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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烽戎底定(第二部)-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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茄剑 

  赵光义不再理他,又问吕蒙正和张齐贤:“二位以为怎样才是?但说无妨,朕绝不加罪!”

  吕蒙正先奏道:“臣以为李丞相的话甚合于当今实际。陛下再等上两三年,想必契丹也不会比现在强壮多少。臣祖贯洛阳,对其地民情略知一二,其地之民确实是喜游弋而惧征战,不便倚恃。”

  张齐贤接着说道:“臣一向遵从李丞相的意见,不过今天臣倒是为陛下的豪气深深感动。自古战争,兵不在多而在精,战在于势而不在于霸。如今我朝两者兼有,兵虽不多,但曹枢密、潘美、宋偓、崔彦进、王侁、张永德等老帅老将雄风正盛,又有郭守文、荆嗣、杜彦圭等后起之秀,再加上河东杨业的貔貅之师,可谓精矣!就其势而言,燕云十六州本来就是中原领土,契丹人乘石敬瑭之懦弱强行夺去,乃是霸道之行,而我朝收复旧疆,其势易振。当然,臣以为李丞相的话也需认真考虑,百亩之田,勿夺其时,这也是古圣人的明训,所以增加三边民兵而不从内地征调,确为良策。”

  “按你的想法,今年无法发兵了?”赵光义显然是急于出兵。

  “臣以为准备一年,未尝不可。”

  “曹枢密,你说呢?”赵光义想从曹彬嘴里听到一个定音。

  曹彬笑道:“既然宰臣都主张稍稍推迟,陛下何不从善如流?”





第二十七回 韩王召美人入府

  由于李昉等人都不赞成马上对契丹用兵,赵光义不得不把计划往后推迟一段时间,推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赵廷美已经死了,赵元佐的病情也大有好转,朝廷上下都处在安宁状态,看来“雍熙”这个年号改得不错。不过这种表面上的平静背后是否还隐伏着什么危机,这是亟需考虑的事。眼下赵普不会掀什么风浪,曹彬也安抚住了,武臣里最需防范的当属潘美和宋偓。去年贬曹彬之前,命侯莫陈利用到各大将帅处探听口风,潘美态度十分激烈,他会不会闹出什么事?这几年他一直控制着河北大军,万一他和自己反目,纵然有曹彬 
 
 
坐镇,曹彬会与他刀兵相见吗?此人到了非安抚不行的时候了。还有宋偓,侯莫陈利用说他对曹彬出京之事一言不发,像个闷葫芦,闷什么主意哪?去年因为要立李氏为皇后的事,宋氏与自己闹了一场。当时他的确十分气恼,不过幸亏没有发作。宋氏是个不大好得罪的女人,一旦此事处理不好,引起宋偓的不满,就又是一支反对朝廷的生力军!看来皇后要立,宋氏还不能得罪。

  怎么安抚潘美?此事并不难办,他女儿蕾儿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正好韩王德昌出阁,把蕾儿配给德昌当皇子妃,顺理成章。只要这个名分一定下,潘美就与皇族攀了亲戚。他潘美也要想一想:皇帝要是不信任你,能和你做这门亲事吗?这样一来,潘美的事就彻底解决了。他决定立即着手做这件事。如今蕾儿就鞠养在后宫,问名、纳采这些礼数就十分简单了,需要操持的,一是颁一道圣旨给潘美,不论多忙,也要让他和萼娘回汴京来一趟,参加德昌和蕾儿的大婚典礼;二是要嘱咐德昌明白:蕾儿对皇家社稷非常重要,千万不可惹蕾儿生气。不过德昌是个性格柔弱的孩子,不被蕾儿欺负就算不错了,他哪有本事去欺负蕾儿!

