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船王包玉刚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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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英国绅士过来与他说话,互通姓名之后,两人之间发生了一段有趣的对话。
英国绅士问包玉刚从事何种行业?
包玉刚回答说:“我有一些船。”
“有多少艘?”
“有很多,具体我记不太清楚了。”
“有奥纳西斯先生那么多吗?”
“有尼亚哥斯先生和奥纳西斯先生两人加起来那么多。”
英国绅士惊奇地看着包玉刚,好一会之后,才说了一句:“真正的船王
在香港,不在希腊。”
这位英国绅士叫麦理浩,在70 年代曾一度就任香港总督,与包玉刚的
交情颇深。
麦理浩把所见所闻告诉了他的朋友们,一向低调的包玉刚终于被西方新
闻界挖了出来,并被称为“东方奥纳西斯”。
包玉刚虽然不喜欢这个“雅号”,但既是新闻界朋友给取的,而且是善
意的,只好默认。
其实,作为世界十大船王之一的希腊船王奥纳西斯,其船队规模远不及
包玉刚的环球船运,但是,他的传奇经历、他的地中海豪情、他的经常更换
的绝色女伴,都是记者们感兴趣的题材。特别是他娶美国已故总统肯尼迪遗
孀杰琪琳的事件,更是轰动世界,当时传媒几乎每天都报道他俩的情况,奥
纳西斯一时间成为曝光率极高、甚至家喻户晓的人物,来自花边新闻的名气
远远大于他作为船王的名气。
这个名震一时的希腊船王,曾与包玉刚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交往,他们
俩两次会晤,奥纳西斯还曾打算把美貌如花、同样新闻多多的女儿姬斯汀娜
托付给包玉刚,只因包玉刚未答应而作罢。
两位超级船王的两次会面,足以令人感叹世事如棋,做人切莫得意忘形、
嚣张跋扈。
第一次见面是在1968 年,包玉刚因生意上的事情到了纽约,何位同行
对他说,大名鼎鼎的希腊船王奥纳西斯也在纽约,你们都是搞航运的,是否
见一下面,认识认识?
包玉刚同意了,于是两位船王有了第一次会晤。
那年,奥纳西斯62 岁,事业正在鼎盛时期,与积琪莲也恋得天昏地暗,
忘乎所以,两人的一举一动都是报纸杂志的抢手货。
这位希腊船王的发迹也是充满了传奇色彩。
1906 年,奥纳西斯出生于希腊的伊兹密尔,1922 年,土耳其人入侵希
腊,在伊兹密尔屠杀希腊人。年仅16 岁的奥纳西斯与家入一起逃到比雷埃
夫斯港,却因难民大多而无处立足。为了生存,奥纳西斯与家人分离,漂洋
过海,只身前往在当时有“黄金屋”之称的美洲。
他乘搭一条破旧的货船到达了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在那里,他经
营烟草生意并发了迹,并在24 岁时被希腊政府任命为驻布宜诺斯艾利斯的
总领事。
奥纳西斯有一个信条,到其他人认为一无所有的地方去赚钱。
1929 年,一场席卷全世界的经济危机爆发了,世界经济陷于瘫痪,人
们惊慌失措,惶惶不可终日,仿佛世界未日将临。
在一片狂乱中,奥纳西斯清醒地认为,世界经济会再度出现繁荣。他把
目光投向一般人认为几乎一钱不值、注定要遭难的领域——海上运输。
有一天,奥纳西斯从报纸上得知这么一条消息:加拿大国家轮船公司拍
卖其搁置在圣劳伦斯河中的10 条货船,每条3 万美元也无人间津。奥纳西
斯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迅速赶到加拿大,以每艘两万美元的价格一口气买
了6 艘。
当时,有许多人都认为奥纳西斯神经出了问题,有人还煞有介事地预言
这些船将很快跌到5000 美元都不值。
