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位知识分子的学佛历程-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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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湖还在等着我们。
车祸带给我的除了惊险就是对因果的深切认识:世间万物皆因缘合和而成,事物的产生、事情的发展都有因果的关系,而这种因缘是潜在于事物背后,并不全是通常逻辑判断的因果。因果与你学佛与否并没有必然联系,它对任何人都会起作用。车子发生车祸也是一种因果,全车人不同的遭遇又是各自的因果,后来我知道这跟人的宿世业力也有关系。
回成都后,我们那帮朋友经常在一起交流各自的旅行见闻。一次,有一个朋友从色达回来,他拍的照片、讲的见闻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引起了持续时间很长的轰动。我第一次听说了色达,知道了那里有一个很大的佛学院。青草起伏的山峦间,红色的小木屋呈莲花状地放射开去,这是朋友的照片上的景象,他还告诉我那些小木屋都是出家人修行的房子。我在惊叹美景的同时也想着木屋里面的故事,我想有一天我一定会去那里。从此色达就成了我们大家心中的情结。
还有一个朋友的变化并不是美景就能够说明了的。她平素嘻嘻哈哈、疯疯癫癫,爱扎堆、好热闹,整天在娱乐场所泡来荡去,穿着光鲜。她也爱摄影,不过却是被拍摄——她是一个模特儿发烧友。她也跟着去了色达,那时的我在心里并没有把她当作朋友。从色达回来后,她居然也开始学佛了,不过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又有什么时髦不可以赶呢?起初大家都没把她当回事儿,想着这还不是三两天的事情。结果天寒地冻的春节到来时,她居然要一个人去海拔四千米的色达,她说她想去佛学院看看上师。看她毅然决然的样子恐怕是拦不下来了,我便陪她去军用商店买了手套、棉裤和大头鞋,剩下的就只有在内心祝她一路平安了。假期过后,她从色达回来,人微微胖了一点,脸上还带着高原的明显印记,精神面貌却出奇的好!这些都还只是外表的变化,真正的改变在她身上同时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她开始很少出门了,业余时间的大部分都用在修行上了。她的气质更是有了质的改变,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身上已有了智慧的影子。前年她又一个人背着一个大包,用一个月时间、花了一千块钱从川藏线入藏,又从青藏线回川,程程搭邮车,遍访雪域高原的寺院。这一壮举在朋友中经常被引为佳话,她自己也把这段经历整理成文字在《女友》上发表。一个从前你不重视的女孩,现在你不得不重新认识她。如今我们成了可以交心的朋友,常常交流一些佛教方面的问题,她总是带给我很多启发。
不光是施行,有关西藏的书我也会很留意。一次朋友给我推荐了索甲仁波切的《西藏生死书》,这真是一本好书!它用藏传佛教的知识讲述生死与临终关怀,深入浅出的行文很符合现代人的阅读习惯,不愧为西藏的《神曲》。还有一本书就是后来成为我上师的丹增嘉措活佛写的《如何面对痛苦》。初读时,它还没有成书,只是打印的样稿。当时我和朋友约定在一个小饭馆见面,简单地寒暄之后,她便拿出了活佛的书稿。只看了开头我就被吸引住了,当即向她索要书稿,她答应给我看半天时间。在我们热烈的交谈过程中,临桌的三个人投来善意的微笑,也许是我们谈话内容中提到的人名引起了他们的兴趣。等我们吃完饭买单时,那三个人已经帮我们付了钱。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它带给我的却是心情的长久愉悦。那天下午,我真的很幸福,在活佛平实的娓娓叙述当中,我逐渐进入了佛教的领域。烦恼的根源、痛苦的大小和种类,以及如何利用和面对痛苦,活佛的书给了我全新的感受,让我的心情顿时舒畅起来!当时我非常渴望见到活佛本人,当面聆听他的教诲,我相信我会有这样的机会!这个时候我已决定要走进佛门,就像我的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门环上,只需轻轻的一点外力,门就会被打开。
机缘很快就降临了。有个周末朋友问我去不去放生,我当时没太肯定,因为通常周末我都会睡懒觉,生物钟已经养成的习惯,早上六点半我可能起不了床,因而我告诉朋友别等我。没想到第二天六点半时,我居然准点就醒了!马上出门打车赶到约定地点,那是我第一次参加放生。起初以为只是放几条鱼、几只虾,没想到居然有四大卡车的泥鳅、黄鳝,还租了两艘船。参加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大家一起动手不分彼此,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公益活动。把车上的泥鳅搬到船上后,便开始念诵起放生仪轨,在大家的诵经声中鱼儿欢快地游荡,它们也许知道等待它们的将是一种新生。我们的船向湖心驶去,在渔夫不能出没的地方让这些鱼儿回归自然。所有的众生都是平等的,他们都在六道轮回中转化着自己的生命形式,你没有权利去剥夺另一个生命的生存权利。