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魄珠魂-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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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罗韶华道:“前面不远画阁建筑瑰丽,崇楼飞檐,必有可赏性悦目之处,姑娘愿登临一游么?”
桓爱珍轻颔臻首,盈盈与罗韶华并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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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滨垂柳抽青泛绿,笼烟如丝,碧波遴遴,帆影片片。
一株老柳上系着一艘无蓬鱼舟,舱中正是梁丘皇与匡散相对而坐。
匡散冷笑道:“梁丘院主未免*之过急,不错,韩仲屏已回至浣花村,但梁丘院主目的还是除掉叛徒呢?抑或志在安然救出妻小。”
梁丘皇道:“在下妻儿未在浣花村么?”语气冷漠如冰。
匡散哈哈大笑道:“院主宝眷落在浣花村,老朽早就护送返回三才院了。”说着面色肃然,沉声道:“现在却好,院主弄巧成拙,率领华山之众赶来浣花村,非但老朽无法探询宝眷囚禁之处,而且韩仲屏业已蓄意相待院主入伏。”
梁丘皇似已先入为主,为阴司秀才于冰那封书信所动,微微一笑道:“在下如非胸有成竹,岂可贸然前来,只要匡老置身事外,定可稳*胜算。”
匡散不禁一怔,道:“原来梁丘院主已探明宝眷下落,好,老朽谁也不帮,置身事外,但老朽只能制止老朽昔年同道属下,韩仲屏约请人手甚多,恕老朽无能为力。”
梁丘皇双眉一扬,大笑道:“说来匡老也许不信,俟在下到达浣花村时,逆徒约来人手已是散而去,仅剩下匡老属下同道。”
匡散大感愕然,诧道:“这为什么?”
“在下相救妻儿,诛杀叛徒乃名正言顺之事,武林再大,也抬不过一个理字,多说无用,匡老,你我何不一同前往便知真假!”
匡散笑道:“老朽如不偕同院主前往显得情虚,但容老朽再晋一言,凡事欲速则不达,*之过急适得其反,韩仲屏心计狡智卓绝,院主请勿掉以轻心。”
梁丘皇道:“多谢匡老指教,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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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浣花村群雄会宴后深夜,搜魂阎罗匡散动身去江滨候晤梁丘皇后,阴司秀才于冰独自一人闪入韩仲屏房内,见齐晓春、彭凌仙二女不在,大感惊讶道:“二位姑娘不在么?”
韩仲屏笑笑道:“大敌当前,哪有心情欢乐,于兄前赐赠那两招半剑法犹未能全部参透神髓,在下正在思索招中变化!”
于冰道:“以老弟聪颖不难悟彻玄奥,此乃于某在院主藏书室窃来,谅梁丘皇以其残缺不全所以弃之尘封,于某发觉虽仅两招半剑式,却威力无匹,惜于某资质愚钝未能参透。”
韩仲屏道:“不错,的确威力绝伦,在下虽仅能发挥剑式七成威力,谅可重创梁丘皇。”
于冰忽长叹一声,道:“那些自命不凡老而不死人物彼此商谈,被于某无意听见,他们说梁丘皇如为相救妻儿,清除门户,那么梁丘皇师出有名,自无出手相助之理,除非证实梁丘皇系当年北天山主凶。”
韩仲屏冷笑道:“难道他不是么?”
于冰答道:“不瞒老弟,当年北天山之事于某未曾参预,而且梁丘皇守口如瓶,于某无法证实,据他们那些老鬼推测,另有其人,梁丘皇只不过是助纣为虐的帮凶而己。”语声略略一顿,又道:“不过,此人是谁,只有梁丘皇知道,如果老弟能制胜梁丘皇,则一切迎刃而解。”
韩仲屏两道剑眉一皱,道:“在下畏忌的就是梁丘皇身怀有不解奇毒,除此在下虽未必能胜,亦无必败之理……”说时叹息一声道:“于兄命在下故作狂傲,其实在下习性虽有傲慢,但也知分寸,也许这班老鬼见在下自负不凡,故而决计袖手。”言下似有埋怨于冰之意。
于冰哈哈一笑道:“老弟,你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如低声下气,恭顺谦虚就能获取这些老鬼好感么?倘或不信,老弟不妨试试如何?”
韩仲屏思索良久,权衡厉害,缓缓立起,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身为晚辈,又是生死关头,即使卑躬屈膝有何不可,匡老还在么?”
