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位知识分子的学佛历程-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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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六十多亿人口,这么多人当中有几人学佛?学佛之人当中,又有几人知道宁玛巴的甚深法要?当那么多的人被这么多的邪知识、邪上师误导时,他们又何曾听闻过晋美彭措法王的名字?
法王的内在智慧与高尚情操立刻就打动了我,他老人家的弘法利生的事业让我叹服不已,我马上就将他的象征——大鹏金翅鸟当作了自己信心的皈依处。并且一个愿望自此诞生:无论如何,我都要尽快见到上师法王。
现在,我感觉最欣慰的一点就是我有佛法相伴。因为有了它,生存于红尘之间,我才能时时提醒自己“志当存高远”、心系佛法上;因为有了它,我才可以放下一切对物欲的贪执,心情才得以变得更恬淡、更愉悦、更豁达;因为有了它,我才感到灵魂有了终极的归宿,人生自此多了一条了生脱死的光明大道。
放生只是我的学佛初步,我还要向大中观、大圆满的究竟见地进发。如果说放生让我体味到,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杀害别的众生的生命,根本增长不了你的寿命的话,那么我相信,大圆满的最高见解一定会让我现量证悟到,我的生命与众生的生命全都是一味平等的光明显现。
因佛法而重新感悟生命的我,真的是期盼能在不久的将来,将生命打造成出入无碍、生死自在的从容而任运的状态。有一种心境总像是既壁立千仞般竖穷天际、横断学佛者升进之路,又似小桥流水一样亲切随意地召唤着我前去领略、安住,那就是:“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接近日落时分,来自五湖四海的旅客们渐渐都离开了九寨沟。顿时空旷下来的景区内,只剩下了我和一个蓝眼睛、红头发的外国人。当夕阳毫不留情地收起她最后的几抹光线时,不得已,我也只能向最后的一趟旅游班车走去。
边走我也就边想,在今天这么多的游客当中,信仰佛教的又有多少呢?真是替这些只知用眼睛观看大自然外在风貌的人感到可惜。其实佛法早就告诉过我们,佛陀会化现为一切众生喜欢的东西来救度他们,包括山川景物、花鸟园林。只要众生具备一颗能够感知、能够相应、能够共鸣的心!要是人们都能擦亮眼睛该有多好啊,那时他们就会体会出“同源种性”的妙处了。这九寨沟很可能就是佛陀的化身,当人们仅仅以好奇心到这儿逛逛风景时,他们便很可能错失与佛陀的缘分了。其实按照教证来说,世界上的每一个风景、人文名胜都有可能是佛陀的化身。如果人们明白这一点,那观赏每一处胜地时的感受自会别有一番滋味。大乘经典的这个说法,不皈依佛教的人是不会理解并承认的,就像他们也不会承认佛陀别的说法一样。对此,我既没时间也没兴趣加以解释。
有了佛法当做主心骨的人,看待任何事物,包括感悟生命,都会另有一番境界与观点。这其中妙处,恐怕只有像无忌博士这样的亲身体验者才能领略几分。
有智慧选择自己人生道路的人,都应该认真思维一下能对今生来世有究竟利益的生存之道。否则,你只能把大自然的所有万千风情,都理解为是喂给眼睛的冰激凌;你也永远只能是自心清净风景的匆匆过客。
最终的依怙
七月二日的早晨与往日略微有些不同,空气中多了一丝令人不安的气氛。
跟平常一样,我在佛像前供上水,恭恭敬敬地磕过头,又诵完每日必念的经文,正准备洗脸时,敲门声响起来了。
“谁呀?”我走向门边。
“是我。”门拉开,苏赫那张粗犷又带点儿串脸胡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原先一直以为苏赫是藏族人,因他长得高高大大,肤色又黑里透红,高原的风已毫不客气地在他脸上留下粗糙的岁月印痕,怎么看他都像我们藏族人。后来一了解,才知道他是蒙古族人,曾在某个美院进修过,是蒙古族引以为骄傲的大画家。
“堪布,我想离开一段时间。”苏赫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已有许多人向我提出过类似的要求。有时我真不知道是答应他们好,还是不答应他们好。我问苏赫:
“一定要走吗?”
“您知道的,现在汉族四众弟子的闻思修基本上已全部停止了,呆在这儿也没多大实义。我想到附近的地方去画画唐卡,很多寺庙都邀请我了。不如刚好趁此机会去参观参观,同时也借画唐卡培点儿福报。等将来学院恢复正常了,我再回来。”
看来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理由挽留他了,干脆让他走吧。主意一定,我的心倒轻松起来。于是我一边洗脸,一边与苏赫聊了起来。
“我记得你好像有一幅画在国际上得过奖,有这回事吗?”
