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英烈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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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道:“章邯出关已久,锋芒已尽失,乃强弓之未也,不可惧哉。”田显道:“自章邯东进之日起,秦军未有败绩,请大将军切勿轻敌。”田横尚未开口,田儋扬手道:“今日行军劳累,且休息一日,明天再与章邯决战一阵,必挫其志。”亦不以秦军为意。
章邯回营道:“人言齐人英勇善战,我初时不信,今日得会,果非虚言也。如若强攻,只恐伤亡过重,不如出奇兵胜之,倒也可以省却许多麻烦。今田儋远来救魏,一夜行军数百里,士卒焉能不疲乏。不如乘间夜劫其寨,必能大破其军。”众将闻之,皆无异意,章邯遂传令军中,一更造饭,二更出兵。令章平、李良会合司马欣、董翳劫魏营,自引大军劫齐营。
入夜,天色漆黑。章邯引军悄行,人衔枚,马摘铃,神不知,鬼不觉已至齐营之外。见齐营安静,并无防范。章邯大喜,传令举火,一齐杀入齐营。齐兵都在营中睡觉,及闻杀声,慌忙起身,已是人不及甲,马不及鞍,如何能够迎敌。秦军从四面涌入,逢人便杀,好似砍瓜切菜一般。田儋闻报,慌忙披挂绰枪,出帐迎敌,未及上马,正遇章邯一队人马杀到,章邯眼快,认得是齐王,纵马一戟,刺中田儋前胸,倒地而死。其余将卒,被杀者甚多。章邯引众冲杀,撞见田横,便来交战。约战四五十合,秦军皆来围攻,田横不敌,引军败走。乱军中见田巴被围住,乃奋力冲杀,救了田巴,又寻见田显,一起往齐地败去。章邯乘势追杀,直杀得齐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后人有诗叹道:“狄城举事日,全齐称王时。大义救魏难,骄败悔来迟。”
却说周市初时闻章邯分兵迎战齐军,又见司马欣亦收兵去讫,便有所松懈,未曾加兵设防。至秦军来劫营,杀入寨中,魏军兵马大乱,已是溃不成军。周市提刀上马,驰出帐外,迎面正遇李良,交个交马。战不数合,司马欣与董翳引军杀到,将周市团团围住。周市不敌,夺路而走,一路会见傅宽、皇欣,欲败投临济。忽一彪军杀出,乃是秦将章平,将周市众人冲散。周市为暗弩所伤,死于乱军之中。魏军大败,死伤无数。后人诗叹道:“乱世方显臣本色,五返请王积功德。只因曾迫汉高帝,忠义难见史书刻。”
傅宽、皇欣死战得脱,奔出十数里。败军赶来,告知周市死讯,二人大惊,方信当初陈平所见,急回临济将恶噩报予魏王魏咎。魏咎素贤,闻周市捐躯,齐军亦败,乃叹道:“秦军已胜,兵临城下,必将兵屠临济。可怜满城生命,将遭杀虏,寡人于心何忍!”傅宽大呼道:“秦军转瞬将至,急已燃眉,大王当依陈太仆之计,投奔楚国为上也。”魏咎泪流满面,摇首叹道:“秦军不得我,破城之日,临济城中必无遗类。若秦兵来时,寡人举全城而降,当可保全城中百姓之性命。”傅宽苦劝道:“不可!不可!秦法严酷,降必遭辱,大王只可弃城而走。若秦军屠城,可求楚国出兵,再来复仇不迟。”魏王道:“岂能让魏地万民因我一人之罪而见杀。寡人意已决,你不必劝阻。”王弟魏豹,伏地而泣道:“王兄贵体,何与百姓同言。”魏咎不复言,拂袖避入内室。傅宽、皇欣无奈,只得保魏豹出城,往东来投项梁。魏咎乃亲写降书,令使者捧往秦军。
