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查__心灵的资粮-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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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资粮
阿姜查
序言
阿姜查法师最具特色的教导之一是他对僧团的强调,并用它来当作一种佛法修习的方法。对于教导在家居士,他的独特才能是不容否认的——无论是单纯的农夫或是大学教授,各行各业的人他都能出色地与之相交流。而他以教导及建立团结的僧团所获得的效果,也明白地显现在环绕着他成长的许多寺院上——既在泰国也在后来的英国、澳洲、欧洲和其他地方;若要使长期的成效被实现,阿姜查预知到在西方国家建立僧团的必要。
《心灵的资粮》这一本书是他在泰国为僧团开示的集子——在他自己的寺院巴蓬寺以及一些分院,给予比丘僧团、佛教僧侣们的训诫。在家的读者应该谨记这个事实:这些开示并不是有计划性的,也的确不能供作对佛教和禅坐修习的一种入门;它们是寺院的教导,主要涉及出家人的生活形态和特殊状况的问题。在听众方面佛教的基本之知识已是被假定的;以它们在“服从”和“舍离”上的强调,对于在家读者来说,许多的开示便因此看似奇怪甚至令人感到畏缩了。
对于在家读者,将这些开示时的环境牢记在内心是有必要的——崎岖、简朴、贫困的泰国东北角,是大多数泰国伟大禅坐大师的出生地,也几乎是整个丛林寺院传统的所在地。东北的人是被这种环境磨练成强健朴实且温和有耐心的;也因而使他们成为适合森林比丘生活形态的理想之人。在这种环境中,于小小的厅堂内点着微弱的煤油灯,被聚集一起的比丘们团围着,阿姜查在为他们开示。
法师的训示通常都在隔周一次的诵戒结束之后,其中内容会视当时情况而定——修行上的松懈、有关对戒条的疑惑,或只是谈到“不开悟”的一些行为。在以简朴和少欲为特性的生活形态中,容易发展成一种自满,因而给予开示以激发勤奋努力是一种经常的事。
不像大多数西方人所孰知的有系统的教导,这些开示本身都是自发性的省思和训诫。也因此,听众需要当下付予全然的注意力,并在自己的修行上反省,而不是藉由机械的背诵来记忆这些教导,或是以逻辑观点分析它们。依这种方式,听者变得能够警觉自己的缺失,且学习如何尽可能地将老师提供的善巧方式放入精进中。
虽然主要的用意是为了寺院的住众——无论是一位比丘、比丘尼或沙弥,但有兴趣的在家读者也可以从本书中,无所疑惑地得到许多洞察佛法的修行。而最最起码,也有法师阿姜查个人修行的许多轶事充满书中;这些都能单纯地当作传记题材来读或是当作对修行的教导。这,全都是心灵的资粮!
从这本书的内容看来,心的训练并不像许多人所认为的,仅指阖起眼睛坐着或使禅坐技巧熟练这么一回事,而是如阿姜查所说的,绝大的舍离!
法的战争
我们征服我们自己
我们并不去征服他人
我们作战
但却只是对杂染烦恼而战
与贪婪作战,与瞋恨作战,与愚痴妄想作战……这些都是敌人;在佛教的修行中,在佛道中,利用坚忍的耐久力,我们以“法”来作战。经由对抗我们无以计数的情绪,我们作战。
佛法与世间相互有关,有佛法的地方有世间,有世间的地方有佛法。有烦恼杂染的地方,有征服烦恼杂染的人们。他们与烦恼杂染相争战;这称作内心的战争。外在的战争,人们持握枪弹去掷射,他们征服人,也被人征服;征服别人是世间的方式。在佛法的修习中,我们不需要打击别人,反却是征服我们自己的“心”;耐心的忍,并且抵抗我们所有的情绪。
在修习佛法时,我们不心怀愤恨和敌意,反要放下在我们自己行为、思想上不同形式的恶意,使我们免于嫉妒、瞋怒和怨恨;怨恨只有透过不记仇、不怀怨才能被克服。
各种伤害行为和报复是不同的,但却紧密相关。行为上一旦做了,便随之结束,并不需要以报仇和敌对来回应;这称作“行动(业)”。“报复(怨心)”的意思是继续以“你那样对我,我便回你一报”的念头而有进一步的行动;这就没完没了了。它招致不断地寻求报复,也因而怨恨永不被放弃。只要我们这样子做,这链锁便持续不间断,没得停止;不论我们到那里,争执都会继续。
无上师佛陀教导世人,对于一切世间众生,他有慈悲心,世人却依然故我。智者应该洞察这点,并且选择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身为一位王子,佛陀曾经学习过各类的战斗技艺,然而他却看出那些并不真正有用,它们只限于世间本身的战争和侵略而已。