后来发生的事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大危机过去之后,世界经济并未如
奥纳西斯所预料的那样繁荣起来,相反地,还爆发了一场世界性的大浩劫—
—第二次世界大战。战争给那些拥有船只的人带来了神奇的机会,一度处于
停滞状态的海上运输奇迹般复苏,奥纳西斯以低价买入的6 艘货船身价百
倍,变成了浮动的金块,利润滚滚而来。到二战结束时,奥纳西斯已经成为
希腊拥有“制海权”的大船王之一,并从此不断发展壮大。
1968 年,包玉刚与奥纳西斯的第一次见面算不上愉快。
那时候,包玉刚在国际航运界井未称王称霸,加上他谦恭自持,生活严
谨,没有什么新闻渲染,其名气只限于行内人士。
而奥纳西斯呢?虽逾花甲之年,仍精力旺盛,新闻不断,日抽60 支香
烟,啜饮黑牌威士忌,其辖下船队已拥有430 万吨位,名声显赫。
在奥纳西斯眼里,包玉刚只是芸芸众多船东之一,而且是向日本订造的
船,如何比得上根基雄厚、历史悠久的欧洲货船——其实那时日本的造船业
发展迅速,已赶上了欧洲的水平,只是奥纳西斯对东方的船只以及东方人船
东抱有偏见,才有一种盲目自大的感觉。
也许是奥纳西斯的傲慢态度,也许是“同行如敌国”的顾忌,两人并没
有深谈,敷衍一番了事。
然而世事如棋,用中国俗话来说,就是30 年河东,30 年河西,奥纳西
斯和包玉刚的两次会面,只用了30 年的1/5,地位却已倒了个个儿,这一
次,是奥纳西斯递上了“拜门帖”。
奥纳西斯“托孤”
这第二次会面是在1974 年春天,此时的奥纳西斯,已近古稀之年,他
与积淇莲的艳史,已到了花落凋零的地步;他寄托了全部希望的年仅24 岁
的长子亚历山大,也在几个月前因飞机失事而身亡。他看上去老态龙钟,异
常失落,丝毫找不到昔日春风得意、叱咤风云的气概。
他带着唯一的女儿姬丝汀娜,前去纽约,找到了包玉刚下榻的酒店。
那是一间在纽约没有什么名气的酒店,以至于奥纳西斯见到包玉刚之
后,才相信包玉刚真是住在那里。
奥纳西斯想不通,包玉刚已经是世界第一的船王了,为什么还要住在如
此普通或者说不上档次的酒店,住的房间连会客厅也没有?想当年,自己登
上世界船王榜首之位时,曾大肆庆祝一番,那时候,有多少人为自己欢呼,
有多少人来巴结、奉承,又有多少美女贵妇争着来献媚讨好,但如今,一切
都成了过眼云烟了。。
想到这里,奥纳西斯不禁有些沮丧,却又无可奈何。他这次不远千里跑
到纽约找包玉刚是为了了却一桩心事——他想把年少无知的女儿姬丝汀娜托
付给包玉刚!
两位船王甫一见面,自然是寒喧一番。包玉刚心想,眼前这位仁兄肯定
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这次专程跑来,所为何事呢?但见奥纳西斯比起6
年前已是苍老了许多,眉宇间泛着哀伤与落寞,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包玉
刚不禁生出几分同情与感慨。
寒喧之后,两人有了以下一番对话。
奥纳西斯:包先生的为人,格守信用,为世人所称道,我和女儿十分敬
仰。
包玉刚:奥纳西斯先生过奖了。当初先生叱咤航运界、雄霸一方时,我
还是个无名小辈,我从先生身上得到不少启迪。
奥纳西斯:我的儿子,亚历山大,我唯一的希望,他死了,死得很惨。
包玉刚:我听说了。我为此感到很难过。
奥纳西斯:我这一生中极少求人,别人都说奥纳西斯是个狂人,没有说
不出的话,没有办不到的事。不过,今天来见先生,却难以启齿。
包玉刚:奥纳西斯先生,你在年龄上是我的长辈,在这一行中你是我的
前辈,你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奥纳西斯:我老了,亚历山大,那个可怜的孩子又离我而去,我想把生
意交给姬斯汀娜,但是,她年少无知,我想请先生你帮忙。
包玉刚:怎样帮忙?
