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位知识分子的学佛历程-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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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我问:“人是怎么来的?”她回答说:“是神创造的。”我接着问:“那神创造的是人的精神还是肉体?”她回答说:“书上说创造的是身体。”我说道:“如果说是神创造了身体,而由身体自己产生了意识,这是物质决定意识的观点,是无神论的观点。如果说神创造了精神,那么‘仁慈’的神就该只创造好人,不应创造坏人,但事实并非如此。如果说创造身体的时候有外来的‘灵魂’加入,那么这就有点像佛教的六道轮回学说,神造人身体就多此一举了。”她说:“我们的书上讲无神论和其它的宗教都是魔鬼的信仰。”我又说:“既然这种推论都是魔鬼的观点,那你该如何解释刚才的问题呢?”这位朋友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看来她的“神”被我这个“魔鬼”打败了。
我最终没有能在除了佛教以外的其它宗教中找到真理的答案。当时,虽然我不能推翻佛教理论,但我也没有找到进入佛门并信仰它的机会,这样的真理“真空”状态又持续了几年。
记得在上初中时,我就为禅门高僧的智慧与行持所折服,但因自己障深慧浅而不能入其门径。最终还是释迦牟尼佛的人格让我产生了对佛教的信心。
历史教科书中讲到,释迦牟尼佛原名乔达摩·悉达多,是二千五百多年前古印度的一位王子,在拥有幸福的家庭及财富、地位的情况下,为了寻求真理出家苦行六年,获得无上智慧,并最终创立了佛教,以教导人们走向解脱。
说到财富、地位与幸福,这不正是现代人们所共同期望的吗?那释迦牟尼佛当时为什么放下这一切去苦行呢?我想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想找寻比财富、地位与幸福更珍贵的东西——真理。既然我不能推翻他的理论,又对他的人格佩服得五体投地,那最终对我来说也只有一个结果——追随释迦牟尼佛的教法。当我在世尊塑像前立下寻求真理的誓言时,我真为自己找到寻求人生答案的方法而高兴。
在佛教中,真理并未被简单地描述出来。世尊要我们每一位进入其教法的众生,都要以坚定的信心走向对佛教的理解,然后再去实践和证悟这一真理,这不正是科学的态度吗?
现在,作为一名刚入佛门的初学者,我的基础功课也才刚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心得可言。每当看到佛门浩如烟海的典籍,我就会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白白浪费的时光而惋惜。不过像二十年前一样,这次我决心沿着这条道路一直走下去,无论花多长时间,都要找到真理的答案。
我之所以接触佛教后迟迟未入其门,并浪费许多宝贵时光,主要原因就是一些世间邪见、偏见对自己产生了障碍,现列举如下,以供后来者借鉴:
谬误一:佛教教人向善,所以只要做点善事,“心中有佛”就行了,不一定非要进入佛门。
若是这样,世尊又何苦传八万四千种法门来度化众生呢?况且我们这些普通人又如何取舍善与恶呢?再者,当我们缺钱用时可能心中有佛,等到享受时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了。所以佛教讲皈依三宝才是进入佛门的开始。
谬误二:所有公认的正派宗教都教人向善,所以本质上佛教与其它宗教是一样的。
深入其中后,才知道佛教与其它宗教有巨大差别。如果稍有逻辑概念,就会发现很多宗教不能自圆其说,另外一些与佛教相比则有高下之别。
谬误三:佛家讲“空”,即是什么都空,所以入佛门就是什么都不做,就是否定一切。
那种什么都没有,否定一切的“空”,其实正是佛教批判的一种迷信和偏见,是最常见的一种断灭论。而世尊倡导的是“勇猛精进”的积极生活态度。这点是不是很多人没有想到。
谬误四:学佛就是烧香拜佛,所以年纪老了再来学也不迟。
烧香拜佛只是佛教众多行持中的两种基本仪式而已,而佛教中还有很多高深复杂的理论。年青时不学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学?恐怕到老了,连烧香拜佛都很难办到了。
俗话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当你亲身进入佛门,才能感受到这是一个多么广大而精彩纷呈的世界。
有的读者朋友可能会同意黄曦在以上论题中的相关立场;有的可能还想找机会再与黄曦辩上一辩;有的可能还不知道黄曦与他父亲这爷俩儿在说什么。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辩论需要经过长期的逻辑思维训练才有可能深入进行,至少藏传佛教的辩论是如此景观。特别是当你想通过辩论了解佛法的话,那就一定得先看看陈那论师的《释量论》、萨迦班智达的《量理宝藏论》,最好还能亲身到一下佛学院。这里每天从下午五点钟开始,辩经场上便会辩声四起了。
