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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医界镜-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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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祖荫的公馆,一看倒也绝好场面,上门看病的不见几个,差官将名片投上,说明来历,祖荫见是镇江关道来请,知是阔老荐来的,要装点架子,说道:“啊哟,今天明天两日外面已有许多人家早来请过,已答应他去看的,此事有些为难了。大约两日以内。难以动身,须到后天方能应命。”那差官急要请去,说道:“先生总之一样看病,先生在府上,每天有多少进金通统包算就是了。”祖前沉吟一回道:“论起我的门诊出诊呢,每日至少也有二百块洋钱进门,况且出远去看病,又与在家不同,如要包算,每日三百元,盘川在外。”差官—一遵命,祖荫见差官已答应包洋,便满面笑容的说道:“二位路上辛苦,请在舍下歇宿一宵,兄弟略备酒席,到晚间请二位小酌。”又说了差官许多好话,那差官便也欢喜的说道:“大人毛病,极为沉重,耽搁不起日子,请先生即速动身,先生的盛情,心领就是了,我等在轮船上,包了大餐间,一切供应都有,不必先生费心。”祖荫道:“既如此,就收拾动身罢。”即带了跟班,搬了行李,同差官上轮船去,在轮船一切供给,不必细述。
  明日到得镇江,已是黄昏时候,上岸坐轿进城,到关道衙门歇下,两个差官,先进去禀过张太太,即请祖荫在书房内歇下,当时就有一班幕宾,及几个医生,来与祖荫叙谈。祖荫略为问过病情,即与诸幕宾及医生们,畅谈一切,利口善辩,巧言如簧,座中二十余人,无一不照应周到,人人如意,个个欢心。及索现前医诸方,亦都赞好,盖祖荫因自己本事平常,每到客边地方去看病,从来不说本地医生的一句坏话,所以看不好病亦并不招谤。当晚吃过夜饭,张太太即欲请进去诊脉,这位太太急如星火,方才祖荫一到,恨不得马上就要请进,替丈夫看了,把药灌下,就可以起死回生,不晓得祖荫听了幕友等说话,已知道这病有九成九不得好的,倘即刻开了方子,吃下去刚好出事,要坏我的名声,不如且装些架子,迁延一日,看看动静,所以太太使人来请,只推托说轮船上吹了风,又是没有好生睡觉,总得等我养养神,歇息一夜,到第二天再看。况且我们做名医的,不是可以粗心浮气的,等到将息过一天,敛气凝神,然后可以诊脉,如此开出方子来,才能有用。大家见他说得有理,也只好依他。无奈张观察的病,越发不成样子,看看只有出去的气,没有进来的气,张太太急得要死,只得亲自到书房内恳求,祖荫无法,勉强答应去看,于是十几个差官,打了十几个灯笼,把祖荫请到上房里来,此时张太太见先生进来看病,他的心上赛如丈夫的救命星君来了,满上房里洋灯、保险灯、洋蜡烛、机器灯,点得烁亮。祖荫走到床前,只见病人躺在床上,喉咙里只有痰出进抽的声响,祖荫将脉一按,觉得忽浮起来,一现,又然的去了,正是鱼翔暇游之脉,痰喘症见到此脉,即在不做医生的人也晓得不好了,就用黑锡丹等镇纳浮阳也是没用的了。当下祖荫诊过,不肯开方。无如生病的人家,心不肯死,每每病到将死的时候,还痴心想望他活,张太太苦求开方,也只得开了旋覆花、代赭石、厚朴花、五味子、磁石、龟板几味平平的药,聊以塞责。等到明日午刻,痰涌愈急,一口气不得回来,即告辞了。
  祖荫算了包洋,自回上海,以后生意,也日做日大。祖荫学问虽浅,人极灵敏,他见指南医案叶天士每用菠莱、金针菜等不入本经的药,他便想了许多出来,如养菜花、代代花、佛手花、厚朴花、梧桐花、玉蝴蝶、猴枣菇等不一而足,无论何等方子,总开了一二样在内,人家见了,以为这等药味又新鲜,又体面,吃下去又芳香,那些妇人家尤其中意,说是非名医开不出的。所以不到二三年生意也就好看了。况且祖荫前在京城里,结识那一班官场,到江苏来者不少,也替他揄扬。祖荫又与申江最行时的报馆主笔某君换了帖,结了弟兄,某君日日在报纸上作些长短论说,扬他的名,自然名气愈觉变大起来。一回祖荫向主笔某君道:“吾兄在报上替小弟昌言伟论,弟已铭感肺腑,吾兄可以再想些法子,使弟的声名,洋溢乎中国否?”
