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刀客-第1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思被打得惨兮兮,这位玉女心中大感不安。
八表狂龙对柳思的好感,开始增加了。
柳思曾经向他提出警告,预测凶魔们必定沿途伺机报复,果然被料中了,所以对柳思的
信任和精明,看法有了明显的改变。
马车后牵了十余匹空坐骑,走动时尘埃滚滚,挡住了后面的视线,走在前面的人,也不
看不见后面盯梢跟踪的人。
跟踪的人中,不但有众凶魔,也有谭;吴两位扮村姑的美丽少女,她俩一直就藏身在小
店附近,目击这场惨烈的恶斗发生和结束。
她们竟没料到,声誉甚隆的仰止山庄子弟,竟然与八表狂龙一群半官半匪的走狗,沆瀣
定在一起。
午后不久,进入了凤阳城。
***
凤阳府城是中都的一部分,那时称为皇城。
五十里周径的中都,不容许任何人撒野,百里周径内有十卫禁卫军,一个干户所,到处
都是皇庄、庄田、功臣田、卫田……这是当今皇上朱家皇朝的老家,绝不容许一个闲杂陌生
人混迹。
这是说,五十里大圆周的三大都城之一的中都,是一处比其他两都(京师、南京)更严
格、更富丽、更富军事管治色彩的大禁区,盘查之严,天下第一。
八表狂龙是当今权臣红人鄢盐政总理的差役,不配也不敢在府城逗留,因为府城事实是
皇城,携有刀剑的人随时皆有送命的可能。
因此,商旅真正落脚的地方,是三十里外的临淮县城,临淮县本来就是从凤阳县分出的
小城,所以当地人都自称为凤阳人。商旅所指的凤阳,其实就是这里。
车内载有十四具尸体,怎敢在府城逗留?匆匆过境,末牌正末时分,踏入至临淮大官道。
官道宽阔、笔直,田野一片青绿,溪河纵横,一片江南风貌。
道上的旅客多了些鲜衣怒马的人,车轿也多了,江南与河南以北的生活环境,是截然不
同的。
这条路上,经常可以看到十余名官兵为一组,往复巡逻的步军或骑兵,与及递送塘报
(军书)的快马军使往来,所以碰上了飞骑往来的快递使,极为平常。
在这皇都近郊,不可能发生意外的变故。
八表狂龙八人八骑,一部大车,车上载了十四具尸体,还有一个装伤的柳思,车后拴了
十四匹没有骑士的坐骑,浩浩荡荡向东北徐徐趱程。
每个人皆心中一宽,凶魔们不会再袭击了。
仰止山庄的七人七骑,则跟在后面约一里左右。
女主人东方玉秀姑娘可没有八表狂龙乐观,每走一步皆提心吊胆,严防意外的变故。
她心中明白,像摄魂骷髅这种武功与妖术,皆超尘拔俗的凶魔,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处
身在京都萦禁城内,一有机会也敢不顾一切撤野行凶。
远出七八里外,两匹健马以轻快的脚程,超越她们赶到前面去了。
是两个年轻的十四五岁少年,穿的是软绸对襟骑装,齿白唇红粉妆玉琢,一看便知是大
户人家的公子哥儿,怪的是鞍后有走长程用的行囊马包。
中都除了皇族子侄之外,皇亲、国戚、功臣后裔,初期天下十万富豪的后代子孙……纨
绔子弟章台少年,简直多如牛毛,在大官道上飞骑走马,平常得很。
她毫无戒心,者江湖四大金刚也没动疑。
两匹马接近了车后,骑速保持不变。
半躺在车座上,傍着赶车的箕水豹曹日升,打着磕睡的柳思,是唯一动疑的人。
那时,车马行人按例是靠左走的,因此碰上有身分地位的人通过,身分低的人要“避于
道左”以示尊敬。
所以要超越前面的人,要从右面超越。
接近车后,柳思已经醒了。
其实他在装睡而已,故意摆出元气大伤的鬼样子骗人。
扭头瞥了两位锦衣公子少爷一眼,他心中暗笑。
老相好,但两少年并不知道他的根底。
第一位小骑士是谭姑娘,她对柳思并没多少印象。
第二位小骑士是吴姑娘,也只知道他是八表狂龙一群人的小跑腿。
那晚他穿了黑衣蒙了脸,两位姑娘怎知道他是谁?
