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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智慧之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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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说:
  “近视就是只能看见很近的东西,你必须戴眼镜才行。”
  我回家向父亲说要买眼镜,父亲斥道:
  “胡说,年纪轻轻的,戴什么眼镜?”
  “老师说我是近视,不戴眼镜不行……”我小心地解释。
  父亲立刻光火了:
  “你们老师懂什么?我家几代都没有人近视,你怎么会有?”
  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再说。后来还是老师写了张条子给父亲,他才不再反对,给我配了一副眼镜。
  戴上了三百度的眼镜,剎那之间,世界大放光明,一切事物纤细入微,清晰异常。不论色彩、形状,动静、变化都充满趣味。同学们的面目是那样亲切,老师也不如我想象中的严厉,每个人嘴角所挂的笑容,都使我感到无比的温馨。
  我以往因为小说看太多,以致视觉受损,一直生活在蒙蒙眬眬的天地里。日子久了,习惯成自然,在经验中,永远有一层浓浓的雾,弥漫在我的身边。
  由于看不清楚面孔,没有养成“察颜观色”的能力,无从揣摩别人的心意。但人与人之间经常需要相互沟通,除语言之外,还有姿态及表情等沟通方式。当一个人因不会察颜观色而有了人际关系障碍时,他必然会设法逃避与人的交往,变得内向、闭塞。
  正当我从虚幻的环境中探出头来,正对其他的人抱着怀疑、不信任的态度时。这两片玻璃立刻带来了奇妙的转机,过去和现在竟然有如此强烈的对比,我对周遭的事物仔细地观察,贪婪地吸收,真可以说是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我最关心的第一件事,是要看清楚“小马”的面庞,我鼓足勇气,远远地盯着她。渐渐的,她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形,不再是印象里含糊的影子了。可是,当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投射过来时,我所有的勇气、决心立时瓦解,忙不迭地把头掉开。
  同学们见到我这个新鲜的“四眼田鸡”,立时围了过来,抢下我的眼镜,每个人都要试一试,一时之间,我成了特殊人物。那时的情景,今天想来颇令人感慨。据我所知,现在台湾各中学里,学生近视的比例高达百分之七、八十。长此以往,终有一天“四眼族”见到一个不戴眼镜的人,也会好奇不已哩!
  正当我剥复相因,否极泰来,努力学习,即将走上正轨的当儿。学校里却又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令我前功尽弃,再度沦入阿鼻地狱。我对事件的前后经过一再思索,详细分析,了解得很清楚。然而命运弄人,实在是无可奈何。
  我们卅二班在导师萧辉楷先生领导下,曾经两次荣登全校模范榜,当时班上风纪极佳,学业成绩也足以骄人。根据教育界的理论,数学成绩好的,其智能较高。所以从我们那一届起,本校设立了实验班,专收入学考试数学成绩好者。照理说,本班智能较低,成绩也应较差,但是萧老师却令我们独领风骚。
  萧老师是我一生中仅见的、唯一的好老师,正直公平,严而不酷,待我们如同自己的子弟一般。尤其是他的见识和学养,令同学们由衷地佩服景仰。耳濡目染之下,不知不觉中,都受到了他的感化。
  我们深庆遇到这样一位好导师,人人奋发努力,前途一片光明。但残酷的现实,却先给我们上了人间第一课。学校当局发现他是青年党党员,逼他“自动”辞职。
  那时,我们不懂为什么青年党员就不能教书,大家都忿忿不平。记得我们还推派班长向学校请求,让萧老师继续执教,结果竟劳驾训导主任莅临,全班被训导了一顿。主任大人一口咬定,说我们“无知”,受了“坏人”的蛊惑。
  萧老师走时,全班哭成一团,大家心里都明白,老师多的是,但真正好的却不可多得。有些老师上课时牢骚多,教学少,经常被同学当作笑谑的对象。本班的光荣和令誉,完全来自萧老师悉心的教诲。他走了,我们今后的前途呢?
