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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烽戎底定(第二部)-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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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蒙正点了点头,颇为惋惜地说道:“卫王失于检束,屡犯过失,也该让他有些收敛。不过安置均州必是有人欲置他于死地!”

  张洎连忙说道:“下官也正是担心有人陷害卫王,故而前来与吕丞相说知。丞相,下官告辞了。”

  吕蒙正并不喜欢张洎这个人,而且他明显地感觉出:此人近一两年一直在向自己暗送秋波,无非是想攀上个参知政事的高位。不过方才张洎讲的几句话,不由得让他十分忧心:赵光义即位以来,赵普总共当了不到四年的宰相,但杀掉、整垮的宗族朝官有几十上百个了。这些人是否真的谋反,谁也说不清楚。长此以往,朝廷岂不又要人心惶惶?此人也算个有手段的,凡是得罪过他的人,大都逃不脱他的手掌,如今连皇帝的儿子都要杀,未免太嚣张了。近两年来自己虽然与赵普同为宰相,但此人喜好独断,为了避免矛盾和冲突,他从来都是忍让三分,有些事能不插手尽量不去多管,由着赵普去做,可元佐这件事非管不行!元佐究竟有多大罪过?他一是有病,二是醉酒,借此发泄,就值得流放均州?更何况流放均州,无异于置之死地!

  然而现今的情况是:赵普像是给赵光义吃了催幻药,堂堂皇帝,惟赵普之言是听!如果单独去谏,赵光义怕是听不进去的,最好的办法是联络一些声望较著的廷臣在大殿之上联名启奏,才能耸动上听!

  吕蒙正掰着手指头算起来:诸王子中,开封尹赵元僖是个仁厚的,未必勇于此事;赵德昌的心思不在朝廷之上,胆子又小,平时连一句话也不敢跟赵光义说,更何况是廷争?其余皇子都还小,说话也没分量。可怜啊,如今皇族之衰,连找个救元佐的人都难于登天了!大臣们呢?新任的知审刑院李昌龄看上去像个敢于直言的人。此人曾在朝中任史馆修撰,与赵元佐关系甚好。后来到广州当知州,才回朝不久。赵光义为了慎刑起见,专门设置了一个审刑院,凡有大案要案,先申审刑院备案,然后才下刑部和大理寺判决,再回到审刑院了结。李昌龄算个握有生杀大权的官,他会站出来说话的!再就是枢密使张齐贤,此人与自己是同榜进士,遇事敢言,虽然与赵普关系密切,但在贬不贬元佐这件事上,他不至于站在赵普一边。还有刑部的崔仁冀,捕杀侯莫陈利用时他身先士卒,但在审理袁廓时,他一直不主张处以重罪。后来袁廓撞死于狱中,他曾经上书自劾。赵光义知道这个过失是赵普造成的,所以没有追究他的责任。自那时起,他对赵普就不是百依百顺了。如今为了申救元佐,他大概也会出来说话。再有一些小官,如大理寺的王钦若之类,也会与自己同心同德,这一点他有把握。

  一连几日,他果然动员了一批朝士。又是一个常朝,赵光义刚刚宣布完赵元佐流放均州,吕蒙正便大步出列,执笏奏道:

  “陛下,臣以为卫王焚烧宫室,甚至埋怨陛下没有宣他入宫饮宴是对他的冷遇,的确应该受到惩处,然而事出有因,过犯有度,如果因此而流放均州,其罪则与齐王谋逆等同起来,臣以为罚之过重。退而言之,卫王埋怨陛下不宣他入宫,恰恰是心向陛下、忠于陛下的表 
 
 
现,岂能据此而断为目无君上?臣与卫王素无交往,更谈不上什么私情,所言皆是出以公心。望陛下收回成命,恢复卫王封爵,令其在京反省思过。”

  赵光义铁青了脸,耐着性子听吕蒙正说完,立即说道:

  “丞相之职,在于敦睦王化,燮理阴阳。吕丞相如此袒护卫王,国家法度何在?君臣之义何在?难道因为卫王是朕的儿子,就可以胡作非为吗?吕丞相今天所言,令朕十分失望,你就是如此与朕坐而论道吗?你论的是什么道?”

