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魄珠魂-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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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鸿年深知自己奉命组合一个门派与梁丘皇对抗似嫌力量薄弱,躁进求功非但自取灭亡,而且亦是乌合之众,难免意见纷歧,各大门派亦袖手旁观,只有靠丐帮之助,时机成熟后当可稳*胜算。
只见一叶扁舟在急浪大漩中靠抵断崖之下,舟中腾起两条身影,宛如飞鸟般落在断崖上,正是天地双丐辛铁涵薛海涛。
常鸿年目露钦佩之色,抱拳笑道:“二位驾船*舟这份本领,在下自愧望尘莫及,换了在下非作波臣不可。”
薛海涛大笑道:“常老师尚不知我两老叫化水性高强,直可比拟浪里蛟龙,海底霸王。”
辛铁涵道:“薛老二,咱们说正事要紧,常老师,目前进攻五行院恐得不偿失,老叫化探出梁丘皇把五行院周近三百里戒备深固若金汤,易守难攻,自有韩仲屏之叛后,梁丘皇已把险伏重行更易,倘俟查探清楚明白,恐缓不济急。”
常鸿年呆得一呆道:“如何缓不济急,莫非二位命常某改变心意?”
“常老师误会老叫化意思了。”辛铁涵道:“老叫化还探出三件不利於常老师的事。”
“哪三件?请速见告!”
辛铁涵道:“梁丘皇久有异志,在各大门派中早潜伏了甚多心腹党羽,现利用各种策略说服各大门派遣出高手围剿贵派,老叫化说缓不济急在于此,这是其一。”
常鸿年冷笑道:“常某不惧,各大门派若不明事理,遭殃的是他们,最好以两位之力能说服各大门派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薛海涛笑道:“薛老二知常老师得苗疆少主郗南鸿之助,所以无惧於各大门派,要知梁丘皇也精擅用毒,与苗疆没有什么两样。”
辛铁涵接道:“还有一个人常老师与他有无交情?”
“什么人?”
“催命阎罗桑逸波!”
“什么?”常鸿年惊道:“桑逸波还活在人世?”
“尚在人世。”辛铁涵道:“风闻梁丘皇正千方百计搜觅桑逸波下落,欲笼络相助,如此常老师又多一劲敌了。”
夺命阎罗桑逸波武功卓绝,堪称顶尖高手,常鸿年不禁暗暗一凛。
辛铁涵又道:“不料梁丘皇竟有如此浩大声势,若他转守为攻,常老师只有挨打并无还击之能!”
薛海涵道:“薛老二倒有一个良策,不知常老师可否应允?”
常鸿年被天地双丐左一句右一句倒真没有个主意,闻得薛海涛之言不禁大喜,道:“真有良策制胜,常某无有不听从之理!”
薛海涛道:“老化子良策只有八个字,以毒攻毒,先发制人。”
常鸿年呆得一呆,道:“愿闻其解。”
薛海涛道:“风闻苗疆少主郗南鸿配制得有十余种无可解救的奇毒,中人必死,即使郗少主本人亦无可解救,若大举进攻五行院时,郗少主能施展此奇毒,则五行院必然瓦解。”
常鸿年面有难色,摇首道:“不是常某反对而是郗少主绝不应允,因双燕堡内叶少堡主拥翠山庄少庄主丘象贤均身罹奇毒,无法可解,而三湘毒人频频出现,无不是五行院所为,所施展的毒与郗南鸿不可解救的毒一模一样,若郗南鸿应允薛老之计,恐被梁丘皇反咬一口无法自明。”
辛铁涵呵呵大笑道:“说得极是,但先发制人则反使梁丘皇无法自明了。”
常鸿年不解,诧道:“为何先发制人?”
薛海涛呵呵大笑道:“目前武林之内无人不知梁丘皇亦精擅使毒,我等放出风声梁丘皇使毒之能乃偷习自苗疆毒龙老主,那老主身亡显然乃梁丘皇所害,如今梁丘皇以毒技正传授其门下弟子,我等先发制人,五行院门下中毒身死,则推卸其门下弟子练习不慎之故。”
常鸿年双眉一扬,目中神光*射,倏又叹息道:“计果然是好计,但郗少主绝难见允。”
辛铁涵道:“常老师只要请得郗南鸿只身前来与老叫化两人晤面,老叫化自信能说服他!”
