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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125位知识分子的学佛历程-第6章

小说: 125位知识分子的学佛历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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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有一次,我在法王的房间里打扫卫生,不经意中就把几个小钉子和两个橡皮筋扫进了垃圾里。结果想不到的是,法王静静地走过去,从垃圾里把它们拣出来又放进怀里。尽管他没讲一句话,我的脸却一下子红及耳根,感觉真是惭愧极了,强烈的震撼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修行。上师的福德应该说无人能比:二十年来,他几乎每天都要拿出几百元钱请僧众念经;凡遇开法会,常将数万元钱分与四众弟子,甚至拿出上百万元给僧众们供斋……然而如此不起眼的几个小物件,上师也要尽其所用,决不肯随意浪费一丝一毫。“惜财惜福缘为惜德”,这句话在上师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然而我却不懂此理。现在看到了法王的行持,不由得我就想起了当年毫无节制、毫无意义地空耗生命和钱财的举止。损失了那么多的福报,实在是惭愧且让人痛心疾首啊!
  不惟如此,由于经常有机会亲近法王,故而多年来,我目睹了大约有成千上万的人来到过上师身边拜见他老人家。每次我都能亲眼看到,无论是什么身份的人,有什么事情,也不管拜见时间有多长,法王始终以自在安详的微笑、毫无造作的举动、恰如其分的话语,令每一个人最终都心满意足、欢喜离去。这的确就像珍贵难得的如意宝,能给予世间所有烦恼众生以最需要的馈赠。
  人们常说律师往往善于言辞,其实也不尽然。我做过十几年的律师,曾无数次地在大庭广众前作法庭辩论,慷慨陈词时确是针锋相对、当仁不让。但每次庭审下来,辩论双方大多面红耳赤、愤愤不平。对方愤怒,我亦气恼。站在佛法的角度再去回顾那一段经历,我越发觉得,其实我们都是以“我执”带来的嗔心与对自己面子的计较去与对方一争长短,更何况在这种互不相让的争斗背后,还有利益的驱动。这样的争论哪里谈得上发心清净啊!所以,我们的语言往往为别人带来伤害,虽无利刃寒光,却同样令闻者心伤。原本每一个人都想获得快乐,谁也不愿受到伤害、感受痛苦。因此,伤人害己的语言根本不能被称为善言,而说者也并非是能说会道。世间人的言谈交往多被名与利支配,因而存在着相互利用的利害关系,所言所行,无不是为一己之利的实现,但结果往往是自他都难得到真正的利益。
  所以我才为自己感到由衷的庆幸与欣喜:在这雪域佛教圣地,我终于找到了使生活具有真实意义的途径。而且经过多年的思考、分析、抉择之后,我最终决定要出家来修行佛法了。多年来的如彩虹一般的律师生活,并未使自己和他人获得任何具有实际意义的利益,相反的,却留给我和很多人太多的懊悔和遗憾。而法王如意宝及上师堪布们却广具慈悲智慧,并把全身心都用在救助他人上。他们睿智而满含爱意的言行,赋予了人们真正的安慰和帮助,而这一切又全都来源于伟大的释迦牟尼佛的教导。如果我真的崇拜佛陀的教义,真的感激上师们的帮助的话,那为何不把这一生都用来追随这些祖师、大德、先行者、领航人们的光辉足迹呢?也许有人会认为,这些智者圣人们的境界岂是我们凡夫俗子所能达到的,结个善缘就可以了,何必又是要出家又是要必断生死呢?但我以近十年的身体力行的学佛经历,亲身体会到佛法就在自己的心里,同时也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的生活中。口头上讲几句佛法并不难,难的是遇人遇事时能以佛法摄持自己的身口意。学佛的目的就在于闻知佛法的道理,并反复思维后抉择修行,从而改变自己的心相续,使积久的不良习气渐得断除,使佛法智慧融入自心。若能了知此理,用心闻思、专志实践、精进不怠,终有一天,我们会具足像法王那样的智慧与功德。如果借口只结个善缘就万事休矣,那这样的人肯定并非真求解脱之人。尽管通达证悟心性的路有万万千千,但我想对我这样已在世海名利中沉浮了几十年的人来说,要是还贪恋万丈红尘,舍不下身心性命,恐怕这十余年的学佛就算是白学了。横下一条心,就把自己的后半生放在出家僧众的队伍中去磨练吧!
