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_2008年合订本-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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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凶是吉,如果我在十一点没回来,你就和郁风去虎坊桥大街X号找我。如果出了事,你们就设法救我。如果出了大事,就打电报到我家里,字不用多,免得你们破费。只四个字就够了,‘祖光夭折’。”
“行。就这么办了,你快去吧。”
吴祖光这才骑着香港带来的黑色自行车直奔虎坊桥。
一路上大街商店的高音喇叭都在放着新凤霞演唱的《刘巧儿》。
新凤霞已在门口站了一刻钟,吴祖光骑着车来了,这个书生还真听话,一个电话就给召来了,新凤霞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她急跑几步迎过去,吴祖光猛一刹闸,险些儿从车上摔了下来,把新凤霞吓了一跳。
“祖光先生。”
“别叫我先生,国内称同志。”
“不管称什么。我请您来是想求您件事,成吗?”
“什么事儿?不知道能不能办。我这人是写东西的,就是不大会办事。”
“我求您就为的是写东西。您听我说,我被他们请去开全国的青联大会,还选了我个常务委员。您看我哪儿会当啊,我从来也没开过这种会。如今又通知我,让我写稿儿发言,我可真不会写,请您来就是想让您给我写几句,您可千万要帮我这个忙呀。”
“这件事太容易了,你来说,我来写好了。”
“看您说的,我要是会说还让您来干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写出来的也得是您说出来的呀,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是说,这些话必须代表您的观点,是您的想法,否则我写出来的变成我的发言了,人家会不相信的,况且我不是共产党员,对这种青联大会毫无所知,也弄不大懂。您可以根据自己的经历,简单地把对新社会,对共产党,对青年工作的认识谈一谈,然后,我按您谈的再加以整理措词。这回明白了吧?”
吴祖光耐心地对新凤霞讲,新凤霞这才明白。两人一个说,一个记录,很快就把提纲搞了出来。
“这样吧,今天我回去就给您写好。明天早晨八点钟给您送来,好不好?”
“好,您真好!”新凤霞说完这句话脸上忽地红了个透。
吴祖光看着新凤霞,脸上也是一怔。二人愕然相向,一时间竟陷入了一个极尴尬的气氛中,彼此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我明天八点准来。”
吴祖光转身匆匆走到院子里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这一夜,新凤霞失眠了。
吴祖光既然是位性情中人,自然全都明白是什么意思。通过几次相处,也深深地喜欢新凤霞。回家之后,连夜赶着写好了发言稿。第二天早上起来,八点钟准时到了新凤霞家门口。新凤霞也早已经站在门口等了,两人又一同走进了屋。
吴祖光一字一句地念着。新凤霞认认真真听着,很像一个教书先生在给学生上课。
她是个演员,习惯于口传心授,加上聪明过人,居然很快地把全部发言稿背了个八九不离十。
“您可真聪明!”吴祖光叹服。
吴祖光发现新凤霞的脸忽然泛起一片红潮,坐在那里,好像有什么心事,低着头下意识地玩儿起手指头,不免心中也忐忑起来。吴祖光看着新凤霞低头不语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些数,可是他不相信新凤霞能说出什么令人吃惊的话来,但这样坐着也不是事,他好半天尴尬地沉默,等待,听着旁边桌上的座钟发出有节奏的嘀答声。
“您看过我演的刘巧儿吗?”
“看过。”
“您觉得好吗?”
“很好。”
“喜欢吗?”
