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色股香-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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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问题其实是人类的问题,与职业无关!形而上者谓之道嘛!人身上形而上的天性就是神性,是与生俱来的,所以迟早会流露。比如爱就是人的一种本能,而独立思考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可这两样都是中国人正在丧失的东西。王总看来比较幸运,既没当过‘红卫兵’,也没上山下乡。”
“我们的确比‘老三届’那一代幸运。有一次我和朋友们一起听‘当我们荡起双桨’的童声合唱时,发现周围跟着唱的人全是五十年代甚至四十年代出生的!很难想像,唱着如此迷人的歌长大的这代人,居然会突然变成一只只怪兽,将前辈和老师打得头破血流,甚至打残、打死。崇高的理想突然将人演变成一种怪兽,甚至吞噬自己的孩子!”
“人怎么会突然由天使就变成了魔鬼呢?”
“因为人本来就是魔鬼!就如同他也是上帝一样!”
“你对魔鬼和上帝的存在为什么那么肯定呢?这究竟是靠经验的总结还是突如其来的顿悟呢?”
王晓野笑道,“这取决于天性,不需要此世的经验,但也许有前世的经验。不信上帝和灵魂的人到死也不会信。灵魂,只有你真正孤独的时候它才会出现。”
“可中国人相信‘好死不如赖活’,只关心此世的幸福,对灵魂总是半信半疑。”杨雪菲说。
“所以狄根斯的那句话依旧管用:这是幸福的时代,也是苦难的时代!如何感受,在乎一念!如果‘赖活’是此人的意愿,这种活法就肯定是有道理的,它就是人生旅途中的一道风景。”王晓野说完,品了一口茶,然后凝视远处的山峦。
杨雪菲看着王晓野,隐隐约约感到他是个矛盾的怪物,因为他身上弥漫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他既像个理想主义者,又像个宿命论者,仿佛一个人同时进行着两种漫游。其实灵与肉的漫游并不同步,人生是否正因此才精彩了呢?王晓野想,人生因为无常才好玩呢!
夜幕即将降临之时,王晓野思辨的机锋和意念开始分散,他慢慢回到“现实世界”,渤大机械的阴影又浮现在他的脑海,展现在他的眉头上。杨雪菲将王晓野微妙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就说李总还在成都等着给王晓野洗尘,便招呼司机赶紧上路。
回成都的路上,为了分散王晓野的注意力,杨雪菲故意问起他在美国留学的经历,在哪个大学,读的什么专业。他说他是在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念的MBA。而地处旧金山的伯克莱极是美国大学自由派的重镇,在六七十年代反越战、反种族歧视等学生运动中,它更是轰轰烈烈的中心,标语和旗帜的海洋,几乎成为当时全美各地学生的朝圣之地。那时世界各国的年轻人仿佛同时吃了上帝分发的兴奋剂,欧洲、美国和中国都闹起了学生运动,连台湾和香港的学生也因“钓鱼岛”事件发起了“保钓运动”。
“你看过《毕业生》吗?达斯汀。霍夫曼演的。”王晓野问。
“看过,而且特别熟悉里面的那支歌。”
“还记得其中的一幕吗?达斯汀躲在廊柱后偷看他深爱的女孩子,看着她从校园阶梯上走下来,一头洒满阳光的金发在风中飘扬。这所学校就是伯克莱大学。”
