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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拯救乳房-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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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奶奶最后只让我妈服侍她,连我爸也不让看。奶奶说我爸吃奶水长大,怕他看了恶心。奶奶错了。她哪能吓我呢?我一天也不能忘记她的样子。她那么慈爱,那么坚强。所以,当我患病以后,医生问我又没有家族史的时候,我马上说,有!我奶奶就有乳腺癌。在那一刻,我终于觉得和我亲爱的奶奶又在一起了……” 
成慕梅这一番痛说家史,大家听得唏嘘不止。 
程远青说:“刚才大家发言的时候,我想,要是录了音,拿给医生们听,他们一定要怒火冲天委屈万分。听了你们的发言,我有很多感触。在医生和病人的关系中,病人是多么的无助啊。我觉得你们能够勇敢地表达对控制着自己生命的医生的真实看法,你们说出了无数病人敢怒不敢言的心里话。医生的功劳人人看得到,可医生的怯懦和无能,医生的卑下和猥琐,医生的丑陋和狭隘,医生的冷漠和残酷,却是很多人,特别是他们自己所不知道的。你们代表了无数的病人,说出来的话,具有不可估量意义。让医生们大吃一惊吧!被他们看成不堪一击可怜和可悲的癌症病人,其实有着毫不逊色的智慧。让我们为自己鼓鼓掌!” 
掌声响起来。由于很多人乳腺癌手术后淋巴循环恢复不良,由于肌力的减退,对于普通人稀松平常的鼓掌,对于她们来说,并不是一件轻快的事情。一般来说,乳腺癌病人是不鼓掌的,即使是在那些必不可少要鼓掌的场合,她们也只是点到为止,做出鼓掌的姿态,而实际上不拍出声音的。在这间小小的医生的诊室里,响起了癌症病人对医生声讨的掌声。她们嘉许自己的勇气,欢畅地表达自己的好恶。 
程远青说:“在本次活动结束的时候,大家对椅子上的医生,还有什么话要说?” 
应春草说:“我想打它一拳。” 
程远青说:“行。” 
懦弱的应春草就走到椅子的白衣前,回头看了一眼程远青,好像孩子要吃一块糖,最后征得母亲的允许。程远青非常肯定地点了一下头。应春草粉拳紧握,嘭地打在椅子上白衣的胸口。手指由于重力的撞击,颜色陡变。指甲依旧保持苍白,手指的关节处一片片红肿起来,好像被滚油烫了。 
椅子上的白衣,由于左衣襟被戳的向椅背的缝隙处缩了进去,不可一世的傲慢姿态,变成了佝偻着身子不停咳嗽的老迈之相。 
程远青抚摸着应春草的手指说:“疼吗?” 
应春草含着眼泪说:“疼。可是心里的疼,比以前轻了。” 
程远青说:“你还想打它吗?” 
应春草说:“想。” 
程远青说:“那你就还可以打,直到你的心彻底不疼了为止。只是你不要伤了你的手。如果你顾不上你的手,你就裹上一条毛巾。”说着,程远青把自己的手绢拿出来,递给应春草。 
应春草接过手绢,抚摸着,抚摸着,她不是用它包在手上,而是捂在了眼睛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手绢从眼皮上拿开,应春草说:“程老师,我不打了。我的气消了。我知道您的苦心了。” 
程远青走过去,把扭歪了的医生制服,重新摆好,恢复了白衣的威严仪表。程远青说:“大家对医生的怨恨,自有道理,但它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在和疾病斗争中,医生始终是病人的盟友。我们是把自己最宝贵的生命,交到医生的手里了。所以,我们理所应当对医生有至高无上的要求。我提议,在活动结尾,让我们向医生鞠躬,表达我们的信任和期望,表达我们的批评和监督,也表达我们对生命的珍惜和渴望!” 
程远青说完,率先走到医生的白衣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组员们一言不发地依次走到白衣面前,鞠躬和凝视。成慕梅始终也有弯腰也没有鞠躬,固执地保持着昂首挺立的姿态。
四 安疆的一生
34。安疆的故事 
活动地点是半截教室,摆了一圈椅子。 
一向退居人后的安疆先开了口:“对不起大家,我心里实在憋的慌,就抢这个先了……”说到这里,老人不安地看着大家,好像在乞求原谅。 
程远青说:“安疆,你不是抢先,是带了一个好头。你看,大家都特别注意地在听你  
讲呢!” 
