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春秋-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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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你是说,这破鬼母祠里有鬼?”
“不错,天道门的鬼。他们干凶手谋杀的勾当,所有的方式便是鬼鬼祟祟,讲究神出鬼
没,所以把他们看成鬼,错不了。”
“这里面会有人?我看你是白日见鬼了,哼!你进去看看再胡说八道好不好?”
“他们正在向老天爷祷告,求老天爷保佑让我进去查看,刹那间四面八方暗器齐飞,你
看妙不妙?
他们一直以为天老爷是站在他们一边的,所以自称替天行道的天道门。其实干的全是天
地不容的勾当,老天爷是不会保佑他们的,我不会逞英雄昂首阔步进去送死。”
“怎么看也看不出里面可以藏人。”一旁的徐霞跃然若动:“我偏不信邪,我带人进去
搜。”
“我不会陪你进去,不要盯着我看。”雍不容笑笑:“天道门那些鬼门道我已经逐渐摸
透了。
他们就希望对手像武林十剑一样称英雄道好汉,睁着眼睛往陷坑里跳,我可没有挺起胸
膛挨暗器的胃口。”
“那……天色不早,你打算站在这里唠唠叨叨请他们出来呀?”
“天黑之前,我敢打赌,他们的首脑会来,至少也会派身份地位更高的信使来,我们就
可能弄到比这几个胆小鬼更有用的活口了,急什么呀?”
“如果里面真有人,我宁可早些把他们赶出来,以免受到他们赶来的人两面夹攻。”徐
霞固执地说:“你不陪我进去,我带小春小秋……”
“好了好了,我不希望你冒险。”雍不容只好向她让步,继续说道:“我设法把他们赶
出来。”
“那就走呀!”徐霞欣然拔剑准备往祠门闯。
“不进去。”雍不容伸手虚拦。
“不进去怎么赶?”
“大家在附近搜集枯草做火把。”
“什么?”
“放火。”雍不容大声说:“四面放火,最少可以烧死一半人,不出来行吗!喂!大自
在佛,躲在里面一点也不自在。
是你们挺起胸膛,像个人样走出来呢,抑或是等咱们放火,薰狐兔一样让你们一个个爬
出来?”
这一招击中大自在佛的要害!
这座木造的破败鬼母祠,那禁得起四面放火?丢进三两支火把,就足以让躲在里面的人
慌乱地向外逃命。
一声怒啸,祠门大开了。
冲出大自在佛与天风散人,一憎一道咬牙切齿状极可怖。
十三个男女全出来了,气氛一紧。
“混蛋狗杂种!你以为你吃定佛爷了?”大自在佛切齿怒吼道:“佛爷就超度你这孽
障!”
大自在佛手中没有兵刃,念珠本来是佛门弟子最平常的念佛号法器,与和尚交手的人,
只注意和尚的一双大袖,以为大袖是和尚的兵刃。
天风散人似乎脚下稍慢些,在和尚的左后侧约三步左右,半途七星剑出鞘,身剑合一排
去驭电破空疾射。
身形似乎正在急剧的缩小,似要与剑聚合成一体,七星剑的光芒,随着射出的速度而增
强。
在大自在佛的慑人心魄怒吼声中,和尚的大袖随狂野的冲势挥出了,罡风乍起,走石飞
沙。
雍不容一声长笑,突然从大袖前斜飘,乍隐乍现,怎现时恰好堵住了天风散人。
同一刹那,他的右手向上一挥,侧方大自在佛从袖风中射出的三枚铁莲子念珠,不但射
偏了方向,更像被一股无形的神奇劲道,震散了袖风,将铁莲子念珠向上托,走石飞沙也折
向上扬。
原来站在他右侧后方的龙姑娘,就在他的右手上挥的刹那间斜仆,着地,三枚扁针立即
飞起。
扁针从大自在佛的袖风下贯入,击中和尚的腹部。
他的尖刀,幻他一道淡虹,贴着天风散人的七星剑侧方吐出。
交叉换位攻击,龙姑娘最弱,由他先引升大自在佛的袖劲,伏地以扁针攻击,一发即中
的。
同一瞬间,天风散人的身影似乎消失了,七星剑光芒大炽,但被尖刀所化的电虹触及,
剑光突然急剧地缩小,旋飞,回头飞向祠侧。