  “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从生活中的一点一滴做起,是每个希求真理的人都能学会和办到的。况且在这种天天向上般的进步中,我们一定能使自他都感受到真正的快乐。
  在生活中沉思,在沉思中觉悟,我依此才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生活与人生。欣慰之余,我又总会想起那些和以前的我一样整日烦恼不堪的人们,真希望他们也能无忧地生活、尽情地体味美好的人生。但我心里很清楚,在世间实在是寻求不到这种安乐啊!为此,我禁不住要说:千万不要让矛盾纠纷、烦恼痛苦、懈怠放逸、贪爱物欲、我执之见等等陋习埋葬掉自己本应具有的幸福和快乐。在生活中我们应多一份沉思、多一份摆脱痛苦的勇气。真希望人们都能抽空来佛门看看,也许你可以得到一份意外的帮助和安慰,也许还能找到一方你一直在苦苦寻求的乐土。

  当圆地一口气讲到这里时,我发现她真诚的双眸里竟闪动着晶莹的泪花,我想我和读者朋友们都能读出那里面的含义。想劝她喝几口茶以稍稍平息一下她的心绪时,才发觉我们杯中的茶早已凉了。
  圆地还是举起了茶杯,不知此时她品尝到的是甘甜还是清凉……



  心中的佛教
  我以前就听说过沈阳是个重工业发达的大城市,来自水草肥美的牧区的我,便常常想去这个以林立的烟囱代替了套马杆、以钢筋水泥代替了帐篷的城堡中去看上一看。后来辽宁省及沈阳市的气功协会联合举办“藏密气功研讨会”,我也被邀前往参加并作了发言。我记得当时的发言主旨大概是将气功作为方便接引的桥梁,目的还是为了让更多的气功爱好者以此为契机而趋入佛门正道吧。会议开了七天,我便也持续呼吸了七天沈阳那独有的“工业气息”。这期间多亏了圆守的父亲跑前跑后地张罗,才让我减轻了一个人初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时,所难免会产生的陌生感、不适应感。他给了我很多切实的帮助。
  在与圆守父亲来往的短短几天中,我发现他非常疼爱、执著他的这个出家当和尚的儿子,言谈之中,常常会有不解的困惑从他的表情中流露出来。我发现我们关注圆守的方式是如此明显的不同。
  算来圆守来学院已经整整七年了。对于他,我一直比较重视,因而也比较了解。关于他所经历的风风雨雨,还是让他自己给朋友们介绍介绍吧:

  我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当年在上大学时,人们和我自己都未曾如此认为,但当我后来置身于博大精深的佛法中时,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知。
  我是一个在东北土生土长的城市青年,沈阳是我的故乡,我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在我的记忆中,这座城市真的无愧于工业重镇的称号,整日里弥漫着的都是粉尘和刺鼻的空气,一到冬天,这种恶劣的环境就更直接地扑面而来。在朝七晚五的这两个时间段里,密密麻麻的上下班人流如同有规律的潮汐,又像黑蚂蚁一般被一座座工厂、厂房、车间吞没、吸纳。每当回想起这样的场景,我的心中就生起些许无奈的感伤还带有一丝恐惧,当然也还有一种庆幸。现代化的大工业城市中,充斥的都是这样的一些生物,他们完全是为了生存而生存,工作是表示他们存在的唯一方式。而这其中,原本也应包括我在内的。
  我的幼年、童年和青少年时代全都是在集体生活中度过的,是一个标准的双职工家庭的孩子。父母都是医生,这也许是我令某些同龄伙伴羡慕的原因。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大学,我几乎没怎么让父母操过心。如果我是我个人生活剧的编导的话,那么除非意外,我也许就会和我的同学们一样,平庸地完成作为知识分子的一生:上完大学后或者考取更高的学位,或者直接分配工作。即就是考取硕士、博士,最后还得回到生活中去找一份工作。接下来就是娶妻生子、建立家庭,再接着就是衰老,最后就是死亡了,这是万古不变的铁定规则。然而造化捉弄人,也成全人。我的生活在大学三年级时突然变换了镜头,我出家并成了一名僧侣。如果说在原先的生活剧当中,我只是一名被动的客串角色的话,那么现在我所扮演的角色则是主动的、认真的、自愿的。