于冰道:“匡老已去江滨了。”
“那么在下只有一人前往了。”言毕昂然跨出室外而去。
天地二老、川东二矮等武林群雄寓居东南院墙内一幢精致小四合院内,说四合院却非四合院,只是一栋轩谢,纷垩白墙,天井院落,厅堂轩屋不下十数间,环墙满植桃李,繁红绣白,缤纷似锦。
月洞门前分立着黎环、郝元霸两人,目睹韩仲屏独自一人快步走来,两人抱拳施礼道:“韩少侠。”
韩仲屏抱拳还礼道:“在下有事要见桓山主,有劳两位通禀。”
郝元霸哦了一声道:“韩少侠真来得不巧,桓山主携同爱女及罗少侠方才离去了,后天必然返转,少侠有事么?”
韩仲屏闻言大感失望,道:“在下为诛杀梁丘皇而来,恐计有未全,故烦请桓山主代向院内所住武林前辈求教,既然桓山主已离此他往,不知还有哪位老前辈在!”
郝元霸微笑道:“少侠也是此地半个主人,实用不着我们通报,请迳自入内便了!”
黎环忽面现门内高声道:“韩少侠来访。”肃客右手一摆,含笑道:“请!”
韩仲屏笑谢了一声,飘然走入。
厅屋内隐隐听得落子之声,但见川东二矮笑面如来邱浩东正与六眼灵猕霍元揆聚精会神对奕,霍元揆黑子被白子一着吃了一角,棋势濒危。
铁笔振九州田非吾坐着一旁观战,三人均屏息无声。
韩仲屏久闻这三人嫉恶如仇,尤其是铁笔振九州田非吾最性情刚烈,耿直磊落,甚难讲话,无如人已进来,又不便退身,只有硬着头皮躬身一揖,笑道:“三位前辈雅兴不浅,晚辈冒昧闯进甚感不安。”
六眼灵猕霍元揆头也不抬,冷冷说道:“既然知道搅扰老猴儿的奕兴,现在何不离去?”
韩仲屏不禁僵在那儿,面红耳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铁笔振九州田非吾道:“韩少侠有事么?请坐!”说着已起身向左列摆设的太师椅走去。
韩仲屏道:“晚辈遵命。”欠身坐於下首。
田非吾神态冷漠如冰,不无笑容,道:“韩少侠何事见教?”
“不敢!”韩仲屏神态甚是恭敬道:“梁丘皇率举山之众即将来犯,晚辈只觉独力难支,特来求教老前辈并望鼎力协助。”
田非吾哈哈大笑道:“韩少侠业已名动江湖,威震武林,金塔寺使五行院杀手悉数葬生,一举毁五行院成为瓦砾,如今梁丘皇率众前来,谅少侠智珠在握,必稳*胜算,何必自谦忒甚,老朽等并非不愿相助,怎奈梁丘皇师出有名,实不得已尔。”此言无异拒韩仲屏於千里之外。
韩仲屏闻言忖道:“相助金塔寺歼敌,攻毁五行院,均非自己所为,但自己能否认么?”既然于冰都能做下如此轰轰烈烈的大事,自己又何尝不能,不禁激发了天生偏傲之性,霍地立起,冷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恕在下告辞。”拂袖向外走去。
耳闻霍元揆道:“田兄这等人理他则甚,就拿他同两淫婢在一处言笑无忌,便知此人心性本非良善,他与梁丘皇全系为了私怨报复,我等不如及早退身为妙。”
田非吾道:“不可,我等宜来去分明,等匡老回来再说,就是梁丘皇来犯,也可言明置身事外。”
韩仲屏才知于冰所言不虚,撇着一腔怒气返回居处,只见于冰仍坐在室内守候,不禁忿然冷笑道:“悔不听于兄之言自讨无趣!”
于冰诧道:“难道桓山主也语气不善么?”
韩仲屏便将详情说出。
“难怪!”于冰叹息道:“老弟头一个便遇上最难讲话的人,有道是求人不如求己,于某以为老弟可以独任其难,老弟难道还不如于某么?”