两位姑娘都知道是运尸车,略为加快急于超越。并驾齐驱时,两位姑娘的目光,本能地
落在车座上。
箕水豹生得短小精悍,不怎么出色。
目光转落在倚座斜躺,扭头向她俩注目的柳思脸上,
柳思脸上的笑意,怪怪邪邪地,而且恶作剧地向她们眨眨右眼,轻薄调情的意味十分明
显。
谭姑娘气往上冲,忘了自己改了男装,马鞍一场黛眉一跳,要发作用马鞭揍人了。
“咦!你这位公子少爷要撒野吗?”柳思先发制人,嬉皮笑脸怪叫。
“柳不思,你又皮痒了是不是?”箕水豹大为不悦,沉下脸叱喝:“这条路上皇亲国戚
的世家公子少爷多的是,得罪了他们,你会走一辈子霉运,龙爷绝不会饶你。”
两位姑娘的火发不起来了,加上一鞭,健马加快前冲。
最前面开道领路的两骑,其中之一是芳兰玉女孔兰芳。
这位体态丰盈美丽出色的少妇型女郎,穿了紧身对襟骑装,显得更为玲珑剔透,令人看
一眼便想入非非。
所有的人,皆对赶上来的两个少年公子不介意。老江湖洪荒狮毫无戒心,八表狂龙更懒
得看一眼。
谭姑娘与开道的前两骑并驰,吴姑娘也与八表狂龙走了个并排。
前面的谭姑娘马鞭一举,信号发出了。
“给你们一串钱2”两女同声高呼:“是回京的路费。”
一串钱,也称一吊钱,用麻绳或绒绳,把一百文制钱串起来便于计数。
目下银子一两,可换品质不差的嘉靖制钱五百六十文左右。十余文制钱,可买一只两斤
重的大肥鸡,升斗小民一天赚不了十文钱。
是用天女散花手法撒出的,志不在伤人,存心戏弄这位不可一世的狂龙,也像是提出警
告。
笑声似银铃,蹄声如雷飞驰而走。
前面两骑士大惊伏鞍躲避。芳兰玉女几乎落马,骤不及防,健马受惊乱蹦乱跳。
八表狂龙怒吼一声,手臂挡住了脸面,勒住了惊跳的坐骑,最后纵马冲出。
“照顾后面!”
他大叫着独自策马狂追,当然没有人跟上。
洪荒狮更不敢追,受伤的同伴坐在马上忍痛赶路,自顾不暇,那有能力协助八表狂龙。
两位姑娘似乎料定八表狂龙受不了激,必定会奋起狂追,飞驰出里外,便放松缰绳缓下
坐骑、
“你先到前面去。”谭姑娘从马包中抽出长剑,插在腰带上:“我要再斗斗这条狂龙。”
“谭姐,我必须在旁策应。”吴姐断然拒绝。
“不,我没有必胜的把握,有你在旁,我会分心。”
谭姑娘将缰绳抛过,跃落路中等候。
八表狂龙的马负载重,而且曾经受惊,追的速度慢了许多,一看对方竟然下马相候,更
是气得七窍生烟。
远在十步外,便左手握了连鞘长剑,挂上绝飞跃而下,轻灵地飘落,恰好与谭姑娘相距
丈余,好俊的骑术。
“小辈该死!”