“喜欢。”
“我想跟您结婚。”
新凤霞单刀直入。这步棋直截了当,把个堂堂男子汉,曾经游遍天下,识多见广的吴祖光置于极其被动的境地。他站了起来犹豫片刻说道“让我考虑考虑。”
新凤霞不作声,刚才那句话说完,反倒坦然了一些。
“您考虑吧,不行就告诉我,我不求着您。”
“不是这个意思,我结过婚。”
“我知道,您离婚了。”
吴祖光又沉默了一会儿,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一圈说道“我是要向你一生负责。”
在这里吴祖光用了一个“你”字,这个“你”字用得那么亲切,新凤霞觉得心里一阵难过,她突然想哭,但没有哭出来,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您的胳膊上怎么全都是包。”吴祖光有意转移了话题。
“蚊子咬的,我这儿的房东种了好多花儿,招蚊子。”
“是啊,花儿一般都容易招蚊子,希望你不要把我当蚊子。”
新凤霞“扑哧”一下笑了。
(王雪森摘自人民出版社《吴祖光新凤霞传》一书)
开创繁华的宋太祖
●颐?祯
公元960年,正月初四。开封,这座后周的都城,却毫无新年的喜悦。人们忧心忡忡,凝视着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不约而同地想:赵匡胤将军走到哪了?他把契丹人赶跑了吗?
谁会想到,赵匡胤,他根本就没有走。
他就在40里外的陈桥。下马,休整,安睡。亲信们的军队都会合了,古老的“星相”把戏又一次登场:“昨晚快要落山的太阳旁边,出现了另一轮太阳,两日相争,黑光激荡啊。”
士兵们开始哗变: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小皇帝无知,我们何不立赵将军为皇帝,再去打契丹人不迟?于是,正月初四的晨曦下,赵匡胤“刚刚睡醒”,将士们就呼啦啦一拥而上,把一件耀眼的帝王黄袍“不由分说”披到他身上。
他只好“满脸茫然”地率军返回开封,接受后周小皇帝柴宗训的“禅让”。
这就是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它用不流血的方式,结束了50多年的混战,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北宋王朝。从此,是又一轮文明的复兴。
抠门的皇帝
赵匡胤出生时,赫赫有名的唐帝国,已经覆亡了20年,历史进入了五代十国的乱世。“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种事情不是他的独创,只要是个武夫,带了几天兵,就都敢做。所以赵将军摇身一变成为赵皇帝,这对开封百姓而言,只是打个哈欠后的麻木。
但他们很快发现,赵匡胤和那些草莽不一样。
赵匡胤家道中落,少年时就游历四方、自谋出路,节俭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33岁那年,他身为后周政权的禁军统领,却依然是出了名的“穷光蛋”。一份薪水,除了糊口、救济族人,就去买和他武夫身份毫不相称的书——他要读大量的书;再加上常年争当不受贿的反腐典型,所以妻子去世后,续弦的钱都是找同僚借的。
如今,赵匡胤坐拥后周国库,终于不再为银子发愁了,便兴致勃勃地开始他的理财研究。很快,他就研究有成,生财有道。
公元964年的一个雪夜,赵匡胤敲开了宰相赵普的家门,炭炉上烤着肉、热着酒,“先南后北”的统一国策在暖洋洋的君臣促膝中敲定了。从此长年的统一战争中,南方那些富庶的割据政权,为赵匡胤“广辟财源”。灭掉后蜀时,缴获的金、帛从水陆同时运往开封,竟然10年才运完。南方小国害怕了,要进贡,赵匡胤更是通通收下毫不手软,南唐李煜就在短短14年里进贡9次,每次的金银都数以万计。
