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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血剑兰心-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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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东北角半里外传来了清晰的门扉响动声,有一个苍老的嗓音道: 
“两位菩萨既然坚持,在下只好据实回报;但目下江湖大劫已临,恐非独其身所 
能置身事外。敝堡主深知二位循世三十余年,已参悟上乘妙谛,如能出面共诛此 
僚,造福武林,功莫大焉,尚请三思。” 

  “贫尼等隐身于此,不问世事三十余年,武林恩怨一笔勾销,不复作人世之 
想。施主盛意相邀无奈贫尼已经誓远红尘,自赎恶吐,只好讼主失望了。”这是 
一个清越的嗓音,从容而吐字有金石之声。 

  “施主何不请当年武林三老,一伸武林正义呢?”这又是一个清越的嗓音, 
带有甚浓的湖广语调道:“据贫尼所知,东海神龙,必可知道她的行踪,贫尼虽 
非住在三老之前,其实功力比三老相去甚远,施主邀贫尼了山不请三老,实是大 
错。” 

  “敝堡主确已亲赴东海恳请三老。可惜不迂而归。其实两产位菩萨当年行道 
江湖,声誉大隆,并无其匹,只消两位出面。那狂小辈怎敢再行肆虐,不久之后, 
敝堡主当登门拜谒,还请两位暂勿云游,尚望见允。” 

  “烦施主上覆堡主,贫尼实难破誓,绝不干预武林是非。”前一个清越嗓音 
接着说道:“此间不留贵客,施主见谅。贫尼不远送了。” 

  绿飞鸿听至此刻,展开轻功向说话处奔去。 

  另一旁的玄衣仙子心中一动,伏在文俊身畔,低声说道:“那苍老的音喉, 
乃是吴天堡的五毒判官苗成,他是阎王谷圣手华陀的大徒弟,打入吴天堡侦查宇 
宙神龙的举动,他在邀请武林隐逸与你为敌。” 

  文动俊沉思片刻,也低声说道:“排名在武林三老之前,你想该是甚么人隐 
居在此?” 

  “听语气,象是两个尼姑。” 

  “是了!两尼深隐,三老潜踪,双凶中天,一霸河沟。这是二尼,三十年前 
脱离江湖的二尼了。” 

  “正是他们,菩萨圣尼与百了神尼。 

  文俊长吁一口气说道:“要是她们,我们大概无妨。” 

  不久,东北角响起几不可闻的足音,向这儿搜来。 

  文俊轻声说道:“那恶贼来了,有两入的足音,刚才追赶之人,定然与五毒 
判官厮熟。” 

  华姑娘说道:“我的剑法不输与他,万一搜到这儿,我可以斗他百招以上, 
你可以么? 

  “我可助你,小心他的暗器,不要离开我三丈以外,三丈以外我的腕力已不 
可及,因我内腑受伤,仅可用一成劲。请记住,万一受伤,赶忙回到我身畔,我 
有办法驱出体内任何奇毒。” 

  他挣扎着坐正身形,取一块千年玄参放入她樱口内。低声说道:“吞下这那 
个玄参,可以却毒的。” 

  华姑娘就他手上把玄参吞了,感情他说道:“谢谢,我会珍惜我自己。她轻 
轻地站起,闪至一株大树后向外戒备。 

  两条人影相距一丈,并排搜到,已距两人隐匿处不足五丈了。 

  玄衣仙子暗中一咬银牙,暗骂道:“是她!这贼人。” 

  文俊早已看清来人,正是绿飞鸿和五毒判官苗成,左掌心扣了一把黑白棋子, 
右手指缝夹了四颗特制的黑棋子;那是他在江西,由三剑一奇雷安处悟出的奇特 
暗器,每一颗棋子中,安装上一杖小针,在江西他曾使用过。但这四杖棋子中的 
小针,却是浸了化血神砂的绝毒玩意,一入人体,血液渐渐化为清水,不死何待? 