“是的。九四年的时候,我的画卷《白月》两次在日本名古屋的‘中国当代少数民族优秀美术作品’中获得优秀奖并被拍卖。就连画卷的复制品也被高价收购。”
“真的是大画家啊!听说你的蒙文书法也被美国、德国、台湾等地的收藏家收藏。好像你还担任过一部什么影片的演员兼美工等等。现在出家了,这些都没有了,后悔不后悔?”我半开玩笑地问苏赫。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个电影叫《遥远的牧尔嘎乐》,曾在中央电视台第二套节目中播出过。要说名利呀也确实捞到过不少,像蒙古文版的《水浒传》的封面就是我设计的;现在内蒙古的中小学张贴的年画《开门办学好》也是我画的。不过要是与佛法相对照,这些世间的蝇头小利就真的是一钱不值了。”
“怎么会从画画转到学佛这条路上来呢?”
“其实当初画《白月》的时候,确实是想把当时的心态完全展露出来的。我画了一匹孤寂的白马良久地伫立在荒凉的草原上,它无视外境的一切变化,目光茫然地注视着洁白的月亮。创作这幅作品的那阵子,我的内心充满寂寞与无奈,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孤寂的斗士,被坚强包裹的外表下,实际拥有的是一颗迷茫而脆弱的心灵。就像画中的白马追循着月光一样,我那时多么渴望能找到心灵的归宿,找到精神的寄托,让漂泊的心不再流浪。现在回过头来再看那一阶段的心态,真的有种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如果不是今年来到学院,我就真不知道那匹白马现在还在何处游荡呢。如果现在还要我重画《白月》,那画面上一定会充满祥和与安宁。白月会不再朦胧,白马不再孤独。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最究竟的归宿,找到了我最终的依怙——法王如意宝。”
看着苏赫谈兴正浓的神态,我想索性让他干脆把自己的人生经历都和盘托出吧,因为我也对他从流浪的状态中回归心性家园的历程非常感兴趣。苏赫没有拒绝我的建议,我想他自己恐怕也有一肚子的话要往外倒。
“说起我的童年,那是在内蒙古大草原上度过的。在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深密草丛中,散落着一座座洁白的帐篷。在来来回回地穿梭于帐篷间游戏时,溜走了我的少年时光。那时我就常常去寺庙里玩耍,可以说是在嘎拉增活佛的膝盖上长大的。他对我的爱护让我终生难忘。我的名字——额尔德尼苏赫就是他老人家给起的,意为‘神斧’,可谓寄托着他对我的无限期望。”
“看来你小时候就与佛教有着不解之缘。那么长大以后呢?”
“从小就与大自然亲近,但长大后却被无常的命运驱赶得越来越远。很多个远离家乡的不眠之夜里,身边总是飘荡着青草的气息。越是这样,我越是喜欢追寻岁月的足迹,我真想保留住每一份成长的画卷,将我曾经拥有过的、留恋的、向往的,都用画笔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我画了大量的蒙古画,创作了大量的雕塑工艺品。但最让我过瘾的还是为各大寺庙画唐卡的经历:我曾为内蒙古巴林草原聚莲塔处招庙画过《大白伞盖佛母》,还为青海塔尔寺时轮经院画过《时轮金刚》。在画唐卡时,随着成长的历程而被渐渐淡忘的童年时的那种宗教情结又悄然浮现。每创作一幅唐卡,我的心就得到一次净化,那种平和是我在创作别的作品时所难以体验到的。因此,我总想找寻到这种情感背后的究竟原因。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色荣赦力马教授,他成了我真正的藏文老师和藏医老师。在九二年到九七年这四、五年间,我跟随老师深入学习了《四部医典》。也就是从这时起,我才开始系统地了解佛法、特别是密法,童年时的宗教情感第一次得以清晰地浮现在意识层面。经过这几年的钻研,在我对佛法生起了真正的信心后,我感觉以往三十八年的光阴就好似虚度一般。
九七年之后,我协助老师将藏文的《晶珠本草》译成了蒙文,同时还致力于编撰一本《蒙藏汉互译辞典》。可这时,我在声明学上又遇到了困难,特别是在藏汉互译方面出现了问题。为了彻底解决这一问题,我终于下定决心来到了学院。本来好几年前我就想到学院了,因为越深入佛法,就越感觉到必须要找到具德上师。而在全国各地来回跑的这几年中,我又画这个又画那个,结果越画心气越浮躁,心也越静不下来。佛学书倒是看了不少,佛学名相也弄懂了不少,但每每抚躬自问,我就会感觉到现在的宗教情感竟然还不比儿童时代清纯。世俗的与出世的、感性的与理性的、繁多的事务与焦急地想实修之间,总也无法取得平衡,所以我才总想到学院来。二○○一年的时候,这个机会终于来了。第一眼见到法王时我就发愿了:愿生生世世不离上师,生生世世不离佛法,生生世世出家为僧,永不在轮回中迷失自己!当法王那用言语无法描述的慈悲目光落在我身上时,从儿时以来就一直隐藏心间的宗教情结便全部打开,我的心也豁然开朗。我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之所以一直对佛教都有一种难以言传的亲近感,就是因为只有在佛法当中我才可以找到我的归宿,找到我永恒的家!
