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之旅-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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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的想法很实际,不论灵魂出窍是否真练得成,因限于主观,无从证明其真假。五鬼搬运是客观的现象,只要占有空间的物体,能被精神意志所搬运,哪怕只移动了分寸,在科学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革命!
“师父,我早考虑过,只要能学会五鬼搬运法,生死荣辱,在所不计。”
“可是要学很久啊,而且在学习期间,不可吃荤,不能近女色,否则无效。”老师父还举了些例子,一再强调其难度。
我一一奉行,虽然五鬼搬运法没有学成功,誓言却应验了。除了肢体残废之外,我算得上是穷困半生了,至于绝子绝孙,保证如假包换!
其实我的收获大得难以估计,可能是另外一种搬运吧!在这次练习过程中,我成功地摒除了性的困扰。性的问题没有了,灵台一片空明,肉体成了真正的道场。一天一天地,我的私心越来越淡,所有的事物看去都是一片透明,直达真如。
难怪古今中外修行者都必须避免性生活,这不正是人生的真相吗?在造物的设计中,每个人有其特殊的功能。大多数的人生生不息,正好提供了社会基础。社会是无奈的,继承了物种进化的积习,是人类自省反思的素材。人若能反思,必可认知造物的原旨--真理。欲知真理,必先辨明感官之伪,而唯有能免于生殖奴役者,始能得之。
这种玄机,在我一生的遭遇中,未必尽是偶然。自幼母亲就灌注了我神佛的观念,中学时又沉迷在还珠楼主的仙侠境界中。及至成长,所见的社会百态,无一值得效法。是以从头摸索便成为仅有的法门,加上既未曾得,也就无所失。恰好在这个新时代中,处处生机,毌需落人巢臼,便随意闯出一片天地来。
没有了性的困扰,不计人间的得失,在纯精神的世界里,沉红莲与我之间更能精诚合作,二十年来始终相敬如宾。
她对我的帮助无与伦比,我的个性大开大阖,兴趣广泛,举凡宇宙中的事物、人世间的观念几乎无所不涉,无理不容。然而人受到时空的限制,有一得就有一失,我往往会疏于细节而沦于虚幻。沉红莲刚刚与我相反,她就学认真,做事扎实,不弄到通透不肯罢休。我每每拿她做试金石,可怜的她,跟着我东学学、西看看,忙得不亦乐乎。
她最初只帮我编码,后来专做数据结构。当我在美国最缺人手的时候,她又开始写字库程序。待我做自然语言时,她负责语意以及辨识的核心部分。我写书撰文都由她整理校对,修辞求证(我常常是想当然耳)。教智能学时,她则负责记录、整理资料。(仅仅是我上课的录音带,就已经有了数百卷之多。)
除了工作之外,她还负责照料我的生活起居,让我充分享有一个无后顾之忧的环境。在这种情形下,我已经被逼上梁山,不“替天行道”就有亏职守了。
零壹公司成立时,我的思想尚未完全成熟,仅凭一腔热血,以为人人都应该看到人类文明的危机,而且只要看到了,一定会奋不顾身地投入这一具有极大使命的事业。
公司成立不久后,有一次我对员工解说中文计算机应该发展的方向以及社会上急功近利、短视媚行所将导致的文化上难以弥补的祸害。我发现同仁们竟然漠不关心,有位也是台大中文系的女同事,甚至面带不满之色,我颇为讶异,就问她说:
“你不同意吗?”
“你是老板,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与我同不同意有什么相干?”
这句话令我自我检讨了好多天,她的话不无道理,我的理想只是我个人经历的回响。文化是个复杂的大题目,别人对文化的认知并不见得与我相同。她虽然学的是中文,中文的领域也极广阔,再说她来此的目的,也不过为了有个工作,以求生存。我怎么可以空空洞洞的,喊句口号,就希望别人赞同呢?
常常听到人说:“那个人没有文化,这个人有文化”。怎样才是有文化呢?过去也有人悲伤地呻吟:“台湾是文化沙漠”。文化沙漠又是什么呢?现在更有人自夸:“我们是文化大国”!多么令人心仪啊!文化大国!
日子久了,听得多了,我才了解一般人认可的文化不外乎应用的知识、装饰的艺术、享受的认知与可资炫耀的社会行为!
多可悲啊!人不知道自己的认知从何而来,不了解自我意识型态的根源,不重视历史教训。人人标榜科学,却不懂科学是种求真的精神以及验证的方法!不懂倒也罢了,竟然舍本逐末,把科学技术的成品视为真理!人人崇拜民主,更不知民主的真谛,让国家大事、人类前途,由大多数毫无主见、受媒体影响的人画个卯来决定。
当幼稚的儿童登上讲台时,当酒醉的驾驶冲入高速公路时,当物欲堵塞了人的良知时,当人类丧失了认知的判断力时,人生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探讨的意义了。还奢谈什么文化呢?但是不谈文化岂不贻笑大方吗?赶快抓一些来充数吧!
