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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浪丐心泪──大藏寺祈竹仁宝哲自传-第9章

小说: 浪丐心泪──大藏寺祈竹仁宝哲自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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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就。我在后来的日子中跑到世界多个地方,常常碰到精神错乱的俗家人。在西藏,老百姓虽然生活是落后了一点,但都是心灵富足、乐观欢喜,极少有患精神病的例子,反而在寺中偶尔却有因死读而又缺乏功德,导致最后精神错乱的学僧。对福智低下的学僧,师长会千篇一律地授以宗喀巴祖师赞。对实在追不上课程者,师长甚至会命其停学一年,专修宗喀巴赞的念诵。在修持此法后,本来愚笨的学僧往往智力大开,乃至休学一年后反能追上而学问超越原班同学的先例在三大寺中也常有见闻。这个宗喀巴祖师赞,是我自在大藏寺时便每天诵念的。它不单能令智力增长,还能令诵者得祖师加持而克服病况与魔障等。在寺中,但凡有学僧遇上任何问题,师长总是授以同一种解决方法,命他们诵这个赞文。我在色拉寺时,寺中有一位学问很高的汉僧。这位汉僧后来在八十年代中风病重垂危,最后却单靠持宗喀巴赞而把自己的病医好了。像这类的宗喀巴赞灵应事例,我一生中就曾亲见无数次之多。

  很多人以为在三大寺中,学僧在读完后应试,高级者便会得头等‘拉然巴格西’学衔,其他的分别考得二等‘措能巴’学衔,三等的‘灵色’学衔或四等的‘勒然巴’学衔,其实这是一种错误的理解。在长达二十年上下的课程中,在读到较高班时,师长便会依各学僧的历来成绩及潜质,把他们分级评选,最终的‘格西’考试其实并非取决学僧所等之‘格西’等级的因素,评级其实早在最终考试前依多年来的学僧表现而定下了。初定为头等的学僧,一般要加读几年准备应考的阶段,最后在三大寺僧众聚集大昭寺的新年广愿法会中应考,成为‘拉然巴格西’。其他等级的学僧在学成后,便在寺中应考。应考其实只是一种形式,并非真正的考试。在应考前,学僧早已完成了整个学习过程、经长老认可成绩,方能被保荐应考相符他二十年来学业表现等级的学衔。所谓的‘应考’,其实只是一种毕业仪式而已,主旨只是在众人前证明一下多年来所得之成绩及庆祝一番,其所得等级是早已在应考前几年决定好了的。在应考当天,考生由其师长引路,在辩经院中一天辩论数场,所辩内容、对手及结束点都是预先安排好了的。考生最后必须对僧院、僧堂及僧舍分别作大供养各一次、对所有僧人供茶及供食,这便算完成了学业,可以以光荣的身份离开寺院而衣锦还乡了。

  刚才也已提到,成绩高等的学僧会在读至较高年班时,被评选为头等‘格西’候选生。在正常的课程学完后,他们便要另外深造一、两年备考。头等‘格西’必须在三大寺僧众前辩经多次方可考取毕业,其所得之名衔是一种无上的学者荣衔。在每年新年时,拉萨市大昭寺会举行广愿法会,一连两、三周都有大型的庆祝活动,以纪念佛陀当年以神通降伏外道的神变节。这个大法会传统,是由宗喀巴大师在十五年代创办的。在十多、二十天中,有法会、供僧、‘格西’应考、讲经、酥油花展及佛像巡游等活动。这段期间,三大寺所有僧众必须出席,往往有多达二万多个僧人齐集大昭寺。在大昭寺,各寺僧人依所属寺院、僧院、僧堂及僧舍而被安排坐在特定的角落,占满全寺楼上楼下每一吋空地。在每天早上四点起,二万多僧人便要开始诵经,一天中分为诵经及观看头等‘格西’应考生辩经等多个段落。三大寺中的转世者各自依身份而有特定的座位,达赖喇嘛则坐在大昭寺的达赖喇嘛御用房中,隔窗帘观看,他的老师赤江仁宝哲等亦都会出席盛会。由于我并未在色拉寺昧院举行升座典礼,所以便不能坐在转世者的特定座位上,而必须与二万多僧人挤在一起。在法会中,僧人有时连正坐的空位也没有,只能插在其他僧人中半蹲半坐地捱过,而且不准中途如厕,一天下来很是辛苦。在拉萨期间,我参加过八次左右的广愿法会,每次都感到很不好受。