因此,作为弃离世间的人,在训练我们自己时,必须学习放弃所有各种的恶,放弃一切会招致仇恨的事物。我们征服我们自己,我们并不去征服他人。我们作战,但却只是对杂染烦恼而战:如果有贪婪,我们对它作战;如果有瞋恨,我们向它打仗;如果有愚痴,我们努力使它停止。
这就叫做“法的战争”。这“心”的战斗确实艰难;事实上,是所有事情中最困难的。我们出家是为了去思索这个,去训练打击贪、瞋、痴的技艺,这就是我们最主要、根本的职责。
这是内在的战斗——与烦恼杂染打仗。但却很少有如此这般打仗的人,大部分的人都和其他的事物打仗,少有与杂染争战的;他们甚至很少见到它们的存在。
佛陀教导我们戒除各种的不善并长养德行,这是正确的道路。以这种方式来教导就好像佛陀让我们搭上车,并将我们放在这道路的起点。到了这条路,是否会沿着它而行,那就看我们自己了;佛陀的工作,已是完成。他指示路径,哪条正确,哪条不正确,这样就够了;剩下来的就看我们自己了。
而今,来到了这条路,我们仍然毫无所知,我们仍然一无所见,因此,我们必须学习;学习我们必得准备去忍耐的一些困境,就像世俗中的学生;他们很难得到知识以及为了追求事业所需的训练,他们必须忍耐;当他们错误地思考,或是感觉厌恶或懒惰时,必须强迫自己,直到能够毕业并找到工作。对于一位出家人来说,修行也是一样。如果我们决心去修行和思惟,那么我们必然会见到这一条路。
见慢(ditthimana)是个有害的东西。ditthi意思是“见”或“见解”。所有形式的见,都称为ditthi:将善的看成恶的,恶的看成善的……无论我们以什么方式来看东西。但这并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执着那些见——称作mana的;抓住那些见,仿佛它们就是真理。这导致我们从生到死在旋转,不曾到达圆满;正是由于那个执着的缘故。因此,佛陀驱策我们去放下“见”。
假若许多人住在一块儿,像我们在这里一样;如果他们的见解都很谐调一致,他们仍然能够修行得很安适。但是,如果他们的见解并不好或不调和,即使只是两、三位出家人,也会有困难。只要我们谦逊自我并且放下己见,纵使人多,也都能在佛、法、僧上汇归一起。
若说不和谐是因为我们人数很多,那是不正确的。看看马陆(千足虫)吧!一只马陆有许多脚,是吧?若单看它,你会认为它必然很难走路,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它有它自己的秩序和节奏;我们的修行也是一样。如果我们的修行像佛陀的圣僧团修行一样,那么,便容易了;那就是,善行者(supatipanno)——良好地修行的那些人,直行者(ujupatipanno)——直接正确地修行的那些人,如理行者(nayapatipanno)——为了超越痛苦去修行的那些人和敬行者(samicipatipanno)——适当地修行的那些人。这些建立在我们内心里面的四种特质,将使我们成为这僧伽的真正成员;即使我们有数百或数千的成员——不管有多少,我们都行旅于相同的路上。我们虽来自不同的环境背景,却都是一样;纵使见解或有不同,如果正确地修行,便不会有摩擦。就好像所有的河、川流入大海……一旦进入海洋,都会有着相同的味道和颜色。那和人是一样的,当他们进入佛法之流时,便是同一的法;纵使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他们和谐一致,他们相融合并。
但是,引起一切争论与冲突的思想却是见慢(ditthi…mana),因此佛陀教导我们放下己见。别让慢心(mana)去黏着于那本身的见解。
佛陀教导持续正念sati(原注:通常翻译成英文是mindfulness正念。recollection忆持,是泰语“ra…leukdai”的更准确翻译。)——忆持力的价值。不论我们是行、住、坐或卧,不管我们身在何处,都应该有这忆持的力量。当我们有正念时,我们会看见自己,看见我们自己的心;我们见到“身体里的身体”、“心里面的心”。如果我们没有正念,便会毫无所知,无法觉知正发生了什么。
因此,正念是非常重要的。有持续正念,我们将时时听到佛陀的法音。这是因为“眼见色”是法,“耳听声”是法,“鼻嗅香”是法,“舌尝味”是法,“身觉触”是法,当“意”在心中生起时,那也是法。因而,有持续正念的人,总是听到佛陀的教诲,佛法总存在那儿;为什么呢?缘于正念,因为我们觉知!