愈飞愈小,一近墙壁蓦尔失踪。
罡风怒号,走石飞沙中灰雾散涌。
大自在佛在同一瞬间,向下一仆着地翻腾,沙尘灰雾一涌,蓦地形影俱消。
三枚击中和尚腹部的扁针,变成碎屑散布在地面,被和尚的降魔禅功震碎了,龙姑娘的
内功火候相差太远,扁针毫无用处。
这瞬间的接触,随在大自在佛和天风散人身后,疯狂涌出的十一个杀手,在走阴神巫施
放障眼黑雾的掩护下,重新退入祠门,比冲出的速度快一倍。
原来事先已有所准备,以进为退乱人耳目,由大自在佛和天风散人主攻,胜则一拥而
上,败则后面的人由走阴神巫施妖术掩护脱身。
配合得相当完美无瑕,全部杀手安全逃脱了。
徐义兄妹二十一个人,异象一现便大惊失色,不约面同惊恐地往后退了,没接触就溃散
了。
千手飞魔失了踪,早一步脱离现场。
老魔本来就站在最后面,何时失踪无人留意。
午间在客店,杨含翠四男女用诡计接近雍不容,和平谈判使者突然变成追命无常,用九
阴炼魂阵突下毒手。
男女四妖人全力一击,反而被他破阵击伤了两个男妖人。他自己也力尽用遁术脱身。杨
含翠四妖人不甘功败垂成,追逐至城根全军尽没。
上次是他逃,这次是他追。
大自在佛与天风散人,妖术比杨含翠的修为差了一大段距离,绝对禁不起他一击,他不
施展九转玄功,也可应付裕如。
可是,他得分心照料龙姑娘。
再就是大自在佛与老道根本无意硬拼,一发动便加快进遁,明里摆出的阵仗是疯狂的进
攻。
骨子里却是作法掩护逃走,诡计得逞。
等他回身挽起龙姑娘,一憎一道已经化形逃掉了。
他不甘心,挽了龙姑娘狂风起处,形影俱消。
鬼母祠的后面约三十步外便是乱葬冈。
一般不会妖术的杀手在前面狂奔飞掠,走阴神巫与玄天揭谛在后面作法掩护,冲出祠后
门,向乱葬冈如飞而遁,互不兼顾。
一僧一道身形重现在走阴神巫身后,浑身仍散发出隐约的青色幽光。
“小狗可怕。”大自在佛惶然叫道:“必须用神术分头幻形遁走,别让小狗一网打尽
了……”
“啊……”前面冲入乱葬冈的人,发出可怖的痛苦叫号,身躺倒地声入耳惊心。
“他在前面,走!”天风散人大骇,身形一幌,黑雾一涌,蓦尔失踪。
大自在佛向侧扑地便倒,狂风乍起,形影俱消。
走阴神巫与玄天揭谛的身影,将化未化将消未消的瞬间,后面光华飞射而至,接着响起
一声睛天霹雳,热流激涌。
两声狂叫乍起,走阴神巫捞拢的身影重现,光华穿心,向前狂叫着摔倒。
玄天揭谛的脑袋,似乎被炸裂了,扁头的身躯前仆,滚翻。
雍不容左手挽了脸无人色,闭着凤目的龙姑娘,闪电似的掠过两尸体的上空,右手收了
尖刀,袖底落下一串制钱隐入掌心。
“啊……”他仰天长啸,右手连挥。
满天花雨洒金钱,龙姑娘传给他的千手绝技,在他手中施展,威力增加十倍。
九名杀手,其中包括地位最高的程副堂主,一入乱葬冈便受到可怕的暗器袭击,连人也
没见到便倒了一半。
再被后面的满天飞钱痛击,另一半也纷纷倒地不起,九个人全留下了。
这些杀手一辈子用暗器杀人,这次却反而被暗器所杀,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雍不容越尸而进,将惊怖已极的龙姑娘放下。
“速离现场,我去追妖僧妖道……”他急急地说。
声仍在人已失踪,龙姑娘踉跄站稳,只惊得花容失色,感到浑身发冷。
她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死尸。
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是她老爹。
“丫头,发什么呆!走!”千手飞魔低喝,拉住她的手向侧拖,闪在一座大坟后,弯下
身躯绕走,惊兔似的重回祠前的广场。
广场已不见人踪,徐义一群人已冲入祠内穷搜。
“爹,你……怎么出……出现在祠后?”她似乎还不相信刚才所发生的变故。
“别多问。”千手飞魔低声叮咛:“记住,你什么也没看见。”
“这……女儿似……似乎发现……”
“发现什么?”