章邯扫平二处之军,天色已明,乃提兵直逼魏都,将临济围得水泄不通。魏使下城,呈上魏王之书。章邯展开阅之,书略云:“魏咎本欲聚集魏地豪杰,与强秦一争高下,奈何天不相助,众寡难匹。今被困于孤城,虽有雄心,英雄气短也。久闻章邯大将军勇武神威,明理通达,城破之日,当无屠城之厄,魏咎愿以一人之死,换得全城百姓不受刀兵。章将军若许诺不容士卒入城伤民,魏咎当即自焚于临济城头,以告慰家乡父老。君若不许,城中粮食,可经数月,带甲卫士,亦有万余,誓死一战,恐一时亦难言胜负也。请将军自行斟酌。”章邯阅罢,寻思魏既愿降,再战徒疲兵力,遂与来使道:“若魏王自栽,城中再献粮十万斛,章某即时退兵。”使者回报魏王,魏王乃令将城中粮食尽献出。章邯收割已毕,遂往城下来看魏咎自焚。魏咎心事已了,遂沐浴更衣,登至临济城头,引火自焚而死。万民见之,无不泪下。后人有诗赞道:“陈胜赴难世惊惶,又见残秦舞鹰扬。凭栏吊古回首处,犹忆当年魏咎王。
章邯于城下望见,亦谓然叹道:“此人虽然懦弱,却也是贤德之王!我二世皇帝若具其一半仁德,何至天下混乱如此。”遂依约不入临济城,传令即日起兵,往东追击齐军。令其弟章平为先锋,引八千铁骑先行开道。
却说楚将项佗引兵救魏,行至半道,正遇傅宽、皇欣保着魏豹而来。魏豹见是楚军旗号,乃引二将下马来见,与述国破君亡之事。项佗知魏已不可救,便引人马皆还。回至亢父,项梁大军已至,项佗入帐缴令,引魏豹告之临济战事。周殷与项梁道:“魏国已灭,徒救无用也。不如屯兵亢父,以观秦军动静。”项梁称是,便就地扎住,令送魏豹往盱眙见楚怀王。其时赵军尚未渡河,陈余见楚兵不动,也不敢独自与秦战,遂引兵回邯郸去了。正是:量力而行世人知,事不关已皆可弃。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七回:田荣轻离失邦 项羽一战章邯
却说齐王田儋引十万大军救魏时,留相国田荣守临淄。及闻田儋死讯,田荣大惊,遂引余众离了临淄,向西前来接应。行至东阿地界,遇到田横、田巴引败兵至,便一同歇兵东阿城中。田横道:“章邯已杀魏王与周市,魏地尽属秦,料不日必来犯齐。今大王新亡,朝中不可无主,你我当速回临淄,早立新王,以整兵敌秦也。”田荣然其言,方欲动身,临淄传报道:齐人已别立他人为王,收兵扼守,各处加防,不容田荣兄弟归齐。田荣大惊,遂屯兵于东阿,遣人再往打探。
原来临淄军民虽然归附齐王田儋,但田儋为人性刚,残忍少仁,常以严刑胁众,轻动杀掳。齐人失望,多有更立齐族王室后裔为主之心。田儋身在齐地时,尚无人敢轻有举措。及闻田儋已死,田横兵败,遂人心大哗,众臣多欲兵变。偏田荣未能透窥众人之意,居然引军轻离都城,更是使他人谋事益易。于是齐中大夫田角、将军田间星夜举事,立故齐王之弟田假为王,田角自为丞相,田间自为大将军。田假既已即位,深知田荣兄弟智勇,料其不能相容,必举兵回来争夺王位,于是收集齐地将卒,一路设关行卡,绝其回齐之道,更遣田角引一军往来策应。田荣闻田假乘隙谋害,据齐僭号,登时怒火上撞,便欲举兵向东一战。田横道:“秦兵将至,东阿尚危,怎可弃急求缓,再分兵去夺临淄?”田荣切齿道:“田假小人,乘人之危,不杀何以解恨。如今他方夺王位不久,而秦兵尚未即到,吾当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杀田假,后定临淄,可重占齐地。烦吾弟力守东阿,以为后应,我即刻进兵临淄。”田横苦劝不住,只得率领本部留守东阿,任由田荣引军去了。
