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印顺法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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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关键所在!集会在毗舍离。由於西方来的有七百众,当地的东方比丘,当然更多;不便於共论,这才由双方各推代表四人,举行会议。结果,东方的受取金银等十事,一一被论证为非法;僧团又恢复了一时的和合。这是一项严重事件,关涉得非常广。从发生到解决,怕不是短期──一年或数月的事。
二、二大结集的历史性∶「七百结集」,虽然学者间意见不一,而作为历史性的真实事件,大致为学者所肯认(9)。而「五百结集」,或视为托古的传说,产生於第二结集时代(10)。这在不属 'P29' 於佛教的西方学者,支离割裂,原是不足深怪的!对於这一问题,大家都会同意,这是律家的古老传说。是律家的传说,所以说到当时的僧伽内部,王舍大会中的歧见,毗舍离大会的纠纷,都只说到律行,而没有说到经法。从这一意义去看,就发见「王舍结集」,虽被传说为法(经)与律(或加论)的结集;而毗舍离的「七百结集」,已是「论法毗尼」(11),或称之为「七百结集律藏」(12)。「七百结集」时代,法与律已经结集存在,所以是论法毗尼。七百结集自身,说明这一大会的主要目的,并没有结集法与律的意图。这是律家的传说,重於律行,原始根据为毗尼的摩 理迦(13)。偏重或强调律行,可说是事理的常态。以律家的传说,而叙述法与律的结集,更显得「王舍结集」的可以信赖。这是传说,在不断的传说中,自不免有所增益,或次第倒乱,而形成部派间的传说纷歧,不宜因此而为全部的怀疑。佛陀涅盘了,为了强固僧团的思想,行为与制度,免陷於分崩离析,发起经与律的结集,实为佛教界一等大事!这是事理所应有与必有的,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任何反证,足以证明「王舍结集」为捏造的!
或者以为∶「小品」的「五百犍度」,预想『大般涅盘经』的存在;而『大般涅盘经』(同『长阿含经』『游行经』),却没有说到王舍城的结集,因而推为後起的传说。或者依据汉译的『般泥洹经』等,明确的说到王舍城结集,以证明「王舍结集」的可信(14)。这都似乎过分重视文记,而忽略传说自身。佛的大涅盘,王舍城圣弟子的结集,事实尽管相衔接,而传说却不妨独立 'P30' 。以佛涅盘事为依据的传说(起初是片段的传说),经师结集为完整的『大般涅盘经』。以王舍结集为依据的传说,律师简要的集录於「毗尼摩 理迦」;比『大般涅盘经』的集成,时间还要早些。「犍度」部的结集传说,都是与涅盘无关的。後来,西北方的律师,将大涅盘事,集录在律部中。持律者所传的「大涅盘譬喻」,见於『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杂事』的「大涅盘譬喻」,就与王舍城的结集相衔接(15)。同样的,「王舍结集」本来不是经师所传的;而流传於北方,西域,传译於我国的『佛般泥洹经』、『般泥洹经』,也与「王舍结集」联结起来(16)。所以,佛涅盘与「王舍结集」,本由经师、律师,分别集成。『大般涅盘经』没有说到「王舍结集」,决不能因此而怀疑「王舍结集」的真实性。