  某君沉思良久说道:“如称君为名医、良医,则今日的医生无论好歹皆自称为名医良医,是与众人相混,如称君为神医上医则古之医家已有此称,是与古人相混,至于医中之贤、医中之杰,更不必说了,即称为医中之相如范希文所说,犹是落第二层,我想得人所归往之谓王,做郎中的亦要使天下之人归往,自然声名洋溢乎中国了,则莫如称为医中之王,拜兄为今之医王可好么?”祖荫听得不禁手舞足蹈的说道:“如此名号,是纵横三万里,上下五千年,少有的了。”于是先将这些缘由,登在报纸上,择手八月中秋佳节,假座海天村,拜贝祖荫为医王:务请各位绅商,届日整肃衣冠,齐集海天村,特此预柬。
  事有凑巧,恰值上海名妓四大金刚中林黛玉与陆兰芬两人各要夺做花王,始而意气相争,继而口舌相角,林黛玉骂陆兰芬是搭马夫姘的,陆兰芬骂林黛玉是与戏子姘的,口舌相角不已,几乎要与娘子军动干戈了。于是金小宝、张书玉、小如意、洪文兰等恐二人口出恶言急闹不歇,万一闹穿了被那些阔老知道,于花花世界上的进步大有关系,遂起了合群的思想,邀同许多莺莺燕燕、姊姊妹妹,又请了报馆主笔某君,也择于八月十五到海天村作一合群大会,听凭公论判断,谁为花王,谁为花相,免得私下争夺,以伤和气。到了十五日,某君做了两边的主人,先到海天村,唤堂倌将三层楼、二层楼铺设得整整齐齐,到了午刻,诸名花陆续到来,某君一齐引进,到二层楼上,坐定之后,只见林黛玉穿一件素净湖色熟罗夹衫,如赵飞燕新浴兰汤,但觉秋水为神,琼花作骨,明眸善睐,皓齿流芳,嬉戏出自天然,娇态皆生风趣;又见陆兰芬穿一件雪红窄袖西缎金绣衫,如杨玉妃初酣御酒,带醉海棠的情形,但觉如兰斯馨,如花解语,艳夺明霞,朗含仙露,有初日芙蓉之态,有晓凤杨柳之神。某君向二人拱一拱手说道:“闻得你二人梅雪争春末肯降,据我看起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亦输梅一段香,你二人可称为瑜亮并生,实难轩轾,我想你二人所以晓晓不休者,不过各要争一首座的位置,然牡丹为花王,兰花也称花王,究竟天无二日民无二王,我想民族上的王,固为第一,科甲上的状元亦为第一,我今品定黛玉为花王,兰芬且向百花头上开,拜为状元,众位花友以为如何?”大家齐赞妙极,二人亦各首肯。
  不一会,通上海有名的翩翩少年,联袂偕来,某君迎接上楼,当大众将方才的话,申说一番,于是大家各整衣冠,拜林黛玉为花王,洪文兰为花相,陆兰芬为花状元,金小宝为榜眼,张书玉为探花,小如意为传胪。拜定之后,各名花亦齐向黛玉、兰芬叩贺,然后或写匾额,或作贺对,或作评词,笔墨馨香,履舄交错,真个是瑶岛群仙,同朝金阙,瀛洲词客,共咏霓裳。
  月貌花肤,四座之衣冠楚楚,锦心绣口,九天之珠玉纷纷。如兹雅集,真算胜会。大家正在高兴,只听得门外三声炮响,一路吹吹打打,前呼后拥,抬着一个五品服饰的医王来,轿前轿后,扶护着七八个弟子,各人忙整衣冠,齐到楼下,迎接到三层楼上。祖荫恭身与各位相见,说道:“蒙诸位盛情,推崇小弟,小弟如何当得起。”某君替众人代表道:“现在医界颓败,那些医生们纯是守些旧闻,开些旧药,吾兄惯用新药,欲开医道中的新世界,非王而谁?不必谦逊,请上座罢。”大家扶了祖荫,到正中坐定。伶人作起细乐来,于是本门弟子先来拜祝,为首的青翰臣,举杯跪下祝道:“拜医王,正正堂堂,一代做个医国主,千秋配享神农皇。”医王接杯一饮而荆第二个浦少英,举杯跪下视道:“拜医王,大本领,好排场,横扫千人笔如刀,问甚么刘李朱张。”医王亦接杯饮过。