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断剑-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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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飞燕见凌壮志大声发话,毫无顾忌,惊得粉面大变!
她深怕仆妇侍女听见,更怕万绿萍就隐身立在他们身边,因而机警的看了一眼左右,极为焦急的说:“弟弟,你怎的如此大胆,此地比不得玉山!”
一提玉山,凌壮志的俊面不由一红,加之看了黄飞燕的惊惶之色,想到她是赵府的守寡主母,心中也不禁有些悔不该来了。
但他关心黄飞燕的身体,不能任由她这么摧残自己,同时,他也自信自己的行为是光明磊落的,因而正色的说:“怕什么?”
黄飞燕幽幽的悄声说:“你不怕萍妹妹?”
凌壮志的确心头一震,但他立即想到大湖山客店的一幕,因而毫不迟疑的说:“姐姐放心,萍妹不但是一个懂礼识大体的人,同时她也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妻子,决不会处处在暗中监视小弟。”
黄飞燕觉得凌壮志的话非常有力,假设万绿萍真的隐形暗中偷窥,闻了这话,也不得不悄悄的离开了。
但想到跛足道对他的警告,她不自觉的深深一叹,黯然摇了摇头。
凌壮志立即宽慰的说:“姐姐不能过份摧残自己,也不要把别人的话,一直放在心上!”
黄飞燕一听,立即落下两滴珠泪,哀怨的说:“弟弟,你必须知道‘人言可畏’呀!”
凌壮志一听,愈加生气,不由秀眉一轩,沉声说:“小弟尊敬姐姐,姐姐爱护小弟,这是顺乎自然的人情。。”
黄飞燕黯然一叹,微红着娇靥,幽幽的说:“可是跛足道老前辈,却说是爱!”
凌壮志立即不服的说:“如果是爱,这也是至真、至善、至诚的爱,决没有逾越规范的私情。”
黄飞燕委曲的说:“可是跛足道老前辈则认为这种至真、至善、至诚的爱,舍却兄弟姐姐之外,在平辈中,都是潜伏心灵深处的情愫!”
凌壮志听得吃了一惊,不由惊异的啊了一声,不自禁的压低声音问:“他老人家还说什么?”
黄飞燕幽幽的说:“他说,这种至真、至善、至诚的爱,在日积月累之下,它会逐渐升华,在两个人的心灵中,终有激昂,澎湃,像一匹脱了疆的野马。。。。”
说至此处,声音颤抖,娇靥绯红,缓缓的低下头去,继续说:“老前辈说,到了那时,就会逾越规范而不自知了。”
凌壮志紧蹙着秀眉,掌心中渗着汗水,继续沉声说:“他老人家还说什么?”
黄飞燕流着泪说:“他说,如果姐姐真爱护你关切你希望你成为一个顶大立地的奇人,就应该及时离开你,永远不要再见你。。
说至此处,已是泪如雨下,她抽噎着继续说:“当时姐姐坚决否认私下喜欢你,但是跛足道老前辈却肯定要我回家来静静的想一想。。。”
凌壮志原来觉得自己光明磊落,对燕姐姐除了尊敬绝对没有一丝私情的心胸,这时听了跛足道对黄飞燕的一番微妙、玄奥的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作错了而不自觉?
因而,目光呆滞的望着一池青荷,缓缓颔首,茫然说:“跛足道老前辈,学究渊搏,他老人家对我们说的都是深奥玄理之学,小弟这时听得也有些糊涂了。”
黄飞燕玉手掩面,流着泪说:“破足道老前辈还说,我回到这想一想自然会明白,但我却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因此大病一场,险些不起。”
凌壮志一听“大病一场”,顿时想起前来小亭的目的,于是仰首看了一眼夜空,急忙催促说:“姐姐大病初愈,现在夜已极深,快些回房休息吧!”
黄飞燕轻颔螓首,举袖拭泪,接着幽幽的说:“跛足道老前辈的话,希望弟弟能够参悟出他的道理,姐姐愚昧,这一生恐怕也解不开了。”
说罢,轻拭着眼泪,黯然走上回桥,回身低声问:“明日可否多留一天?”