  细想起来也真是缘分。上小学时,父母有次带我到辽宁著名的风景区千山郊游,那时的我唯一记住的就是山里的寺庙、庙里的和尚。回来后心中就有了个淡淡的想当和尚的念头,于是平日里便也穿上肥大的衣裤,经常装模作样地打个坐。不久,小小的我在班级里便有了个“法海”的外号,因那时全国都在放映《白蛇传》这部电影,而我心中也乐得别人这样叫我。
  上中学后,自己可以到处乱跑了,这时又打听到沈阳市内有个道士的庙叫“太清宫”,便经常往那儿跑。不为别的,只是喜欢那里古色古香的气氛及清烟袅袅。那时我还根本不知道佛与道的区别,就是迷恋那份庄严的宁静。
  第一年高考我落榜了,第二年便又接着补习。这一年的高考结束后,为了消遣,我搞了个省图书馆的阅览证。第一本借阅的书便是台湾版的《观音菩萨》,我反反复复读了有半个多月,心中牢牢记住了一件事:念观音圣号绝对错不了。说来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我却永远不能忘怀那一天:
  发榜的日子到了,天半阴半晴还下着细雨。早上九点多我打着伞向学校走去。不知为什么,从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起,我就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每走一步就念一句观世音菩萨。就这样,我一直这么旁若无人地边走边念直到走到老师面前。一抬头,就听见老师对我说:“你考上了,沈阳工业学院自动控制系。”当时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班六十多名同学中只有两个考上本科的,而其中一个就是我。
  从此以后我就牢牢记住了观世音菩萨。现在想来,这么实用主义,真的是有点可笑了。
  考上大学,这多少有些光宗耀祖的味儿了。父母的脸上也放光,邻居的眼神也都带着点儿羡慕。但这点欢乐的泡沫很快就被入学后的无聊生活打碎了。
  因我年龄较大,同宿舍的小弟们便都叫我“李老大”,这颇有些黑社会的意味。但我这个“老大”很快便与“老小”们一起跌入了空虚生活的罗网。九十年代初的大学生活按理说应该已经很丰富了,各种协会、组织、联谊会充满了学院,从跳舞到书法、美术、照相、旅游、影评、公关、志愿者、外语、同乡会等等数不胜数,甚至连熨个衣服都有熨衣协会。但大学生们的真实内心独白又是什么样子呢?只要你到大学校园里走一遭,实际情况便可一目了然:自习室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学生,自习室外的路灯下、草坪上却挤满了一对对难分难舍的身影;寝室里看不着几本书,但见满地都是烟头、扑克牌;从一扇扇宿舍窗户里经常往外砸下啤酒瓶,还伴随着一阵阵声嘶力竭的狼嚎鬼哭……记得当时的各种报刊杂志上,关于大学生精神世界的空虚问题竟成了一个热门的探讨话题。同学之间虽没有明目张胆地因利欲熏心而致的勾心斗角,然而你从他们处理小小磨擦时所采用的方法上,就不难窥测到以后他们在社会上的形象了。
  于是我便开始产生了一个清晰的念头:我不属于这里。
  因缘使我在这个时候又想起了观世音菩萨,想起了寺庙。
  刚好有个高中时的同学约我去沈阳慈恩寺逛逛,不期然,我与这里竟结下了不解之缘。