第三个朱俊宝祝道:“拜医王,银是白,金是黄,日日财神来送宝,还他人情纸一张。”第四家铉章祝道:“拜医王,大富贵,亦寿康,当今夫谁与王敌,四海口碑名字香。”第五郭子英,祝道:“拜医王,乐徜徉,只要拿舵把得稳,那怕风浪起灾殃。”第六陈正铭祝道:“拜医王,大开新方,灵山会上抬猴枣,蝴蝶双飞梦一常”第七连捷三祝道:“拜医王,名达上苍,紫微宫中多疾病,上帝来召道巫阳。”八方联名,举杯跪下,众弟子一齐跪下,同声拜祝道;“拜医王,谨上表章,弟子稽首复顿首,各各诚恐亦诚惶。”医王—一接杯饮过,于是某君合众人一齐称觞拜祝,诸名花亦挨次上来拜过,然后按号分席而坐。堂倌先献上一套番菜,葡萄美酒,夜光名杯,大家轮流把盏,豁拳行令,真觉裙屐风流,觥筹交错,人人心畅,个个情欢。乃教各妓挨次唱戏,林黛玉先唱了空谷香上的一出《佛医新戏》,祝颂医王;金小宝唱一出独占;张书玉唱一出瑶台,觉得香心如诉,娇韵欲流;洪文兰唱昭关宛,是汪调,抑扬顿挫,感喟淋漓,加听李三郎击羯鼓,作渔阳三挝也;小如意唱《草桥关响》,遏行云,声震屋梁,李长胜、刘永春无以过之;末后陆兰芬唱《惊梦》,此出是兰芬擅长的,听得他唱起来,就像梦回莺囀,一字字听去,听到一声“爱好自天然,良辰美景奈何天”等处,觉得一缕幽香,从兰芬口中,摇漾出来,幽怨分明,心情毕露,真有天仙化人之妙。再听下去,到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座中有几个少年作客的,便觉字字打入心坎,浑如听得一声河满子,几乎双泪欲落。于是大家齐声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即此收场罢。”时已月上三更,众人也吃得玉山半颓了,遂各下楼,分别回家。正是:归去定知还向月,梦来何处更为云。再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恶棍设谋陷粪窖名医误事下血孩
  却说前回书中,已交代过周宝珊是贝祖前家内书量,在书房服侍祖荫供洒扫、倒溺壶等役。宝珊人本伶俐,极会奉承,仲英父子,均极爱他。只因那日私同祖荫出去顽耍娼家,被仲英知道,打了一百板子,遂偷了二百块洋钱,两本方书,逃了出去,搭着轮船,到八汇港上岸,便往靖江城内亲戚家住了年余,以后潜回江阴,改名药师。这药师祖居江阴南乡高岸,父亲是个做佛头的出身,与那乡间三姑六婆,天天混在一处。江阴乡下风气,妇人家最喜欢烧香念佛,做佛头的,每年纠集了七八十人,逐月轮流,到各家做佛会,各人派的分子,大约总派二三千一人,做佛头的,每念一会佛,宣一会卷,有千余钱进益。药师本识几个之无,会写几个字,他父亲死后,便接继父业,仍做佛头,比他父亲更会勾引那一般妇女们。数年以来,那一般老的少的,远的近的,个个与他熟悉,他本偷得仲英两本方书,后来又偶取着张大金一本妇科专方。这张大金,是一个著名的妇科,也是药师一流人物,药师既得了他的方子,逢看那妇女们有毛病的,便自夸会开药方,那些妇人家,又不知好歹,贪着便当,乐得请他试试。药师便照那老方子,依样葫芦,有看不清楚的,写了许多别字,只苦得药店内,上他的当;碰着他的方子,煞费猜疑,猜疑不出的,拿两味平常药;替他充当,到也会吃得好的。那些妇人家,被他哄得竟相信他会做妇科了,姊姊传妹妹,姑娘传嫂嫂,后来竟闹出生意来。药师见有了郎中生意,也不做佛头了,起初人家请他去看病,他常坐小车子出来。