他怒吼如雷,拔剑火杂杂扑上了。
剑起处雷电交进,一扑落空。
官道因天气炎热而涌升的热气流,突然形成一道激涌的热流气旋。
人影从剑尖前消失,幻现在三丈外。
谭姑娘的剑光华熠熠,脸色庄严肃穆。
“你这狂人好阴险。”谭姑娘一字一吐:“外表暴躁狂妄华而不实,骨子里诡谲阴险暗
藏玄机。在你形如疯狂冒失暴躁一击中,阴藏毒着险诈难测。上一次,我就几乎上了当。这
次,你也失败了。很多人都以为暴躁狂急的入,是容易对付的。我想,你用这种阴鷙手段,
出其不意杀了许多被你的形象所欺骗,枉送了性命的高手名宿。”
八表狂龙的神情,变化得好快,暴躁狂野的神情一扫而空,变得阴森冷厉慑人心魄,先
前狂乱的目光,变成冷电阴森的奇光异彩,有如午夜现形的恶魔眼睛,目光如利镞般锋锐。
“至少,我已经诱出你的口风了。”八表狂龙阴森森地说:“你就是那晚在客店,从我
剑下逃生的人。亮名号,你是一个女人,我替你招魂,或者捉来做情妇。我需要你这种有力
的内助。我这一代之雄,正缺少可用的心腹,作为逐鹿江湖的根基,你配得上我,我要你。”
谭姑娘淡淡一笑,毫不激动,剑徐徐前伸,宝相庄严,一拉马步,剑作龙吟,品亮的剑
身,在阳光下幻化为闪烁不定的朦胧奇光。
八表狂龙不再多言,剑一引,传出似从遥远的天际,绵绵传来的阴阴风雷。
已整顿妥当重新就道的车与马,正快速地接近。
谭姑娘如果无法在短期间速战速决,赶到的人马将造成致命的威胁。
高手生死相搏,任何一方再加上一个人,便可稳操胜算。
所以,她必须采取主动。
剑光乍动,一道眩目惊电破空。
八表狂龙同时剑光进发,撤出了满天雷电。
剑光眩目,似乎难以分辨快速接触的人影,剑光炽盛,人影却依稀,像是人的形体已经
改变,模模糊韧地附贴在剑光里。
眩光对进,急剧闪烁数次,向侧飞射,激旋而上。
双方换了位,双剑不曾接触。
接触分开的刹那间,空间里异鸣锐啸声有如鬼哭神号,三丈方圆内激起数道呼啸激旋的
气流。
双方已稳下马步,异鸣与破风声徐敛。
气旋呼啸,尘埃飞扬。
谭姑娘脸上见汗,马步有点虚。
八表狂龙也好不了多久,两腑与背心汗渍明显。
神奥诡奇的一击,半斤八两势均力敌。
马步开始移动,这瞬问,似乎突然万籁无声,寂静得可怕。
但马车正急驰而来,蹄声如雷。
剑光再动,化成惊心动魄的满天激光。
“铮!”
剑首次接触,激光散乱。
“铮铮!”
已分不清人与剑,更无法看清那一道眩目的激光是谁的。反正三丈方圆径内奇光异影闪
动,如虚似幻雷电大作,如此而已。’
甚至看不清双剑接触时的形状,只看到两道激光乍合乍分。
一道激光突然脱出,破空而起冉冉去远。
八表狂龙退了三步,剑光倏敛,人影幻现,挥身衣裤已被大汗所湿透,满脸全是汗水,
异光阴森的双目,光采已经消失,显得有点失神。
“这……这是什么人?”他目送冉冉去远的谭姑娘背影喃喃自语:“我要设法把她弄到
手,一定。”
小勤鼠书巢 扫校
冷面刀客
第七章
马和车停在十余步外,骑士们心惊胆跳,目定口呆,目送谭姑娘宛若流星破空的惊世快
速身法,似乎眨眼间已冉冉远出半里外,再一眨眼便已接近里外的坐骑,快得不可思议,很
难相信那是一个掠走的人。
如果没有阳光,真可能被误认是鬼影。
八表狂龙收剑入鞘,接过随从奉上的缰绳与马鞭扳鞍上马。
“长上,那人跑掉了?”随从不安地问。
“拦不住她。”八表狂龙呼吸有点不稳。目光落在不远处半倚在车座上的柳思,“柳不
思,你见过那两个人的面目。”
“没怎么留意。”柳思懒洋洋精神不济,说话有气无力。
“你看到激斗的情形。”
“太远了,龙大人。”柳思坐正身体,箕水豹正驱车向前移动:“只看到剑光漫天彻
地,剑气飞腾尘埃滚涌。哪看得清激斗情形?连剑光人影也分不清呢!凭我这两手三脚猫武
功,委实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拼斗的。”
“那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
“是吗?难怪长得像京师的兔二爷。”
“兔二爷,指男妓,奕童。
“少给我废话,你看出多少线索?”