王舍与毗舍离大会,是持律者的传说。依律典明文,王舍大会有法与律的结集,而毗舍离大会,只是非法恶行的共论否定。铜 部律,在「五百犍度」、「七百犍度」末,都以「律之结集」作结,更表示了持律者偏重的口吻。持律者对王舍及毗舍离大会的传说,重点在僧团内部歧见的消除,以维护僧团的和合统一。但在持律者的传说中,对於这二次大会,在结集方面,都赋与同样的意义。如『四分律』称之为「集法毗尼五百人」、「七百集法毗尼」。摩诃僧只律作「五百比丘集法藏」、「七百集法藏」。『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作「五百结集事」、「七百结集事」。『毗尼母经』作「五百比丘集法藏」、「七百比丘集法藏」。『大史』也作「第一结 'P31' 集」、「第二结集」。这是值得深思的事!律典明文,专重於僧伽内部歧见的消除;而持律者,几乎一致的表示∶毗舍离大会,与王舍城大会一样,是法与律的结集。所以毗舍离大会的实际情形,在解息诤论以後,应曾进行经与律的结集。这在锡兰的『岛史』(17)中,就曾这样的明说了。
从经律的结集来说,部派所传的经律,虽有多少不同,然从同处而论,在部派未分以前,确有经律为佛教界所公认。应有僧伽的结集大会,共同论定,这才具有权威的约束力,能为佛教界所公认。王舍城与毗舍离的两次集会,就是公认的结集大会。从经律自身去研究,经律的诵出与编审,是不止一次的,不断集出的。不断集出的经律,应有两大阶段。第一阶段完成的,经与律都分为长行与偈颂。经部的长行,是「相应修多罗」;偈颂是「只夜」(八众)。律部的长行,是称为「修多罗」的「波罗提木叉」(戒经);偈颂是「随顺行法」(分二部)。经与律的结集过程,在部类的组织上,有著相同的情形。经不断的传诵结集,到第二阶段,完成的经律部类,是这样∶经部,将当时所有的部类──「 九分教」,以长行为主的,集为「四部」;偈颂部分,是杂说。律部,「波罗提木叉」,已完成「经分别」。而偈颂部分,已成为三部,倾向於不同事项的类集(犍度部由此而集成)。这是部派未分以前的经律部类,为一切部派所公认。经律集成的二大阶段,与传说的两大结集相合。从原始佛教圣典集成史的研究中,深信「王舍结集」、「毗舍离结集」,有著历史的真实性。虽然真实的历史,已与某些传说相结合,而有点迷离不明。 'P32'
经律结集的两大阶段,集成的种种部类,将在下面去分别论究。这一结论,如研究而大体正确的话,那末经律的成立过程,与公认的两大结集传说,可说完全契合。至於部派分化以後的经律结集,当然就是那些不为佛教界公认的不同的结集传说了!
注【7…001】『摩诃僧只律』卷三二、三三(大正二二·四八九下──四九三下)。『铜 律』「小品」的「五百犍度」、「七百犍度」(南传四·四二六──四六0)。『弥沙塞部和醯五分律』卷三0「五百集法」、「七百集法」(大正二二·一九0中──一九四中)。『四分律』卷五四「集法毗尼五百人」、「七百集法毗尼」(大正二二·九六六上──九七一下)。『十诵律』卷六0、六一「五百比丘结集三藏法品」、「七百比丘结集灭恶法品」(大正二三.四四五下──四五六中)。『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三九、四0(大正二四·四0二下──四一四中)。『萨婆多部毗尼摩得勒伽』卷五(大正二三·五九七中──下)。『毗尼母经』卷三、四(大正二四·八一七中──八一九下)。
注【7…002】『岛史』(南传六0·二五──三0)。『大史』(南传六0·一六三──一七三)。 『善见毗婆沙律』卷一(大正二四·六七三中──六七八上)。『大唐西域记』卷九(大正五一·九二二中──九二三上);又卷七(大正五一·九0九中)。
注【7…003】『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三九(大正二四·四0二下)。『佛般泥洹经』卷下(大正一.一七五上 ──下)。『般泥洹经』卷下(大正一·一九0下──一九一上)。 'P33'
