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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阿姜查__心灵的资粮-第2章

小说: 阿姜查__心灵的资粮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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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定释,以及慧释……我感到我的头就要爆炸了!读过那些书,我觉得那超越了一个人去实践的能力。但后来我反省到,佛陀不致教导那不可能实践的东西;他不能教,便不会宣扬,因为那些事对他自己和其他人都没有益处。戒释是非常严谨的,定释更加如此,而慧释更甚!我坐着想:“得了,我不可能再进一步了,没办法前进了。”仿佛我已到了穷途末路。
  在这个阶段里,我和我的修行争战……我被困陷住了。很偶然地,有个机会我前去拜见阿姜满法师;我问他:“法师,怎么办?我正开始修行,但仍然不懂正确的方法。我有那么多的疑虑,在这修行中我完全无法找到任何的依据。”
  他问:“问题是什么?”
  “在我修行的过程里,我拿起《清净道论》来读,但却似乎不可能放进修行当中。这戒释、定释和慧释的内容看起来完全不切实际;我不认为在这世上有谁能够做到,它是那么的琐碎繁细啊!要记忆每一个规条是不可能的,那超出了我的能力。”
  他对我说:“法师……没错,有很多,但实际只有一点点。如果我们去计算在戒释里的每一个规条那会很困难……事实上,我们所谓的戒释是从人类的心灵开展而来。如果我们训练这颗心,去拥有羞耻感和对恶行的恐惧感的话,那么,我们便会有所克制,我们将会谨慎小心……”
  “这将训练我们成以少为足、以些许的愿望为足,因为我们不可能照顾到很多。一旦如此,我们的正念就会变得更强,我们将能在一切时中保持正念。无论我们在何处,我们都会努力去保持完全的正念;谨慎将被培养出来。无论你怀疑什么,别说、别做;如果有任何事情你不了解,请教老师吧!去实践每一个戒条的确很恼人,但我们应该测验,我们是否愿意承认我们的过错?我们接受它们吗?”
  这个教导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我们知道如何去训练自己的心,那么,我们必须知道每个单一的戒条这件事便不那么重要了。
  “你曾经阅读过的一切东西从心中生起,如果你仍然没有训练你的心去拥有敏锐性和清明,你将会经常怀疑;你应该试着将佛陀的教导带往内心,在心中安定下来。无论出现了什么疑虑,只要放下它。如果你实际上并不确实知道:‘这究竟是对还是错?’那就是,你没有真正确定,那么,便别说、别做它;不要抛弃你的约束力。”
  当我坐着听的时候,反省到这种教导,与衡量佛陀真实教导的八种方法是一致的:任何谈到减少杂染烦恼的教导、能够导致离苦的、提及感官娱乐之舍弃的、以少为足的、对阶级地位的谦逊和不热衷的、远离及独处的、努力精进的、易于被照顾的……这八种素养是真实律法(Dhamma…Vinaya)的特征,是佛陀的教导。任何与这些有所抵触的便不是律法了。