正念是忆持力,正知(sampajanna)是自我的觉醒。这个觉醒是真实的补多(Buddha),是佛。正当有正念、正知(sati…sampajanna)之时,理解将随之而来;我们知道什么正在发生。当眼见到色时:这个恰不恰当呢?当耳听到声音时:这个适不适合呢?有害吗?是错?是对?诸如此类,每件事都像这样。如果我们了解,便无时不听到佛法了。
因此,让我们都了解到,此刻我们正在法当中学习!不管我们向前或后退,我们见到法——如果我们拥有正念,一切都是法。甚至见到动物在森林里跑来跑去,也能够反省——见到所有的动物都和我们相同。它们逃避痛苦,追求快乐,正如人们一样。无论是什么,只要它们不喜欢的便逃避;它们害怕死亡,就像人们一般。如果我们省思到这一点,我们知道在这世间的生物——人也是,在它们的各种本能上都是相同的。这样子的思考,称作“修习bhavana”(原注:修习、修行,意指“开展”或“培养”。但通常用来指心灵或智慧开展,或是思惟。),了解到根据真理,在生、老、病、死当中,一切众生都是同伴;动物和人类一样,人类和动物一样。如果我们真的看到事物本然的样子,我们的心便会放弃了对它们的执着。
因此,那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拥有正念了。假若我们拥有正念,我们便会看到我们内心的状态。不论我们正思考或感受什么,我们都必须知道它。这种了知称作补多、佛、觉者……是全然知悉的人,清楚地、彻底地明白的人。当这颗心完全地知道时,我们便找到了正确的修行!所以,修行的直接方法是去拥有正念sati。如果有五分钟你没有正念,你便是疯了五分钟、疏忽了五分钟;无论什么时候你缺失正念,你就是疯的;正念是根本。去拥有正念就是去了解你自己,去了解你心灵的状况和你的生命。这便是去拥有了解和辨识,时时刻刻去聆听佛法;在老师的开示结束了之后,你仍然听到法,因为法是无处不在的。
因而,你们大家,必得每天都修行;无论懒惰或用功,都同样修行。佛法的修习是不能依随你的情绪来完成的;倘若你随着你的情绪来修行,那就不是法了。别区分白天和夜晚,不管这心是否宁静……就只是修行。
这犹如一个练习写字的小孩一样。起先,他写得并不好——大大的,歪七扭八——他写得像一个孩子;经过练习,不久之后,这字进步了。修习佛法就像这样。一开始,你很笨拙……有时平静,有时不平静,你并不真的知道什么是什么;有些人变得灰心。别松懈!你必须不屈不挠地修行,与精进同住,就像这学童一般:当他逐渐长大,他写得越来越好;从写得糟糕到变得漂亮,都是由于从孩童时代便练习的缘故。
我们的修行也是如此。行、住、坐、卧,随时试着去拥有忆持力。当我们平稳且适切地完成各种职责时,我们感受到心灵的宁静。当我们的工作中有心灵的宁静存在时,那便容易去拥有平静的禅坐了;它们是同时发生的。因此,努力吧!你们都应该努力遵循修行,这就是训练。
了解毗奈耶——律
如果我们不懂
那么便应该努力来学习
如果不努力
在它本身便是一种过犯
我们的修行是不容易的。我们可能知道一些事情,但仍然有许多我们所不知道的。例如,当我们听到像“了解身体,了解身体里的身体”或“了解心,了解心里面的心”这样的教导时,如果我们仍然没有修习到这些事,那么,当我们听到它们时,可能会感到不解;毗奈耶——律便像这样。过去我曾当一位老师,但仅仅是一位“小小的老师”,不是大的。为什么说是一位“小老师”呢?因为我没有付诸实行!我教“律”,但却没有实践它;因此我说是一位小老师,一位差劲的老师。我说“一位差劲的老师”,是因为只要一谈到修行,我便有所不足。大抵我的修行是远离理论的,好像我根本就没学过律一般。
然而,我想要陈述,实际上说来,要完全了解律,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有些事,无论我们知道与否,仍然违犯,这是很难处理的。而律还强调了,如果我们还没了解任何个别的规条或教导,我们必须热忱和恭敬地来研读。如果我们不懂,那么便应该努力来学习;如果不努力,在它本身便是一种过犯。
举个例:如果你有疑虑……假设有一个女人,但不知她是一个女人或是一个男人,而你碰触了她;你不确定,却仍去碰触,那还是错的。我曾想知道,为什么那是错的?但当我思考到修行,我了解到一位禅修者必须要有正念(sati),他必定要慎重;无论是谈话、触摸或握持事物,他首先必须完全地考虑到。在这个事例中的过失是因为没有正念,或不够正念,或在那个时刻缺乏注意。
举另外一个例子:仅仅是上午十一点,但这时天空是阴暗的,无法看到太阳,而我们又没有时钟。现在,假设我们估计很可能是下午……我们真的感觉那是下午……但仍然进行吃些东西。我们开始吃,而后云散开来了;我们从太阳的位置看出,仅仅刚过了十一点。这样仍然是犯罪。我曾怀疑:“咦?还没有超过中午,为什么是犯错的呢?”
在这里,会违犯是因为疏忽、不注意的缘故,我们没有彻底地考虑;缺乏了约束。如果有疑惑,我们照着疑惑去做,那就是一种突吉罗。犯罪正是因为尽管疑惑却仍然行事。我们认为时间是下午,事实那时并不是。吃的行动在它本身并没有错,但这里却是过失,因为我们大意且疏忽。如果时间真的是下午,但我们认为不是,那么,那就是更重要的波逸提罪了。倘若我们怀着疑惑行事,不管这动作错与否,我们仍然犯罪。如果这行为在它本身没有错,那是较轻的罪;如果有错,便是较重的罪。因此,这“律”能带来很大的困扰。
有一次,我去看阿姜满,那时,我正好刚刚开始修行。我读了《基本训练》,且能了解得相当好。而后,我继续去读《清净道论》,其中作者写了戒释、定释,以及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