韩仲屏点点头,鼻中冷哼一声道:“在下也是这般想法,只可惜桓山主离此他往了,虽说两三日内返转,恐似未定数,不然求赠霹雳雷珠,必可制梁丘皇於死地。”
于冰略一沉吟道:“据于某猜测,桓山主身旁霹雳雷珠恐已用罄,闻得霹雳雷珠威力极大,不但配制合成药物觅取不易,而且练成也费时甚久,数量更少,大概桓山主离此谅为了配制雷珠而去。”
韩仲屏忽冷笑道:“对,求人不如求己,于兄,你我能用的人手究有多少?”
于冰屈指算算,道:“二十余人,但匡老的同道能为我用就不止此数了。”
蓦地,窗外随风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破空哨音。
于冰面色一变,道:“谅村外伏桩发现梁丘皇党羽侵入了,不然不会旗花传警!”
韩仲屏忙道:“梁丘皇未去江滨赴约么?怎么来得这么快!你我速去察视!”
“不!老弟独自前往,于某仅能在暗中相助。”
韩仲屏醒悟于冰绝不能被梁丘皇看出破绽,也不答话,急掠而出。
正好桃花娘子齐晓春、扬花姹女彭凌仙找来,匆匆数语,偕同掠向浣花村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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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村外弥漫着浓重杀气,花间柳荫中藏匿着魑魅魍魉,仅见五行院杀手翟羽,长沙金府霸主金万森、杭州上天竺拥翠山庄庄主丘玄玑四人,以翟羽为首均是劲装捷服,雄威森冷,杀气*人。
翟羽目注浣花村方向抱拳宏声道:“在下六合门五行院门下翟羽,请匡老英雄答话。”
一株参天合抱古树后现出一人,慢步走向翟羽而去,正是令人头痛辣手的夺命阎罗桑逸波。
翟羽目睹桑逸波现身,不禁心神暗凛,身不由主的退后一步。
桑逸波冷冷一笑道:“匡阎罗不在,老夫可代他作主,你等倾巢来犯,是否意欲决一死战。”
翟羽躬身答道:“不敢,翟某奉梁丘院主之命来此面见匡老英雄相求交出韩仲屏叛徒带回治罪,并无他意!”
桑逸波略一沉吟,颔首道:“韩仲屏确实在此,不过你等有无把握可将韩仲屏带走。”
翟羽道:“只要桑老英雄不出手干预,谅可手到擒来。”
桑逸波哈哈大笑道:“这倒未必,梁丘皇清理门户,那是五行院私事,老夫等决不插手过问。”
翟羽闻言暗感欣喜,抱拳一揖道:“但愿老英雄说话算话!”
桑逸波冷笑道:“老夫一向言出如山,说一不二,老夫等此来浣花村为与匡阎罗商计另事,非为敌对梁丘院主而来。”说着面色一寒,又道:“纵使老夫等置身事外,但韩仲屏却非易与之辈,汝等恐难全身而退。”言毕目光向四外林木巡视了一眼,忽腾空拔起,疾逾飞鸟般落向浣花村内。
突然韩仲屏身形现出,面寒如冰,望翟羽飘然走来。
翟羽面色一变,厉喝道:“叛徒,还不束手就擒,相随翟某回见院主领罪!”
韩仲屏阴恻恻一笑道:“翟羽,你不怕死么?在下业已盟下一条誓言,凡五行院主人见得在下必死无疑,你纳命来吧!”话落手扬,袖底三点金芒疾射而出,快速无伦,三点金芒已自触及胸前。
翟羽知韩仲屏出手快极,却料不到如此之快,不禁大惊,身形疾挪移位,意欲撤刀出鞘。
哪知韩仲屏身法捷如鬼魅,三点金芒宛若附骨之蛆般不离胸口,翟羽竟无法撤出钢刀迎击,不禁吓得魂不附体。
那金万森、丘玄玑、邓元超也不禁骇然变色,互望了一眼,知如不出手相助,恐翟羽必遭无幸。
三人同一心意,纵身窜出,大喝挥掌攻向韩仲屏,狂飈涛涌。
韩仲屏迅疾退身,三点金芒倏敛,朗笑一声,肩头长剑惊天虹飞奔卷,剑势蕴藏无穷奥妙变化,金蛇乱闪,使人目眩神乱。