我相信,通过如理如法的思辨,特别是面对面的唇枪舌剑般的辩经,智慧的火焰一定能在思辨者、辩论者的相续当中灿然升起,一定会照亮黑暗当中迷茫众生的前程。
黄曦,若你还想与别人辩论的话,我在辩经场上等着你!不过,我可能是藏僧中辩经水平最差的一个了……
对于生命的感悟
有一次出于好奇,我也来到了世界著名的风景游览区九寨沟。到达那里时,发现整个风景区内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旅游者。同行的道友告诉我说,每天大约都有两万多人来此观光。而当我饱览了这里的风光后,不由得就从心里感叹道:九寨沟的确是人间仙境,难怪能吸引那么多的游客。在人来人往的如织游人中,到处都能感受到周围一片镁光灯的闪烁。我旁边的一位香港游客,短短半天时间就照了十几卷胶卷。
来到五色池时,心中对大自然的造化神工更是惊叹不已。山是如此的隽秀,水更是天地的精魂。周围的山川风物、天上的晴空白云,全都在波光粼粼的碧波之上,层次清晰地得以呈现。恍惚间,从脑海中就浮现出无忌博士的身影。在一片山光水色之间,不知怎的,我就想到了他的人生感悟。
别人都说我是个单纯的大男生,我自己感觉这种评价也八九不离十。别看我已在浙江大学读到了博士后,不过要从外表上看,谁也不会把我和老成持重、不苟言笑、城府颇深联系起来。我也从未想过要在人面前装出一种假深沉的知识分子样,天性如此、率真流露。把一片童心、真心奉献于人前,本来就是我的立身原则与待人根本。
很多人都觉得我的兴趣和爱好非常广泛,的确如此。我非常喜欢读书、绘画、音乐、体育锻炼、旅游等项活动。当然,如果信仰也能归之为爱好的话,那我最喜欢的还是佛法。
回顾自己并不算长的学佛史,有些心得与体会颇耐人寻味。以往的我以及许多同龄人都忽略了一个基本而且明显的事实:佛教自东汉传入中国后,即开始逐步融入中国的传统文化当中,二千多年的熏陶与潜移默化,它已在社会、经济、科技、文化等各个层面对中国人的思想以及行为模式,乃至深层文化心里与人格建构起着难以估量的影响。甚至就连我们的许多日常话语,如“世界”、“觉悟”、“顿悟”、“本来面目”等等,全是来源自佛经、佛典。但我们经常都是在开口、闭口痛斥佛教为迷信、为落后的言谈中,同时又使用着大量佛教提供给我们的词汇。这是否有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滑稽味道?
可惜的是,我周围的许多人,当然还有社会上更广大范围内的民众,到现在为止,还在重复着这样的闹剧。也不知他们的发言器官与指挥运作它们的思维器官,是否早已被某种流行观念完全左右?当他们批判我们为盲从、为愚痴、为傻乎乎地只知被佛陀的谎言欺骗时,也不知到底是谁在被流行欺骗?被粗暴、简单的思维定式愚弄?被眼前的声、色、名、利一切假相蒙蔽?所以我常常感叹不已,要是自己能早几年接触佛法就好了,那样的话,我现在至少应能对“父母未生前的本来面目”这一问题,多一些体认与思索。
记得当我首次接触佛教时,一看到庙里摆着的一部部《大藏经》,我就傻眼了。天哪!这如汗牛充栋一般的佛教典籍,且别说它到底对不对、正确不正确、迷信不迷信了,单就数量上而言,它就已远远超越了我所了解到的所有世间哲学体系。当时的我只能望洋兴叹!接触日久之后,我想说,越深入越感到它的浩瀚精深;越深入越感到它的科学论证绝对是逻辑组织严密;越深入就越被它深深吸引。只恨青少年时代没有自己打开一本佛经来亲自印证一下,恨自诩为科学工作者的我,实则没有一点真正的科学理念。
进一步走进佛学后,先撇开其不离世间觉的直接指导人心建设的具体规范,只将其形而上的哲学概念单独提出,再与世界上已知的各种哲学流派交互印证一下,明眼人自是不难发现,佛学远较后者更为深刻精详,因为它直抵了万法根源——心的大空性与如梦如幻的显现造作。这一对比研究令我对释迦牟尼佛的惊人智慧由衷地心生敬仰。
学佛之前,我原本是依照父母的指导、社会的约束与外在目标,还有约定俗成的人伦、道德框架,这种种的价值参照标准去树立自己的人生目标的。尽管出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母以及我们三兄妹全都是知识分子,在别人眼中,我们这个家庭不论从学问上还是从人格上,在当今这个污秽不堪的低俗物质社会中,都已算得上是出污泥而不染了。但我却总是隐隐地有那么一丝缺憾:不管别人如何夸我心地善良,我却老有一种脚跟未点地的感觉。因为三十来年的人生阅历让我越发明白了一个事实:我没有根!所有的这些外在表现,这些以世俗眼光看来已属难能可贵的品性特质、家庭教育、待人原则,都无法让我有一种彻底把握住生命的感觉!自己的生命却总与自己似乎隔了一层,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在劳作于俗世中时,我真的做到了孜孜努力、不懈追求,我一直在沿着本科、硕士、博士、博士后、教授、专业权威的路子攀登着,我也尽量学做一个与人为善、不干伤天害理之事的好人。但在这一奔波不休、费尽心力的过程中,值遇佛法之前,我几乎从未停下过自己的步伐,从未观照过自己的内心,也从未审问过自己生存的意义究竟何在。正像上文我所说过的那样,这么些年来,我没有,也没想到过问自己一声:你这个无忌到底是谁?