富裕起来的赵匡胤,偏偏更抠门。不光自己衣裳朴素,就连公主穿一件翠鸟羽饰的衣服,都会挨骂。有一年七夕节,他在讨伐北汉的路上,派人给母亲和老婆送过节礼,婆媳俩欢天喜地打开,面面相觑地收下——竟是太后三贯钱、皇后一贯半。
节俭成性的作风,直接影响到了北宋初年的作战风格。赵匡胤打仗,简直就是“多快好省”的榜样。打荆湖十七州,66天就成功大吉;打南汉六十州,出兵如风。正因如此,北宋唯一一场比较持久的统一战争,就是灭南唐之战。在两年的持久战中,名将曹彬险些被朝廷上下的口水淹死。然而这一次赵匡胤没有生气,他要保全南唐的繁华,让江南文人归心,而不是一张地图上毫无生机的扩张。
这个抠门皇帝,对功臣的赏赐却阔绰得吓人:宰相赵普生病,一次就赏了银器5000件、绢5000匹。莫非堂堂宋太祖竟有双重人格,只喜欢对自己吝啬?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政治的需要。
北宋开国之初,处境之艰难,是历史上少见的。黄袍加身,得到的只是诸多割据政权中稍强的一个后周。从南到北,还有8个政权和赵匡胤争夺天下。更严重的是北方游牧民族契丹,占据了要塞之地燕云十六州。
赵匡胤别无他法,他必须守财,为国守、为天下百姓守。
杯酒释兵权
从唐玄宗的“安史之乱”开始,藩镇割据、武将乱国的祸根,已经深深埋下。唐,因此而亡;五代十国,因此而乱。赵匡胤以一个乱世将军的身份,和平政变,建立宋朝。他看见的、想到的,比别人都更多、更深——难道只有以杀威立国、做短命王朝一条路吗?
不,赵匡胤要走长治久安之路。
所以,黄袍加身后,他善待了后周的皇族,一改五代时期“灭前朝全族”的血腥之气;他要求将军们少流血,最好兵不血刃拿下其他割据政权,一扫“用屠城求胜利”的野蛮;他讨厌杀降将、抢百姓的恶习,谁敢如此,他就重罚。这种坚定的决心,终于使人们相信,赵匡胤不是一个武夫皇帝,他是要好好治理天下的。
有了百姓的信任,赵匡胤就可以大刀阔斧改革了。
当上皇帝的第二年,一个盛夏的夜晚,赵匡胤自导自演的“杯酒释兵权”,精彩上演了。他把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几个打江山的铁哥们叫到皇宫中,埋头喝闷酒:“没有你们,我当不上皇帝。可当了皇帝,我一点也不快乐。”
石守信等人十分惊诧:你还不快乐?
赵匡胤一声长叹:“是啊!皇帝的位子,谁不想坐呢?要是你们的部下也准备好了黄袍,给你们披上……”
这句话,让死人堆里打出来的将军们魂飞魄散,哭了起来:“臣等愚钝,万望陛下哀怜,指条生路。”皇帝连忙好言相劝:“人生苦短,白驹过隙,你们不如多积攒钱财,买房买地,歌舞升平度过一生,我们君臣也就没有猜忌了。”
赵匡胤,又一次用不流血的方式,解决了武将乱国的根本大患。现在,他的矛头终于可以指向“节度使”了——从唐玄宗以来,这个名词,就是中原大地最沉重的伤痛;几乎所有节度使,都在地方割据、互相残杀。赵匡胤下令:节度使不再兼职地方官,中央单独派文官,担任“知州”、“知县”;设“转运使”,负责把地方财政收入送回开封;设“县尉”,掌管地方的司法治安权力,死刑一律上报中央处理。
三下五除二,节度使成了“光杆司令”。
政治改革的重心,再度回到中央的舞台上:分权。赵匡胤不再重复宰相专权的老路,他把军权交给枢密院,财政权交给三司,宰相成了民政部长。在军事问题上,更是如此,将军互相轮岗,军队定时对调,“兵无常帅,帅无常兵”,将兵之间的生疏,使得造反变成了不可能的事。
一个理性的时代