注【7…004】『阿育王传』卷四(大正五0·一一二中──一一四上)。『阿育王经』卷六(大正五0·一五0中──一五二下)。
注【7…005】『增壹阿含经』卷一(大正二·五四九中──五五0下)。『分别功德论』卷一(大正二五·三0上──三二下)。『大智度论』卷二(大正二五·六七上──七0上)。
注【7…006】『迦叶结经』(大正四九·四中──七上)。『撰集三藏及杂藏传』(大正四九·一上──四上)。
注【7…007】『长阿含经』卷八(大正一·四九下)。
注【7…008】或作千比丘,如『大智度论』卷二(大正二五·六七下);『大唐西域记』卷九(大正五一·九二二中」或作八十千众,如『撰集三藏及杂藏传』(大正四九·一下)。
注【7…009】参照前田惠学『原始佛教圣典之成立史研究』(五七二──五七五)。
注【7…010】前田惠学『原始佛教圣典之成立史研究』所引(五五八──五六0)。
注【7…011】『四分律』卷五四(大正二二·九七一下)。
注【7…012】『摩诃僧只律』卷三三(大正二二.四九三下)。
注【7…013】『萨婆多部毗尼摩得勒伽』卷五(大正二三·五九七中──下)。
注【7…014】前田惠学『原始佛教圣典之成立史研究』所引「五五八──五六一)。
注【7…015】『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三六──四0(大正二四·三八四中──四0八下)。
注【7…016】『佛般泥洹经』卷下(大正一.一七五上──下)。『般泥洹经』卷下(大正一.一九0下──一九一上)。 'P34'
注【7…017】『岛史』(南传六0.三三──三四)。
第四项 不同部派的不同结集
二大结集外,还有非教界公认的,不同的结集传说。这些传说,虽或者辞义含混,或者时代不合,而传说的底里,都存在某一部派的结集事实。这里只略为引述,点明意义,以说明各部派有不同结集的存在。
一 、 大众部系Maha^sa^m!ghika结集∶陈真谛Paramartha(西元五四八──五六九年在华)所传,有「界外结集」说,如三论玄义(大正四五.八中)说∶
「二、大众部,即界外大众,乃有万数,婆师波罗汉为主,┅┅即五比丘之一人,而年大迦叶,教授界外大众」。
在王舍城Ra^jagr!ha结集时,就有与大迦叶Maha^ka^s/yapa对立的界外结集,传说极为普遍。隋房琮『西域传』说∶「迦叶结集处,又西行二十馀里,是诸无学结集处」(1)。界外结集的地点,与玄奘『大唐西域记』所传相合(2)。这一传说,锡兰也是有的,但传为「七百结集」的时代,如『岛史』(南传六0.三四)说∶
「为上座所放逐者,恶比丘跋耆等,┅┅集一万人,而为法之结集,故名大结集。大结集 'P35' 比丘,违背教法,破坏根本集录,另为集录。┅┅弃甚深经律之一分,别作相似经律」。
这是同一传说,如比丘都是一万人。『岛史』所传,似乎是初出的,为上座部Sthavira 所说,用意在贬抑大众部。或者就依据这一传说,比附於「王舍结集」时代,以形容其结集的古老。依『僧只律』,「王舍结集」时,并无「界外结集」说。「七百结集」时代,对於持律者耶舍Yas/oda,虽表示不满(3),而「七百结集」所作的决定──受取金银为非法, 还是表示尊重,可见还不是大众部分裂的时代。『岛史』所传的「大结集」,属於东方比丘,时间应在「七百结集」以後,发展到对立而不再和合,而为自部经律整编的时代。
大众部系自己,只说「王舍结集」,如大众部末派的『增壹阿含经』序说∶「契经一藏律二藏,阿毗昙经为三藏,方等大乘义玄邃,及诸契经为杂藏」(4)。依『僧只律』,王舍结集的内容,是「四阿含」及「杂藏」、「律藏」(5)。『增壹阿含经』序,「杂藏」扩大了内容,含有方等大乘。到了『分别功德论』,以为∶「阿难所撰者,即今四藏是也。合(菩萨藏)而言之,为五藏也」(6)。大众部圣典的演进情形,显而易见。但大众部学者,将这些次第集成的事实,一律仰推於「王舍结集」时代。