凌壮志立即婉言说:“小弟必须尽快赶回金陵,一俟事毕,再来看望姐姐。”
黄飞燕幽怨的点点头,黯然转身,缓步走去了。
凌壮志立在小亭上,目送黄飞燕伶仃身影,在寒凉的夜风中,朦朦的月华下,消失在翠竹掩映的小红门内,才转身飞越花园,进入室内。
掩好后窗,倒身床上,仔细参详跛足道老前辈的话,但想了好久,依然理不出它的玄道理本,这也许是当局者迷吧!
一阵莺声娇笑,将昏昏入睡的凌壮志惊醒了。
睁眼一看,已是朝阳满窗,急忙翻身下床,只见两个侍女早已恭立门外。
匆匆梳洗完毕,急步走出门外,只见容光焕发的黄飞燕和娇美如花的大明五嫂,正陪着绿萍、小娟、展伟凤围着餐桌又说又笑。
凌壮志看得非常不解,他弄不清黄飞燕为何突然恢复了往日的爽朗欢笑,和昨夜小亭上相较,简直判若两人。
早餐桌上、在黄飞燕的娇靥上,看不出一丝忧愁,大明五嫂,更不时发出阵阵娇笑,绿萍、小娟、展伟凤,也显得十分快乐,只有凌壮志呆了。
他愣愣的望着黄飞燕,又愣愣的望着展伟凤。
大明五嫂中的一人,“噗嗤”一笑,风趣的大声说:“傻弟弟,凤妹妹已将你的儿子送给燕姐姐了。”
凌壮志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脱口一声惊啊。
小娟神秘的看了一眼娇靥通红的展伟凤,立即笑着解释说;“不是金陵家中姐姐生的儿子,是凤姐姐将来生的儿子!”
凌壮志一听恍然大悟,不由兴奋的连声赞好,继而一顿,急忙改口说:
“只要燕姐姐不嫌弃,要几个给几个!”
话声甫落,堂厅内,立即掀起一片愉快的欢笑声,即使一群侍女,也忍不住来个掩口葫芦。
辰时刚过,凌壮志四人,辞过黄飞燕和大明五嫂,怀着愉快的心情,飞马驰出了石门镇,沿着宽大官道,直奔金陵。
凌壮志想起早餐席上的事,仍忍不住笑着说:“这件事凤姐姐作得最圆满最好。”
展伟凤娇靥一红,忍笑嗔声说:“都是大明五嫂出的点子,没得到你的同意,我怎的敢担保一定。。。”
以下“会生儿子”的话,尚未出口,已是红悄耳后,羞于启齿。
凌壮和绿萍、小娟俱都忍不住愉快的笑了,尤其凌壮志笑得格外得意。
蓦离展伟凤,暗然一叹:“燕姐姐十六岁以轻功成名,十八岁嫁给赵永荣,结婚不到两年,二十岁便做了薄命的寡妇,如今才二十四岁,要守多少年才守到八十岁的老婆婆!”
万绿萍首先敛笑,叹息说:“燕姐姐实在太苦命太可怜了。”
凌壮志心中一阵伤感,俊面上的笑容尽逝。
小娟峨眉一蹙,突然看了凌壮志一眼,迷惑的说:“上次谈起燕姐姐的时候,凌哥哥说燕姐姐已三十多岁了嘛!”
展伟凤望着凌壮志,十分惊异的问:“你听谁说的?”
凌壮志俊面一红,久久才讪讪的说:“小弟是因为赵府的家丁侍女都呼她主母,所以才猜想燕姐姐的年龄大概有三十岁了。”
展伟凤“噗嗤”笑了,风趣的说:“当主母的一定要三十多岁才有资格?”
凌壮志顿时语塞,俊面更红,但绿萍、小娟、展伟凤却笑得更清脆,更响亮了。
一连数月,马不停蹄,庞然雄伟的金陵城,在烛天灯光中,透出数座高耸半空的巍峨的城楼。
凌壮志神彩奕奕,星目闪辉,俊面上不时掠过一丝兴奋的急切的笑意。
他幻想着爱妻宫紫云大腹便便的体态,同时也幻想着小夫妻别后的惊喜,快慰和甜蜜!
