,累迁至福建观察使、兼御史中丞,甚著仁惠。有以女奴遗让者,让问其所因,曰:「本某寺家人。兄姊九人,皆为官所卖,其留者唯老母耳。」让惨然,焚其券书,以女奴归其母。入为散骑常侍。未几,除江西都团练观察使、兼御史大夫。年七十一卒。赠礼部尚书。

  子劭京,字子峻,进士擢第,又登科。让再从弟咏。咏子劭权,字昭衡,进士擢第。劭京、劭权知名于时,并历清贯。

  赞曰:麒麟凤凰,飞走之类。唯孝与悌,亦为人瑞。表门赐爵,劝乃锡类。彼禽者枭,伤仁害义。

 





旧唐书卷一百九十六

列传第一百三十九  儒学上

  ○徐文远 陆德明 曹宪 许淹 李善 公孙罗附 欧阳询 子通硃子奢 张士衡 贾公彦 李玄植附 张后胤 盖文达 宗人文懿谷那律 萧德言 许叔牙 子子儒 敬播 刘伯庄 子之宏 秦景通罗道琮

  古称儒学家者流,本出于司徒之官,可以正君臣,明贵贱,美教化,移风俗,莫若于此焉。故前古哲王,咸用儒术之士;汉家宰相,无不精通一经。朝廷若有疑事,皆引经决定,由是人识礼教,理致升平。近代重文轻儒,或参以法律,儒道既丧,淳风大衰,故近理国多劣于前古。自隋氏道消,海内版荡,彝伦攸篸,戎马生郊,先代之旧章,往圣之遗训,扫地尽矣!

  及高祖建义太原,初定京邑,虽得之马上,而颇好儒臣。以义宁三年五月,初令国子学置生七十二员,取三品已上子孙;太学置生一百四十员,取五品已上子孙;四门学生一百三十员,取七品已上子孙。上郡学置生六十员,中郡五十员,下郡四十员。上县学并四十员,中县三十员,下县二十员。武德元年,诏皇族子孙及功臣子弟,于秘书外省别立小学。二年,诏曰:

  盛德必祀,义存方策,达人命世,流庆后昆。建国君人,弘风阐教,崇贤彰善,莫尚于兹。自八卦初陈,九畴攸叙,徽章互垂,节文不备。爰始姬旦,匡翊周邦,创设礼经,尤明典宪。启生人之耳目,穷法度之本源,化起《二南》,业隆八百;丰功茂德,冠于终古。暨乎王道既衰,颂声不作,诸侯力争,礼乐陵迟。粤若宣父,天资睿哲;经纶齐、鲁之内,揖让洙、泗之间;综理遗文,弘宣旧制。四科之教,历代不刊;三千之文,风流无歇。

  惟兹二圣,道著群生,守祀不修,明褒尚阙。朕君临区宇,兴化崇儒,永言先达,情深绍嗣。宜令有司于国子学立周公、孔子庙各一所,四时致祭。仍博求其后,具以名闻,详考所宜,当加爵土。是以学者慕向,儒教聿兴。

  至三年,太宗讨平东夏,海内无事,乃锐意经籍,于秦府开文学馆。广引文学之士,下诏以府属杜如晦等十八人为学士,给五品珍膳,分为三番更直,宿于阁下。

  及即位,又于正殿之左,置弘文学馆,精选天下文儒之士虞世南、褚亮、姚思廉等,各以本官兼署学士,令更日宿直。听朝之暇,引入内殿,讲论经义,商略政事,或至夜分乃罢。又召勋贤三品已上子孙,为弘文馆学士。

  贞观二年,停以周公为先圣,始立孔子庙堂于国学,以宣父为先圣,颜子为先师。大征天下儒士,以为学官。数幸国学,令祭酒、博士讲论。毕,赐以束帛。学生能通一大经已上,咸得署吏。又于国学增筑学舍一千二百间,太学、四门博士亦增置生员,其书算合置博士、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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