  萧老师不仅获得我们全班的爱戴,其它各班的同学也不讳言对他的崇敬。可是,在这个时代中,小人当道,君子蒙尘的现象,随着年纪的成长,阅历的增进,越见越多。除了少数人尚能坚持原则外,大多数都不得不与现实妥协,随波逐流。
  新来的导师是位毕业于师大的“专业老师”,年纪甚轻,她名叫张淑珍,身材娇小,可是气焰十足。一进教室,她就开训了:
  “我知道你们班上名誉很坏,可是别以为我好欺负,我最不怕太保、流氓……”
  大家一听,都面面相觑,我们是有名的模范班,从来没有出过所谓的太保流氓,张老师是不是弄错了?
  她继续说:
  “学校当局把我调到你们班上来,就是要好好地管教你们。”
  这时教室后面传来一声冷笑,大家回头一看,是这个学期刚由香港转来的一位同学。他姓倪,外号叫泥鳅,个子很高大,常喜欢开人玩笑。我不大喜欢他,嫉妒他身上的衣服,永远是笔挺、干净的。而且萧老师太关心他,常跟他聊天。
  张老师怒声问:
  “是谁在笑?”
  “是我。”泥鳅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伸了个老大的懒腰,全班都不禁失笑。
  张老师打量了一下,决定不理他,轻声说:
  “你坐下。”
  “你说什么呀?”泥鳅嘻皮笑脸地说。
  “我叫你坐下。”张老师提高嗓门。
  “啊,别客气,我会的。”泥鳅缓缓坐下去,然后把双脚翘到课桌上。
  这一来,张老师的威风尽失,同学们莫不交头接耳。相信都是夸赞泥鳅的勇敢,总算有人为我们出了一口浊气。
  张老师楞了半响,声调中请求多于威胁:
  “我的方法是,把不听话的同学名单,公布在学校门口。再不听,我就通知家长到学校来,还有,就是……”由她的眼神中,我们看出后面又有了新花样。这时泥鳅已掏出一包香烟来,丢了一根给靠窗的“阿德”,阿德是上学期由前一班留级来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把烟点燃,抽了起来,泥鳅说:
  “阿德,我在台湾没有家长,怎么办?”
  “没关系,叫小张把通知寄给我……”
  在大家哄笑下,张老师不禁泪如飞瀑,口中不住地说:
  “你们……为什么……这样……”说着说着,号啕失声,双手捧着脸奔出教室。
  一时人心大快,泥鳅和阿德忙把香烟丢掉,大家都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无不心情沉重地正襟危坐,静待下一刻的噩运。
  果然,不一会训导主任怒气冲冲地,陪着哭哭啼啼的张老师回到教室,那一幅鲜明的对照,实在令人感到意趣盎然,原有的三分惧怕之心也化为乌有。
  我们这位训导主任很有名气,因为有一次漫画家“牛哥”,穷追本校一位高二冯姓、绰号为“二马”的女同学,我们的训导主任出面把牛哥教训了一顿。牛哥便在报上画了一幅脍炙人口的“老油条”,其造型即以他为模特儿。下巴突出,还有两颗暴牙,真是微妙微肖,自此,我们都叫他老油条。
  不知老油条是在责备我们还是责备张老师,因为他要张老师指认是谁“让她伤心”。张老师却连头都不抬,训导主任便叫同学自首,也没有人出面。最后,他只好逼问班长,班长则说不知道为什么张老师“自己出走”了。
  由于全班的共愤以及张老师不肯开口,学校当局也无可奈何。有人说这是张老师心存厚道,怕毁了泥鳅的前途。阿德听了嗤之以鼻,神龙活现地预言:
  “小张就是我原来的导师,她说她专修教育心理学。什么心理学?就是欺善怕恶学嘛!你们等着看,她一定会找一个倒霉鬼开刀。”
  那个倒霉鬼就是我,我猜是因为我个子小,貌不“吓人”,又是“随班附读”,用来祭旗最是合适。
  这件事过后不久,张老师写了封信给父亲,寄到父亲的办公室,信中列举了我的“十大罪状”,要父亲对我严加管教!