“老天爷!我又不是神仙……”
“闭嘴!你是调查线索的专家,耳闻目见皆是线索。”
“你以为我是什么?看相卜卦下九流?”‘我不管你是哪一流,赶到县城之后,给我加
劲查,查不出线索,你给我小心了。”
“这……”
“那两个女人,一定会留在县城落脚,不死心伺机骚扰,你必须尽快把她们的下落与底
细查出来。”
一抖缰,健马向前冲跃。
“曹老兄,你们跟着这种上司办事,哪会有好日子过?”柳思向箕水豹苦笑,“说他暴
躁,其实不是这么一回事,如果真的暴躁,他绝对逃不过那个假公子的剑下。老天爷!你们
这几个人怎受得了他?”
“他的武功,’也的确令咱们折服。”箕水豹叹口气,插鞭驱车,‘咱们也伯他,受不
了也得受,老弟。”
“日后你们可有罪受了。”
“其实他这人不难相处,顺着他一点日子会好过的。说实话。咱们还真的心悦诚服跟随
他呢!”
“真的?”
“你知道铁血团吗?”
“名震天下的锦衣卫外围组织,当然知道。”
“他们的总部就设在京都。”
“听说过。”柳思随口敷衍。
“不瞒你说,鄢大人的人,在江南甚至山东,都吃得开兜得转。但在京都,就神气不起
来了,铁血团的人,一直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自从龙爷来了之后,先后多次和他们在广
宁门牛市单挑,每次都大获全胜,咱们在京都总算能扬眉吐气抬头挺胸了。”
京都的外城,是嘉靖二十一年建成的。奉旨修筑的人,正是大奸严离的儿子严世蕃督建
的。外城建成,把天坛包在城内了。
也因此一来,京都不再是四四方方的大城,南面凸出一大块,共占地周二十八里。最西
的两座城门,中间那座就是广宁门,后来又改为广安门。
广宁门的牛市占地甚广,也是械斗的好地方,外城的不良子弟。经常相约在这里群殴。
“铁血团的重要人手不在京都,大部份功臻化境的干员分散在天下各地活动。所以这条
龙在京都耀武扬威。”柳思用懒洋洋的声调说,“你们的气焰,一旦威胁到他们的权势,你
们的日子会很难过的,你老兄可不要沾沾自喜自我陶醉。”
“管他呢!”箕水豹又叹了一口气,“这次南下,能否活着回去,谁也不敢逆料,日后
的事谁知道呢?”
“巡缉营与九华剑园的事,到底为了甚么利害冲突?”柳思有意无意地探口风。
“我也不清楚。”箕水豹摇头,“好像是说。南京巡缉营的。人,缉私盐找错了门路,
套上了九华剑园的人,冲突时死了一位弟兄。”
“你们的人就毁了剑园,大举兴师问罪,赶尽杀绝而后快,报复未免太过分了吧?”
“这叫做骑虎难下呀!巡缉营的人办事,任何大小事务从不肯善了,不然岂能保持权
威?绝剑狂客不是善男信女,声誉甚隆朋友众多,就算他肯服输,他的朋友也不会计心袖手
旁观。这一来,双方除了全力以赴,别无他途,宰掉他是唯一永除后患的良方。”
“南京方面,为何要前来凤阳与体们会合?你们快马加较赶往南京,岂不省事?在南京
乘船前往安庆,既秘密又安全,实在没有必要来凤阳会合。”
“预定赶来会合的人,是从苏杭一带以重金请来的高手名宿,会合之后秘密走陆路,经
广州越霍山,从潜山的背后封山穷搜。由南京的另一批人,走安庆虚张声势,也负责截杀吴
家赶来声援的朋友,彻底清除吴家有关的亲朋好友,今后大江两岸,没有人再敢干预巡缉营
的事务了。”
“晤!一石数鸟,够狠的。”柳思苦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