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学校！第2卷-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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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神田A、B已经远离对方，各自不悦地盘腿坐着。早苗去了厨房一趟，拿了三人份的茶杯感茶壶出来。将托盘放在茶几上，像是要开始写书法般，端正坐着。
　　　一面将茶倒进茶杯，早苗一面开始说起神田A、B最想知道的事。
　　　“今天神田N同学有来学校。”
　　　“……”“……”两人。
　　　“虽然我们目光交会了好几次，但什么话都没说。目光交会说不定也是由于我热切盯着神田N同学那边看的关系。对了，神田N同学没有出席下午的课。”
　　　“……我想也是。”
　　　神田A一副无所谓地喃喃道，神田B问道：
　　　“没说要去哪吗？”
　　　“他什么都没对我。”
　　　“应该没跟任何人说吧。由希她也不知道。”
　　　“不过，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感觉好像想说什么。我有这种感觉。神田N同学，N同学他，嗯……我对这个比喻是否恰当不是很有自信，但他给我的印象看起来一脸怨恨。”
　　　“怨恨？恨什么？”
　　　“因为昨天在那之后，被由希修理了吧。拜我们落跑所赐……咦？这表示那家伙知道吗？”
　　　“是这样吗？”
　　　“就是那样吧。”
　　　早苗点头道。
　　　“我想应该不会有错，过去的神田同学，也就是神田B同学，你三天后的样子就是神田N，所以神田N同学确实拥有现在的神田B同学的记忆。他清楚认识到B同学，也就是对N同学而言三天前的自己行动，回报到现在自己身上吧。”
　　　神田B举起手，手掌对着早苗问道：
　　　“等一下等一下。又混乱起来了。我现在在这个时间，而神田N也在这里。这么说，咦？那会怎么样？”
　　　“是的，所以你会回到原来的时间吧。然后变成神田N同学。”
　　　“记忆吗？回到过去的话，不会像这家伙，神田A一样失去记忆吗？”
　　　“因为你本来就是过去的人。从过去一度来到未来，然后回到本来的时间轴的情况下，相抵变成正负零，所以记忆应该也就能够保留着吧，从现在回到过去是违反时间法则的行为。不过从过去来到现在的情况，会变得不确定度的只有未来，而未来本来就是不确定的，所以没有问题。然后从过去来到现在又回到原来的过去的情况也是，那只是归回正确的时间轴，所以或许并不会扭曲结果。也或者为了保存历史的整合性，神田B同学失去记忆，对着‘时间’来说会是件不便的事也说不定。这些全是假说，不好意思。”
　　　“你完全不需道歉。不好的是……谁呢？神田N吗？”
　　　被神田B注视着的神田A点头道：
　　　“就当成是那家伙不好吧。这样就好。”
　　　“不过那家伙也是我自己。结果还是我们不好吗？”
　　　“不要说‘们’。只有我没有不好。我什么都还没做。就算接下会做，现在的我应该还是无罪的。”
　　　“又在逃避责任吗？真是令人受不了的家伙。”
　　　“少啰嗦，你这个记忆残缺不全的家伙。”
　　　“话说回来，我会变成这样不也是因为你接下来做了什么吗！”
　　　“我哪故得到未来的事啊！不要怪到别人身上！”
　　　呵呵呵。
　　　早苗握拳的手轻轻碰蠢，忍不住发出笑声。
　　　“真有意思。”
　　　什么东西有意思？神田A、B停住正想揪住对方的手，看着早苗的白皙脸庞。
　　　“如果我像你们这样，也见到另一个自己的话，我肯定会觉得那个人怎么会如此令人生气吧。人很擅长发觉自己身上讨厌的地方，所以只好闭上眼睛、假装没看见。不这么做的话，精神会出问题。因为能够面对赤裸裸的自己，完全接纳那个自己的人相当稀少。如果不是像天使般非常豁达的人、反之像恶魔般狡猾的人、又或是什么都没在想的人的话，是做不到的。这其实很普通。”
　　　而且……早苗说着一边拿起茶杯一边说道：
　　　“吵架这种行为，是彼此想要进行什么沟通的表现。面对对方完全不想做出任何行动的话，可以说是轻侮、蔑视对方。”
　　　神田A、B看着对方的脸。
　　　“是这样吗？”
　　　“天晓得。”
　　　好了……早苗边说边在手中转着茶杯。
　　　“神田N同学到底在调查什么呢？我想应该是光希小姐或透湖小姐的事。如果能在旁窥知N同学的动向，说不定可以解开这两个问题的其中之一。”
　　　“我觉得音透湖那边交给警察比较好。”神田B道。
　　　“不，如果我们能帮上什么忙的话，就该尽力而为。”神田A道。
　　　“你的意思是小光怎么样都无所谓吗？”
　　　“我又没那么说。那件事归那件事来调查。可是，如果我对说不定我知道些什么的绑架案置之不理，那我会良心不安。”
　　　“又还没有确定是绑架吧？”
　　　“至少不是普通的失踪。我有这种感觉。我想应该没错……”
　　　神田B对语带迟疑的神田A耸了耸肩。神田B也能几近正确地理解神田A的心。毕竟自己也有对毫无瓜葛的第三者的同情心，譬如小光。说她是旁人未免太过生疏，但一想到谁害她哭泣就觉得不快。如果音透湖这名少女跟小光站在同样立场的话，自己也是会很不快吧。我心里的这种感受有别于一般人的反应吗？还是说我只是想认为自己是好人？