  头等‘格西’的应考生,便是在广愿法会中、大昭寺中央广场应考的。他们必须在所有长老、达赖喇嘛及三大寺全体僧众前辩经,心中往往十分紧张。长老会依各人表现评以头等中的名次,最后会由法王引领考生绕寺游街,接受民众的祝贺及敬仰。

  除了如上所说的寺院学制课程外,我在课余也向好几位大师私下学习,有时也参与一些大师们的公开讲经传法。

  在寺院中,我除了课程上的师长外,另外也跟第二世萨巴仁宝哲(GyalrongSharpaRinpoche)及立尊仁宝哲(ZhungpaLaptsunRinpoche)学法。萨巴仁宝哲当时约七十岁,住在嘉绒僧堂佛殿楼上,身材高瘦。在到了拉萨不久后、我第一次见到仁宝哲时,心中便自然地生出很强烈的尊敬心。由于大师也属嘉绒僧堂,我在日常生活中常常会见到他。大师在开示时,对佛经中的任何一个词,都可由多个角度诠译,学问深不可测。在我二十岁时,大师与另外九位长老在嘉绒僧堂内为我及另两位甘丹寺同乡授比丘戒。我私下亦曾向大师求学迁识法及白度母法门。但我并不像一些同门般天天走去大师处串门子,只暗中在心面依止尊重他。这位大师在一九五七年佛诞前夕圆寂,死前两周便预知时至,对其外甥(即我的教师图丹初藏格西)作了有关自己后事的嘱咐,又对这个外甥的未来遭遇给了准确的预言,说:‘你不久后将死在狱中。你到时不必惊慌,我自然会来接应!’,又说:‘有些人欲往生兜率净土,我则将到极乐净土中住,四百五十年后才会再在人间转生,但我将会有化身继承我的名位!’。大师以吉祥狮子卧之姿入定五天,然后便安祥地圆寂了。在他圆寂后,我曾协助为他的遗体洁身及参与安排后事。大师生前曾说明不愿我们以高僧的塔葬或火葬礼处理他的遗体,更曾在死前交代要把尸身布施予鸟类饱餐,所以我们便遵照他的遗训进行天葬,另外又依大师身相铸造了一个银像作为纪念。大师的预言后来应验了,图丹格西果然在六十年代初的政治变动中被囚狱中而死。大师化身的第三世萨巴仁宝哲则在印度出生,成为了我的徒弟,在二零零零年毕业为‘格西’。

  立尊仁宝哲当年可能约九十岁,在求学时他是萨巴仁宝哲的同班同学。在世俗名位上,他的世系比萨巴仁宝哲高一点。这位大师是第十三世达赖喇嘛探访汉地及蒙古时的随身侍从,蒙语十分流利,而且对色拉寺昧院的贡献很大。在色拉寺期间(一九五七及一九五八两年),我曾多次往听大师的开示。当时大师任寺院旁的柏绷喀寺方丈,并不住在色拉寺中,开示也都在该寺中进行。这位大师后来大约在一九六七年圆寂于西藏。

  在入寺第二年,柏绷喀大师的高足赤江仁宝哲(TrijangRinpoche)在色拉寺额巴院传菩提道次第教法,又给予灌顶,我便与大师结下了师徒之缘。此后的二十多年中,我曾多次在西藏及印度接受大师的菩提道次第开示,又随大师受怖畏金刚及金刚瑜伽母灌顶等。自一九七一年起,大师成为了我心中的根本上师。大师在一九八一年圆寂于印度,其转世现在刚成年。

  赤江仁宝哲是第十四世达赖喇嘛的副经师,与任宗座的正经师之铃仁宝哲(LingRinpoche)同为柏绷喀大师之徒弟。从铃仁宝哲及达赖喇嘛处,我也受过不少教法,这些都为多人同时受法的场面,并非师徒单对单的私下教授。我的《菩提道次第广论》传承,便正是源出铃仁宝哲。铃仁宝哲后来圆寂于印度,其转世现在也在印度。