“镜头和音乐一合起来,的确够浪漫的。那个女孩子手里拿的书肯定是文学和哲学书,不会是金融学!”杨雪菲说,“为什么浪漫和理想都在校园呢?一出校园,文学和哲学就被谋生的压力远远抛到了一边,而银行学、市场学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社会主流。”
“可同样在那片土地上,也出现了对什么学都不感兴趣而只对生活本身执着的家伙,比如《阿甘正传》里的阿甘。他看上去那么憨傻,可正是一种罕见的单纯和执着救了他。有一点达斯汀和汤姆是一样的,他们到伯克莱大学都是为了心中的女人。我每次一听到那首歌就变得忧郁而伤感,还记得那歌词吗?‘IfyouaregoingtoSanFrancisco……’(‘如果你要去圣弗兰西斯科,……’)”王晓野脸上一片遥远。车外很拥挤,人们在往成都城里狂奔。
“可惜我只能想像,却没机会去感受美国大学的氛围。美国大学与中国大学相比最大的特点说什么?”杨雪菲继续问道,她很高兴王晓野此刻已经远离了愁云。
王晓野说,“自由的空气!这就够了!上课鼓励自由发言、提问,自由选课这一项更让中国大学相形见绌。中国的必修课太多了,而且逼迫你死记硬背,扼杀独立思考。”
“咱们现在不是也挺自由吗?”杨雪菲穷追不舍地问。
“有个笑话也许能说明问题。话说中美两国大学生辩论,美国学生说:我们美国很自由,因为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公开批判美国总统。中国学生当即反驳说:这算什么?我们中国照样很自由,我们也可以随时随地公开批判美国总统。”杨雪菲咯咯笑起来,说你能不能举个亲身经历的实例,让我对美国大学有点直观认识。
王晓野想了想说,“有次在学校食堂吃午饭时,突然音乐升起,只见一位拥有魔鬼身材的金发女郎在饭厅的众目睽睽之下,跟随音乐节奏开始跳脱衣舞,令大家立刻心荡神摇。原来是几个美国同学凑钱给朋友的意外惊喜:送他一个脱衣舞表演作为生日礼物。那时从吃饭的教授到掌勺的大厨都会津津有味地一同观看表演。只见寿星坐在椅子上受到女郎的百般挑逗,女郎坐到他腿上,把胸罩、内裤之类的东西一件件放到他头上,令他越尴尬大伙儿越开心。十几分钟的表演一完,大家吃完饭继续上课和工作,这就是美国大学的氛围。”
“天哪!看来男人个个都会对加州情有独钟了!”杨雪菲望着王晓野,见他脸上的那幅遥远的表情已变得更加遥远,眉头上的阴云已经渐渐退去……
第三十二章:官商重组 (2000年7月)
1.从青城山回到成都的那个夜晚,李安平请他们一起到“巴国布衣”吃了一顿丰盛的川菜。自从上次在蛇口喝醉,王晓野没再喝酒。然而今天他情不自禁,连喝了几杯“泸州老窖”,只因杨雪菲一路上把他带出了愁云,所以当杨雪菲来给他劝酒时,他就顺理成章地把她当成了伯克莱大学的阶梯上秀发飘扬的女生,而自己则成了廊柱后偷看女人的达斯汀。他看着杨雪菲脸上白里透红的酒后红晕,脑子里呈现的是一幅“红袖添香,举案齐眉”的图画。
李安平始终眯着那双佛眼,米勒佛一般笑口大开,一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胸怀。杨雪菲在酒后更加妩媚动人,脸上的红晕开始放光,水灵灵的目光灼灼诱人,小小的嘴唇在辣椒的刺激下一片鲜红。王晓野突然想起川剧《潘金莲》里的台词:为什么偏偏是武二爷,而不是宝二爷?顿感恍若隔世,不知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天上,耳边回荡的却是那首旧金山的旋律,“IfyouaregoingtoSanFrancisco……”他的世界就更加恍惚起来……
李安平让司机将都在酒色云雾中飘摇的杨雪菲和王晓野一同送到了锦江花园的住宅,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王晓野让杨雪菲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然后打开音响,放入威瓦尔第的“四季”。