安疆充满感激地看着大家,说:“扫大家的兴了,上个星期,我觉着憋闷,就到医院里复查。结果是多处的骨转移,还有胸水……已经到了晚期。医生让我住院,我没住,只把胸水抽了抽,喘气好点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和癌症做着斗争,这不单是我自己的想法,更是政委的想法……” 
会场冷寂。大家对安疆报以深刻的同情,同时兔死狐悲。莫测的病魔,潜伏在幽暗的角落,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猛扑上来,咬你鲜血淋漓。简单的问候和宽慰,都无济于事。重病人经验过的那种潦草的关切,更让人孤独。 
安疆平素低调,但死亡的威胁可以大幅度地改变一个人。安疆说:“我快死了。很想能在死之前,把心里话找个人说说。这些年,我最主要的事就是治病。这不是我要治病,是政委要让我治病。政委走了以后,我很想跟他一道走。后来,政委给大夫托梦,说他要我治病,我这才去做手术。我等着,结果等到了所长的老婆,说政委又给她托梦了,要我到这个小组来。这是政委的决定,政委的决定总是有理的……” 
鹿路说:“安疆,你张口闭口政委,政委到底是谁啊?” 
老人说:“政委就是政委啊!” 
大家就面面相觑。程远青出马道:“安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好多话要说,你和政委的故事,能讲的详细些吗?” 
程远青的话像一剂镇定剂,让安疆的情绪稳定下来,她又恢复了平时安静温顺的样子:“讲讲我和政委吧。” 
安疆原来不叫安疆,政委帮安疆改掉了以前的名字。安疆父亲作过旧时代的官吏,安疆出生之后,父亲再也不回家,在外娶一个又一个小老婆,不给她们一分钱。母亲为了安疆能有一个官宦人家小姐的名分,一直要装得好像父亲无处不在。抗战胜利之后,父亲是伪官吏在外地被镇压,姨太太作了鸟兽散,母亲成了货真价实的反动遗属。奇怪的是,母亲对命运并无怨言,当她背上插着“XXX的妖婆”被游街示众的时候,甚至还有某种程度的宽慰。别人都不懂母亲的心,但小小的安疆懂。母亲终于名正言顺地和父亲的名字站在了一起,母亲感谢抗战胜利。即使她最后贫困交加而死,也不怨恨。安疆流浪到省城,找到一位远房表姐。表姐把安疆当成使唤丫头,安疆也秉承了母亲的无怨无悔。表姐家有满满几大橱柜书籍,表姐让安疆干很多活,但表姐不干涉安疆晚上读书。安疆原本只读了小学,书柜充填了她的头脑。后来省城解放了,安疆在早市买菜的时候,听说边疆部队到江南招女兵,要求有初中文化的未婚女子,出身不限。安疆掐着一抱油菜对表姐说,我要当兵。表姐不希望免费保姆远走高飞,表姐说,以你这样的出身,还想当兵啊?安疆说,人家说了,出身不限。表姐说,还有这事?做梦吧。表姐嘴上这样说着,心里还是嘀咕,找到了招兵的单位,问了个清爽。表姐世故,听了官方的介绍之外,又到市井中做了调查,在此基础上,又充分地发挥了想象。这一切完成之后,表姐对刚刚解下围裙的安疆说,安疆(那个时候她还不叫安疆,但安疆不肯讲她当年的名字,只能这样称呼了。),你知道那些人,会把女兵招去干什么?安疆说,我打听了,说是当文化教员或是总机,如果看你有前途,也许就让你当医生。表姐说,想的美!我打探清楚了,要招女学生去,是为了给红军当老婆! 
那时候,共产党的军队已经不叫红军了,可是表姐坚持叫红军。安疆大惊,她不想给什么人当老婆。如果不当兵,情愿一辈子在表姐家当保姆,守着书橱过一生。为了避免母亲的命运,她决意不嫁人。安疆连连摇头说,不会的! 