此外,还有本末各派不同诵出的传说,如 『三论玄义检幽集』 卷五(引真谛『部执论疏』)(大正七0.四五九中、四六0下)说∶ 'P36' 「第二百年,大众部并度(广)行央掘多罗国,此国在王舍城北。此部引┅┅诸大乘经」。 「大众部中,更出一部名多闻部者。佛在世时,有一阿罗汉。┅┅佛灭後二百年中,方从雪山出,至央掘多罗国,寻觅同行人。见大众部所弘三藏,唯弘浅义。┅┅其罗汉便於大众部,具足诵出浅义及以深义,深义中有大乘也」。
二、分别说部系Vibhajyava^din结集∶分别说部又分出四部,四部都有不同的结集传说。1。化地部Mahi^s/a^saka的结集说∶在古代,化地部是盛行南(锡兰)北的部派。其成立与集诵的事缘,如『三论玄义检幽集』巷六(大正七0.四六五上),引真谛说 ∶
「有婆罗门名正地(化地的异译),解四韦陀论,及外道诸义,为国之师。後厌世出家,得罗汉果。读佛经有缺处,皆将韦陀论、毗伽罗论庄严之,如佛口说,义皆具足」。
2。 法藏部(昙无德部)Dharmaguptaka的结集∶也如『三论玄义检幽集』卷六(大正七0.四六五中)所引的真谛所说∶
「法护(法藏的异译),是人名。此罗汉是目连弟子,恒随目连往天上人中。┅┅法护既随师游行,随所闻者,无不诵持。目连灭後,法护习为五藏 ∶一、经藏;二、律藏 ;三、论藏;四、咒藏;五、菩萨本因,名为菩萨藏也。┅┅此部自说∶勿伽罗是我大师」。 'P37'
法藏部主法藏,自称勿伽罗(Maudgalya^yana,目犍连异译)为我大师。『舍利弗问经』(大正二四.九00下)说∶
「目犍罗优波提舍,起昙无屈多迦部」。
优波提舍Upatis!ya,是舍利弗S/a^riputra的名字。铜 部Ta^mras/a^t!i^ya传说∶阿育王时,有Dhammarakkhita大德,曾奉派去阿波兰多迦Apara^ntaka宏法。当时的领导人物,名目犍连子帝须Moggaliputta tissa。 这位Dhammarakkhita,汉译 『善见毗婆沙律』,就直译为昙无德(7)。这麽看来,以目犍连(优波提舍)为大师的昙无德,显然就是目犍连子帝须所领导的昙无德;目犍连子帝须,也就是目犍罗优波提舍的别名(8)。依昙无德所宏传而发展成的部派,就名昙无德部。然在流传中,昙无德的结集,也是不止一次的。据昙无德『四分律』说∶王舍城的结集(该部当时的经律实况),是「经、律、阿毗昙」──三藏(9)。五藏说,还是以後流传的再结集呢!
3。饮光部Ka^s/yapi^ya的结集说∶饮光部,又名善岁部Suvars!aka,或音译为迦叶遗部。其成立与结集,如『三论玄义』(大正四五.九下)说∶
「(善岁)七岁得罗汉,值佛闻法,皆能诵持。撰集佛语,次第相对∶破外道为一类,对治众生烦恼复为一类」。 'P38'
铜 部所传∶目犍连子帝须时,阿育王派遣大德,分化一方。有迦叶(饮光)姓长老末示摩 Majjhima等,宏化於雪山边国Himavanta。末示摩的遗骨,已在Sa^n~chi^发现(10)。属於分别说部的饮光部,可能由这一系的发展而成。
4。铜 部的结集说∶铜 部,传说为阿育王时,目犍连子帝须的弟子,也就是阿育王的王子 ──摩哂陀Mahinda,率众传入锡兰而成的部派。这一部自称为上座部,分别说部;所传的圣典,为正统的原始结集。这在现在,虽不会有人轻信这种传说,但以巴梨语记录的圣典,确有特胜,为近代学界所推重。据说∶阿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