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希那穆提作品集1-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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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心就会掌握到事实、真相。这种专注就是能量。要有这种专注才能消除习惯,
然后知觉这习惯或传统。这时我们就会看到它完全消失。
我们讲话有一种习惯,或者喋喋不休。言不及义。此时如果我们有一种极为
专注的知觉,我们就会有异常的能量。这能量不是由抗拒产生。其他的能量大部
分都是,这个不是。这种专注的能量在于自由。如果我们真正了解了这一点——
不是当理论了解,而是当已经实验过的事实,已经看到而且充分知觉的事实来了
解,那么我们就可以继续探索恐惧的全部本质和结构。可是,我们必须记住,讨
论这个极为复杂的问题的时候,我们之间口头的沟通会变得极为困难。如果我们
听话的时候不够在意,不够专心,那么我们就不可能沟通。如果我说的是一回事,
你们想的又是另一回事,那么我们之间的沟通显然就停了。如果你们关心的是自
己的恐惧,你们完全专注在那个恐惧之上,那么你我之间口头的沟通也会停止。
口头上要能彼此沟通,就必须有一种专注——这专注中有一种在意、勇猛,迫切
要了解恐惧。但是,比沟通更重要的是结合。沟通是言词的沟通,结合则是非言
词的沟通。两个人互相很了解,他们可以不说一个字,立刻完全了解对方,因为
他们已经建立了一种沟通方式。可是如果他们要处理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譬如
恐惧,那么他们不但需要口头的沟通,而且需要互相结合。他们两人必须随时同
行,否则就无法共事。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恐惧这个问题。你们不要想免除恐惧。
你越想免除恐惧,你就越制造抗拒。抗拒,不论是怎样的抗拒,都无法终止恐惧。
恐惧将一直存在,你虽然努力逃避、抗拒、压制,恐惧永远都在那里。逃避、控
制、压制,都是抗拒。你再使出多大的力量抗拒,恐惧就是不停止。所以,我们
不谈免除恐惧。免除恐惧不是自由。请你们务必了解这一点。因为,要探讨这个
问题,如果你们对我今天说的话很专注,你们等一下离开这个大厅时就不会再有
恐惧。要紧的就是这件事,而不是我说什么,或没说什么,你们同意或不同意。
重要的是,我们必须通过自己的生命,在心理上完全终止恐惧。所以,我们不要
想免除或抗拒恐惧,而是要了解恐惧的整个本质和结构。了解恐惧,意指学懂恐
惧,注视恐惧,直接与恐惧接触。我们学习了解恐惧,不是学如何逃避,如何鼓
起勇气抗拒。我们要学习。“学习”是什么意思?当然,“学习”不是要我们累
积恐惧方面的知识。这一点你必须完全了解,否则探讨这个问题就毫无用处。我
们平常都认为学习是知识的累积。我们如果想学意大利文,我们就必须累积单字、
文法,以及组织文句的规则。有了这一切知识,我们才能说意大利话。这就是说,
有了这种知识的累积之后,才有行动。这就涉及时间了。现在,我们说,这种累
积不是学习。学习永远都是主动态。我们大部分人都习惯于累积知识、资讯、经
验,然后据此采取行动。我们说的学习跟这个完全不一样。知识属于过去。所以,
当你依据知识而行动时,那是过去在决定那个行动。但是,我们说的学习却是在
于行动本身,所以不会有知识的累积。学习恐惧之为恐惧,是现在之事,新鲜之
事。如果我用过去的知识、记忆、联想来面对恐惧,我们就无法直接接触恐惧,
所以也就无法学习恐惧。如果我要学习,只有我的心是新鲜的、新颖的,才有可
能。这就是我们的困难所在,因为,我们总是用联想、记忆、意外、经验来面对
恐惧。所有这一切都在妨碍我们用新鲜的眼光看恐惧,全新地学习恐惧。
/* 75 */第三部分:心灵自由之路恐惧 2
恐惧太多了,恐惧死亡,恐惧黑暗,恐惧失业,恐惧先生或太太,恐惧危险,
恐惧匮乏,恐惧没人爱,恐惧孤独,恐惧不成功。这一切恐惧不都是一种恐惧的
表现?所以我们要问:我们是要处理单单一种恐惧呢?还是处理恐惧的事实本身?