  我在一无所知之下,回到家中,没想到父亲竟然提早下班,严阵以待。一见到我,不问青红皂白,棒如雨下。急切间,我只知抱着头,面对着墙,浑身痛彻骨髓。
  父亲打得手酸了,才喘着气,说:
  “混帐的狗东西,你真丢尽了我朱家的脸!我平常还以为你只是不肯读书,原来你坏到这个地步!不打死你,对不起我家列祖列宗!”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最好老老实实自己说出来,不然,你爸爸不会罢手的!”曹叔叔忙过来劝我。
  我本来强忍全身痛楚,猜想可能是“随班附读”的事被拆穿了,正打算自圆其说。这一听,显然还有别的事,那又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还想撒赖!”父亲又暴跳起来“十大罪状,难道你一件也不知道?”
  “什么十大罪状?”我连听也没听过。
  父亲气呼呼地抖开了那封信,念着:
  “第一,考试时东张西望,夹带作弊……”
  我一听,惨叫一声:
  “冤枉!”一时泪珠夺眶而出,心神俱颤,我跪在地上,对父亲连连叩头:“爸爸,您老打死我,我绝不敢哼一声,但是请不要冤枉我。我宁愿考零分,也不敢作弊,妈妈在天上,看得好清楚,我是不敢让妈妈生气的。”
  父亲听了,怒气稍息,又接着念:
  “第二,平时成群结党……”
  这时曹叔叔插口说:
  “这算什么?都是同学嘛,玩在一起算什么结党?”
  父亲又念:
  “第三,个性孤僻……”
  曹叔叔又说:
  “怀公,这有点说不通了,第二条明明说邦复平时成群结党,怎么又变成个性孤僻呢?如果是个性孤僻,又跟谁去成群结党?”
  父亲想想,也觉得有理,仔细再看,说:
  “可是,上面明明是这样写的呀!难道说是老师编造的?第四,欺负女生……娘的狗!你这个混帐东西!这总是真的吧?”
  我还来不及辩白,曹叔叔又接口说:
  “什么叫欺负女生呢?我觉得这封信莫名其妙,让我来看看。”
  父亲顺手递过去,口中还在说:
  “老师怎么会陷害他?如果不是他有错,老师写这封信干什么?”
  曹叔叔看了看,说:
  “怀公,您是明白人,这里面除了第一条,其它没有一条算得上是罪状,说邦复考试成绩不好,那是事实。说他作弊,我是不信的,如果作了弊成绩还会坏吗?至于其它几条,我看根本是捕风捉影,什么叫‘衣服破乱’?这也算罪状?那天下的穷人都该杀了!这简直是胡闹嘛。怀公,您明天一定要亲自到学校去一趟,假如真是邦复的错,我负责来帮您管他。同时,也要让老师知道,我们待人做事绝不马虎!”
  第二天,父亲带我到学校找张老师,张老师一见到父亲严峻的面孔,立刻说:
  “朱老先生,我是为了您公子好,小孩子是要管教的!”
  我马上抢着说:
  “我可以找全班同学作证,我从来没有作过弊!”
  班上什么人作弊,同学们心知肚明,我之没有作弊,倒不是有什么过人的情操。老实说,有菩萨保佑,还需要作弊吗?
  父亲脸色一沉:
  “你上课去,我会和张老师谈!”