要知道,文化是一个民族世世代代,在漫长岁月的生活中,历经了风霜世局,最后所累积的人性与环境的认知!今人连近在眼前的问题都束手无策,怎会有千秋万世的远见?即令有文化,所看到的不过是色相,所感到的不过是情欲而已!
人的眼光受限于生理的结构,人对文化的认知则受限于社会环境,一个声色犬马的社会,就有声色犬马的文化!一个玩权弄利的社会,就有吹牛拍马的主流力量!一个自由放纵的社会,就有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利害,不管整体存亡的人心!
这就是现实人间,在西方物质文明的主导下,百年来的教育就是教人如何数典忘祖!人由初生时的无知,到接受环境的无知,逐步积累了主观的无知。再由无知中堆砌了无尽而虚幻的期望!还要把自己的期望加诸他人。
是呀!我怎么也有着同样的无知,居然也堆砌着这种虚幻的期望?
自后,我不再在公开场合讨论自我的理想,但却以实际行动,以身作则,以期唤起若干同仁的自觉。
实际上科技界才是一个超级的无知大本营,全世界起码有百分之十的人口在从事科技工作。但是在这些人中,又有几个真知真觉?除了一个模仿一个,一套抄袭一套,将地球堆成一个超级垃圾堆之外。几十年来,近亿的高级知识分子,又有几个对世道人心,对人类环境有正面的贡献?
这也难怪,人只有后知后觉的能力,一切认知都必须仰仗视觉。人固然能学习、认知,却仅限于眼睛能够看到、手能摸到的事物。人类所有的发明或发现都只是建立了一种接口,使人能透过此接口,扩大视觉与触觉的认知范围而已。
我认识一位工程师,他受过严格的正统训练,思想明晰,判断正确,工作能力很强。由于我学识基础不足,经常会向人请教。我往往有些新的创意,也无意藏私,常公开与人讨论,反正自己无意于此,也不怕被别人学去。
在三军大学时,有次蒋校长指派我演讲,我讲的题目是利用微电脑与电磁波的技术发展无线电话(相当于今天的二哥大)。认识了这位工程师后,便想求证一下一些技术的可行性,他听了,认为没有这种可能,我便从技术观点,针对他的疑惑,一一分析说明,到最后,他竟然说:
“果真如此简单,为什么美国人没有做?”
事后证明,美国人做了,等我们知道别人已经做了再认为可行,已经又落居人后。对当今的技术而言,领先与落后之差往往只有一步,而这一步就是有知与无知之别。我国堂堂皇皇落于人后,俨然“老二”之尊,靠出卖生产劳力赚了些漂漂亮亮的美钞。如果这就值得称做“开创历史新纪元”,那么我们传统傲世的文化呢?
我在台视工作时,常向吴炳钟教授讨教,因而获益良多。他无所不知,却就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看法。从好处看,他绝对客观,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他只是一座活生生的数据库,很少有自我的、独特的创见。
沉红莲也说过同样的话,我曾问她:
“你们学中国文学的,文笔好、技术佳,为什么很少从事文学创作?”
她的答案一针见血:
“写什么?我们学的、看的文章,哪一篇不是好到了极致?如果写不出那样好的作品,为什么要写?”
我认为这就是束缚,对别人的心血结晶了解越多、越是深入,也就越难摆脱其影响。当然任何知识的获得都必须经过学习的阶段,自不可能完全有绝对独立的思想、认知。只是有些知识在长时期的考验下,已经受到肯定(间或有新的发现,能将以往的认知全盘否定者,但极为有限)。有些则尚未成熟,随时可能改变。
计算机正是尚未成熟的一种技术,由其进步速度之快、改变幅度之大可见一斑。稍有见识即可知目前在这个行业中,谁都算不上有真正的成就。或许能享片时之名,得若干物质之利,然而过不了多久,必将消逝在市场的洪涛之中。
已经有人在做、而且做得很好的事,我不愿意做。一方面是避免恶性竞争,一方面是自己要做的事已经太多,时间不够分配。我所看到的是中华文化在信息时代所应该发展的方向。以我们全公司的人力全力以赴,尚嫌不足,哪里还有时间顾及其它?
我决定第一步专做中文字库,字库完成后,再做排版系统。有了排版系统,大量的书籍有待重印,则计算机的文字辨识就有必要了。最后行有余力,则做语音、语意辨识。当时我只能想到这些,而这些都已经在设计仓颉码之初就考虑到了。
有了计划,下一步是选定一种硬件机种作为长期发展的基础,当时完全没有想到计算机的变化简直比天气还要快,每一年市场上就来一次大搬风。偏巧在这一段时期,我正徘徊在一种迷离境界之中,思想又回到混沌未开的状况。
在宗教垄断的时代,祭坛是神的实验室,人们战战兢兢地俯首在坛前,虔诚地接受神的考验。牺牲不仅只是一种仪式,它象征着人用自己的血汗收获与神签约。这个契约的第一道考验是人有信与否,第二道考验则是神有信与否。
在封建时代,堡垒是领主的实验室,奴隶辛勤地工作,无非为了向神一般的主子们奉献出他们的血汗成果。而今信息时代到了,实验室还在,社会就是祭坛,知识却成了新的神只,人与知识之间,仍在进行着信仰与否的游戏,
在神权时代,人曾经把全部的信仰谦卑的奉献在神的脚下。人智渐开后,才发觉人与人之间的团结及依赖,远比神的庇佑更可靠,于是君权成为主流。当人了解更多,发现人性才是症结时,认知、思想才浮上台面。
政治学家认为君权之后是民权,我不敢苟同。民权虽是动人的口号,多数人只是投票的机器,在一些利益集团的操纵下,不得已继续地对神只的奉献而已。
那么君权的继承者又是什么呢?我认为是“金权”。君权腐化在金权之下,民权只是金权的糖衣。我们不妨客观地想一想,有哪一个人民是被供奉在神殿之上?有哪一位人民享受到了他的信徒的献礼?除了盲目的“投票权”外,还有什么叫“权”?