直到上博士期间,接触了一些佛教徒后,眼界才陡然打开。最先看到的两本佛学书是《西藏生死书》,以及介绍意希喇嘛的一本传记。有四个字可以非常恰当地概括我看完这两本书后的感觉,那就是:振聋发聩。从此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有了超越世俗生存,并质疑世俗生存的立脚点与批判目光。最关键的,这两部书打破了我自以为是的思考惯例,让我突然意识到生命并不只是从生到死的这一段,也并不仅仅是进行科研创造,也不单单只以做个好人为立身之本与全部。对每一个人来说,他都应该努力探寻永恒生命状态的来龙去脉。这世界上难道还会有比生死更重大的问题吗?既然如此,在没有一个世俗之人能拍着胸脯、大言不惭地说,“我已知道了生命的本质”的前提下,我们有什么理由不从佛法当中去借鉴它的智慧呢?
后来我又看到了《佛教科学论》这本书,至此,以前对世间的诸多抱憾与疑惑,开始得到了全新的诠释。我自己心里很清楚,仅仅有一点佛法的理论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把它落实在一个人的日常生活当中,那样我们才可切身感受到佛法的魅力与利益。而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来说,名利本来就不重要,我一直看重的都是事业。但由于业力的缘故,我还得生存于这滚滚浊流之中。况且目前的我,还暂时无法长期依止一位具德上师。故而权衡了各方面的条件以后,我决心从放生与培养大悲心这两个方面入手,去精进地落实我的修行。
其实,即就是不从大悲心去理解放生的意义,佛法也让我得以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把握放生的价值。整天学辩证法,恰恰忘记了辩证法的精髓——普遍联系的观点;整天叫嚣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恰恰就忘记了许多科学原理,诸如全息理论、测不准原理、模糊学等。当整个宇宙都处在一个互相联系的网络帝国里时,愚蠢而贪婪的人类偏偏就要曲解生物链的含义。他们把本应是休戚相关的我们人类与大自然的关系,就是要理解为是弱肉强食的屠戮关系。当你不善待任何一个与我们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物种时,总有一天,这种被你破坏掉的友好共处关系,会以一种暴力的显现再次降临到你自己的头上。让我们永远记住一点: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是成正比的。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存在这么一种定律:你发出去的力量突然消失、无影无踪!
况且,当你拿着刀子去切割鸡的脖子;当你把一条活鱼重重地摔在地上,好让它昏死过去;当你把一条条活泥鳅扔进滚开的火锅里时,你想过没想过,它们是生命!它们也会哭泣!你怎么可以一边与亲朋好友高谈阔论,一边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你“杀人”的艺术杰作?当你把一个个无力反抗的生命,统统以各种残忍的方式剿灭尽净时,我想问你一声:你是人吗?
从放生这件事上,我就充分体会到佛教的伟大与慈悲。比如有一次我生病了,妈妈知道后就要给我煲鱼汤喝。我当然理解妈妈的一片苦心,但我由此更加领会到佛陀的伟大。他所倡导的“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情感,才真正超越了一切狭隘的以个人、小团体利益为出发点的人间情爱。佛法让我们不得不正视人类情感的真实:当我们自以为是在爱一个人、帮助一个人时,可能同时就在伤害、消灭这种美好的感情,因为实现这种感情,往往是以对别的众生的不美好、甚至残酷的手段来达成的。
也就是从这件小事上,我体会到了“爱不重不生娑婆”的含义。对一个世俗之人来说,爱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字眼啊!但既然母子之爱能让一个母亲不惜伤害别的生命,那夫妻之爱,你又焉知它不会将你拖入六道轮回中来呢?所以佛法根本不是消极、不是不讲人情、人性,它才实实在在是最伟大的一种感情教育——它教育我们去爱整个人类、整个众生、乃至整个宇宙。因为佛法告诉我们,其实你周围的所有一切,跟你都是同源种性,爱他们也就是爱自己;真正善待自己的人,也一定会善待这个大千世界。
后来我就把妈妈准备做鱼汤的小鱼全放掉了。不仅如此,我还把放生的范围扩大到了社会上。记得有一天,我在大街上看到有人在宰杀乌龟出售,其血淋淋的场面简直让人惨不忍睹。没有任何犹豫,我就花几百块钱买下了它们。当时我还在愤愤不平地想,如果我有神通的话,我一定要让这些卖龟和买龟的,都在自己身上切身感受一下肉被剜割掉的巨痛。在当地没有找到合适的放生地点,后来,我就干脆自己开车到几百公里之外的扬州高旻寺把它们放了。我想我应该对它们的生命负责到底。
就这么在放生中培养自己的大悲心,就这么从大悲心中渐渐认识佛法的般若智慧。当福报资粮积累到一定程度时,我终于有机会看到了一本晋美彭措法王的略传及法王的相片。这种缘分真是不可思议,想想看,这个世界上有六十多亿人口,这么多人当中有几人学佛?学佛之人当中,又有几人知道宁玛巴的甚深法要?当那么多的人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