田荣离城方两日,章邯兵已入境。田横闻报,自恃勇力,便点兵欲出城迎战,一将阻道:“我军初败,军无战心,更兼内乱尚未平定,故眼下只可坚守,不宜交兵。”田横视之,乃将军田都也,东阿人,原为东阿县丞。田横怒道:“你是何人,敢胡言乱我军心?”欲斩之,左右劝免,令乱棍打出,田都闷闷而退。田横遂披挂上马,率兵出城前来迎战,与秦先锋章平会于苍山。两阵对圆,章平出马喝道:“田儋已死,汝等无主,何不归降?”田横笑道:“汝若胜得了我这一条枪,当即引齐地万民俯首来降!”章平大怒,拍马拈枪便刺,田横纵马来迎。二人战约三十余合,章平拨马败走。田横挥军随后来赶。行不十里,喊声四起,两路秦兵杀出,左章邯、右李良,来势凶恶。田横见势不妙,急拨马欲退时,弓弦响处,右臂早中一箭,险些落马。射田横者,乃秦将司马仁也。田横伏鞍而走,左右护定,败回东阿。秦军随后杀至,四面围攻,形势甚危。田横急急将伤势料理,遂登城督兵,一面引军防卫,一面遣人求救于田荣。
却说田荣引大军往东去夺临淄,行至地势险要处,为田角率军伏击,折兵大半,直败退数十里,方才逃得性命。欲回东阿,人告东阿已被围,尚在望他回军相救,如何去得。田荣后悔不迭,寻思既已兵败,不如往楚国求救,先解东阿之围,再别作计较。于是收拾残兵,渡汶水,越泰山,一路往亢父来投武信君项梁。项梁闻讯,亲自率众将出郭三十里,迎接田荣入城。一行人到了县署之内,讲礼已毕,各自落坐。问到国中之事,田荣泣道:“某自与齐王起兵狄城以来,东驰西荡,得平齐土。然齐王为解魏国之围,身先士卒,亲督大军参战,不幸兵败,逝于他乡。今齐王尸骨未寒,齐境内小人兵变,夺我王位,绝我后路,至使我飘零四处,无家可归。今吾弟田横,为秦军困于东阿,危急千万,生死未卜。闻明公德扬宇宙,威震四海,望乞出兵救助,共行驱虐之事!”项梁闻言,奋然而道:“今魏、韩初败,秦兵气甚,海内情形已是岌岌可危。我不救齐,复盼何人!”田荣急拜伏于地道:“武信君大义,我兄弟誓死不忘。他日若有用到之处,我兄弟当舍生相报!”项梁大喜,遂令与田荣安排饮食住宿,以王礼厚待之。
次日,项梁便令拔寨进兵,以项羽为先锋,龙且、季布为副将,领军五万先行。自与田荣并沛公之部为后军,一路来救东阿。楚怀王闻项梁兵动,知秦军气势旺盛,恐项梁独力相支,便遣当阳君英布、蒲将军引三万马步军,由盱眙出兵策应。项梁一军行至东平,闻英布、蒲将军将至,便令扎住人马,下定寨栅,欲待两军会合,再行交战。安排已毕,乃令人往东阿打探军情。
却说田横自为章邯击败,回到城中,不敢托大,乃亲自指挥军民固守城池。章邯趁胜引四十五万大军攻城,却被田横死命守住。章邯只恐日久生变,乃下令军中限在十日内攻破东阿。于是秦军士卒轮番上阵,累日攻打,不分昼夜。战至第九日,东阿城中伤亡甚重,看看不支。章邯见秦军将要得手,心里暗自高兴,忽闻项梁救齐,前军已到东平。章邯大吃一惊,知楚军乃是劲敌,不敢怠慢,只得停止攻打,分兵拒敌:着章平与李良引十万军对恃东阿,自与司马欣、董翳往东平来会项梁。
项梁闻探马报章邯大军到,而英布、蒲将军尚在途中,不敢怠慢,遂会合项羽,兵分三路迎敌,大军共计一十五万:田荣居左,沛公居右,项梁自与楚地故将居中。正行间,望见尘头起处,章邯引军已到,项梁便下令将人马摆开,两军各自布阵。秦兵排开阵势,旗帜鲜明,队伍齐整,刀枪林立,弓弩森布。章邯布阵已毕,横戟出马,往对面一看,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项氏之军,硬是与别处人马不同,衣甲虽不甚严整,旗帜未必很新艳,却军容有素,号令如一,而三军将士更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自有一股傲然之气。章邯观罢,暗自称赞。项梁在对面阵上望见秦军布局,也知章邯心通韬略,有勇有谋,不愧是人中之杰,一时间亦是失声赞道:“秦军人马,严整如此,难怪一路扫荡,尽灭故旧诸候。”不料傍边这一将闻此言,登时心升怒火:圆睁虎目,咬碎钢牙,此人力能扛鼎,气可拔山,正是楚先锋项羽也,当下催动青鬃马,摇动点钢槊,直取章邯。章邯也不答话,把大宛马一拍,挺戟来战。两个酣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章邯只觉得项羽力大槊沉,真是平生未遇。数十合下来,倍感吃力。先时二将攻城的攻城,行军的行军,都已劳累了一日,此刻虽凭一时之气,欲力战决一雌雄,怎奈坐骑已乏,奔跑无力,不能再战,二将只得各自拨马归阵。项梁量一路行军,不便即战,遂令收兵。章邯军卒疲惫,也不敢寻畔,亦令回营。