  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刚进五月,潘美便携萼娘赶回了汴京。婚庆大典上,赵光义又颁了一道圣旨,封蕾儿为莒国夫人。为此潘美果然感激涕零,萼娘则免不得抱住女儿痛哭一场,嘱咐女儿好生遵守皇家法度,好让父母放心。没过几天,潘美夫妇便回大名府去了。

  蕾儿今年十六岁,很小的时候便被赵光义接进晋王府,后来赵光义做了皇帝,又被接进宫里。伺候在她身边的是个姓吕的女人,跟了她十几年,蕾儿从小就叫她吕妈妈。吕氏年轻时颇有几分颜色,赵光义也时而召她侍寝,但没有生育过,也没有什么名分。吕氏自知出身微贱,也不去争。不过由于有这么一层关系,所以吕氏有事去找赵光义,赵光义总要见见她。这一次蕾儿出嫁,赵光义让她跟到了韩王府。吕氏从小看着蕾儿长大,和蕾儿感情甚深,所以像看护自己眼珠子似的看护着蕾儿,只要见到蕾儿有一点儿不高兴,便跑去问德昌是不是欺负蕾儿了,就为这个,德昌时常感到委屈,他自认为待蕾儿很好,根本用不着吕妈妈像老母鸡护雏儿一样横在他和蕾儿之间。

  再说这蕾儿一直生活在王府皇宫,又是大家闺秀,除了学习点儿女红便是识字读书,不屑于丝竹歌舞,也从没想过用这些伎艺取悦男人。初婚的一段时间里,德昌贪恋蕾儿的美色,也着实过了几个月“女曰鸡鸣,士曰昧旦”的绸缪日子,时间一长,新鲜劲儿过去了,德昌便有些不自在,觉得蕾儿太端肃,动不动就来一段“正色却邪”。夫妻之间嘛,何必总是那么正颜厉色。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德昌感到有些不满足了,因为他毕竟是个精气正旺的小伙儿嘛。就在这时,出现了一支小插曲,普天之下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支小小的插曲,竟然一下子插了五十年,搅动了大宋朝数不清的王侯将相,甚至差点儿把大宋朝搅黄了!不过那是后话,眼下还是先把话头儿扯到蜀中。

  成都有位将军名叫刘通,太平兴国四年赵光义攻打太原刘继元时,为了增重军威,命刘通率军北上,不料刘通刚走到陕西,就患急病死了。刘通有个女儿叫采苹,从小死了母亲,如今又失去了父亲,无依无靠,只能寄养在外公家里,不料外公家也是连遭死丧,没两年小采苹竟落得无处寄身。邻居龚氏是个殷实人家,见她可怜,便把她收养在自己家里。龚氏见采苹长得清秀,便教她弹琴击鼓,指望日后能让她自己养活自己。就这样过了几年,采苹出落得十分秀美,正好龚家的大儿子龚美想到汴京谋生,龚家老人便让龚美把采苹带上,一来减少家中的开销,二来也爱这孩子聪明艳丽,万一能嫁个贵人,岂不是替她做了件好事?这一年采苹十五岁,跟在龚美身边,虽然以兄妹相称,你想龚美面对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能按得住心性吗?再说离开了成都,谁来拘管龚美?没多久便把采苹拽进自己被窝里了。在龚美看来,只要不让采苹受委屈,就不算对不住她。将来能把她嫁个富贵人家当然更好,万一嫁不出去,自己也能养活她。龚美是个银匠,手艺极佳,打造出的银器美轮美奂,所以到京城不久便名声大噪,不少达官显贵、富商大贾都知道从成都来了个高手儿,排着队请他打首饰。这消息不久也传到赵德昌耳朵里,

  “听说你手艺高超,把汴京城都震动了!”赵德昌打量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有些不敢相信。

  龚美俯首深拱答道:“是汴京城的老爷们抬举小人,发善心给小人一口饭吃!”

  “你还挺懂得谦逊啊。”赵德昌见龚美挺会说话,先自喜欢了两分。“本王也想抬举抬举你,可你必须打造出让本王满意的首饰,明白吗?”

  “多谢韩王,多谢韩王!小人一定尽心竭力,为韩王效劳!”

  “你现在只凭一张嘴,本王怎么能信得过你?”赵德昌还是不放心,问道:“有现成打 
 
 
好的首饰样子吗?先拿几个给本王看看。”

  “是是!小人这就去拿!这就去拿!”龚美说着转身要走,又被赵德昌叫住,问道:“你的铺子在什么地方?”

  府吏抢先禀道:“回韩王,他家就住在子鱼坊。”

  “子鱼坊?嘿嘿,你可真会找地方,那坊子是汴京富人最多的去处!”赵德昌笑了一声,忽然灵机一动,接着说道:“今天本王正好没事儿,就到你的铺子里看看,也好见识见识你的手艺!”