只听金万森发出一声狂叫,身形倒撞,但见金万森一支右掌离腕飞坠,血喷如注。
丘玄玑、邓元超大惊倒跃退出。
韩仲屏冷笑道:“助纣为虐之辈,削掌微惩,还不及时回头。”
这时林木中突窜出金独白、邓雅飞两人。
金独白忙与其父点上穴道,止住血溢敷药裹扎。
邓雅飞戟指骂道:“韩仲屏,你叛逆犯上,犹敢行凶伤人,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韩仲屏阴冷一笑道:“我知你与金独白、丘象贤人称江南三英,武功也不弱,却在我眼中犹若萤末之光,不堪一击,你等不自量力,助纣为虐,兵刃无眼,不死必伤怪得谁来,听我相劝及早回首,尚可免去一死。”
邓雅飞冷笑一声,手中飞芒鎚呼地打出。
飞芒鎚乃软兵刃,俗说一寸长,一寸强,邓雅飞又将其悟研出神奇招式,堪称一绝,一出手振腕之间,只见芒鎚漫空而至!生似十数柄飞芒鎚同时出手。
韩仲屏亦知厉害,尤其鎚索非金非铁,乃蛟筋编成,非神物利器千将莫邪之属无法割断,但已想出克敌制胜之策,只见寒虹过去,洒飞出万朵金星,起了一片剑鎚交击之声,剑无虚发,将芒鎚磕飞转势。
芒鎚虽然转势,但仍绵绵不绝由另向击攻韩仲屏,而且触发鎚内飞芒银针凌空急射而出。
哪知芒雨飞针触发之际,突闻韩仲屏一声长笑,人已腾空拔起,夹着漫空剑影流芒飞攫而下。
这人剑合一扑标之式,金万森、邓元超、丘玄玑三个老江湖骇然神凛,便知邓雅飞凶多吉少。
此刻金独白救治其父金万森事了,见状不由大喝一声,长剑一式“金针度厄”,身随剑出,刺向凌空袭下的韩仲屏而去。
蓦闻韩仲屏又是一声长笑发出,漫天剑影流芒倏敛,现出身影,只见邓雅飞、金独白两条身躯震得飞出两丈高下,飞芒鎚青钢剑脱手堕地。
丘玄玑发现金独白、邓雅飞鲜血染污右半边身子,昏死在地,不由大骇,他始终不曾察知韩仲屏剑招来历路数,只觉委实鬼神难测。
其实,韩仲屏亦未悟澈玄奥,而且仅能使出六成功力,即使如此,韩仲屏不由信心大增,暗道:“这半招剑法就如此威力神奇,其余两招谅可致梁丘皇死命了。”忖念之间,人竟望翟羽走去。
翟羽目睹韩仲屏断了金万森一只右掌,又连续伤了金独白、邓雅飞两人,不觉心神猛凛,知今日不易生离浣花村,除非梁丘皇及时赶至。
此刻,翟羽发现韩仲屏面泛浓重杀气向自己走来,不禁神色大变,大喝道:“上!”
林间人影纷纷疾闪而出,步履如飞布成“天罡杀阵”,连翟羽恰满卅六天罡之数。
韩仲屏悚然一惊,倏的止步,瞧出天罡杀阵密布杀机,只要一陷身阵中,便有杀身之危,遂凝目观察阵势变化,悟思如何破阵之法。
浣花村外虽花林似锦,也有参天古木,正南方有两株合抱古楠,枝叶密翳,连荫接抱,密林中却隐着五行院主梁丘皇、搜魂阎罗匡散两人。
匡散道:“梁丘院主现在相信老朽的话了吧,韩仲屏已非当日阿蒙,你那卅六天罡杀阵未必杀得了他,除非梁丘院主你亲自出手!”
梁丘皇面色冷肃,道:“匡老知否叛徒适才所用的剑招传自何人?”
“老朽也知之不详!”匡散摇首答道:“但他隐约吐露此乃无师自通之学,得自五行院内藏珍库内一页抄本,晦涩玄奥,足足耗费了三年工夫才得悟彻!”
梁丘皇暗中一惊,忖道:“为何我不知此事,莫非老鬼用移花接木之计暗藏在五行院内?”
他心指老鬼并非绝顶崖洞黑袍老叟,而是六合门主。
梁丘皇他有太多的心病,内惧六合门主,外忌那绝顶崖洞的黑袍长须老者,更受制於番酋呼延罕。
关于六合门主,武林中均莫知其人之有无,能看见的仅三才院主狄洛、狄云凤父女及五行院主梁丘皇寥寥数人。
因此梁丘皇疑心六合门主将绝学秘谱藏在自己五行院库中,每次谒见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