  “陛下……”

  “不必多言!”赵光义蛮横地打断吕蒙正的话,环视群臣,问道:“各位爱卿还有什么话说?”

  张齐贤昂然出列,侃侃言道:“臣以为吕丞相所言甚为有理。姑且按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而论,卫王也不至于判处流放均州。两汉之时刑法严苛,尚且允许以封爵和金钱赎罪,如今王道清明,陛下怎忍心不给卫王一个反省自责的机会呢?以臣看来,卫王生性耿介,与朝中某些大臣多有不合,恰好卫王出了些差错,便有人落井下石,必欲置之于死地!臣请陛下三思而行!”

  赵光义听出张齐贤所说的“某些大臣”是指赵普,这倒让他大惑不解了:两年前赵普回朝,张齐贤用人家赵普的银子打入侯莫陈利用府上,是赵普费尽心机帮助你张齐贤除掉了侯莫陈利用,扫平了你在枢密院里的绊脚石。如今见赵普行将失势,便反过来反对赵普,未免太势利了吧?况且正好赵普今天没来上朝,就这样附和吕蒙正?想到这里,他倒有些为赵普抱不平,说道:

  “想不到张枢密也懂得乘虚而入?”

  话音刚落,呼啦啦站出一二十位大臣,秉笏齐奏道:“臣等皆同意吕丞相和张枢密所言!”

  一直倾耳听着的赵元僖见了这个阵势,连忙给身边的赵德昌递了个眼色,两人也出了砖位,同声说道:

  “望陛下恕卫王之罪!”

  赵光义定睛一看,站出来的这群人里不但有三司使、三司副使、审刑院的李昌龄、翰林院的张洎等,还有一直追随赵普的崔仁冀,不由暗暗吃惊:想当年卢多逊就给赵普弄过这么一手儿,太祖皇帝不想犯众怒,把赵普贬到了孟州。自己即位后为什么不敢马上用赵普?还不是因为他得罪的朝臣太多,担心一时京城大乱?如今号称刚正的吕蒙正也给赵普一个冷不防,这真出乎他的意料。赵普啊赵普,你怎么会得罪这么多人?这些人未必都是想救赵元佐,分明是在利用元佐之事要你赵普下台呀!

  众臣见赵光义沉默不语,竟齐刷刷跪在地上,大声奏道:

  “恳请陛下赦免卫王!”

  “众位爱卿请起!”赵光义面对此状,不得不把口气放和缓些。“既然尔等都以为朕对卫王处置过重,朕也不想违了众议,就请审刑院的李昌龄给朕一个说法!”

  “启奏陛下,容臣回院后与详议官仔细商讨。”李昌龄应声答道。

  “如此甚好!”赵光义大声说道。他对李昌龄的回答很满意,假如李昌龄当即说出具体处置意见,万一自己不同意,倒有些不好收场了。他知道李昌龄用不了多久便会到宫中求见,看来此人真是个会办事的人!

  散朝之后,赵光义直接回到大庆殿,想静静地理一理自己的思路。对于元佐,他不想过于宽恕。元佐年少时一身侠气,那时赵光义确曾想过要把帝位传给他。可自打赵德昭、赵廷美出事之后,赵光义觉得这孩子脾气过于乖戾,刚愎任性,如果把国柄交到他手里,他会大开杀戒,国家很容易乱起来。其他几个皇子,也还要再看一看,万一看走了眼,立了太子再废太子,麻烦就大了!有一点赵光义心里越来越清晰了,那就是要把国家交给一个不轻易杀人的皇子。自己这辈子杀人太多了,昨天夜里做了个非常奇怪的梦,梦见花蕊夫人和周飞琼来到大庆殿为他献舞。问她们献什么舞时,二人同声回答说:要跳一个索命舞。两人翩然起舞后,不时把长袖甩到他脸上,憋得他喘不上气来。嗨,还是不去想它了,一想起这个梦就有点儿心惊肉跳。赵普呢?看样子这个人绝不能再留了,今天群情激昂,明摆着是在向自己示威:他们都已无法容忍赵普了。可赵普错在哪里?他逼死赵廷美,如今又想把赵元佐轰出京城,显然都是出于私愤,但显然又是在顺着自己的心思做事。从自己这个角度看,赵普其实并没有错。大概他错在多杀大臣这一点上,卢多逊、李符、侯莫陈利用、袁廓,还有潘潾、赵白等几十个人!这些人有的该死,有的不该