热情、明快的小提琴声划破夜空,王晓野长舒一口气,重重地坐到了杨雪菲身边。小提琴拉出了潺潺流水和寂静的森林,小鸟在和煦从春风中踏歌而来,杨雪菲的脸上红光四射,目光晶莹闪烁。王晓野的左臂自然地将女人轻轻揽过来,女人便顺势倒在了他怀里,仰着头,双眼紧闭。王晓野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发现已经滚烫。再吻她的嘴唇时,她的浑身颤抖了一下。
春天的旋律已经在屋里弥漫,他的右手轻轻放到了女人隆起的双峰,却立刻被女人拿下来,他再次放上,被女人再次拿下,直到第三次,女人的手才从半空中无力地放下。王晓野的手从女人的胸部一直缓缓摸到了腰际,直到大腿。音乐不断起伏,女人的身体也在微微蜷曲。他把手伸进了女人的衬衣,杨雪菲睁开眼睛,露出了惊恐不安的神色,满脸更红,紧张得不敢动弹。王晓野微微一笑,将压在女人乳房上的手轻轻一动,杨雪菲浑身就一阵舒展,然后安然地闭上了双眼,任由他的手指在她柔软的身体上鱼儿般游动。
她的嘴越闭越紧,王晓野就用自己的嘴打开了女人紧闭的朱唇。
他小心地解开她的衬衣和胸罩,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小巧玲珑的乳房,稚嫩而温暖,仿佛还没发育完全,敞开的衬衣下,两个乳头空前勃起,粉红鲜艳。此刻整个空间已经被小提琴挥霍成阳光灿烂的夏季,急促而热烈,万物生机勃勃,船桨在威尼斯的水中激荡,浪花四溅,一种令人迷离的光影让杨雪菲顿感灵肉分离,灵轻飘得扶摇直上,但肉和血则在加剧燃烧,形成一股升腾、飘逸的火焰。
女人感到自己变成了一把小提琴,被王晓野的手和臂热烈而娴熟地抚按、揉摸、震颤。她想,这也许就是小提琴的宿命:琴已成型,终归有个琴手来拉她这把琴,而且演奏的效果不仅取决于提琴,更取决于提琴手的水平。王晓野晃兮忽兮,将女人身上的经络当成了琴弦,中医点穴的指法渐渐将琴声演绎成天籁,他的手和指轮番集中到女人的两个勃起的乳头和经络中选定的穴位上推、按、挤、压、揉、捏,逐渐进入“随心应手、妙手回春”的境界……到乐曲的旋律与人的气脉和谐之时,行云流水终于贯通阴阳,女人变成了威尼斯的水中破浪而行的船,只等大浪如潮而现。
杨雪菲开始了全身的颤抖,她紧紧搂住王晓野的脖子,拉着他向下堕落,然后瘫软……王晓野缓缓脱去她的每一件衣服,直到她成为一具赤条条的美人鱼,再将她抱起,轻轻在沙发上放平,然后暗暗祷告,心中充满感激。天高云淡,玉体横存,音乐已进入收获和欢庆的秋季。女人终于在王晓野的身体下发出了秋风的吟唱,矜持却有力。须臾,她双眉紧锁,红唇圆开,脸色却渐渐变得苍白。
突然,她用右手猛然堵住自己的嘴,只听里面发出一声长啸,在《四季》谢幕后的寂静中回荡,余音袅袅!随后她的脸上重现红晕,露出一种优美的光泽,白嫩的身段蠕动成了均匀的波浪。
王晓野看到一个诗人在冬季的火炉边低声吟唱,红袖添香之时,窗外的夜空中大雪纷飞……
第二天醒来时,王晓野看见杨雪菲正站在床前凝视着他。两人都笑了。阳光穿过白色的窗帘,洒到她的秀发和面颊上。她的眼睛很亮,充满柔情,脸上的红晕使她更像个婴儿。
“你终于醒了!”她说,“你听!”王晓野一听,满屋飘荡的,正是那熟悉的旋律,IfyouaregoingtoSanFransisco…
2.成都离雪域和灵山都近,更有利于冥想。王晓野一有空就往城外跑,尽找人烟稀少和灵气笼罩之地野游、冥想、打坐。现在他可以轻易地警觉:我周围世界的一切都是幻觉!要离开人生的“残酷现实”,就是离开这种幻觉。
待这种务虚的灵光在他头上盘桓久了,他便坦然过起了闲云野鹤的日子。在杨雪菲陪同下,他漫游了近处的瓦屋山、乐山大佛和远处的丽江、桂林、普陀山、五台山。最令其触目惊心的是五台山的光秃,植被已被人类砍光、榨干,那种惨不忍睹的秃令他想起了西藏的甘丹寺,一个在文革中被毁得只剩满山残垣断壁的宏伟寺庙。