“爹现身的附近,似乎还……还有其他的人。”
“你以为爹能在一刹那间,便可击毙这许多高手呀?以神功驭暗器,只能将劲道凝聚在
致命的一两枚上,可以击破内家气功,其他的暗器只唬人而已。
而这些高手中的高手,每个人都是护体内功将臻化境的人物,一次能击毙两个,已是侥
天之幸了。”
“那……那些人是……是不容哥的朋友”
“不许多问。”
姑娘有点醒悟了。
她老爹与雍不容之间,肯定有密切的联系。
她想起那天晚上强袭朱家大院,雍不容要她老爹留在后面埋伏,雍不容明知她老爹伤势
未愈,为何把她老爹一个人留在后面伏击逃出的人?可知雍不容另有秘密的安排,只瞒着她
一个人。
雍不容消息如此灵通,岂是一个人所能办到的?
“他……他不信任我……”她伤感地说:“我……我确也不值得他信任……”
“丫头,不要胡思乱想。”
“爹……”她泪下如雨,偎入乃父怀中饮泣。
“丫头,这……这是命,唉……”千手飞魔轻拍爱女的肩背,黯然失色长叹。
乱葬冈占地甚广,足有两里方圆。
无数有主无主坟墓参差错落,散布着零星的白杨松柏,野草荆棘丛生,到处都有废坑狐
穴。
要在这种地方搜寻两个武功超绝,颇具神通,又是江湖经验丰富的暗杀专家,谈何容易
呢?
而且黄昏将临了!
天一黑,妖术的功能倍增。
搜寻的人危险也增加三倍,随时都可能受到致命的意外反击,所以聪明人决不会做这种
笨事。
雍不容不是笨蛋,在附近搜了片刻便断然放弃。
徐义兄妹率领随从打手,把散落的尸体拖入鬼母祠。
尸体只有六具,是被暗器击中要害毙命的。
另两尸是走阴神巫和玄天揭谛。
一个刀穿心,一个头被伸奥的掌功拍破。。
留下八具死尸,欣然踏上归程。
徐义兄妹却闷闷不乐,脸上无光。
男女二十一人,甚至不曾与天道门的杀手照面,心高气傲的徐义脸上真挂不住,不时用
愤怒怨毒的目,凶狠地死瞪着雍不容,心中的恨意不言可喻。
踏入城门,恰好赶上关闭城门的时刻。
守门的丁勇,叫嚷叱喝声此起彼落,驱赶急急涌入的市民,催促进城的人们快一点离
开,一片嘈杂声。拥挤忙乱中,雍不容悄然挤入人丛乘乱走了。
二更天,正常工作的市民,正是全家团聚话家常的美好时光,之后便是早些安睡,全宅
的灯火熄灭了。
男女老少各自入寝,准备明日早起工作。
城南的本地大爷丁光启丁宅,也与往常一样,生活起居恒年都不变,全宅的灯陆续都熄
灭。
由于住宅在南大街,这条街不是商业区,附近全是大户人家的住宅,因此每家住宅在院
门外都是挂灯笼。
这就算是街灯,所以是住宅唯一的长明灯火。
丁大爷是临淮城的地头龙,早年曾是名武馆的名号响亮武师,绰号叫妙刀。算是徐淮地
区刀法精妙的名家之中的一个。
目下与武林人士仍有往来,与江湖朋友保持道义上的交情,是所谓正道人士中颇孚人望
的爷字号豪杰。
在凤阳地区,具有相当实力和号召力。
丁大爷已是年过花甲的人,豪气已不复当年了,在家纳福含饴弄孙,近几年已极少过问
外事,只凭过去的声望维持地头龙的地位而已!