第三十二回 大庆殿皇后抒愤

  赵元佐南行走到半路,被宗正寺的官员追了回来。赵光义命宗正官将他拘禁在南宫,另派了一队禁军专一守护他。赵普听说赵元佐回了汴京,又听说吕蒙正、张齐贤等人在朝堂上向他发难,又恼又气,本已病弱的身体更加沉重,赖其夫人和女儿调护,才逐渐地好转起来。赵光义不想让他再住在京城,让他以太保、同平章事兼中书令的身分到洛阳去担任府尹。所谓太保、同平章事兼中书令,不过是些名分罢了。淳化改元没几天,他便携夫人和两个守寡在家的女儿来到洛阳。与其说是做府尹,不如说是做神仙。府里的事他连问都不问,一概 
 
 
交给属官处理,只是在一些非他签押的文书上,他才不得不签上自己的姓名,其余时间,种种花草,游游伊水,转转龙门。他对现在这个状况十分满意,因为晚年当的这几年宰相,把自己想除掉的人几乎都除了,只有赵元佐幸免于死,囚在南宫,也算出了口恶气。对于最近在朝堂发难的这些人,他都记在心里,等以后寻到机会再说,即使寻不到机会,也不算不够本了!所以自打离开汴京之后,朝廷里发生什么事,如今的宰相由谁担任,他绝口不再打听。就这样过了一年多,一个不幸的消息让他又病倒了:一直在湖南做地方官的独生儿子赵承宗突然病逝。乍听到这个噩耗时,赵普惊得两眼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赵普躺在床榻望着屋顶,好一会儿,才问道:

  “承宗多大了?他该死吗?”

  “老爷!”夫人的眼泪又涌出来。“承宗还不足四十岁呀!苍天啊,这真是罪孽啊!”

  “你算是说对了!”赵普平静地说道。“承宗本不该死,是苍天为了惩罚老夫,所以折我爱子!”

  “老爷,你糊涂了吧?承宗生在卿相家却无福消受,和老爷有什么关系啊!”夫人忍住悲恸安慰赵普。

  “夫人这话讲错了。承宗生在卿相家不是什么福气,恰恰是他的悲哀,如今先老夫而去,是件喜事,免得老夫死后遭人屠戮,所以老夫才笑。”赵普说着,扭头看看榻边的夫人和两个女儿。“老夫这辈子,论功劳绝不逊于萧何曹参,只是树敌太多,大小官员,有的惧怕老夫,有的忌恨老夫,都巴不得老夫死后再做清算,这一点老夫早就看透了!”

  夫人听罢,无奈地问了一句:

  “老爷为什么非要树那么多敌?”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人杀人的世界,你不杀他,他就要来杀你。有些事你们妇道人家是无法理解的,比如太祖皇帝的两个儿子,德昭想杀当今皇上,你说皇上不杀他行吗?德芳不想杀人,可皇上怀疑他,必须把他杀掉。”

  夫人听得大惊,失口问赵普道:

  “老爷是说德昭和德芳都是皇上害死的?”

  赵普咧嘴笑笑,没有回答,又转了个话题说道:“当年赵廷美非要害承宗,又伙同卢多逊要杀死老夫,赖得苗训搭救,老夫才没有死,你说老夫若是不杀他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还有些势利小人,不论你对他多么器重,多么极力奖掖提拔,一旦你失了势,连搭理你一句话的工夫都没有了,老夫最见不得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李符、袁廓都是这种东西!按照朝廷的法典,他们确实够不上死罪,但在老夫心里,他们比杀人放火犯死罪的人还要该死,所以老夫对这种东西绝不手软!现在还在张狂的张齐贤也是这种东西,只可惜老夫来不及收拾他了!”他说痛快了,又不无遗憾地感慨道:“在老夫这杆秤上,还有三个该死的人至今没死。一个是柴宗训,老夫竭尽全力地辅佐他老子柴荣,柴荣却非要老夫的命,幸亏太祖皇帝和潘美将军纵我逃脱,才有了后来大宋朝的赵宰相。老夫当时发誓灭他一门,不过柴宗训让苗训放跑了,至今流落民间。另一个是现在还在张狂的张齐贤,老夫对他有求必应,帮了他多大的忙?如今说翻脸就翻脸!再有一个就是赵元佐了,如果按老夫的意思把他发配到均州,用不了几天就会被野狼和毒蛇咬死!这个人天生下来就是与老夫作对的,老夫第一次见他,他就一口咬定老夫是个奸臣。老夫听说王