  “这,这可万万使不得!”龚美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小人的铺子里又脏又乱,王爷是大贵人,小人怎么敢脏了王爷的靴子!”

  “看你这话说的!”赵德昌嗔道。“本王是最喜欢亲民的。什么脏不脏的,别啰嗦了,快走吧!”

  龚美阻止不住,只得带着赵德昌来到自己的银铺前,离老远就叫起来:“采苹,采苹!快开门,王爷驾到了!”

  赵德昌刚把马缰绳丢给府吏,便见袅袅婷婷一个丽人出现在眼前,虽然是个民女的打扮,或者说正因为是个民女的打扮,让德昌这个只见过皇族或显贵人家小姐的王爷一下子看呆了,先不说采苹如何俊美俏丽,单是那股带点野味儿的灵秀劲儿,已经让德昌魂不守舍,直到龚美说了好几遍“请韩王过目”,他才扭过头,心不在焉地瞅了瞅龚美手里的一副镯子和几支鸾凤钗。

  “这女子是你什么人?”赵德昌顾不上品评钗钿,直言问龚美道。

  “回韩王,她是小人的妹妹!”

  “妹妹?你们兄妹长得不太像啊。你到汴京做生活,不带妻室,怎么倒带个妹妹来了?”赵德昌有些不解地问。

  龚美长话短说,把采苹的身世简述了一番,只瞒着他和采苹暗做夫妻一节没有捅破。此时刘采苹已经回到内室,德昌还盯着想看。龚美怕惹赵德昌不高兴,连忙朝里喊道:

  “采苹,快把你头上那支鹊钗拿给王爷看看!”

  刘采苹回到赵德昌面前,伸出玉指拔下头上的鹊钗,递给赵德昌:

  “王爷请看!”

  不想这一声莺啼更让德昌心荡神摇,再看她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德昌哪里还有心思看鹊钗,倒把刘采苹当鹊钗看了!这一切都被龚美尽收眼底,初时他心里好一阵高兴:如果采苹能入了韩王的眼,自己不就成了韩王的妹夫了?转念一想,这些王侯将相见了漂亮女子,哪个不是眼馋肚饥的?自己与采苹虽然不是同胞兄妹,也不算明媒夫妻,但相处日久,毕竟不愿意看着她被人耍弄。可又转念一想:王爷府可不是一般的好人家,哪怕能沾上一点儿,日后的事也好办得多了!他静静地等待着德昌再说什么,不想德昌只吩咐了一句:

  “照这只鹊钗打两副,要对头儿喜的。”

  所谓对头儿喜,就是一只鹊在左,一只鹊在右,这叫做喜鹊成双对。

  龚美立即应道:“请韩王放心,小人把别的活计都撂下,打好了立即送到府上去!”

  说话间过了两三天,龚美拿着两只银钗敲开了赵德昌的府门。开门的是吕妈妈。

  “报上姓名来!”

  “小人姓龚名美,是给王爷送银钗来的。”龚美说着掏出绢帕打开,递给吕妈妈看。一见这么精致两对银钗,吕妈妈不由赞叹道:“好手艺!是你打的?快进来吧!”吕妈妈不是个会客气的人,今天给龚美一副好脸儿,就因为她看出这副银钗肯定是德昌为讨蕾儿高兴为她打制的。

  龚美随吕妈妈来到厅里,赵德昌看也没看,便吩咐吕妈妈拿给蕾儿,又问龚美道:

  “多少钱?”

  “韩王千万不要提钱不钱的,小人初到京城就能孝敬韩王,已是小人天大的福分了。若是收韩王的钱,岂不是不识抬举了?”

  “你凭手艺吃饭不容易,本王岂能亏了你!”赵德昌雍容说道。停了片刻,朝龚美招招手,示意他近前说话,低声问道:

  “你那个小妹谈婚嫁了吗?”