  他们谈话的结果我不知道,但张老师绝不可能认错,父亲也绝不会相信我。由曹叔叔开始来“接管”,我心里就有了准备,在这种“教育”方式下,我绝不会妥协。留级虽非我愿,但与其长期在张老师的“爱护”下,我宁愿选择留级,甚至于退学。
  这段时间里,我心里唯一的春天,悄悄地来了,又悄悄的去了。没有开出灿烂的花朵,也没有鸟语的欢唱。只是雪地里吹过来一阵暖风,冰融了,一棵迟来的嫩芽冒出了头。紧接着,天寒地冻,大雪纷飞,那丁点儿幼芽,永远封冻在我的心头。
  我们都骑脚踏车上学,学校寄车棚里,每个人都有固定的编号及车位,我是七十八号,马湘君是二十五号。有一天,我看看自己的脚踏车,在学校中很少找得出比它更窝囊的了。破旧不用说,前后轮的遮雨板没有,铃子掉了,甚至连煞车都付之阙如。车如其人,我呢?恰恰好也只配得上这辆车。
  每当我看到小马的车,是那么光洁、清爽,心中就不禁惭愧起来。这天我突发奇想,今生我不可能有机会亲近她,也不敢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既然车子和我同病相怜,何不成全我那可怜的车子,让它与小马的车子相聚片刻,让它也接受点庇护?
  我想到便做,于是我把车子特意放在她的车旁,紧紧挨着。若她到校较晚,我会故意延迟些时,在校园中乱逛。因为怕被她发现,还得在放学时,抢在她之前把车推出。如此这般的过着,我心中感到由衷的幸福,骑在车上,都加了一分珍惜与谨慎。我们人车同病相怜,我让它沾了她的光,它也让我分享了一点幸福。
  有一次放学时,我有事担搁了一会,眼见她已进了车棚,我的车子人人认识,诡计当然被拆穿了。羞愧交集之下,自此以后,我只好乖乖地把车放回原位。
  为了要抢停车位,我发现早一点上学,竟然能够逃避父亲的责骂。自从停车的糗事穿了梆,我索性一大早就到学校,有时甚至早得连学校大门都还没开。后来我发现阿德也到得很早,我们之间便有意无意地比赛起来。到了教室以后,由于都不是来温习功课,闲着无事,便拿后来的同学开玩笑。
  我们最常玩的把戏,是把教室的钥匙藏起来,然后躲在一旁,等着看晚到的同学出丑。按照规定,当天的值日生应该先来开门。由于我和阿德赛早,特别要求同学把钥匙放在教室的门楣上,以便早到的可以先开门。
  很多比我们稍晚的人都受到愚弄,他们找不到钥匙,只好爬窗子进来。我和阿德就大乐,一个一个地数。渐渐地,我注意到小马一天比一天到得早,为什么?我不敢说。但是心却开始不安了,如果轮到她爬窗子,我该怎么办?
  于是,我对阿德说,钥匙游戏玩腻了,阿德不同意,他觉得这比什么都有趣。甚至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女同学爬窗子,才心满意足。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我花了不少功夫,编了不少理由,总算说动了他,不再开同学的玩笑,只是他坚持要把锁和钥匙都放在他的身边。
  在一个天色微明的早晨,教室中只有我和阿德,正靠着窗口,向楼下搜寻猎物。突然,我看到了她的倩影!最担心的事终于要发生了,我的心猛烈地跳动,一时手足无措,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怎样才好。
  阿德吹着口哨,走出教室,我则忙取出课本,总得装个好学生的样子吧!我还在胡思乱想,教室门突然关上了,紧接着又听到上锁的声音。糟了,阿德在弄鬼!
  我想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这时,阿德打开窗子,一溜烟爬了进来。关上窗,他立刻坐到位子上。完了,我该怎么办呢?把阿德的钥匙抢过来,去讨好小马?那以往被我们捉弄的同学呢?只为了我喜欢她,就对她偏心?
  正在举棋不定的当儿,已听到有脚步声走近。空旷的回音,是那么稳定、轻巧,我可以想象出小马自信的神情。我的心急剧地跳动,该把门打开呢?还是赶快藏起来?为什么人不能像剑仙小说中的情节一样,可以立时消影潜踪?我怎能坐在这里,眼看着心目中的偶像,竟自佝偻着身体,从那半截窗子钻进来?
  但是,我却没有动弹,心中无数个念头此起彼落,暗恨自己过去害人太多,以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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