　　　早苗用像是直视太阳一样的眼神，注视着陷入沉思的两个神田键一郎。
　　　今天是神田A陪早苗去买晚餐食材。对于这么主张的A，B道：
　　　“那个……哎，算了。拜托千万不要被谁看到。特备是学校同学，我家老妈、海老原家的谁之类的。”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戴上廉价的墨镜，将鸭舌帽前高后低斜戴，问道：
　　　“怎么样？看得出来是我吗？”
　　　与其照镜子，问眼前的自己还比较快。神田B皱起眉头道：
　　　“由希那家伙从背影就能认出我来，要不要画上胡子再去？有签字笔。我帮你画吧？”
　　　“不必了。万一真的遇到，就装成是长得很像的别人。不知在哪听说过，世界上有三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人。”
　　　如果是长得像的话说不定还比较好，神田B心想着。这是既合理且现实的结果。比起时间移动啦跳跃啦之类的，简单明了多了不是吗？虽然说三个长得一样的人，偶然在这个镇上齐聚一堂的机率是天文数字分之以，但比起因为类似超能力的非现实现象存在这里的我们要好太多了。差距之大约莫有由希跟早苗的料理美味之差那么多。
　　　“那就麻烦你看家了。”
　　　对于早苗很有礼貌的拜托，神田B举起一只手回应。
　　　“交给我吧。”
　　　神田A也拜托道。
　　　“电视如果有播那件绑架案的新闻就帮我录下来，录影带已经放进录影机了。”
　　　“是、是，简直像新闻节目狂嘛。”
　　　“其他频道也尽量帮我录唷，如果同时播的话，就一台录影，一台记下来。”
　　　“你很啰嗦耶，我知道了啦，我会尽力而为的。”
　　　
　　　六月的日落很迟。跟早苗一起走出屋子时，神田A的眼睛因为强烈的夕阳而眯起。夕阳，地球毫不厌倦地一直绕着太阳旋转，时间不断刻划，地球明明不可能在公转轨道上逆转，我却时光倒流到这种地方，跟不是很熟却对人异常亲切的女同学一起去买晚餐食材。我的日常生活会有恢复原状的那一天吗？神田A如此心想着。
　　　神田A一边走一边问早苗道：
　　　“我说，星名为什么对我们……那个、对突然跑上门的我们这么好呢？”
　　　在晚霞映照的路上，手提购物篮走在神田A半步之后的早苗静静回答：
　　　“因为这很有意思呀。我非常地高兴，我是唯一能跟从未来的你、过去的你，还有现在的你这三者分别接触的存在。会碰上像这样的现状是极为难得的。从思辨的观点来看，我十分喜欢现在自己身处的状态。”
　　　“不会觉得麻烦吗？”
　　　“一点都不麻烦。虽然对你很不好意思，但我相当地乐在其中，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呃，可是……”
　　　“我不明白你在顾虑什么。我希望你不要在意，尽量放轻松点。如果能那样的话，我也会松口气。”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神田A斜眼注视着亲切计量表MAX的同学。一个人住的就爱却若无其事地欢迎两个男生入门，是迟钝呢？还是相信我们是安全牌？或者是她只知道只要亮出由希的名字，我们就会自动冻结呢？
　　　神田A改变话题说：
　　　“……我在想，既然我是从十三日来到十日的。因此昨天·十日之后的未来变得不确定，所以我的记忆也就变得怪怪的是吧。”
　　　“我是这么推测的。”
　　　“那从七日到十日的记忆呢？我回到过去三天，可是失去的记忆却是六天耶？这样算起来不合理唷。而且，为什么只对音透湖的脸跟名字有印象？为什么记忆没有消失得一干二净？这真不可思议。”
　　　早苗不假思索，简直像是早就准备好答案般回答道：
　　　“因为你从未来到过去的时间移动，已将十日后的未来量子化了。由于你已经体验过未来，是在已经知道无限可能性的其中之一的情况下才来到这里。可是，量子化的未来其扩散范围实在太广大了，无法由你的知觉层完全取尽。举例来说，就像是在一白公顷的沙漠中，要找出一粒砂金一样。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刚好留下来的砂金就是音透湖吧。”
　　　那也就是说，在好几种未来中的唯一一种未来的记忆里，有音透湖这个要素在，变得知道她在哪里的神田键一郎——也就是我，在某处残留着这点。由于回到过去的我碰巧看到新闻，现在的我神田A——对还未知的记忆微微苏醒，感到既视感……是这样吗？我还是无法理解，搞不懂，脑筋也转不过来。
　　　神田A只能试着说自己似乎有点懂的地方。
　　　“这么说也有我没遇见她的未来吗？”
　　　“因为你回到过去；十日之后的未来一度重新开始，所以是怎样的未来都有可能。可能性是无限的。”
　　　“无限啊……”
　　　“你跟海老原由希小姐砸交往吧？”
　　　“……嗯，至少由希好像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是从很久以前。”
　　　“好像是吧。”
　　　“在现在的时间点，你跟海老原小姐的关系看起来很融洽。不过，未来那个关系是否仍是没有裂痕地存续就不知道了。你说不定会跟海老原小姐闹翻，跟我结成有意的关系。我跟你现在像这样相遇，今后的事会成为哪个仍在扩散的未来尚未尘埃落定。”