蚊虫也好,人也好,从本质上讲都是相同的,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如果有也只是一种外在形式上的区别,是个人业力显现的不同方式而已!那天参加放生的有索达吉堪布,他是一个学问高深的出家人,在信众中有着极高的威望,从那些师兄对他的顶礼膜拜中便可以感觉到他的不凡。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在我忙碌后抬头的一瞬间,我碰到了一位僧人慈祥的目光,他用手擦干净船舷上的水示意我坐在他身旁,这平凡的举动却给了我极大的温暖。坐在堪布身边,我就像是沐浴在一个温暖的磁场当中,尽管没有言语,但我的嘴角却始终挂着微笑。回到堪布住处,通过朋友我向堪布提出了皈依的请求,从此我就成了一名正式的三宝弟子,法名圆真。
逐渐地我开始接触到一些入门的佛教书籍,也终于来到了我梦寐以求的色达喇荣佛学院,还接触到了更多的上师:三界导师法王如意宝的慈善,慈诚罗珠堪布的宽厚,益西彭措堪布的睿智……当然,还有我一直想见的丹增嘉措活佛。虽然他们各有各的特点,但都带给我相同的感觉——一种普度众生的慈悲。我在世间也接触过许多学问、人品具佳的人,有艺术家、科学家、哲学家,他们在各自的行业演绎着成功,创造着财富,可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凡夫俗子气,一些他们自身无法超越的东西。而在我的上师们身上却看不到这些,可以说我完全被他们的人格魅力折服了,而且这种魅力的余波已经辐射到了我周围的朋友们身上。我有几个朋友在见到法王后都对佛教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兴趣,有的还因此生起了非常强烈的信心,成为了虔诚的佛教徒。
佛教是利他的,它绝不是单纯的自我解脱,你应该用自己的所能去影响、感染和帮助别人,这就需要你有一个如法的言行和形象,而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一个正确的思想平台上。正像上师要求我们的那样,学佛最关键的是建立正知正见,有了这个作先导,才能从本心产生出强烈的对佛教的信心,做什么也才会由衷而为。在认识还没有跟上以前,就急着去做一些操行,那只会是一知半解,收效肯定甚微,甚至还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态和信心。
经历了红色与蓝色的变奏,现在我终于从杂色中步入了白色。白色既是所有颜的总和,又是所有颜色的超越,它显得那么纯洁,但又绝不单调,它的多元实在是需要你去慢慢品味。像我这样的青年人应该是非常幸福的,我有健康的心智,良好的体貌,自己喜欢的工作,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接触到了佛教。可以说我已具足了十八般暇满人身,我当然没有理由再去怀疑我的未来,虽然我才刚刚起步。也许,还有许多世间的事需要我去处理,但我相信我终究会走上香巴拉净土!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我愉快地畅游在白色的世界里。
圆真从笃信唯物论到信仰佛教,从生长在红旗下的戴红领巾的好少年,演变为佛经中所说的“白衣居士”,这一切对他来说真可谓是经历了人生的最大转折。印度伟大的佛教智者马鸣论师等圣者,也都是通过其它学说的观点而趋入佛门的,但他们后来都对佛教做出了伟大贡献。佛陀圆寂后最杰出的佛教修行人——龙猛大士曾揭示过:“具有智慧者的誓言如刻在石头上的文字,永远也不会被洗掉。”我相信圆真选择“白色”道路,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绝非一时冲动地盲目随众。这样的话,如果他能在坚定不移地对佛法产生正信的前提下,不断精研佛理、猛厉行持十种白法,那他心目中理想的“白色”净土——香巴拉,最终就一定会在他面前显现。
学佛心路
毕业于武汉大学化学系的圆持,个子不高,在他那看似单纯的脸上仍透着一股学生气,而明净光洁的脸颊更让人寻觅不到岁月的印痕。
提起出家学佛,一般人心里马上就会想到,那是人生失意者无奈的归宿。这里,让我们来看一看圆持的学佛心路,看看他是如何从一个清纯学子变成了一个身披袈裟的沙门。从中,读者朋友们自己感受一下,这中间到底有没有失意的感觉。
我的家乡位于皖南农村,那儿山清水秀,物产丰富。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我在山间草地上尽情地欢唱、嬉戏。在纯朴的童心里,世间的大道理对我显得既遥远又陌生,但有一件事,却勾起了我心中的涟漪。记得七岁时,有次我到邻家玩耍,可突然间我的肚子就痛了起来,母亲知道后立即用一种特殊的念咒方法止住了我的疼痛。对此神奇的疗法,母亲说是因鬼神捉弄我,而她已用咒术将其驱除了。母亲的话令我半信半疑。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相信,冥冥中一定有什么神秘东西在主宰我的命运吧!
此后不久,我开始上小学。学习根本难不住聪明伶俐的我,但美中不足的是,突如其来的疾病常常降临在我身上,这令我时常对未来感到恐惧。看看身边生龙活虎的小伙伴们,再对照病恹恹的自己,一个疑问就时常会从心里冒出:为什么他们身体好,而我却老生病呢?