丁宅建有练功房,是练外功的地方,左首另建有一静室,丁大爷每天要在静室中打坐四
次。
每次半个时辰,这是上了年纪的人,保持健康的最佳方法。
上了年纪,练刀枪器械已、心有余力不足了。
全家都歇息了,也就是他进静室打坐练气的时光。
他练的是佛门坐功,佛门坐功对坐式要求甚严,讲究中规中矩,与玄门坐功的自然舒适
完全不同。
静室方两丈左右,方砖地不设任何家具,只有一只蒲团,四壁萧条,既没有摆设,也没
有神像字画。
可知他对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意义,有深入的修养与领悟。
右壁有灯座,一盏菜油灯映出暗黄色的幽光。
他端坐在蒲团上,真像一位苦修的憎人。
坐着坐着,突然感到意识朦胧,倦意渐浓。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现象,他应该进入六识更为锐敏的境界。
他刚感到诧异,刚要提醒自己要振奋精神。
这种念头却一闪即逝,随即陷入意识模糊境界,头缓缓向前一搭,便失去知觉,但依然
保持正确的盘坐架式。
双目本来半闭的,这时却闭上了。
二个地方名人一条地方的强龙,对地方上所发生的重要大事,他的反应必定相当锐敏,
因为他必定有不少忠于他的耳目。
妙刀丁大爷也不例外,他对附近地区的动静、风声、情势,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他当然不喜欢这种情势,但他是否喜欢已由不了他。
他惹不起天道门,他也惹不起与天道门血腥相见的南京徐家和天地不容。
地头龙对于在自己地盘势力范围内,兴风作浪捞过界的强者,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严守中
立,置身事外不接近任何一方的人以免误会。
妙刀丁大爷自然是聪明人,他管束自己的人回避。自己也深居简出不问外事,消极地休
管他人瓦上霜。
他根本不敢介入这种血腥太浓的杀戮事件中。以天道门来说,任何一个杀手,随时都可
能要了他的老命,他敢介入?
按江湖道义,过境的强龙通常在地头龙表示中立之后,便不得强人所难逼地头龙的合作
了,以免引起地头龙的仇视,必定得不偿失。
妙刀丁大爷在凤阳首先发生事故之后,便已表示了置身事外的态度,因此极少出门,趁
机会修心养性。
甚至不作任何防范意的措施,表示他是个微不足道的地方弱者。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混沌中陡然苏醒。
首先的反应是毛骨悚然,心底生寒。
凭经验见识,他知道是被人抽耳光打醒的。
火光耀目,两支火把毕剥怪响火焰熊熊。
“你……你们……”他抽口凉气叫,一蹦而起。
静室中,五个戴只露双目黑头罩,穿了黑长袍的人,像阴司出来的鬼魂,其中两人分立
左右,手中有用废缆做的火把。
室后端,共有五个脸无人色,惊恐万状的人。
他的长子丁雄、次子丁威、长媳罗氏、管事陈豪、门人吕武,五个人显然吃了不少苦
头,头青脸肿惊恐万状。
“来问罪的。”为首的黑袍人语气阴厉无比,露在头罩在外的鹰目冷电慑人心魄。
“问……问什么罪?”他硬着头皮问。
“你知罪吗?”
“阁下,丁某已经表明态度……”
“你知道我们是谁吧?”
“天道门的朋友,我知道。”
“知道就好。你知道凤阳五霸的事?”
“不错。”
“他们与本门合作。”
“他们人手足……”
“而你,却与天地不容合作计算本门的人。”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