　　　要说是理所当然的话，确实也可以这么想。跟由希是从懂事前两家之间的就过往甚密，那家伙就像存在于那里的自来水一样自然。不可能会有那家伙消失的世界，我们之间就像是强力磁铁跟铁棒一样的关系，过去各式各样的回忆就是跟由希共有的。往后应该也会继续下去吧。在我有生之年里。
　　　神田A大刺刺地注视着早苗的侧脸——那张柔和平稳的白皙脸蛋。微笑似乎是常态的这名少女，以像是至今的人生里从没表露过怒气般的表情看着前方。仔细一看的话，真的是相当可爱。为什么之前我东欧没察觉到呢？明明在同一班的说。神田A对瞎了眼没注意到的自己感到可耻。但就算可耻也不能怎么样，当下又感到很抱歉。
　　　“你没有男朋友啊？”
　　　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早苗突然抬头看向这里道：
　　　“不存在。”
　　　“是喔。”
　　　没有继续说下去。跟由希说话时明明有很多有的没的可说，为什么这种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因为对暴力女中毒太深，所以想不到该跟像早苗这样的稳重系少女说些什么好吗？
　　　说不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说。
　　　“首先要去买肉，我们走吧。”
　　　早苗以像是鬼火般轻飘飘的脚步，走向超市入口，而神田A跟随其后。
　　　他发现早苗并没有完全回答自己的问题这事，是在更久以后——直到只有自己一个人被留下来，再过了一段时间之后。
　　　
　　　“啊。”
　　　才刚从超市结完帐出来，早苗就停下脚步。
　　　“我忘了买一样东西。不好意思，你可以帮我看一下东西，稍微等我一会吗？”
　　　“嗯，可以啊……”
　　　“拜托你了。”
　　　将装得满满的白色塑胶袋交给神田A，早苗像是被微风吹拂的花瓣般，走回收银台那边？
　　　那个身影才隐约消失的瞬间——
　　　“你在做什么啊？”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反射性回头的神田A面前有张熟悉面孔，是海老原由希平常的面孔。
　　　“呜！”
　　　“真奇怪。你到刚才为止应该都还在家的，跑来这里干嘛？而且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你的个人流行吗？你是笨蛋啊？”
　　　由希肩上背着大大的运动提袋。看到那个，神田A忽然想起她在上的古流武术道场在这附近。真是糟糕。
　　　神田A头上的无形视窗开启，选项快速流转着。1、落跑。2、战斗。3、说明。4、装成神田N应对。5、……——
　　　“啊？”
　　　大概是第十两个跑出来的答案。与刚才跟神田B说的对应一样，装成是长得很像的别人。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把我认成别人了……了呢？”
　　　神田A尽量试着装出低沉的声音。由希立刻挑起眉毛。
　　　“少装得不认识！你刚刚露出‘呜’的表情对吧？有吧？”
　　　“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啊……以为我会吧你错认成别人吗？”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很困扰。”
　　　“我揍你喔。”
　　　由希的眼睛显示出真的要攻击的讯息半眯起眼，手放开运动提袋，让它慢慢掉落在地，当着地之时，说不定就是我的死期——神田A如此想着并预测着打击地点，暗中在腹部运气。
　　　此时救他一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是我的哥哥。”
　　　“咦？”
　　　已经踏出步来的由希，像是被偷袭般收势不及，向前冲了几步。神田A转过上半身，看向后方。
　　　早苗手上拿着盒装豆腐，满脸微笑。
　　　“这位男性是我的亲戚，你弄错了。想必跟你认识的人很相似吧，但百分之百没有关系。请你仔细看一下，我想应该存在着微妙的差异。”
　　　由希呆呆张大了口，凝视着早苗笑脸的目光，慢慢移回神田A。眉头皱起。
　　　早苗将盒装豆腐放入神田A所拿的超市袋子，然后勾起神田A的左手。
　　　“哥哥，我们赶快回家。另一位哥哥已经像长颈鹿般伸长脖子，等得不耐烦了。我们走吧。”
　　　“……啊，嗯，说得也是。”
　　　早苗向由希行了礼。
　　　“你认错人了。”
　　　这么说着，拉着神田A的手。由希道：
　　　“咦……唔……这样……吗？”
　　　怀疑地仔细打量神田A。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像是认错……”
　　　“没错。只是长得像的旁人。”
　　　“唔……”
　　　由希陷入沉默，看到她眼中的攻击色彩消失，神田A内心吁了一口气，由希终于将视线移开道：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捡起掉落的提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