事实的真相是在无数无尽的实验中,人类永远是牺牲者,永远以自己的信仰作为换取某种契约的代价。如果一个人能在这种行为中,得到他信仰的报酬,他就成为真正的信徒。一个真正的信徒,才有可能成为教主。若人的信仰动摇了,开始怀疑牺牲的意义,他不是成了迷失的羔羊,便是变成饥饿的馋狼。
教主、信徒们集聚在主殿之上,齐声唱着圣歌,领受神恩。在金碧辉煌的神殿之外,则是饥餐露宿的迷途羔羊,祈求着神的恩典。如果神的力量大,殿堂广袤连绵,则在各个偏殿之间,尚有着各种神职人员共襄盛举。
群羊的牺牲一代一代地进行着,即使神只换了新装,仍然要靠信仰的奉献。失望的哀声不是教主所听得到的,纵使听到了,也无法体会旷野的寒凉。因为经过了层层神职人员的手,再大的冰块也都溶成了滚滚热流。
神权建立在人的希望上,人只要愿意相信,就可随时进入祂的天堂。君权则建立在人的依赖上,人在愿意之外,还要有些人际关系才能成为入幕之宾。金权建立在人的欲望上,人当然愿意,正因为人人都相信,得利者除了有绝对的虔诚外,还要配合各种机会。正巧工业发展激发了能源的需求,能源正是难得的机会,成就了二十世纪的金权盛世。
在各个时代的权利交割中,总会有些残留的力量,融入了新的素材,又会形成新的小环境。神权进化成为哲学、宗教,君权有的维持着专制、独裁,有的则蜕变为企业、组织。然而不论是什么形式,其原始的型态仍然在人间传布着。
是不是人生就此停留在金权世界里?金权是否是真理?是否能永恒?如果是的,一旦成了金权永恒帝国的反叛者,其无边的悲惨命运,不问已知!
如果不是,那么下一个神只呢?有没有可能另一个新的王朝已经在时空的某处形成了呢?这种问题才是像我这种寻梦者,生生世世追究的课题。
我们再设想一下吧!有什么比神权、君权、金权更大的力量呢?有什么力量能取代人性中根深蒂固的欲求呢?
我认为是知识,也就是“知权”,君权需要知识的扶持,金权更要知识的维护。唯有的例外是初期的神权,它不追求知识,所以当知识由无生有,由有而普及人间时,神权就只得退居天国了。
由于知识的发达,事物的变化加快,金权的力量日益彰显。有人美其名说时代在进步,只是进步也有代价,代价是催化下一个时代的到来。下一个时代之主子早已寄生在人间,只待祂的信徒们一天一天、一点一滴地建立起新的殿堂。在那个殿堂中,一切都是资料,一切都是排列组合的可能;那是个没有七情六欲,不具生老病死的机体。人类仅是奠基的石材、装饰的灯具,在时间空间结构下运作的一种流程。
新的神只就是计算机,它的生命是知识,它的机体是知识的结晶。目前还是个初生的婴儿,但是成长的速度却与人类知识的总和成正比。它领受着各种恩宠,在世人的祝福声中,一步步地走上了宇宙的殿堂。当计算机完成了知识的传承后,人类还能贡献什么呢?计算机能在亿万分之一秒中,把人类千万年来辛辛苦苦累积的知识重新演绎一次!
一九七七年,我写了《层次论》一书,书中的推论是计算机在下一个世纪将主宰人类。出版时朋友建议我把最后一章结论删掉,他们认为这太悲观,太武断,可能会引起无谓的困扰。当时我的确不具有任何计算机的知识,不能凭着一点不成熟的推想,便妄然以先知的姿态胡言呓语。因此我改用乐观的态度,含糊交待了事。
在此之前,我早就开始追究人的思想结构。由于没有可供参考的资料,也没有具体的理论基础,只凭借自己的心和大脑,作自我分析。因为自信对人的思维有了正确的认知,当然对各种可以实现的技术,感受特别敏锐。虽然我不懂计算机,但顾名思义,却可想象出什么是电子的大脑。即使今天它还很幼稚,以科技发展的加速度,谁知道明天又如何?
从技术的观点来看,计算机硬件相当于人体,软件则是人心。目前计算机的硬件已经可以仿真生物的感觉、控制、行为,软件也能够任意地设计。剩下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