奥纳西斯:我们可以建立互惠互利的关系,比如说合资经营,或者由你
来代理我的船队,或者其他任何的合作方式都行,只要能给姬丝汀娜一个成
长的机会。
包玉刚听了奥纳西斯的话,不禁吃了一惊,几乎从不求人的奥纳西斯如
今屈尊相求,态度又是如此诚恳,看来奥纳西斯处境的确不妙。
包玉刚暗暗恩忖:“奥纳西斯的船队规模庞大,实力雄厚,如果与他合
作,对于自己扩大经营范围的确大有好处,加之奥纳西斯根本没有提什么附
加条件,这对很多人来讲不啻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过,”包玉刚转念又想:“奥纳西斯是个典型的西方人,他的处事
作风与我大不相同,生活习惯也差异悬殊,大家从来没有合作过,又非至亲
好友,将来能否合作愉快?另外,奥纳西斯现在景状不妙,我这时插一手进
去,别人肯定认为我是乘人之危;还有一点,希腊的另一位船王尼亚哥斯与
奥纳西斯一直是死对头,我与奥纳西斯合作,尼亚哥斯岂肯善罢甘休?到时,
我即使有天大的本领,也鞭长莫及,难以管得到希腊那边的事。未来的航运
界,吉凶未卜,前途难料,还是谨慎些好。”
转念之间,包玉刚已逐一分析了合作的利弊,决定还是先不答应的好。
他婉转地对奥纳西斯说:“合资经营的内容太复杂,你突然提出来,我还未
仔细思量,给我一段时间考虑好吗?”
包玉刚的婉拒象一盆冷水浇在奥纳西斯头上,他大失所望,却又无可奈
何,只好带着遗憾告辞。第二天,他又怀着一丝希望约请包玉刚到他新落成
的奥林匹克堡酒店作客居住,同样被包玉刚礼貌而客气地回绝了。
有人认为,奥纳西斯这次带着女儿去见包玉刚,提出合作事宜,托孤的
意图很明显,只要包玉刚一点头,年轻美貌的姬丝汀娜就属于他,那个令人
垂涎的海上王国也垂手可得。
但包玉刚放弃了这次机会。
不久之后,奥纳西斯溢然辞世,把万贯家财留给了姬斯汀娜,使女儿成
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女富豪。
虽然姬斯汀娜凭着她的聪明才智和公司老臣子们的扶助,把父亲留下来
的海上王国搞得有声有色,但是,她几次不幸的婚姻对她的打击极大,以至
于青年早逝,遗下一个几岁大的被称为“世界最年幼富豪”的小女儿。
这种种遭遇,着实令人扼腕叹息,只是不知包玉刚知道后,作何感想?
第十八章石油危机急流勇避灭顶灾
包玉刚在70 年代未就预见到世界航运业会走向萧条,他及时地卖掉了
相当部分的船只,这使得他顺利地逃过了航运业大萧条时期的灾难,并积
聚了相当的力量向陆地上的不动产市场进军。
1978 年,对于包玉刚来说,是具有转折性的一年。
距离他买下第一条燃煤的旧货船开始搞航运的1955 年,仅23 年的时间,
他已拥有两百多条船、两千多万吨位的庞大船队,荣登世界船王的宝座。
到这一年,他的船队发展至高峰。
鉴于他的杰出成就和贡献,英女皇授予他爵士头衔。
美国著名的哈佛大学经济学院请他去作专场演讲,各国的报刊、杂志纷
纷以大幅篇章介绍这位世界船王。
尽管西方媒界在渲染报道之时,为了把这个保守的、没有特别嗜好的中
国人与“船王”这个极富浪漫和传奇色彩的角色联系起来,于是取了一个不
大恰当的代名词——东方奥纳西斯,但毕竟,包玉刚的成就令世人为之侧目。
然而,就在他的船队发展至顶峰的时候,他突然作出了一个令所有人—
—包括亲戚朋友、合作伙伴羡慕和妒忌并惊讶的决定:减船登陆。
令包玉刚作出这个惊人之举的原因,是他预见到世界性的航运衰退即将
到来。如果说:包玉刚在50 年代初期,预见到世界航运的高潮即将来临,
于是力排众议,投身航运,令他成为广代船王,那么,二十多年之后,他又
以敏锐的眼光,预见到航运的衰退,并及时作出了明智的选择。这两次预见,
对他有着同样重要的意义。
多方搜集信息
也许有人会奇怪:包玉刚为什么能够如此准确地预测未来呢?难道他有
特异功能?