  “如果我们是真诚的,我们将会有羞耻感和做错事的恐惧。我们会明白,如果有疑惑在心,我们便不会做它,也不会说它。戒释只是文字,例如,惭愧在这书中是一桩事,但在我们的心里却又是另一回事。”
  从阿姜满法师学律我学到很多事情。当我坐听之时,理解生了起来。
  因此,谈到律,我有相当的学习。当雨期安居之时,有些日子,我从晚上六点研读直至黎明,我充分地了解了它。所有犯戒的因素,在《基本训练》中被提到的,我都写入一本笔记本上,并保存在袋子里。我确实努力其中,但到了后来我渐渐地放下;那太过度了,我不知道哪个是本质,哪个是附属的,我只是照单全收。当我了解得更完全时,我让它减轻,因为它实在太重了。我只是将我的注意力放进我自己的心上,并且逐渐地去除那些内文。
  然而,当我教导这儿的僧侣时,我仍然拿《基础训练》当我的标准。在巴蓬寺这里,有好几年我自己读给集合众听。那时,我会登上法座,持续不断,直到至少十一点或者午夜;有时甚至到凌晨一、两点。我们都有兴趣,并做修习。听过读律之后,我们会去思考我们所听到的。你不可能只藉由“听”它便真正地了解;听之后,你必须要测试,并且进一步地探究。
  即使我研读这些已有好几年了,我所了解的仍然不完全,因为内文中有那么多暧昧不明的话啊!现在,自我看这些书以来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了,对各种规条的记忆也遗忘了几分,但是在我的内心里却没有匮乏;因为有一个标准存在那儿。其中没有疑惑,但有理解。我将书本摆一边,专注于开展在自己的心灵。对于任何的规条我没有疑惑,这颗心有对道德的感佩;不管在公开场合或是私下里,它都不敢做任何的错事。我不杀动物,即使是小小的。如果有人要求我故意去杀一只蚂蚁或一只白蚂蚁,例如以我的手去捏,我没法办到;纵然他们提供数千铢(泰币)要我去做也是一样。虽然只是一只蚂蚁或白蚂蚁,蚂蚁的生命对我来说,却有更大的价值啊!
  不过,或许我会导致某物致死——诸如当有什么爬上我的腿,而我驱逐它时。或许它死了,但当我检视自己的心时,并没有犯罪之感,没有犹豫或困惑。为什么呢?因为这其中没有意图。Silam vadami bhikkhave cetanaham“意图是道德训练的本质。”以这种方式来看它,那是没有意图的杀。走路的时候,有时会踏到昆虫而杀死了它;过去,于真正理解之前,我会为那桩事而真的受苦,我会认为我犯了戒。
  “什么?没有意图?”“没有意图,但我并不够小心!”我会这样子地继续烦躁和担忧。
  因此,这律是能干扰佛法训练的某样东西,但它也有它的价值;与老师们所说的一样——“无论什么戒条,只要你还不知道,就应该学习;如果你不知道,就应该问那些知道的人。”他们真的很强调这一点。
  现在,如果我们不知道戒条,便不会觉知到我们的犯罪违反了它们。举个例,过去的一位长老法师,在劳布里省可翁果特寺的阿姜保。有一天,他的一位弟子,某某摩诃maha与他同坐一起,当时有些妇女前来并问道:
  “老师,我们想邀请您与我们同去旅行,您要去吗?” 
  保师父没有回答,这摩诃靠近他坐着,心想阿姜 保法师并没有听到,所以他说:
  “老师,老师!你听到了吗?这些女士邀请您去旅行哪!”
  他说:“我听到了!”
  女士再次地问:“老师,您去或不去呢?”
  他只是坐在那儿没有回答,因而旅行的事也就不了了之。当她们离开后,这摩诃说道:“老师,您为什么不回答这些妇女呢?”