  五毒判官和绿飞鸿一停一搜,逐步接近,身法轻灵迅捷,倏现倏没间恍如电 
闪。快接近林中巨石,两人聚在一起,附耳商量片刻。 

  文俊浑身无力,紧咬钢牙,他心中暗付:“这两个男女身手都够高明,华姑 
娘以一敌一我仍不放心,以一敌二确是冒险;我不可稍存妇人之仁,必须先拾下 
一个才行。” 

  对方隐身在四丈外树根旁,向这儿侧耳倾听,凝神察看良久,方稍行分开。 

  玄衣仙子屏息以待,手心直冒冷汗。人影突现,快似电光石火。五毒判官扑 
向石后,绿飞鸿则纵向右前。 

  “打!”文俊叱喝一声,一黑一白两颗棋子急射五毒判官。在这生死关头, 
他仍不失大丈夫之风,喝声在前,暗器后发。 

  玄衣仙子剑似游龙,迎着绿飞鸿挥出一剑。 

  五毒判官陡然一惊。急切中向旁一闪,右手急撤胁下判官笔,左掌劈出一劈 
空拳,将呼啸而来的白色棋子震飞。 

  他心中狂喜,因棋子力道甚弱,显然对方功力还及不上三流江湖朋友。 

  白棋子飞出的瞬间,黑棋子已跟踪射到。五毒判官身形下沉,单足着他,听 
风辩器,伸手一掌切出。黑棋子被他雄劲的掌力,震得粉碎。 

  “打!”又是两颗黑棋子飞到。 

  五毒民已发觉暗器是瓷造的棋子,不由心中冷笑,右手判官笔急拔下盘那一 
粒,伸左手去捞射向盘的另一颗。他算得是玩暗器的老行家,能打能接,任何暗 
器也别想在他面前含糊,只消一听飞行时的啸声,或一看形影,便知是怎么回事。 

  六十岁老娘倒绷孩子,不是不会,那是她不在乎之后。五毒判官也是不在乎, 
终于着了道。 

  判官笔一振,黑棋子立时粉碎,左掌的黑棋子也就同时到手,他狂笑道: 
“小辈,哈哈!你简直班门弄斧。哈……哎呀!不……”他扔掉黑棋子,探囊去 
取解毒丹。可是晚了,手一按胁下革囊只觉血脉一驰,浑身发软,判官笔失手落 
地,腿一软,缓缓跪倒。 

  倚在石上的文俊,咬着牙缓缓站起,向五毒判官走去,脚步不稳,但神态仍 
然从容。 

  绿飞鸿吃了一惊,一剑迫退玄衣仙子,向这儿便抢。 

  玄衣仙怎肯让她如意?娇叱一声,剑势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把绿飞鸿迫得 
只好回身招架。 

  文俊走到五毒判官身畔,伸手点了他的玄机、将台、和七坎大穴,阻止化血 
神砂传人心室,将他身躯放平。 

  三丈外林木映掩处,有两个灰影向这儿凝视,两人都扣指当胸,似在蓄劲待 
发。 

  文俊功力未复,两灰影又艺臻化境,故而并未发觉三丈外有人隐伺。 

  文俊冷然问道:“苗成,我有话问你,你最好从实道来。” 

  “快问,给我个痛快,我体内万盅咬咬,受不了。” 

  “双凶一霸为祸江湖,顺者生逆者死,东海神龙全家在星子几乎被你们杀掉, 
还是梅某拼死将他救出。你这厮怎能信口雌黄,在两位世外高人面前颠倒黑白, 
把我说成武林不齿的败类? 

  “那是堡主所差,少向苗爷问难。” 

  “闻人老贼目下安在?” 

  “你找他也是白废劲,对你有害无益。” 

  “刹师之仇,不可不地发,你说是不说?你最好自爱,铁打金刚也难抵受梅 
某的酷刑。” 

  “堡主日内东下,塞北人魔也不久东来中原,你小心好也。” 

  “不劳挂心,梅某一腔热血等着挥洒。圣手华驼可是阁下的师父?” 

  “你很精明,正是家师。” 

  “盅菌由何处得来?” 

  “我也不知来处。” 

  “大巴山云雾岭毒毙双龙之事,阁下可知其详?” 

  “你是何道于盲,阎王谷之事,苗爷一概不知。” 

  “你师徒分处双凶之所,两得其利,瞒得了双凶,却是逃不过在下耳目。你 
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你真是个毛孩子,暗中客人之事,虽亲如父子亦不令知之,即使家师下手, 
他怎肯让我知道?你真是莫名其妙!” 