如果说包玉刚有特异功能,那只不过是在说笑话,但事实是,他的确有
一种与众不同的本事,使他从旁人客易忽略的事物中发现一些重要的线索。
当时世界上有关航运业务的资料,都是公诸于众的,做船运的人,没有
谁手头上没有的。
关于航运业会转弱的信息,不独包玉刚得到,几乎每一个船王都得到。
但是,有些船主看了并不相信,有些船主看了,相信了,却没有行动。他们
天真地认为,“船到桥头自然直”,抱着一种听天由命、顺其自然的心态。
岂料如果船到桥头直不了,那么就会船翻人亡。
包玉刚每年都要花一半多的时间到世界各地去旅行,在别人看来,包玉
刚似乎是经常周游列国,行踪不定,一忽儿听说他在某国王的皇宫中吃饭,
一忽儿又看见他在某总统的宫邪里谈天,令人眼花燎乱,目不暇接。
但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在搜集信息,掌握各地的情况,把握往
世界的经济脉博,以帮助自己作出适当的决定。
包玉刚1976 年在美国哈佛大学经济学院发表题为《经营航运的个人心
得》的演讲时有这么一个观点。
“要想当一个世界著名的经济大亨,就不能远离政治,必须了解时局,
在缤纷缭乱的表象中,抓住实质性的东西。”
当你看到这段话之后,也许就不再为包玉刚何以与众多的各国政要关系
不寻常而感到不解了。
在一次接受香港记者采访的时候,包玉刚把他的这种观点具体化:
“做船业,是要下功夫的!要研究。自己呢,一定要肯吃苦,要努力。
船在外面走,你就要跑来跑去,信息就要多,电话要通,要灵!譬如说,现
在中东的局势你自己看不清楚,那么你怎么去决定一条船祖务的处理方法?
“举个例讲,国际金融这么动荡,你就要考虑,究竟是用美金、用日元,
还是用马克!你收人家的是什么钱,将来通货膨胀会怎么样?这中间,种种
有关系的事情很多。
“又譬如说,最近中国向美国购买大批粮食,这就与船务航运有很大关
系了,对不对?
“两伊战争会什么时候结束?往下去石油的情况怎么样?会影响西方国
家经济吗?都会和船务有直接的关系。
“人的关系也很重要!世界政治的关系也很重要!世界经济的关系也很
重要!现在是日本造船,朝鲜做船,各种各样的资料,你都应该清楚。”
在为美国哈佛大学经济学院所作的一次题为《经营航运业的个人心得》
的专题演讲时,包玉刚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
“请大家不要期望听到一个管理技术和筹划资金策略的公式。”
深入的调查研究和理智的综合分析,是正确判断的基础。
石油危机的启示
70 年代的两次石油危机,使包玉刚敏感地觉察到,世界航运的低潮即
将到来。
自从1973 年世界石油危机之后,工业发达的国家都意识到能源是关乎
他们生死存亡的因素之一,他们不得不痛下决心,加强石油的自产能力,以
图摆脱阿拉伯产油国对他们的控制。
英国:曾因北欧各国反对而一度放缓的北田油田的钻探开采工作,又密
锣紧鼓地展开了,虽然为此英国与北欧国家的关系又再度紧张。
美国:沉寂多年的德克萨斯的油田又再竖起了一个个高高的钻井,人们
企图从已停产的油田中再打出石油来,哪怕是一点点。
即使在工业并不发达的中国,其丰富的石油资源引起了西方国家的兴
趣,并积极帮助中国开发南海的海底石油,这计划一旦成功,那么日本对石
油运输的需求将大大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