赵匡胤面对的最棘手问题,还不是割据,而是人性的崩溃。
早在称帝之初,杵在朝廷上的后周官员们,就毫无悲色,反而伸长脖子,等着这次“站对班”、“表忠心”的升迁。
文坛领袖、翰林学士陶谷,更是信心百倍——想当天,突然跑回来一个新皇帝,一帮大老粗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次“和平政变”,还不是我聪明地奉上了“禅位诏书”?陶谷越想越得意,好像那顶宰相帽子就在眼前。
赵匡胤也笑了:“起草禅位诏书?我听说你们都是照着前人的旧文,改换几个词,好比依样画葫芦,有什么功劳可言?”刹时,陶谷一脸的茄子紫,他哪会想到,一个武夫皇帝竟能出口成章,把不讲气节的文人讽刺得体无完肤。
赵匡胤的改革,绕不开文人丧节这一关。而重塑一个时代的气质,很大程度上,与君主个人的气质息息相关。作为和唐太宗齐名的一代开国之君,宋太祖赵匡胤以胸襟开阔、理性冷静而著称于史。
有一次,赵匡胤深夜出巡,遇到了刺客,一箭飞来,钉在他身后旗杆上。历朝历代,行刺皇帝都是滔天大罪,负责保卫的将军和亲兵气急败坏,就要踹开四周民居的家门,大肆搜查。赵匡胤立即拦住了他们,拔下箭,爽朗一笑:“此人准力还不够,他下次多练练再来吧。”说完,泰然无事地扔了箭,不再追究。
这种理性和宽容,融入了王朝的种种施政行为上。灾年,设立“太平仓”,专门收容流落异乡的遗骨;官员哪怕是出了名的“小气鬼”,水灾时也要置屋千间,借予贫者;立法保护女性,规定女子的嫁妆不得低于家产的一半,丈夫不得侵占妻子的嫁妆;即使社会风俗日趋保守,官府在处理寡妇改嫁案件时,依然认为此乃个人自由、不得干涉……
在赵匡胤的带领下,浮华功利的社会风气扫荡一清。尽管他的改革,留下了“守内虚外、强干弱枝”的遗憾,使得以后几百年里,出现了军力被严重束缚的局面。但毕竟,唐末五代武人骄横的混乱再未出现,文采风流和道德华章,迈向了又一座高峰。
从此开启了北宋——一个理性而秀美的新时代。
(徐陈静摘自《环球人物》2007年第35期)
外交强人沙祖康
●刘 巍
“秘书长先生,我这个人比较直,讲话比较冲,很多朋友说我这个风格要改改,您的意见如何?”沙祖康对现任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称自己是农民外交家,性格坦率,不喜欢绕弯子。潘基文则回答说:“千万别改,联合国需要这样的风格。”
2007年7月1日,曾服务于中国外交37年的沙祖康,在纽约联合国总部正式就任联合国负责经济和社会事务的副秘书长。
以往,在国际外交界,中国外交官面带笑容、温文尔雅的仪态,常给人以东方人特有的神秘感。而“不太相信外交辞令”的沙祖康,却被美国报纸誉为 “令人震惊的坦白”。
出身贫苦
1947年,沙祖康生于上海,父亲当时是上海英国亚细亚汽油厂的工人、中共地下党员;母亲则在一家纺织厂做工。上世纪50年代,父母响应国家号召,回到江苏宜兴邮堂乡的决西村。但决西村并不是沙祖康的祖籍,多年以前,沙祖康的上辈家人是从苏北撑一只“放鸭船”来到了相对富庶的苏南,当时这样的人被称为“南漂”或“江北佬”。在普遍贫穷的年代,沙祖康一家在当地人眼里,仍然是“穷得不得了的人”。
由于父亲双腿有残疾,母亲体质又不好,作为家里子女中的老大,沙祖康不得不挑起家里的重担。 “我在老家小时候什么都干过,养兔、养鸡、养鸭、养羊,还有田里的庄稼活儿,种麦啊、插秧啊、割稻啊,全干过。”
由于饥饿,对于沙祖康和弟弟来说,每天讨论谁来舔食盛粥的容器是一个重大的决定。“太阳也会在我的门前走过的。”面对生活的困窘,个子矮小的沙祖康始终没有放弃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