一晃就进入初中了,那时,气功、特异功能正热遍华夏,我对此也很感兴趣。当我得到一本《气功疗法选集》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当即我就开始理论联系实际,也按书上的方法,有板有眼地练了起来。学打坐,练站桩,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常常令周围的人窃笑不已。可我似乎已入忘我之境,每天痴迷迷地练功成了我生活的主要内容。虽然当时练得很认真,也很投入,但除了一练站桩身上就发热、一打坐就想睡觉外,其它也没什么更多的感受。不过,对气功、特异功能的信心并没有由此而减弱,因我总觉得在现实生活之外,一定还有一个更迷人的境界存在,我渴望能尽早达到那个境界。如果说少年都爱做梦的话,那对这种飘忽不定、难以琢磨的神秘境界的向往就是我的全部梦想。
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后,练功虽荒疏了许多,但少年之梦依然难以让我忘怀。每当应付完枯燥、繁重的学习任务之后,校图书馆丰富的道家典籍便成了我最喜欢吃的一道休闲菜。当时,虽不知《道经》所云为何物,但其中那高深的境界却令我没来由就羡慕不已。于是一有时间,我就琢磨如何配料、如何炼丹、如何把握火候……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我的化学学得特别好。高中毕业后,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武汉大学的化学系。
武大校园的风景很美,学习紧张而有序。课余,我还是喜欢泡在图书馆里广览群书。一天,无意中翻阅到一则文摘,那里面说道:现代生理学家发现,人体每秒钟发生数千万次的化学反应,而这么一个庞大系统的运行不可能由人现有的身心能力来加以控制。为此,他们设想有一个相当于道家“元神”的东西,是它在控制着这一切……看了这则科学报导,我的心不禁怦怦地跳动了起来。是啊,如此伟大而奇妙的生命现象到底是谁在支配着呢?在现代的各种分类学科中,有没有哪门学科揭示了生命的奥秘呢?不久我又看到一则报导:现代物理学家因为物理学前沿研究无法进展下去,便将研究方向转向了中国道教的《老子》和佛教的《大方广佛华严经》这些经典,以求从二教中获得理论支持。这则报导又令我惊讶不已。我想:当科学研究发展到高级阶段时,科学居然能和古老的教典理论相接壤,那么,是否真正洞达宇宙人生万象奥秘的人应该是古人呢?这二则报导又勾起了我的“少年之梦”,当时的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必须把已放下多时的对佛道二家的研究重新拾起来,我要遵循古人的观察与研究方法去探索人生的奥义。
在校宗教文艺阅览室里,佛道两家的书籍很多,我在那儿流连忘返,久久不愿离开。但苦于没有师父指点,对道家那艰涩难懂的修炼方法我实在没法得其门而入。于是,我便把注意力转向了佛法。渐渐地,佛法那博大精深的理论深深地吸引了我,佛陀的开示澄清了我心中的许多疑惑。直到那时,我才觉得,佛法才是我真正需要寻找的真理。从那以后,我便时常研究佛学。当第一次听到佛法中所说的“无我”和“空性”时,我真好似当头挨了一棒,心中既恐惧又好奇:为什么佛不说有一个实实在在的本体,我们通过修行回归那个本体,这不是很简单且易于接受吗?现实生活中,无论是外境还是内心,我们都能看得见,摸得着、感受得到,这不是实实在在的有吗?可为什么佛陀却说这一切都是假立显现的、不实有的、本性为空的呢?这个疑惑困扰了我很长时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学习了因明及中观论典后,我才从偏狭的思维定势中走了出来。原来,凡夫之所以成为凡夫的根本原因,就因为执著万法为实有。实有执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常常受它的欺骗,为它感受痛苦而不自知,还要拼命地去执著。实际上,当我们用理智的方法去观察所执的人或物时,我们就会发现,任何事物都没有一个实有体性的存在。比如当用佛法中的“析空观”去观察分析任何一个物体时,我们都会发现,分析到最后,永远是连一极微尘都不存在,都了不可得。这和物理学上的分析方法(分子→原子→电子、质子→夸克→?)十分相似,只不过物理学尚未达到空的层次,还在执着于一个有形有相的物质的最小微粒。当我们真正了达了诸法本性为空后,这并不会使我们感到恐惧与无着落。相反,正因为万法是空性的,所以当因缘积聚时,万法就会炳然显现、物物分明,就连森罗万象的自然界也是业力习气成熟后的假立显现而已。如是的显空不二的理论可说是对宇宙人生实相最完美恰当的揭示。明白此理后,我就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样,内心中既欢喜又感动;回想起往昔的迷乱与盲目追求,又令我不胜嗟叹。当昔日的诸多迷惑如热水熔冰般消失时,顿时一种对佛陀的由衷敬意就从心中生起。这时我才明白,千百年来那么多的贤人哲士皈命佛陀的含义所在!这时我才明白,那么多的禅和子们行脚天涯去追寻的“宝物”到底为何!这时我也才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皈依三宝!
我学佛的事被同学们知道后,他们纷纷讥笑我说:“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有前后世的因果关系呢?”对此我想说:如果认为没有前世,那不成无因论了吗?若是无因,则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努力,结果会自然获得,甚至天空中也会掉下肉包子来。世间种种不平现象、贫富差别也就不会存在了……如是的无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