章邯入帐坐定,问众将道:“方才与我交战者是何许人也?”司马欣道:“乃项梁之侄项籍也。此人力大无比,武艺高强,素为吴中第一勇士。”章邯赞道:“真乃神将也!若战到百余合,某料必然难敌也。”董翳道:“可否再行旧计,以劫寨胜之。”章邯道:“项梁深知兵法,必有防备,不但不可去劫寨,尚须防备他来袭我。”乃令三军和甲而睡,以防楚军趁隙来攻。
项羽归寨,与项梁道:“若非马疲,必擒章邯而归也。”项梁道:“章邯英勇,不可轻敌。”正言间,当阳君英布与蒲将军引盱胎三万人马至,来见项梁。二人进到帐来,正好听到项梁称赞章邯之勇,英布甚为不服,乃道:“明日请小将军且休息,容某去会会章邯。”项梁道:“如此也好,我亦欲观当阳君之雄威。”
楚军用过晚餐,天色将暗,周殷谏项梁道:“我行军疲乏,当防敌军劫寨。章邯对敌,多以劫寨出奇至胜,不可不设计以防。”部将钟离昧道:“章邯深知兵法,当知劫寨乃是险中求胜之计,不可常用。今其方用此计胜过田儋、周市,二者尸骨尚温,岂敢再次赴险?故我料他不敢故计重施,今晚可尽管安睡,以备明日之战。”项梁道:“所言极是。”遂令部下安寝。
一夜无事,及天明,英布领本部人马,直至秦营挑战,项梁引众押阵。章邯出营,见来将纵纤缡马,执宾铁矛,甚是眼熟。乃问道:“来将面善,似乎不是初会。”英布大笑道:“与汝曾会于栗县也,只是约定次日决战,却不见将军何在。”章邯忆起,暗地吃惊道:“为何又是劲敌!”虽是如此,言表却不敢溢出,乃挥手喝道:“你怎是某之敌手,速换项籍来。”英布道:“能胜你章邯之人,我楚营偏、俾、次、末,何止数百。休要狂言,且来交战便是。”言毕,骤马来战。二人斗八十余合,不分胜败。钟离昧暗谓项梁道:“秦军曾与魏、齐会战于临济,今又累日攻打东阿城,军卒连战疲惫,精锐必不当我。而我军初至,气势如虹,以一当十,可疾战之。以末将之计,可借章邯与当阳君赌斗之时,遣小将军往冲秦阵侧翼,敌军必乱,主公趁乱掩杀,秦兵必败,东阿之围可解也。”项梁闻之深然,乃令项羽率铁骑冲击敌阵左侧。项羽纵马挺槊,引军突出。秦将司马仁望见,催马前来迎战,战不数合,被项羽一槊挑落头盔,大败而走。项羽大喝一声,冲入敌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秦军将佐皆纷纷退避,无一人能敌。
秦军自出函谷关,一路扫荡而来,未遇强敌,鲜有败绩。如今忽遇此精兵猛将,神勇如此,一个个都唬得心惊胆寒,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来交锋。于是前后军相互推攘,反而自己乱了阵角。章邯正与英布大战,见本阵已乱,心中着慌,乃虚晃一戟,败下阵来。项梁乘势引军冲杀,三路齐进,勇不可当。章邯苦战两日,无力抵敌楚将,遂引大军往西败去。
田横在城中,闻得楚军得胜,亦开城杀出。章平与李良见章邯兵败,无心恋战,皆往西退,来寻章邯。齐、楚二军一路追杀,杀敌无数,夺旗极多,逐敌五十里方回。
章邯败退,闻杀声渐远,方才一路收拾败军,扎下营寨。司马欣、董翳、章平、李良等纷纷寻至,皆言楚军勇敢,难以抵挡。章邯叹道:“我军数倍于贼,然而大败至此,锐气尽失也,焉能复战。”司马欣道:“胜败为兵者常事,切不可因此失志。今者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