家乡的草原已成为我记忆中的风景,而佛法赋予我的家园,则可以让我永远把自由的灵魂安置其中。什么画展呀、拍卖呀、拍电影呀,都让它们统统成为历史吧。我再也不想胡跑乱颠了,就在喇荣佛学院把心安住下来吧。”
听苏赫说到这里的时候,墙上的挂钟正指向七点半。是该我出门的时候了,今天我还得参加几个讨论学院前途的重要会议。一边整理文件,一边想着给苏赫的临别赠言,但我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眼前的苏赫已是一名宁玛巴的出家僧人,他在学院呆了没多久就决定出家修法。瞧他那一脸正气以及浑身上下透出的相好庄严,真是替他感到高兴。
对苏赫这样一个好不容易才找到依怙的修行人来说,离开上师肯定是他最不愿意干的事情。有哪一个真正的修行人不愿在上师的庇护下,利用难得的暇满人身去精进求道呢?
很想再叮咛他几句,但已没有时间了。不过我想,只要真正把上师装在心间,再遥远的距离也不会隔断那普照山河大地的月之清辉的。
披上披单,我和苏赫一起离开了我的小院。
当我们沉默着来到该分手的路口时,我冲他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走我的路。
但我知道,背后望着我的那双眼睛一定湿润了……
日出东方
当佳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个非常朴素的女孩就是那个已在美国呆了七年的安妮(Anne)。几个月前就听她在电话里告诉我说要到我们学院来看看,机票早就预定了,就等放假。她还告诉我,她有位朋友就是在我们这儿出家的,她是从他那儿才打听到我们学院的。我知道这位刚出家不久的僧人叫圆丹,当我向圆丹具体了解这个佳颖的详细情况时,他告诉我说,佳颖尽管已取得了美国国籍,还有了三个洋名,不过骨子里还是个中国人。当时我就在想,这位十五岁就去了美国,并一直呆在纽约的女孩,在那样一个被人称作兼具地狱与天堂本色的纽约城里,会呈现出怎样的一种“东西合璧”的景象呢?现在见到了她,方感觉“清水出芙蓉”这句话用在某些人身上的确是再恰当不过了。六、七年的纽约生活并没有将她熏染成一个“假洋鬼子”,单纯、善良、乐观的品性还是扑面而来,让你感觉到一种铅华洗尽的质朴。
“万里迢迢跑到我们这里来,还适应吗?”我示意她坐下。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先到上海,然后马上再飞到成都。第二天就坐上开往色达的班车,晃悠了整整两天。一到学院,发现自己鼻孔里全都是土,太脏了,要是在纽约,那简直会被人当作叫花子。不过,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我居然一点儿厌烦情绪都没有,特别开心,老想笑老想说,平常我的话其实一点儿都不多。”
看着佳颖略显兴奋的面庞,我会心地笑了。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开心,即就是不说话时,她的嘴巴也合不拢,还那么微笑着。“可能跟我们这里宿世有缘吧。高山反应有没有?”
“高山反应?”佳颖略微睁大了双眼,“同来的人都说我上窜下跳样样都行,一点‘反应’都没有。您说说看,我是不是和这里很有缘?本来我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个喇荣佛学院,圆丹一打电话说他在学院出家了,我马上就想飞过来到学院看看。其实在美国、在印度、在南亚的许多国家,都有一些或大或小的藏传佛教的中心、寺庙、学院,我也看过不少关于它们的文字或影像资料,但就是没想过要去实地参访一下。唯独这里,我一听‘喇荣’二字,心就怦怦直跳,就非想过来不可。堪布,您说这不叫缘分叫什么?不瞒您说,我以前从未正式接触过密宗,连‘堪布’这个称呼都是头一次听说。为了怕我闹笑话,圆丹在电话里教了我好多次呢!”
看着佳颖因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脸,我也不由得感叹缘起的不可思议。
“那你知道‘喇荣’二字的含义吗?”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她。
“什么意思?”她一下来了精神。
“就是一到此地就想出家之意。怎么样,还想不想回去?”
“啊?这……这个……我还没考虑。”
看着佳颖有些发窘的神色,我笑了。“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随便说说,看你急的,以后再看因缘吧。噢,你刚才说这是你头一次真正接触藏传佛教,结果第一课便是在学院上的,这说明你的善根、福报真的是不错!那么以前你对佛教一点儿都不了解吗?”
“也不是,只是没有正规接受过佛教闻思修的训练,对汉传佛教倒是稍微懂点儿皮毛。小时候我家住在上海,那时每到初一、十五,全家人都要聚在一起拜观音菩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反正就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一起磕头。有一次因我要考试,便偷懒没去爷爷家礼拜,结果被父母痛骂了半天。关在一间小房子里不算,还让我跪在家里的佛像前认罪,说这叫‘悔过’。经历了那次事件,我便开始‘研究’起那位‘神秘人物’的影响力来。曾经问过奶奶,她的解释是,菩萨会保佑好人的,只要你多行善事、善待每个人,坚决不做坏事,菩萨一定会把你保护起来。有个人保护当然是好事,再加上我又是个女孩子,更得菩萨多多关照。于是我便经常跟着爷爷、奶奶去庙里烧香拜佛,他们也总是不忘‘应机度化’我一番,诸如要心诚啦,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啦,举头三尺有神明啦等等等等。在他们的熏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