  “你推得一乾二净,在下也不为已甚,反正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屡次暗 
算我的帐,一粒棋子两下里扯直。”一说完,伸手解了他的穴道,又说道:“你 
中了化血神砂之毒,半个时辰内还可解救,你号五毒判官,自然知道解毒之方, 
少陪了。” 

  五毒判官心中一惊,他知道那是假话,半个时辰之内,早已成为一具僵尸啦, 
除了取得千年玄参,根本没有解毒之药。他在绝望中涌起了杀机,乘文俊站起的 
瞬间,强动真力于右掌,大吼一声拼命一掌扔出。 

  “拍”一声响,文俊向后一挫坐倒,喷出一口鲜血,他虽有防袭之心,无奈 
功力已失去九成想避亦力之从心,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五毒判官妄用真力,穴道刚解,化血神砂毒立侵心脉,嗯了一声,手足一伸 
立即气绝。 

  文俊踉跄爬起,注视着五毒判官的尸体喃喃他说道:“恶贯满盈,报应昭彰, 
你可说死得其所。”说完,缓缓移步向两女恶斗处走去。 

  暗影中的两个灰影,象两俱石翁仲,眼看惨剧发生和结束,始终未移动分毫。 

  玄衣仙了和绿飞鸿恶差别正酣,半斤八两势均力敌,剑如游龙,幻出缤纷电 
芒,吞吐之间,危机一发。 

  两人力拼卅照面,各展奇才,换了百十招谁也抢不到优势,再拼百十招或可 
分出优劣。 

  “华姑娘,小心暗器!”文俊在一旁大叫,他知道绿飞鸿深得乃母玉面罗刹 
的真传,在氤氲山庄的他就挨了她三柄回风淬毒柳叶刀,所以替玄衣仙子担心。 

  玄衣仙了一生不用暗器,上次五老峰解文俊之危,用的是须上银替攻袭黑白 
无常,危是解了,几乎死在玄阴死毒之下,要没有文俊援手,恐已活不到今天。 

  不善用暗器之人,避暗器不见得有绝对把握,所以她步步提防,不敢解胆他 
攻,这也是久对百余招不分胜负的主要原因。 

  绿飞鸿是在找机会一显手段,她的一手三暗器比乃母在而罗刹差做不太远; 
玄衣仙子步步提防,她也就不敢贸然出手,以免劳而无功。 

  文俊在旁一叫,她可心中一动,一剑错开玄衣仙子的一招“玉女投峻”,接 
着突出“分花拂柳”将“玉女投峻”点来的三剑一一化解,左掌向文俊急伸,三 
把回风柳叶飞舞而去。 

  玄衣仙子大惊,她知道文俊真力已失,绝对躲过三把可以回转的飞刀,惊叫 
一声,飘身急绞去势如电的回风力,她这一动妄动,被绿飞鸿料个正着,扔手振 
臂抬腿拧腰五芒珠淬毒针还有九把回风柳叶刀一齐出笼,向斜扑而出的玄衣仙子 
射去。 

  文俊早知不妙,左掌中的黑白棋子电射而出,“满天星罗”的手法端的高明, 
锐啸飞旋密如骤雨。 

  三把口风刀闪电似射到,在身前三尺外突然分,一左一右一向上升,“呀” 
一声齐向左右胁和后脑折向急射。 

  文俊是暗器大家,他的黑白棋子就是走弧形道路的怪物,刀到他声色不动, 
徐徐踏前半步向身后劈出一招“倒打金钟”,怪!这一掌与暗器袭来的方向,相 
差万八千里,但暗器如被神奇的吸力所引,丝丝发啸随着折向,跟着掌风向后飞 
走了,三声轻响,贯入后面大树之内,同一瞬间,玄衣仙子和绿飞鸿同时惊叫一 
声,双双探剑栽倒。 

  原来满天星罗手法,并未能将飞玄衣仙子的三种暗器全行击落,五枚淬毒针 
射中玄衣仙子的右臂、脐下和右腿外侧,玄衣仙子怎能不倒? 

  绿飞鸿也被三粒棋击中,一伤左子乳子期门穴,一中脐下中极穴,另一粒直 
贯心室,她也倒了。 

  文俊一见玄衣仙子倒下,狂叫一声,跄踉向前猛扑,跌倒玄衣仙子身侧,急 
声问:“听姑娘你……你伤在何处?” 

