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4年第08期-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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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料不及!
王:记得先生的规定:酒有三级。首选是“色清味冽”者,此为“圣品”;其次是“色如金而味醇苦”,此为“贤品”;最后是“色黑味酸”者,是为“愚品”。当今之世,讲究科学酿造,又极力满足现代人的怪癖,虽然白酒不白的事,似已不见,但“金色而味醇苦”者也有,乃是干红葡萄酒;至于“色黑味酸”者似也有,那是一种据说可以保健的黑米酒!然而若将这两种异味冠以“贤”、“愚”之名,似已不妥。只怕这种当代愚人反要笑您外行了!
袁:咦,是老夫的“酸”“苦”味论“歪打正着”了!岂料尔等竟有“干红”、“黑米”之酿,以怪味而满足怪癖,足证酒业的宽容有道,可喜可叹!沧海桑田,此之谓也。看来老夫“愚品”的定名是不合时宜的了。
王:不,先生精于酒道而著《觞政》,见地高远而名声远播。但先生又爱酒而每次饮酒不多,如此适度有节,正是高人之举,也是我在倾慕试行的。可记得辛弃疾将军有诗:“昨日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他也喜欢这微醉局面,不想再多喝得昏天暗地了。对于我等到了年纪的人,醉酒实在并非潇洒的事。尤其先生极力倡导“酒文化”,这实是高瞻远瞩,见地如神,为我辈精神先导!
袁:哦?“酒文化”是何物?
王:先生已在四百年前倡导过了,何以不知?首先,先生在饮酒上对酒伴便有选择。在善于言词而不要浮夸虚谈;要气质柔和端正而不要淫荡歪邪;要会酒谜酒典故事,能即席解题吟诗作赋等等,这是对酒伴宜雅不宜俗的要求,尤其对那等俗劣下流者不必与其一同浪费光阴。先生又提出饮酒要有适宜的场合与气氛:“醉月宜楼,醉暑宜舟,醉山宜幽。醉佳人宜微现红颜,不可让她醉倒失态;醉文人雅士宜用文词酒令,不要强饮硬灌;对豪客宜飞杯浩饮,以助其兴;对能饮善舞有艺术素养的人,应让歌伎击板奏乐并且伴唱,以增欢乐气氛……”。这是您强调酒与艺术,与环境,也与自然相和谐。这样两两相趣,双向激励,天人合一,饮者便尽是酒的知己!这真是酒的至高境界!先生又指出酒桌上的忌讳与不宜:如神志落寞,阴云满脸;如出语粗劣庸俗,令人欲呕;如一味唠唠叨叨,不顾别人厌烦;如醉态狼狈,又吐又叫在地下打滚;如不懂酒的尊重随意乱倾乱泼,暴殄天物;如借酒装疯傲慢无礼凌人欺物;尤其那种在酒桌上议论朝庭政事以及别人家中琐细隐私;更有甚者,穿得笔笔挺挺革袋皮靴却低头哈腰阿谀逢迎,举着杯到权势面前作足了媚态,大扫大家酒兴,大倒大家胃口。以上要求,正是看正了酒,不以酒乱性,不丢人格的要着……先生这一切主张;就正是我们当今要汲取和发扬的“酒文化”!有的甚至是恰中酒桌子的要害!
袁:明白了,原来这“酒文化”正是敝作中的“酒德,酒礼,酒典,酒史,酒规,酒趣,酒诗,酒文”的综合。你们用“酒文化”三个字一言以蔽之,综合得好!
王:读了尊作,还有两个琐碎问题,请教先生。何为“西施乳”,何为“瓦盆蔬具”?
袁:“西施乳”是下酒物之一。说来这竟是取自又毒又美的河豚鱼腹内的腴白。前朝宋人赵彦威有记:河豚腹胀而斑,状甚丑。腹中有白曰“讷”,有肝曰“脂”。“讷”最甘肥,吴地人甚珍之,称为“西施乳”。它与熊白、鲜蛤、糟蚶、鲜笋等都是佐酒上品。但这些都是要破费的,平民庶士,岂能日日如此?然而以瓦盆烧野味,以青菜蔬豆为佐酒,以平常心平常饮寻趣,自亦乐在其中。对酒当歌,高者自高,明者自明!我的意思是:不论贵如“西施乳”或廉如“瓦盆蔬具”,都不能减少真正饮者的超逸情致!
王:这一见地可太大快饮者之心了!酒有它自己的文化属性,并不因为富或贫而变更其本心。这是酒的亲民性美意!我们当谨尊谨记!有扰先生清静,先生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