表姐冷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老干部骑马挎枪一辈子,还打着光棍,红军要给老干部找个家乡的小媳妇。你就谢谢表姐吧,要不是我,谁能把这其中蹊跷闹明白! 
表姐以为安疆的当兵热情烟飞灰灭,其实安疆是表面安静骨子里非常执著的人。安疆第二天找到了招兵小组,安疆问,我想当兵,你们要不要?招兵人说,我们不要。安疆说,为什么,我是女学生。我会写字,不信,我写给你们看。我还会加减乘除,不信,我算给你们看。招兵小组很和气地说,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你太小了。安疆一下子就想到了表姐的话,安疆脱口而出说,人家说你们来招人是为了给老干部当老婆。招兵的人紧张起来,说,这是谁说的?安疆说,满街筒子的人都在说。招兵人说,这是破坏革命的行为。 
那时候,革命至高无上,破坏革命,这还了得!安疆吓得嘴巴如同抹了胶,再也不敢说什么,倒是征兵人看着于心不忍,说小同志,你不要轻信谣言,我们是革命的部队,不是军阀的部队,怎么会有那样的作法?安疆说,我相信你们,我愿意跟你们走。我要当兵。招兵人和颜悦色地说,小妹妹,你的个子太矮了,年龄也太小了,等你长几年,再到革命部队锻炼吧。革命的大门永远是敞开的。说完,招兵人就转身同身高马大的妹子们谈招兵的事了。 
35。准备当兵 
安疆知道了革命部队不是来招老婆的,这很合她的心意。她太矮了,年纪太小了,想不出办法让自己在几天内长高和变大,安疆不知所措。表姐是一只蛰伏的蜘蛛,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牵引她爬出来查看猎物,她看出安疆神色有异,追问不止。安疆就把一切同表姐讲了。 
表姐知道安疆去意已定。表姐原来想的是如何留住安疆,一旦发现留不住了,就想着如何让安疆走好。安疆走到哪里对自家更有好处呢?如果安疆真的成了革命军人,如果真的  
嫁了革命老干部,安疆就是一把红伞,能罩住自己全家。如果把安疆强留在自家,短时间内留得住,长了也留不住。一筐水菜,当然要在价钱最高的时候抛出,过了时辰,就成了甩货。 
表姐对安疆说,你愿意当兵吗?安疆说,我想当护士。安疆不好意思说自己的理想是当个大夫,怕表姐笑话。安疆以为护士是大夫的小苗。 
表姐没功夫细细体察安疆的心事,表姐说,就是给人当老婆也乐意吗?表姐要砸牢靠,要是安疆不乐意,以后就是当了官太太,也不会照料自家。安疆反驳说,人家不是招老婆的。你这样说,就是破坏革命。 
表姐吓了一跳,心想这还没当上官太太呢,怎么就这么护着军队呢。表姐说,好了,好了,表姐觉悟低,以后还要靠你多帮助。 
安疆对表姐的态度变化有些吃惊。表姐对她一向颐指气使,今天怎么这样客气了?安疆立刻想到和招兵有关。原来当兵有这么大的魔力,安疆就更坚定了当兵的决心。 
表姐叹了一口气说,安疆,我不拦你了。你在这世界上的亲人,表姐我要算惟一的一个。有几句话,不得不说。这第一件,万不可说出真身份。 
安疆不解道,招兵的说了,出身不限。 
表姐说,是,他们说了出身不限。可这共产党是穷人的党,红军是穷人的军队,他们总会向着原来那一拨人。听我一句话,说你是我的亲妹妹,咱家是小职员。 
安疆觉得多此一举,但她不愿杵逆了表姐。表姐看安疆点了头,接着说,出身改过来了,还有你的文化。人家点了名说要女学生,你行吗?安疆扭扭捏捏地说,表姐,我看了好多的书,我想语文是行的,算术不行。 
表姐说,中学,算术就叫代数了。你不行,我也没办法,算术不是一天两天能补的,只有凭运气了。安疆说,我有什么运气呢?表姐说,你爹你妈都撒手不管你的事了,你还有什么运气呢?碰到我,就是你的运气,你吃在我这儿,穿在我这儿,还在我这儿上了不花钱的学。有一天时来运转,可不要忘了表姐! 