展伟凤坐在飞奔的马上,蹙眉望着金陵城的阴影,他的心,像夜空一样深沉,像马奔的蹄声一样乱。。。
她虽然没见过宫紫云,但却久闻宫紫云的美艳和武功,她唯一担心的是如何和这位雍容高贵,武功高绝的妹妹融合相处。
小娟的心情,有忧有喜,她非常高兴见到云姐姐,她也担心母亲“黛凤侠女”尚未从恒山回来。
万绿萍心情兴奋,娇靥生辉,她不但期望着看看将属于自己一部分的家,更急切的看到自己的老娘“铁钩婆”。
太平盛世的金陵,富丽豪华,旖旅奢糜,街上笙歌不夜,秦淮河畔,画航连云,更是骚人雅士们,探胜留芳的消魂去处。
这时,华灯初上,行人熙攘,尚未到达西关大街,便听到街上宣嚣的人声,和笙弦歌唱。
凌壮志四人,策马急行,俱都无心看一眼街上热闹的夜景,凌壮志一马在前,急拨马头,直奔后街。
进入后街,俱是官宦住宅,宛如进入另一个境界,除了偶尔通过马匹车轿外,一切是宁静的。
两街俱是堂皇的门楼,俱都悬着漆有红字的大红纱灯,三五个男仆,静静的坐在门下,低声交谈着。
蓦然小娟举手指着前面一座高大门楼,兴奋的说:“那就是了!”
展伟凤和绿萍,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前面一座五级高阶的黑漆大门楼,粉墙灰瓦,石狮守门左右各有两排拴马桩。
两人都有些看呆了,如非是悬在门楼下的两盏大纱灯上,一面用朱漆写着“凌”,一面写着“天心堂”,她们一定认为是那位公卿御吏的府第。
打量间已到门前,凌壮志当先跳下马来,即对展伟凤三人,兴奋的笑着说:“到家了,下来吧!”
展伟凤三人,娇笑应好,同时飘身跃下马来。
这时,正坐在门下低声聊天的男仆,一见凌壮志,顿时想起老管家凌富交代的事,于是,慌急飞步迎出来,同时欢声说:“少爷回来了。”
凌壮志回身一看,发现两个男仆俱是陌生的面孔,知是他走后雇用的,但他毫不迟疑的吩咐说:“快把马拉到后面刷洗,它们已两天没有充分休息了。”
两个男仆分别拉着马匹,同时恭声应是。
凌壮志虽然急切的希望奔进内宅去,但看了绿萍、小娟、展伟凤,俱都翘首上看,左顾右盼,因而不便急急催促,也趁机看了一眼门前。
门前石狮,俱都打扫的一尘不染,两扇黑漆大门,也擦拭的和两个金光闪闪的兽环一般的光亮。
门上过年时张贴的春联,仍极鲜明,上联是“忠厚传家久”,下联是“诗书续世杰”横批是“万象更新”,笔力浑厚中隐透秀气。
万绿萍也写得一手好字,举目一看,即对拉马的男仆笑着问:“这对春联是谁写的?”
接马男仆,立即躬身回答说:“是我家少夫人!”
绿萍、小娟、展伟凤三人的目光同时一亮,不由齐声说:“真没想到云姐姐尚写得一手好字!”
凌壮志也是一惊,但他也不好意思说不知,却得意的说:“她还抚得一手好琴呢。”
展伟凤三人,俱都不知觉的吃惊说:“真的呀!”
说话之间,俱都不知觉的走进门楼!
穿过屏门即是庭院,已燃满了明亮朱纱灯。。
展伟凤和绿萍、小娟,正新奇的打量着花厅内,蓦然传来一阵强而有力的婴儿啼声。
凌壮志听得一愣,万绿萍脱口一声欢呼:“云姐姐生了!”
欢呼声中,四人同时向花厅扑去——
就在这时,花厅内人影一闪,蓝布大挂黑长裙,鸡皮老脸小眼睛的“铁钩婆”,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迎了出来。
铁钩婆一见凌壮志四人,不由惊喜的骂着说:“你们这些鬼东西,怎的才回来。”
万绿萍兴奋的呼了声“娘”,飞身扑了过去。
由于过度的激动,凌壮已忘了向铁钩婆行礼,只见他两手兴奋的分开包着婴儿的小缎被,惊喜的望着里面白胖的婴儿。
说也奇怪,正在啼哭的婴儿,见凌壮志突然笑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得象一对小星星。
万绿萍立即兴奋的问:“是云姐姐生的吗?”