  夫人见他说得有兴致,不忍截断他的话头,只好随他说下去:

  “那老爷也恨吕蒙正吗?”

  “不,不恨。”赵普立即否定道。“为人行事总要分个先后曲直。老夫先欲置元佐于死地,吕蒙正出于善心救下元佐,所以尽管他违了老夫的意,却顺了天心人意,所以老夫敬佩他。倘若他不这么做,甚或眼睁睁看着老夫把赵元佐推到死地,那他倒是个小人了!老夫不但不恨吕蒙正,连王继恩也不恨,因为王继恩是在用木头赵普哄赵元佐,他心里未必对我有仇。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赵元佐,他绝不会做这么损的事。什么人当杀,什么人不当杀,老夫心里非常明白!”

  “老爷的意思是说,一旦老爷有所不讳,就会有人出于对老爷的仇恨来报复承宗?”夫人联想起刚才赵普的笑,问道。

  赵普点了点头:“一点儿不错!夫人想想:卢多逊的儿子还活着,李符的儿子还活着,袁廓也有儿子,赵廷美、赵元佐和潘潾等人,谁个没有后代?老夫活着,他们绝不是老夫的对手,一旦老夫沉到黄泉,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操刀报复!承宗病故,他算是解脱了,可是夫人和女儿,也同样是他们报复的对象,甚至会成为皇上报复的对象!夫人啊,听老夫说句心里话:老夫哪天死都不要紧,因为此生没什么遗憾了。我死以后,你一定要带着女儿们剃度为尼,千万不要心存侥幸,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会有人一路追杀,你逃不脱的!老夫对不起你们,可是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夫人不再说话,两个女儿又哭出声来。

  “父亲,你九死一生创立了大宋朝,为什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赵普伸出一只枯手,抚了抚女儿的头发,说道:

 
 
 
  “这正是人的最可悲之处。这个世界上,十个人里有九个半都想出人头地。一旦走到高处,就身不由己了,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来杀你,因为你妨碍了别人往更高处去。有人一直拼杀走到了最高处,就更惨了,因为所有人都恨不得把他杀掉!为父走到今天很不错,他们谁都斗不过我,一个个被我杀了,只可惜给你们带来了累赘。”

  “父亲!”女儿哭得更厉害。“我们姐妹命够苦了,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高堂尚在。一旦父亲走了,不用你嘱咐,我们也不会再在这个俗世里挣扎了!父亲!”

  赵普又仰头望屋顶,那双老而涩的眼睛被泪水糊住,什么也看不清楚了。话分两头,赵普离开相位之后,一直是吕蒙正独相,支撑了一年多,天下安定无事。不巧他母亲也患了重病,眼看活一天少一天了。按照当时的礼法,父母死后,儿女们不论干着多重要的事,当着多大的官,都要居家服丧,而且一服就是二十七个月,这叫做三年守孝。为防止老母哪一天突然不好,吕蒙正专门求见赵光义。

  “吕爱卿能否替朕行以日易月之孝?”赵光义舍不得吕蒙正走,因为这两年朝中十分平稳,真有些淳化的味道了。他说的这个“以日易月”是什么意思呢?是古代行孝守丧的一种变通手段,因为有些太重要的人物一旦离位,会对政局造成波动,比如新皇帝即位,哪能给老皇帝守三年孝再回来理政?所以古人就想出个权宜的办法,以一天顶一个月计,这样一来,二十七个月的孝期就变成了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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