  当时在拉萨还有一位查杰仁宝哲(ChagyalRinpoche),住在布达拉宫中。仁宝哲原属大藏寺,曾在色拉寺昧院求学,最终考得头等‘格西’学衔,被委任为达赖喇嘛的辩论训练侍学。我在拉萨时,仁宝哲大概年约七十。在拉萨的大藏寺僧人中,仁宝哲是学问及地位最高的一位,所以自然有责任照顾我这位来自大藏寺的穷学僧。在色拉寺学期间的休假中,我有时会往布达拉宫,住在仁宝哲的房间中几天至一周之久,但我并没有从仁宝哲处接受很多教法。

  此外,我也在课余依同僧堂中的拉旺仁宝哲(LhawangRinpoche)学法及学医。这位仁宝哲是一位明医,我在他处学到了很多医学知识,闲时也自己学习医典中的内容。三大寺中严禁学习佛法课程以外的学问,所以我学医的事情只可偷偷地进行,不能让长老们发现。在一九五八年,仁宝哲圆寂了,其侍从请我主持其后事。

  在色拉寺的八年生活中,每逢阴历十五等特别日子,但凡能走得开,我都会刻意早一点起床,在凌晨五点多出发往拉萨市中朝圣。我通常会在六点左右到达大昭寺,在寺门前顶礼二十一拜才入寺参礼。如果时间许可,我随后便会到小昭寺及布达拉宫礼佛,然后赶在八点前回寺上课。因为我离寺朝圣是在上课及杂役时间外进行的,所以并不受寺规限制,但若回寺时迟到则要受罚。在记忆中我好像从没迟到过,不过也从不担心迟到的刑罚,因为迟到的僧人通常不过是被罚在佛前作大礼拜若干次而已,这并不十分可怕。

  大昭寺位于拉萨市中心,面积并不算大,但却供奉世上最为神圣的佛像。这尊佛像称为‘觉卧仁宝哲’,是在本师在世时依据其十二岁太子身相而造的,本来供奉在佛陀成道处菩提伽耶的正觉大塔中,后被赠予汉地皇帝。在文成公主入嫁西藏时,这尊佛像又被作为嫁妆赠予西藏的松赞干布王,最后辗转到了拉萨的大昭寺中。这佛像很为灵异,在某些情况下会从像身长出舍利子,这些舍利子又会再长生更多的小舍利。在历史上,有多次与这尊佛像有关的灵异事例发生。有一次,一位来自外地的老实人来到大昭寺朝礼祂。这个老实人当时对这佛像的渊源完全不知道,只听人说‘觉卧仁宝哲’十分神圣,他便以为‘觉卧仁宝哲’是一个活生生的圣人。到了佛像前时,他以很大的尊敬心向这佛像说话,心仍然以为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圣人。在说了一番话后,他便说:‘现在我想转一转寺院好好观光一下,请您为我看管我的靴子!’,说便把靴子放在佛像面前,人就出殿往其他地方游览去了。寺僧在回殿时,见到一对靴放在佛前,便很生气地骂:‘谁把靴子放在佛像前那么不敬!’,便欲把靴子取走。这时候,佛像竟然开口说话:‘别动靴子!有人嘱我代为看管!请你不要乱动它!’。后世的人都说,这种灵应是因为佛像本身的殊胜灵应遇上了该老实人的纯真信念所产生的。这位老实人又曾到过一个叫‘查叶巴’(Yerpa)的地方,朝礼了一尊巨大的弥勒坐像。他见到佛像赤足踏在莲台上,便缝了一双鞋供佛。在供鞋时,他向佛像说:‘请您把脚抬起让我为您穿上鞋子吧!’,佛像便竟真的抬起了双脚,待他为其穿上双鞋才把脚踏回莲台上。这尊两层楼高的佛像,是全西藏唯一穿有鞋子的佛像!