  第一次进庙的时候,有位年青的师父接待了我们。记不清与他的谈话内容了,倒是他送给我们的那些书让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带回家刚开始阅读的时候,我是把它们当作神仙传来看的,当把这些书全部看完后,我终于能够分清佛菩萨与神仙了,这时的我平生第一次对佛教有了一个粗略的印象。从此我便找到了一个新的去处。我愿意到那里,不只在周末,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回心中的那份宁静。与青年僧侣们在一起时,感觉中又多了一些祥和。与他们熟了,有时他们就让我一个人呆在大殿里。跪在观世音菩萨像前,当时的心里真是清净极了。那时我就发愿,一定要把清净的佛法介绍给每一个人。其实那阵子我自己还根本不知佛法的奥义所在,但我心里已很明白,佛法从今往后将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渐渐地,我和同学们玩不到一块了,但我尽量不让他们发现我的内心倾向。九三年大二结束后的暑假,我一个人上了五台山。说也奇怪,在那半个月里,先后有六人劝我出家为僧。当时我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想离佛法更近一些而已。有一天正好是农历十五,我往中台山腰爬去,那里有一个小庙是安放能海上师灵塔的。正走在山梁上,刚刚还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一着急我就走错了路,深深陷在了淤泥中。突然一个闪电劈在离我很近的山坡上,我吓傻了,只是呆呆地僵在泥地中。不知何时,嘴里又念起了观世音菩萨,念着念着,我也不知怎么就爬到了山顶,一抬眼就看见一座大白塔矗立在我面前的山沟里。我一口气冲下山,扑到能海上师的灵塔前,久久地跪在泥水中……
  回到沈阳,我开始思考出家这个问题了。别的都好办,但如何离开与我相伴了二十多年的父母呢?有一天晚上,我试探着向父亲诉说了我对另外一种生活道路的选择,没想到他竟如此激动。他向来不过问我在做些什么,可这一次,他发现他的儿子可能有些不对劲了。他尽量地解说人生本应如此,世世代代都是这么一种生活模式,为什么我一定要改变呢?他倾尽全力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必须要像众人一般地生活下去,更无法消除我对这种生活模式的厌恶。我们看来真的是难以沟通,他不想听我讲佛法,也根本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他习惯了像普通人一样平平安安地过日子的方式,也希望他的后代能够如此。那次交谈后,他吸了一整夜的烟。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根本不了解他的感情,就像以他的人生经验根本无法理解我一样。我体会不到父亲对儿女所寄予的希望与依赖,也不知道那满地的烟头意味着什么。当时我一下子就打破了一个老人终生的梦想!置身佛法中七年过后,我当然庆幸自己当初能从那以世俗眼光看来很伟大的亲情中跨出来,但父亲憔悴而忧伤的目光却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我只有默默前行,以自己的方式把佛法的阳光无声地洒在父母身上。
  不久,来自远方的几位僧侣朋友的来信,更坚定了我的决心。于是九四年一月一日那天,在新的一年刚刚翻开第一页的时候,我就离开了家人,来到了冰天雪地的藏地,开始了我的僧侣生涯。
  真正成为佛教徒是在这以后的日子里。我很笨拙的学习方式和以前的生活习气使我未能很快地融入佛法中。在学院这七年,我走了很长时间的弯路后,才开始看清了佛教的轮廓及路径,然后我才开始靠近并迈入这神圣的殿堂。假如现在有人问我,你心中的佛教是什么样子呢?你为之抛家舍业值不值呢?我该怎么回答他呢?我想我心中的佛法就是真理,就是无比深广的智慧,就是博大圆满的爱的宝藏!当佛陀向一切众生无私地伸出他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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