人的确有别于动物!伟大!光荣!他想。
帮李安平的公司重组和改造,对王晓野而言是顺手牵羊的工作。从操作的层面,帮民企比帮国企容易得多。在王晓野的运作下,收购很快就顺利完成。本市三成以上的药店也被并入新成立的“采芝堂”连锁药店。兼并顺利完成的原因是王晓野采用了一个简单的招数:所有被收购的企业都安排了管理股和职工股。
与此同时,王晓野在锦江花园结识了一位做投资顾问的邻居顾立本。顾立本原来的专业是拉大提琴,在英国学了两年大提琴之后却发现拉琴的工作很难找。为谋生,他改学了国际金融。后来他娶了个法国太太并来到成都做投资咨询,因为他太太喜欢西部。王晓野和他很快就发现彼此趣味相投:他们都酷爱音乐,都爱漫游,都喜欢和女人在大自然中做爱,都爱裸泳,而且同为酒吧发烧友,一侃起酒吧设计便通宵达旦。两人伙同一个英国酒吧设计师,用标准的英国风格在成都开了一家一个名为纽卡色的酒吧。此时正值纽卡色足球队在足坛上风光无比,结果酒吧生意大获成功,成为成都最火的酒吧,不到一年就收回投资。旗开得胜后,两人干脆合伙开了个投资顾问公司,但一切都以顾立本的名义进行,王晓野只是幕后策划。
他们的第一单业务就是给一家海归创办的高科技公司当财务顾问。该公司研发了一种新的无线通讯系统,名叫SCDMA,简称大灵通。其通话质量可媲美中国移动,但话费却比中国移动便宜许多。由于王晓野在营销和融资两方面的精心策划,大灵通首先在上海打破了电信垄断,极大地降低了市民的通话费,用户一年内就超过80万,利润超过1亿。紧接着大灵通在四川和广西获得空前成功,并很快风靡全国,比小灵通更加获得老百姓的交口称赞!
王晓野发现,现在中国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投资银行家。
3。王晓野以为自己忘掉了股市。他想像自己如古人范蠡一样携西施而遁世,并以为这才叫“顺其自然”的境界。可惜笑傲江湖的美梦更加鲜活,并不时像泸州老窖的酒香一样飘入他的鼻孔。投资银行的梦就像个看不见的幽灵,一直在王晓野身上发酵,但潜藏极深。
终于有一天,杨雪菲从外面带回家的一张报纸,揭开了在他自己内心封闭的发酵池:他从报纸上发现江南省政府正在公开招聘省证管办审核处处长,尤其欢迎有国外工作经验的海归。王晓野读后顿时眼睛一亮,如同断食已久的饕餮突然面临久违的盛宴。
但他想考验一下自己的定力,便把报纸扔在一边。
第二天早晨俯卧撑完毕,他却开始不由自主地满屋子寻找那张报纸。那个幽灵终于浮现了。王晓野就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政府部门,但做的是与投行相关的工作,并非投资银行。他觉得自己不会有太强的竞争对手,因为国外投行的人不可能跑到西部。
杨雪菲用忧郁的目光看着王晓野兴奋的神情,不知天边外的诱惑会把他引向何方?她不愿意他远走,可她知道这是个不安分的男人。
“你不是说从此打坐修行,大隐于世了吗?难道刚起一阵微风就能把你吹走?”杨雪菲小心地问。
王晓野一脸苦笑地答道,“这是不是有点儿像男人,面对女人的诱惑就开始不由自主?”此刻他暗暗想起临行前妻子对自己的评价。林洁认为他面对美女的诱惑铁定没戏,面对务虚的红颜知己更没戏!
一星期后,王晓野飞到江南省正式接受省证管办主任的面试。
上午十点,王晓野准时走进主任的办公室。见到起身过来的主任时,王晓野不禁大吃一惊!对方也同样吃惊地愣在那里。两人刹那间都由惊而喜,然后笑了。
原来这主任是张北凌!还是他瞪大眼说出了王晓野的那句老话:“Lifeisunpredictable!”
王晓野赶紧说:“Indeeditis!”安排他们见面的处长看傻了:原来这两位是老朋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