常鸿年略一沉吟,慨然应允道:“好,郗少主现仍在研制解药,行踪无定,三五日难得见他一面,好在他门下弟子却知其行踪,常某必把话带到,郗少主倘应允晤面,当请贵帮弟子转达。”
辛铁涵道:“他若要知其父死因一定会来!”说时欠身坐下。
常鸿年道:“一言为定,常某就去通知郗少主!”抱拳一拱,转身疾掠如飞而去。
□ □ □
第三日薄暮时分,苗疆少主郗南鸿果然神色不宁,匆匆赶至西塞山断崖上与丐帮天地二老相见。
距断崖不远陂埂斜径处建有一座石造小亭,亭内有圆石桌上天地二老正对饮笑谈,卤菜纷陈,佳酿香冽。
天地二老见得郗南鸿,双双立起,辛铁涵笑道:“老叫化二人恭候郗少主多时了,请坐。”
郗南鸿道:“不敢,晚辈应召而来为的是须知家父死因。”
薛海涛取过一只酒碗,满满的酙满了一碗酒,举碗相敬,笑道:“老叫化先干为敬,容老叫化酒足菜饱从头道来。”
郗南鸿道:“两位老前辈真的知道情由么?”举碗一饮而尽。
辛铁涵道:“老叫花还知道令尊尚在人世,少主不过障人眼目罢了!”
郗南鸿这一惊非同小可,霍地跃身而起,诧道:“两位为何知情?”
辛铁涵微微一笑道:“少主请勿激动,且请坐下。”
郗南鸿情知失态,告歉缓缓坐了下来。
辛铁涵道:“郗少主明知令尊罹受毒害乃五行院梁丘皇遣人暗算,却苦於无法找到下毒之人及真凭实据罢了,令尊罹受之毒更又出自苗疆,迄今目前为止尚未能寻出解救之药,倘老叫化猜得不错,令尊此刻仍神智昏迷,噤口难言,何况郗少主扔忙於奔波深山大壑找寻解毒药草。”
郗南鸿暗暗钦佩天地二老料事如神,长叹一声道:“老前辈说的一点不错,为人子者若见父危不救,未免孝道有亏,午夜梦回,耿耿难安。”
辛铁涵道:“郗少主无须忧虑,令尊罹受之毒可解,包在老叫化身上,如系谎言欺骗,老叫化两人必遭雷殛。”
薛海涛忽道:“设若薛老叫化替郗少主寻到可救令尊之人,郗少主应如何谢我?”
郗南鸿闻言不禁一怔,道:“真的么?如家严得救,晚辈应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薛海涛道:“言重了,老叫化有几个条件郗少主如不能做到,令尊则无法得救,语云自助人助,老叫化绝无要胁之意。”
郗南鸿道:“前辈有什么条件?晚辈愿闻其详。”
薛海涛道:“老叫化在未说出之前,郗少主必须对老叫化绝对信任,推心置腹,不然说了也等於白说。”
郗南鸿道:“两位老前辈武林高人,侠行义风誉满江湖,晚辈相信两位绝不会强人所难,故而晚辈才敢毅然应允。”
天地双丐不禁互望了一眼,暗觉郗南鸿不愧为一派宗主,不卑不亢,应答极为得体。
辛铁涵道:“郗少主切莫答应得太早,且容老叫化说明几个条件。”说着压低语声倾吐内情。
亭外远处人影一闪而隐,正是那黑袍老叟常鸿年,他藏身在浓草中,只见天地双丐与郗南鸿正在叙话,语音难辨,郗南鸿有时点头,有时摇首,不言而知天地双丐正在进行说服郗南鸿。
约莫谈了半个时辰,常鸿年暗道:“天地双丐究竟说些什么?不知郗南鸿应允双丐的要求否?”不由自主地横近亭侧。
常鸿年不知三人商议已竟,而且发觉了自己,只听郗南鸿道:“两位以毒攻毒,先发制人之计确是稳*胜券之策,但两位却不明白最重要的是苗疆门下都谙晓用毒,如非深仇大敌又生死关头,严禁胡乱施展,违者处死无赦,即使晚辈也不例外,施展毒物必须身怀解药,万一误伤怎么办?更误伤了自己则悔恨莫及,所以这不可解的奇毒晚辈尚小心翼翼,非万不得已时不敢施展,何况假手於人。”
辛铁涵哈哈大笑道:“郗少主用心忠厚,老叫化不胜钦佩,无如梁丘皇却不是这么想法,苗疆无可解救的奇毒配方业已为他盗习取得,他豢养的无一不是悍不畏死的凶顽之徒,目前风云急迫,梁丘皇必不愿坐而待毙,若遣出凶徒携带无可解救奇毒妄行施展,那时郗少主将如之何?”