安疆虽说不喜欢表姐为人,听她这样一说,想到身世飘零,世界之大,只有表姐家的房檐为自己遮风挡雨,说,表姐,一辈子我都忘不了你! 
表姐得了明晰的承诺,开始认真为安疆谋划。招兵期限是一个月,如今过了多半,依安疆心愿,恨不能马上到招兵处应募。表姐说,急什么?你在家老老实实地做饭洗衣,这件事有我呐。你万不可自己去。 
安疆不得不承认,已经闯过招兵处了。表姐把两道蛾眉拧成了毛毛虫,说,你见的那个征兵人,什么模样?安疆说,头顶有点秃,胡子有点大。表姐说,好吧。这次,我让你去你才能去。 
表姐麻将也不打了,早出晚归,谁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几天之后,她说,你把这些题背下来。安疆一看,都是些革命的术语。表姐说,这就是他们的考题。你要是答不出,别说当兵了,就是给革命扫地革命都不要你。 
表姐又拿出数学题,说是会让你当场演算。 
题目都是表姐尾随着那些考完之后打道回府的学生们讨来的。 
花了我不少钱呢!表姐说。表姐说的不是实话,她只花了很少的钱,大多数人都是无偿地告知表姐的。 
安疆开始了疯狂的背诵。征兵只剩最后两天了。表姐对安疆说,下午送你去当红军。安疆惊讶了,为什么是下午?上午不更好?表姐说,下午好。下午头顶秃了一半的人不在。表姐说完,拿出一套姜黄色丝绸旗袍,对安疆说,穿上。旗袍抖擞的光芒,让安疆觉得是一条有鳞的金鱼。表姐拉过安疆手说,你还愣着什么?这是我从旧衣店特地为你买的!表姐一再催促下,安疆穿上旗袍,被表姐拉到镜子旁,年久的镜子剥脱了水银,安疆看到自己影影绰绰好像年画上的女人。表姐说,嗨!人要衣妆马要鞍,现在谁还敢说你小呢!安疆从惊讶中醒过神来,这才发现这件旗袍的神奇之处——它把穿者的腰卡得极细,犹如一只螳螂,但是在旗袍的胸部装了特殊的衬垫,在安疆平坦的胸壁造出了两座山峰。安疆几乎不敢正视镜中的这个女人,那不是她,是一个妖精。怎么样怎么样……表姐不住地重复着这句话,欣赏山河再造的本领。安疆规规矩矩地站着,一动不动。如果她贸然行走,会摔一个大马爬,把旗袍从开叉撕到胳肢窝。 
表姐一不做,二不休,拿出一双高底木屐。安疆颤颤微微踩上去后,如同站在两只小板凳上。一点钟内,你想当红军,就穿着它们好好走。不想当红军了,就到厨房摘菜去。表姐说完就去算她的麻将账。 
安疆像踩高跷一样地走着。每当走到镜子旁边的时候,她就不由自主地侧过身去,看镜子里那个成熟的女人。她不认识她,可她热爱她,指望她。镜里女人长身玉立胸廓高挺'奇‘书‘网‘整。理'提。供',弱不禁风又气焰嚣张。 
一个钟点后,安疆走的很熟练了。表姐回来说,看不出,你还真是个小姐命。走吧,也许能当太太。 
安疆不喜表姐的胡说八道,但不敢得罪表姐。表姐拿出自己的脂粉,为安疆作了一番拾掇。当表姐牵着安疆走出巷子,幸好没有遇到人。要是有人看到了,会吓得不轻。 
36。入伍面试 
招兵的地方,是一所旧式庭院,安疆一扭一拐走到这里,脚脖子都拧酸了。半路上,表姐看她走的辛苦,想要一辆黄包车。表姐不想让她侍弄的庄稼还没挥镰,就被风雨毁的惨不忍睹。但一向温顺的安疆反驳道,要是红军看到我是坐黄包车来的,还会要我吗?表姐就和安疆一道走。安疆说,我一个人进去吗?表姐说,我也不当红军。安疆说,有点怕。表姐说,你又不是没有进去过。上次不怕这次熟门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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