铁钩婆小眼一瞪,忍着慈祥的欢笑,骂声说:“不是宫丫头生的,老娘会这么卖力的抱他。”
绿萍、小娟和展伟凤和闻声围过来的侍女仆妇们都笑了。
铁钩婆得意的笑着说:“这个小东西呀,长大了又是一个害人精!”
展伟凤不由笑着说:“是位千金?”
铁钩婆一听,立即沉着脸,忍笑不屑的说:“哪个要千金,我们这个是万金!”
凌壮志一听,是“儿子”,顿时喜得心花怒放不由抬起头来,愣愣的笑着问:“生了多久了?”
铁钩婆一听,立即埋怨说:“你们也不早回来一天,昨天才为小家伙祝过满月!”
凌壮志心里一惊,不由惊异的说:“那不是九个月就生了吗!”
铁钩婆一听,立即笑骂道:“你这傻爪‘七活八不活’,九个月生的象秤砣嘛!”
话声甫落,全厅再度掀起一阵欢笑。
就在这时,蓦闻一个仆妇急忙说:“老夫人和少夫人来了。”
凌壮志四人一闻老夫人,乍然之间都愣了。
厅上突然一静,一阵轻微悦耳的环佩叮叮声,径由厅后清晰传来。
凌壮志一闻这阵极熟悉的环佩声,心中一喜,星目突然一亮,正等飞身扑去,立在翠屏两侧的侍女仆妇们,已经躬身失礼了。
紧接着,是国色天香,环佩叮当,紫衣紫裙绝艳无双的宫紫云,微微挽扶着雍容脱俗,一身黛绿衣裙的黛凤女侠。
凌壮志一见,恍然大悟,原来中年的师母,已变成“老”夫人了,心中一喜,急忙扑伏在地,叩首恭声说:“志儿叩请师母金安。”
小娟早已欢呼一声,飞身扑去。万绿萍、展伟凤也并肩下拜,恭声请安。
“黛凤女侠”亲切的作了一个扶起的手势,同时慈祥的笑着说:“你们都辛苦了,快请起来。”
说罢,一双凤目特别盯着叩首立起的展伟凤,祥和的问:“这位可是展姑娘?”
展伟凤微垂螓首,再度一福,恭声回答说:“正是凤儿!”
雍容华贵的宫紫云,早已注意了眉似远山,面似芙蓉的展伟凤,这时急步向前,盈盈下拜,同时欢声说:“小妹宫紫云,拜见凤姐姐!”
展伟凤一见,宛如茫茫大海中攀上一艘大船,一颗飘溢的心,顿时稳定下来,于是慌忙回拜,同时双手相扶,激动的说:“妹妹分娩不久,千万不要劳累!”
如此一说,宫紫云艳美无双的娇靥上,立时飞上两片红云,趁立起之势,不由深情的觑目瞟了一眼一直绽着朱唇傻笑的凌弟弟。
一俟宫紫云立起,小娟、绿萍又齐向云姐姐见礼,接着仆妇侍女,又拜见少夫人和未来的三位主母。
花厅上,喜气洋洋,笑声不绝。
凌壮志趁众人欢叙时,仔细偷看爱妻宫紫云,他发现爱妻分娩后,娇躯丰满,颜容光润,较之怀孕前,更美更动人了。
展伟凤,细看宫紫云,不但身段优美,艳丽倾城,仅那份雍容华贵的气质,即是一群小妹妹所不及的。
尤其,那双寒潭秋水般的眸子,是她最美丽,最动人之处。
众人叙礼已罢依席落座,仆妇侍女们,分别送上果点香茶,一个清秀标致的乳娘,也把婴儿由铁钩婆的怀里抱走了。
凌壮志兴奋的看了一眼抱走的小家伙,根本还不自觉得自己已经作了父亲,但他的心里对爱妻,怀着无限的感激。
因为凌氏门中,自此有后,香烟有了接续,宫紫云应该是凌门的大功臣。
他看了娇美含笑的宫紫云一眼,但却面向黛凤女侠,欠身恭声问:“请问师母,小东西满月那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