  “不要紧,只有脐下一针深入内藏,恩公可带有磁石么?” 

  “糟!我没有磁石,”文仅仅额角上冒汗大呼道:“我功力未复,不能以内 
家真力吸出铁针,这……” 

  “目前尚可支持,好在先服上千年玄参,针上剧毒无法肆虐,倒无大碍。” 

  文俊扶她坐起,安慰她道:“我静养一天,或可恢复六成功力,再替你取针, 
只好苦你一天了。” 

  “恩公放心,我还能忍受一日之苦。请劳驾看看华姑娘伤势如何?” 

  文俊放卞她,瞒珊走到绿飞鸿身畔,扶起她的上身,不由摇摇头,长叹一声 
轻唤到:“卜姑娘,……” 

  绿飞鸿脸色死灰,眼角挂下一串泪珠,手足淡冷,鲜血由伤口涌出,将胸前 
和腹下染得一片腥红,她正魂游大虚,文俊一声轻唤,却又使她醒转,张开无神 
双目,她发觉上身正倚在文俊怀中,便幽幽一叹,微弱他说道:“能死在你的怀 
中,我已无憾,万一你死在我怀中,我不知该如何悲痛啊!” 

  “卜姑…… 

  “文俊,对不起,我是这样对你。我对你是一片真心,可是爱极生恨,因为 
事实上我们不可能相爱,清泥渡深陷情网,不可自拔,我是一个万人唾骂的……” 

  “别说了!卜姑娘,我……” 

  “不!让我说,没有机会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阎王谷是人间地狱,为江 
湖所恶,你绝不会失身贼侧身阎王谷,所以我发誓,得不到你毁了你,阎王谷联 
合武胜关和吴天堡全力对付你,并不全为了天残剑,在我的其中捣鬼。”说在这 
儿,语气渐弱,稍停又道:“我卜家祖孙三代,多行不义,可以道出报应临头, 
天幸我是死在你的手中,我死冥民俊,请记住,情之一字误尽天下苍生、你,你 
不是木石人,我可以看出你的心地,终将为情所误,你得小心谨慎。人之将死, 
其言也善;愿你收起愤世疾俗之心,还你本来。” 

  文俊浑身一震,两颗泪珠滴下鹿埃。 

  “俊,我不怨你,频死之时请答应我的不情之请。” 

  “卜姑娘,你说吧,梅文俊只要力所能及,必如所命。” 

  “为我卜家留一香烟,不可赶……尽……杀……绝”我将尽力而为,姑娘请 
放心。“ 

  “俊,叫我一声,我可九泉……安……慰。” 

  “雁,我……我……” 

  “谢谢……你。俊,我……去了,来……生……再……见。”她长叹一声, 
眼廉缓缓阁上,溢然长逝。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一旁的玄衣仙子听得直皱眉,这个逢号恨海狂人愤民嫉 
俗的男子汉,竟然是个婆婆妈妈妇人之仁的大丈外,岂不是奇事么?但再一想, 
却又泛想无穷感慨,和深深的内疚,这显出他内心本是善良,不失赤子之心,比 
那些自命英雄,杀人如儿戏的好汉们,不知高明了多少千万倍,她自己也因一念 
之私,在马背上暗算了桃花仙史,比起他来,不是大大不如? 

  文俊抱起绿飞鸿的尸体,吃力地起向玄衣仙子,突然,他骇然一惊,两脚生 
了根,腹中冒出一股凉气,玄衣仙子一怔,随他的目光去,也骇然失色。 

  三丈外怪石之旁,也知何时现了两个灰影,头上光光,灰袍飘飘,分明是两 
个老尼姑,正向文俊注这高,眼中神光湛湛,显是两位武林高手。 

  “阿弥驼佛!” 

  后面突然响起一佛号:“贫僧晚来一步。” 

  文俊和玄衣仙子转身一看,又是一惊,身后丈外,也现出一个高大的中年僧 
人。 

  “无量寿佛!”银铃似的嗓音又从左方林中响起,道:“诸位见死不救,未 
免有失慈悲宗旨,贫道来时,诸位皆已先临,何以袖手旁观?” 

  文俊和玄衣仙子又是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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