  他说道:“噢,摩诃,难道你不知道这条戒律吗?刚刚在这儿的那些人都是女众;如果女众邀请你与她们同去旅行,你不应该答应。如果她们自己做安排,那就没有问题;如果我想去我可以,因为在计划安排上我并没有参与。”   这摩诃坐着想道:“啊!我真是让自己出丑了。”
  律上陈述,去安排一个计划,而后与女众们一同旅行,即使并不像是一对,也是犯了波逸提罪。
  举另一个例子:在家众会将钱放在盘子上供养阿姜保法师。他会伸出他的“接受布”(原注:是一块被泰国僧人用来接受妇女所给物品的布;他们不能直接拿妇女所给的东西。那位阿姜保法师从接受布上提起他的手,表示他实际上并没有接受金钱。),持住它的一端。但当他们拿出盘子往前放在布上面时,他会从布上缩回他的手;而后他会自然地放弃放在那儿的钱。他知道钱是在那儿,但他不会在意它,只是站起来走开;因为在律里记述的是,如果一个人不同意(不欲求)金钱,那就不必要禁止在家人拿钱供养了。如果他对它有欲望,他应该说:“居士,对一个出家人来说,这样是不被容许的。”他应该去告诉他们。如果你对它有欲望,你必须禁止他们供养那不被允许的金钱。然而,如果实际上你对它并没有欲望,那就不必要了;你只要将钱留在那儿,走开就行了。
  虽然这阿姜和他的弟子住在一起有好几年了,仍有一些弟子并不了解阿姜保的修行;这是一桩可悲的事。而,在我本身来说,我检视并思惟阿姜保许多修行的微妙点。
  这律,甚至会导致一些人还俗。当他们研读它时,所有的疑惑都会上来,它回到了过去……“我的受戒仪式是适当的吗?我的戒师是清净的吗?在我的受戒仪式上坐着的比丘,没有一位知道有关律的任何事情,他们坐的地方,距离适中吗?唱诵正确吗?”这些疑惑不停地转动……“我受戒的厅堂,是适当之处吗?它那么小……”他们怀疑每一桩事而掉进苦境中。
  因而,在你知道如何根植你的心以前,那真的是非常困难。你应该非常冷静,不能只是跳进事情里;但是太冷静了,致使你不去费心检视事情也是错的。我曾非常困惑而几乎还俗,因为在我自己的修行里以及我的有些老师中,我看到了很多的过错;由于这些疑惑,我受到煎熬而无法成眠。
  越是疑惑,我越是打坐,越是修行;无论什么疑惑生起,我便在那一点上修行。智慧生起来了,事情开始改变;很难描述所发生的变化。这颗心改变了,一直到不再有疑惑。我不知道它是如何改变的,如果我要告诉别人,他们大概不会了解吧!
  因此,我反省“智者必须对他们自己了解”的教导;它必然是从直接经验中生起的了解。学习律法当然是正确的,但如果那只是研读却仍不够。如果你真正好好地修行,你会开始怀疑每件事。在我开始修行之前,我并不在意较小的过失,但当我开始了修行以后,甚至突吉罗罪变得也和波罗夷罪一样重要了。以前,这突吉罗罪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只是小事一桩。晚上你可以忏悔它们,而后它们却又会再犯;我就是那样看待它们的。这种忏悔是不净的,因为你没有停止犯错,你没有下定决心去改变;你并没有约制,你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做;那是对真理没有认知,没有放下。
  事实上,谈到终极真理,并不需要藉由例行的忏悔。如果我们见到我们的心是清净而毫无疑惑的,那么,那些过犯便会减退。如果我们还不清净,那是因为我们仍然疑惑、仍然犹豫不定。我们没有真正清净,因此我们无法放下。我们没有看清自己,这便是重点。我们的这个律就好像一面栅栏,去防护我们避免犯错;因而,那是我们必须小心审慎的某样东西。
  如果你自己没有看清律的真正价值,那便很难处理。在我来到巴蓬寺之前的好几年,我决定了要放弃金钱。大部分的雨期安居时间,我都思考这件事;最后我抓起我的钱包走向那时与我同住的一位某某摩诃那儿,在他面前放下钱包。
  “摩诃,这钱请拿去,而今而后,只要我还是一位比丘,我将不接受钱或持钱,你可以当我的见证人。”
  “保留它吧!法师,你读书可能需要用到它。”这摩诃法师并不太愿意拿这钱,他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要舍弃所有的钱呢?”