  龚美一听这话,马上猜想到赵德昌是打上采苹的主意了,不由一阵狂喜,应声答道:

  “小人才到京城半年多,哪里就有本事把妹子许人了?王爷有所不知,我这个妹子十分灵巧,丝竹管弦,样样都会,又善击打鼗鼓。要说呢,找小人提亲的也不少,只是离开成都的时候,父母千叮万嘱,让小人一定为妹子找个好人家,也不负了刘家的托付。”

  这几句话正说到赵德昌痒处,一个天生的美人儿,又能歌又善舞,又是个将门之女,这不正是自己最渴望得到的吗?只可惜她是野路上来的,又没人替她保荐,自己又刚刚娶了蕾儿,想把她光明正大地接进家里,怕没那么容易。想到这里,不由懊丧起来。猛然间灵机一动:如果只把她弄进府来伺候本王,不说名分不名分的事儿,谁还会来多管?只不知人家龚美和采苹愿不愿意。嗨,管他呢,先问问吧。

  “本王府上正缺一个懂得乐舞的人,想让你妹子来几天,替本王调教调教府里的婢女们,你意下如何?”

  龚美没多思索,答道:“王爷容小人回去问问妹子,马上就来回话。”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送走龚美,赵德昌乐得直唱小曲儿,他估计此事十有八九没问题,于是开始想入非非:只要能把刘采苹接进府里,还愁没工夫亲近她?就算她没什么名分,也不能和侍女们一般看 
 
 
待嘛,给她安排一套厢房,不愁她会飞到天上去!

  龚美很快回到韩王府,说妹妹愿意来府上教习婢女。赵德昌心里有点儿发虚,给了龚美一大把银子,让他找辆车把刘采苹送过来,不必过于声张。龚美千恩万谢接了银子,次日一早,便带着刘采苹进了韩王府。

  最初一些日子,赵德昌的确是让刘采苹教婢女们弹琴击鼓,蕾儿没往心里去,吕妈妈也没想那么多。刘采苹很会做人,婢女们都挺喜欢和她相处。不知不觉过了个把月,这日黄昏之后,府里诸事消停了,德昌命刘采苹在厅里独自表演,按他的说法,一是自己要欣赏欣赏刘采苹的伎艺,二是让婢女们仔细看看师傅是怎么唱怎么舞的。为了证明自己心地坦白,德昌还特地让蕾儿一道观看,蕾儿这几天有点咳嗽不舒服,再加上对歌呀舞的没有兴趣,所以没去。

  刘采苹换上了艳丽的舞裙,淡粉色的绢纱薄如蝉翼,更衬出她纤细的腰肢。六七个婢女分坐在两旁,手里各拿着琴阮,德昌让刘采苹先唱一曲《临江仙》,婢女们手忙脚乱地拨弄着乐器给她伴奏,尽管声不是声调不是调,总归是活跃起来了。只见刘采苹翩然起舞,那份婀娜,人间罕有。随着舞步又展开歌喉,轻吟低唱,把赵德昌看得如腾上云霄一般。一曲终了,德昌命刘采苹把她最拿手的鼗鼓舞痛痛快快地演上一遍。采苹微笑点头,将小鼗鼓握在手中,亮了个小燕翻飞的架势,把鼗鼓击得咚咚咚咚,气氛骤然热烈,乐得赵德昌使劲儿地拍巴掌。这一回采苹不再是轻歌曼舞,而是左倾右摆,闪身回旋,快得像风儿一般,那鼗鼓时而在上时而在下,时而在身前时而又在身后,翻转挪移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到了最高潮时,只见采苹将鼗鼓一握,鼓声戛然而止。

  天色不早了,赵德昌命婢女们各自回去伺候,他自己则站起身来,走到刘采苹身边,款语说道:

  “累了吧?本王送你回去。”

  “多谢韩王!”刘采苹彬彬有礼地答了一声,与赵德昌一道回到自己房前。“韩王也去歇息吧!”

  赵德昌哪里还能回得去?一脚迈进刘采苹房里,回身把门关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采苹,直看得采苹两颊飞红,局促不安。不过赵德昌这么做,也在刘采苹预料之中,聪明透顶的刘采苹断定会有这么一天,无非是早几天还是晚几天而已。

  “你跳得真好!”赵德昌不知说什么好,笨嘴拙舌地夸了一句。看着赵德昌那变了味的眼神,刘采苹猜到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了,站着没动身,就这样静静地过了好一会儿,赵德昌再也忍不住,把采苹紧紧地搂在怀里,在她的香腮红唇上狂吻起来。刘采苹闭着两眼,娇喘吁吁,任凭着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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