郗南鸿不禁默然。
薛海涛道:“薛老化子探得一件风声,不知确否,所以老叫化未能向常老师吐露,据闻梁丘皇欲派出两批人手先后赶来江夏,目的志在常老师,这两批人手虽有先后部彼此呼应,尤其是后面一批人手均易作苗疆弟子,身怀奇毒,试问郗少主能否辞卸其咎。”
这些话虽是故意说给常鸿年听的,但却是事实。
常鸿年暗中大骇。
郗南鸿知丐帮弟子遍及南七北六十三省,耳目灵通,恐非危言恫吓之词,不禁大惊失色道:“薛老前辈,这话是真是假?”
薛海涛正色道:“老叫化说过不知确否?但判断有八成是真,目前两批人手虽尚未遣出五行院,但老叫化确信梁丘皇有势在必行之意,十天期内必有消息,若不先发制人,则常老师必败无疑。”
这话听得常鸿年暗暗胆战心惊。
夜幕低垂,江风狂劲生寒。
蓦地——
对岸冲起一道旗花,只红光闪了闪倏又熄灭。
常鸿年知属下告警,必是发现可疑人物向西塞山而来,遂匿伏不动,凝且注视亭中,只觉天地双丐与郗南鸿俱身影杳然,不禁一怔。
忽闻传来一片衣袂振风瑟瑟声响,隐隐只见十条人影疾逾闪电奔来,认出是自己手下,猛然长低喝道:“你等来此做甚么?”
来人等倏地止步,为首一个彪形大汉禀道:“禀总舵主,发现一极似毒人模样怪人,独自乘舟循流而下望西塞山而来。”
“毒人!”常鸿年道:“是何模样?”
“据传讯说是与传闻中毒人一模一样。”
常鸿年面色一变,喝道:“速速隐藏。”
人影纷纷闪动,就地藏起。
常鸿年疾逾飞鸟般掠入亭内,果然天地双丐及郗南鸿均没了身影,低声道:“辛老薛老郗少主!”
一连唤了数声,杳无回答,知不在近处,稍一思索,倏地隐去。
苍穹疎是明灭,江风怒啸,西塞山一片沉寂、黑暗。
距石亭百丈外突现出一条身影,通体忽发出微弱磷光,正像传说毒人模样,浑身上下以及头面均蒙扎白布,只有两眼暴射绿芒,慑人心魄。
毒人身法似缓实速,转瞬已进入石亭,见桌上尚有余酒残肴,喉中发出喋喋怪笑声,抓起一只熟鹅头塞入口中,吱喀吱喀连头骨嚼得粉碎,咽入腹中,又酙满了一碗酒引颈一饮而尽。
毒人忽似有所觉,两道慑人绿芒猛然暴炽,似寒电般*射在常鸿年手下藏身之处。
常鸿年见状,暗道:“要糟!”
只见毒人双肩微晃,人已离亭而出,端的好快,已落在十数丈远处,发出喋喋怪笑道:“出来!”右臂缓缓抓出。
他那手掌五指特长,并蓄有寸许指甲,宛如鸟爪。
长草丛出忽劈出一刀,势如奔电,刀出人现,一个面目森冷汉子大喝道:“找死!”