这高岸本是一个大市镇,索取二三十个赌博不成的破落户泼皮,从前张大金初行医的时候,便与这些人交好,凡在茶坊酒肆烟寮饭店里头,遇着这些人,便忙挖了腰包替他会钞,闲时还要给他们一二百钱,为要他们说些好话,闹点医名出来,因此时常给些小便宜他们,以后大金死了,这般泼皮,到少了一条生路。这周药师因靠着一般三姑六婆行出来的,干这些泼皮,多不去理他,那泼皮见周药师,是做佛头出身的,也要做起郎中来,生意到也越做越大,便无一个不气急他,那为首的叫包成,因他常混在赌博场中,赌客们憎嫌他犯讳,改名包扫。
  这一日,包扫与众泼皮商议道:“周药师那厮很可恶,他竟不睬我们,我们想个法子,去收拾他,给他一顿下马威,打下头来,他自然奉承我们了。”卞七说道:“不好不好,若无事寻闹去打他,打伤了,到要吃官司的。我有一个道理,这街梢头,有一只大粪窖,我们假意做两个红纸包儿,放些干马粪,外面包着红纸,如送礼物的样子,候他出来看病,他要经过这块地方的,我们拿了红包,双手捧着,立在粪窖那边,做送礼物的样子,诱他到来,抢住他的脚,翻个筋斗扔那厮下粪窖里去,只是小耍他。”众泼皮齐拍手道:“好好。”商量已定,只等周药师出来。
  这一日,周药师坐了车子,要到高岸南首去看病,刚刚走到北市梢,只见包扫、卞七等一般人,手捧红包对他笑嘻嘻的说道:“周先生又出去看病了,请慢一步走,我们有些小事情,要请先生商量商量,这些小小礼物,打算送与先生,先生又出来了,来来来。”药师不知是计,也不在意他们立在粪窖边,竟下了车,高高兴兴的走来,那般泼皮一齐合拢来,包扫便来抢左脚,卞七抢右脚,药师出其不意,那两脚如何站得住,一个筋斗,扑拢通跌下粪窖里去了,便在粪窖里挣扎,大叫:“车夫在那里?”那车夫早被泼皮打的逃向南去了。药师在粪窖里叫唤不应,那粪窖又没底似的深,挣扎不起,已吃了几口粪,只得叫道;“众位弟兄,饶恕我罢,有话好说,何必要作这恶毒害我。”包扫道:“你今晚得我们不好说话了,你以后还敢不睬我们么?你要答应同张先生一般看待我们,今日就饶你,救你起来。”药师没口的应承,然后扶了起来,弄得一身屎,头发上明虫爬满,臭气难闻,车夫方才敢回来,扶他到河边去,浑身洗尽,也不去看病,只得又羞又恨的,回家去了。到家重新换了衣服,又烧了一锅浴汤,洗澡过,然后到床上去睡下。
  不料吃了几口粪又受了惊吓感些寒气,竟生起病来,患了一月有余,方得起床。又拿这些泼皮无法,也只得罢休。想要出去看病,又怕这些泼皮们再来,想不如到那名胜地方,出去游玩一月两月,再作道理。乃展了一艘小快船,同老婆王氏,及大小女儿两个,带些银两,及一切行李什物,下了船,开向苏州去。江阴离苏州省城,不过两站水道,小船走得慢,约走了四五日,方到了阀门之外,将船泊定,自己一人先上岸去,打听栈房,进城门,向大街上探听,闻说有鸿升栈,系阎门外栈主分开的,房屋极大,应酬极好,即回到船边,雇了挑夫,搬运行李什物,又雇了三乘小轿,抬了妻女,直到鸿升栈来。进得栈房,住在后面楼上却也幽静,休息一两日,吃过午饭无事,到大街上得月楼去吃茶,日逐如此。过了月余,店内堂倌,皆与熟悉,称为周先生,所有潘彭两家绅宦,亦略认识。
  一日又到得月楼吃菜,只见茶楼前面街上,排着许多旗伞冥亭魂轿之类,颇好排场,药师正要问堂倌许三,尚未开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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