  在大昭寺的释迦像,必须是有福德者才能见得。在历史上,曾经有一个杀了很多人的罪犯朝礼此像,却只看到殿中漆黑一片,完全见不到佛身。在猛力忏罪后,他又回到殿中,但也只见得到佛前的油灯而已!在月圆日等特别日子的清晨入大昭寺,有时能见到巨大的酥油灯中出现异像。在溶为金黄色的液体酥油中,会有一颗、一颗浑圆的固体酥油粒,寺僧说这是住于寺院附近的龙王来礼佛时口中新吐出的酥油供养。

  有关大昭寺佛像的灵异,在此就不多说了。在这古寺中,还有天成五尊千手观音像、萨迦班智达所造佛塔及宗喀巴祖师亲口承认造得与他一模一样的宗喀巴像。在历史上,大昭寺还曾供奉本师释迦牟尼的一些遗物,但这些圣物现今全已失传了。

  在一九五七年,我在向寺方请求后,得到允许在色拉寺后山宗喀巴大师当年闭关的小屋中闭关一个月。这次我所修的是一种禁食闭关。在关期中,行者只能在每天中进食一、两次以石头研成而经过加持的石粉末,不许食用其他正常食品。在修持圆满后,行者便能得许多修持上的成就。我的老师对我闭关的意欲不以为然,劝止不绝,但最终还是勉强地答应了我的要求。

  在闭关初的三天,我的头十分痛,脑海中充满饺子等美食的形像。在过了头三天后,情况便好起来,身体感到十分轻,眼力变得异常地好,听觉也变得异常灵敏、近乎有神通一般。在闭关的后期,我几乎可以日夜修持而不需睡眠,身体变得充满能量似的,丝毫不感疲累或睡意。在少量的睡眠中,我又梦到很多吉祥的兆像。在修成出关后,我感到仿似换了一个新身体似的,在禅定等修持上亦进步了许多,心中感到很愉快。

  除了这一次闭关外,我在拉萨期间又曾用一周的时间,以一步一拜的方式绕拜了整个拉萨市。这种修持在拉萨当年很为普遍,不少藏人都喜欢以绕拜的方式向城中所有寺院朝礼。

  拉萨市除了因其佛教渊源而成为藏人心目中的圣城外,也是西藏文化的中心,其习俗与我的家乡嘉绒区域及其他藏区有很大分别。以语言为例,拉萨语就比其他藏地方言更有礼貌及文化。以前曾经有一个拉萨人去到康地藏区作客,主人请他用餐,他便以拉萨人一贯的礼貌应对说:‘别客气!’。康巴人一向是性格坦率的,并不懂这些客套话,反而真的以为客人肚子不饿,于是便自个儿吃饭了。拉萨人回家后对朋友大为埋怨,成为了一个笑话。从这个笑话中,我们可以感觉到拉萨文化与其他藏区的巨大分别。我在拉萨住了一段日子后,不单学懂了流利的当地语言,同时也习惯了使用拉萨语言文化中的敬语谈吐。由于这文化上的不同,在使用敬语时我也闹过一个大笑话。有一次我与一位不丹人以拉萨话聊天,我向他问:‘请问先生“所出”多少?’。这句敬语本来是问对方有多少个儿女,但那位不丹人虽能大概听懂拉萨话,却不熟悉这种敬语。他楞了一下,似是对我所问的问题感到很不自在似的,最后他才神情怪怪地答:‘平均一天一次,份量也不算太多!’。我当时见他答非所问,也就不以为意,在事后却从他人口中听说这个不丹人在我背后到处向人便讲:‘那个喇嘛很怪,第一次见面便问我每天拉多少粪!’。

  拉萨的布达拉宫,是世上最高的宫殿,也是一座神圣的寺院。在布达拉宫对面的药王山上,便是著名的药王山医学院。在山脚,有一座依山而建的小寺,寺中的石墙自然现出一尊释迦牟尼像。相传在末法时期的尾声,世人便再无福德得见供于大昭寺中的释迦佛太子像,到时该像便会沉入地下湖中(大昭寺本来正建在一个湖上),但基于对众生的悲心,佛陀便示现在药王山脚的这一尊替代品供未来的人朝礼。依据这个预言,石窟中的自现佛像在逐渐浮现至脱墙而成为一尊独立的佛像时,便是大昭寺等身佛隐没的时候,也是佛法湮没的年代。当年我在色拉寺时期,此寺中的石佛只像墙上的半立体浮雕。在一九九三年我重返拉萨时,事隔三十年有多,佛像的确显现突出了墙外许多,双耳变得暴露于石壁外而清楚可见,此乃我在三十年间先后亲眼见到的对比。

  在离大昭寺不远的闹市中,有一座供释迦佛八岁时的太子等身像,衪是由入嫁西藏的尼泊尔公主所带来的。

  在拉萨的四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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