刀猛力沉,砍实在毒人右臂上如中败木。
面目森冷汉子只觉右臂一软,情知不妙,忙撤刀转身欲窜了开去,但怎来得及,毒人一只锐利五爪业已抓在胸膛,痛彻心脾,忍不住张嘴发出一声凄厉惨嗥。
毒人五指蓄劲一沉,裂开胸膛,抓出一颗血淋淋人心,怪笑一声,将血心塞入口中咀嚼出声。
隐伏四外的死者同党,不禁胆寒魂飞。
常鸿年亦瞧得心惊肉跳,暗道:“此人练就钢筋铁骨、刀剑难伤,恐不可力敌……”
忖念之际,猛见毒人身形疾转,手出如电抓向另一长草丛中。
残厉惨嗥腾起又是一人爪下丧命,那嗥声随风播传开去,平添了恐怖气氛。
□ □ □
毒人五指疾如奔电抓向长草丛中,却抓了一把空,不禁喉中发出一声刺耳厉啸,目中绿芒暴射。
原来常鸿年手下匪徒见同伴丧身在毒人手下,活生生地剖膛取心嚼食,不由胆寒心怯,转身退了开去,一个匪徒临退之际将石块掷落在地诱使毒人分神,无暇旁顾。
果然毒人中计一把抓空激怒得发出厉啸。
十数外远处暗中突冉冉现出四条人影,疾逮鬼魅飘风向毒人掠来。
藉出毒人附体磷光映照下,来人只是四具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恶鬼。
毒人怪笑一声道:“原来是恶鬼门下。”呼的劈出一掌击向一其恶鬼。
掌势如山,不料一击成空,那具恶鬼被掌风击成絮云浮飘,却散而复聚,仍是恶鬼模样,其他三鬼自左右后方扑袭毒人,一片阴寒澈骨之气*袭而至。
这回轮到毒人吃惊了,原来四个恶鬼是有影无质之物,必还另有人在暗中*纵,他无畏阴寒之气,暗中在掌心扣着一物,五指猛捏挥洒了出去。
只见洒出一蓬磷火飞星,沾触四个恶鬼竟沙沙烧燃起来,火焰惨绿,转眼之间,四具恶鬼被烧得无影无踪。
常鸿年暗暗骇然变色,忖道:“这毒人分明系梁丘皇所遣,刚才听天地双丐与郗南鸿谈话,说是五行院准备遣出两批人手,莫非此一毒人就是那两批人手的先遣探子么?”继而鼻中冷哼一声道:“梁丘皇!你也把我常鸿年当作易与之辈么?”口中忽发出一声嘘哨,连易形换位闪了开去。
哨声尖锐刺耳,毒人不禁目光一变,*视哨声传出方向,双手十指曲攫为鈎,欲待猛抓而出。
毒人亦是武林高手,料定此人必移换方位,故蓄势未发,目光缓缓转动,凝神静听四外有无异状,那附身磷焰淡碧惨白,分外狞恶恐怖,令人一见魂飞魄散,毛骨悚然。
片刻,四外升起絮絮薄雾,夜色沉黑如墨,本不易发觉,但毒人附体磷光映照三尺方圆之内依然可见薄雾涌身,竟是愈来愈浓,渐变郁勃翻滚。
毒人鼻中嗅得一丝腥臭气味,头目微感晕眩,暗道:“不好!”忙屏住呼吸,双肩疾振,一鹤冲天而起,拔起五六丈高下,陡的曲体一翻,双掌打出一蓬火星,身如鱼鹰入水般望断崖穿落。
那郁勃浓雾本有迷魂药物,使人神智昏迷,却是有形之物易於着火燃烧,叽叽喳喳之声大作,夜空中顿现一片流萤异彩。
十数条黑影疾向毒人扑去,意欲截住毒人跃下断崖,但已迟了一步,只听噗嗵声响,毒人已借水遁去。
常鸿年迅快现身掠出,喝道:“速传令下去,江边沿途戒备,若发现毒人,暗中紧蹑行踪。”说罢步入亭中坐下默然忖思。
忽闻郗南鸿传来语声道:“常总舵主!”
常鸿年不禁一怔,转目望去,只见天地双丐辛铁涵薛海涛及苗疆少主郗南鸿三条身影循着断崖边沿,如风飞掠而至。
郗南鸿抱拳笑道:“在下等不便与这毒人照面,故而避之。”
常鸿年暗暗一惊道:“郗少主识得此人么?”
郗南鸿摇首答道:“不识!”
常鸿年更是一愕,茫然不解。
辛铁涵道:“因为此人旨在探明常老师这面虚实,绝不能让梁丘皇知道丐帮也相助常老师……”继叙出梁丘皇将欲派出两批人手赶来,第二批人手乔装苗疆弟子,暗中施展不可解救的奇毒,此乃梁丘皇背城借一的想法,在非万不得已时不敢施展,接道:“如知道丐帮也参与此事,梁丘皇必感事态严重,势必一意孤行,我等恐无还手之力。”
常鸿年忧形於色,急道:“不料梁丘皇如此狠毒,三位有何对策。”
辛铁涵道:“只要郗少主能舍弃成见,依老叫化以毒攻毒,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