  “你不必替我担忧,我已经下定决心,我昨晚决定了。”
  从他拿起钱的那天开始,我们之间就好像有了隔阂,我们不再互相了解。直到今天,他仍然是我的见证人。从那天起,我没有用钱或从事任何的买、卖。我已经对用钱的任何方式有了约束。我不时地提防做错,即使我并没有做任何的错事。内在里,我保持禅坐的修行。我不再需要财富,我视它如毒药。不管你拿毒药给人、给狗,或其他谁,必然地都会导致死亡或痛苦。如果我们这样地看清,我们将会不断地守护好我们自己而不去取那个“毒药”。当我们清楚地见到其中的伤害时,便不难放弃了。
  关于拿来当做供养的餐食,如果我怀疑它们,便不能接受;不管这食物有多可口或多精细,我不能吃。举个例来说,像生腌鱼。假设你是住在森林里的,而你前去托钵,只收到饭或一些包在叶子里的腌鱼;当你返回住处,打开小包,发现到那竟是生腌鱼时,就把它丢掉吧!吃白饭是好过犯戒的。在你了解之前,你应该这样子做,而后,这“律”便会变得更单纯了。
  如果其他比丘想要给我日用品,像钵、剃刀或其他什么,除非我知道他们是依同样标准之“律”修持的同修者,否则我不能接受。为什么?你如何能信任没受约束的人呢?他们能做出各种的事来。不受约束的僧人没有看清“律”的价值,因此,他们会以不妥的方式去获得那些东西,那是有可能的。
  结果,我的有些同修比丘会怀疑我……“他不合群,他不与人相处……”我无动于衷:“是的,当我死时我会合群。当死亡来临时,我们都会遭到同样的命运。”我心想。我忍耐地生活,我是话说得少的一位。如果其他的人批评我的修行,我很镇定,为什么呢?因为即使向他们解释,他们也不懂。对于修行他们毫无所知,像那些日子,当我受邀参加葬礼仪式时有人会说:“……别听他的!只要把钱放在他的袋子里,不要提到任何什么钱的问题……不要让他知道。”我就说:“嘿,你想我是死了或怎样了?单由一个人称酒为香水,并不能使它变成香水,这你知道。但你们,当你们想喝酒时,你们就称它为香水,然后便去喝。你们必然是疯啦!”
  所以,律会是困难的。你应该以少为足、远离;你必须了解,而且了解正确。以前,当我旅行通过沙拉布里时,我的团体暂时在一个村落的寺院挂单。这住持的戒律大概和我一样。清晨,我们都会一起去托钵,然后回到寺院放下我们的钵;不久,居士们会带一盘盘的食物来到厅里,并把它们摆好;而后比丘们会前去拿起,打开,并排成一行,作为正式的供养。一位比丘会将一只手放在这一行末端的盘子上,而一位居士会将手放在另一端的盘子上。就是那样!而后,比丘们会把食物带过去,并分配着吃。
  那时,大约有五位比丘是与我一同旅行的,但却没有一个人去碰那些食物。托钵时,我们所接受到的都是白饭,因此我们与他们同坐吃白饭,但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敢吃那些盘子里的食物。
  这样持续了有相当一些日子,直到我开始意识到这住持被我们的行为干扰了。他的僧众中可能有人前去告诉他:“那些作客的比丘不吃所有的食物,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
  我必须再多住一些日子,因此我去对住持解释。
  我说:“法师,能耽误您几分钟吗?最近有一些事要办,也就是说,我必须请求您款待一些日子。然而,在这中间,我恐怕您和您的弟子们或许会对一两件事感到不解;也就是有关我们没有吃经由居士们供养过的食物。我想向您说明这件事,法师,那真的没什么,那只是因为我学到的修行是这样子的……法师,那就是有关供养的接受。如果居士们摆好食物,而后比丘们前去打开餐盘,将它们区分开来,再让它们做正式的供养……这样是错的;那是一种突吉罗罪。特别是,去碰触那还没有正式地供养到一位比丘手中的食物,‘毁’了那些食物。根据律,任何一位吃那食物的比丘都会招致罪过。”
  “就只是这一点。我并不是批评任何人,或是要迫使您或您的弟子们去停止那样子做……完全不是。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我的好意,因为这对于我暂时住在这里一些日子会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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