我们想了解的,是恐惧的本质,而非恐惧在某一方面上有怎样的表现。如果我们
能够处理恐惧的本体事实,我们就能够解决某一种恐惧,或者处理某一种恐惧。
所以,请不要拿着一种恐惧来说“我一定要解决这个恐惧”。你们要了解恐惧的
本质和结构,然后才能处理个别的恐惧。心处于没有任何恐惧的状态是何等重要。
因为,有恐惧就有黑暗,有黑暗心就迟钝,然后心就会通过种种消遣寻求逃避,
不论这种消遣是宗教、足球赛、收音机皆然。这样的心是害怕的,清楚不起来的,
所以不知道爱的意味何在。这样的心可能知道快乐,可是当然不知道爱的意味何
在。恐惧摧毁我们的心,使我们的心丑恶。恐惧有心理的恐惧,也有生理的恐惧。
生理的恐惧譬如碰到蛇、走到悬崖边。这种恐惧,这种遇见危险的生理恐惧不就
是智力吗?悬崖在那里,我看见了,立即反应,我不接近这个悬崖。对我说“小
心,有危险”的恐惧不就是智力吗?这个智力是经过学问而累积的。曾经有人掉
下去,所以我的母亲或朋友告诉我说“小心那个悬崖”。所以,这种恐惧由生理
表现出来是记忆和智力同时在运作。然后,也有从生理恐惧而生的心理恐惧。害
怕再罹患曾经很痛苦的病。曾经有过纯粹生理的疾病,我们不希望这病痛再发生,
于是,虽然实际上并没有这种生理疾病,我们却产生了心理的恐惧。那么,这种
心理的恐惧能不能因为完全的了解而不再存在?我有痛苦,我们大部分人都有。
那是一个礼拜或一年以前。这个痛苦极难忍受。我不要它再发生,我害怕它再发
生。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请注意听。这里面有的是这个痛苦的记忆,而思想在
说“小心,别让它再发生”。想到过去的痛苦就产生这痛苦可能再来的恐惧。思
想为自己带来了恐惧。这是恐惧的一种。恐惧疾病复发,又带来痛苦。思想可以
衍生各种心理的恐惧:害怕邻居不知道会说我们什么,害怕自己不是可敬的中产
阶级,害怕自己不符合社会道德(这社会道德其实一点都不道德),害怕孤独,
害怕焦虑(焦虑本身就是恐惧)。凡此种种,都是以思想为依据的生活的产物。
我们有的,不但是这种意识上的恐惧,而且也有隐藏于心灵深处的恐惧。我们或
许能够处理意识上的恐惧,但是处理心灵深处的恐惧就难多了。我们如何揭露这
种隐藏于心理深处的恐惧?意识心能吗?意识心以它活跃的思想能够揭露潜意识,
揭露那隐匿之物吗(我们这里所说的“潜意识”不是指专门技术上的潜意识。这
里所说的潜意识指的是没有意识到或知道的那些隐匿的层次。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意思)?意识心,饱受训练以求生存,饱受训练以与事物之实然同行不背的心—
—你们都知道这个心有多狡猾——这个意识心有办法揭露潜意识的全部内容吗?
我认为没有办法。它或许能够揭露其中某一层面,而依照自己所受的制约将它改
变。但是,这种改变不过进一步使意识心蒙上偏见,于是无法完整地检视潜意识
的下一个层次。我们知道,光是在意识上努力,很难检视内心深层的内涵。我们
这肤浅的心除非完全免除制约、成见,免除所有的恐惧,否则就无法看。我们知
道这个无法是极端无法,乃至于完全无法。于是我们就问了: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完全不一样的办法?我们的心能不能经由分析、自我分析或专家的分析而掏空恐
惧?这里面牵涉到一样东西。我一层一层地分析自己,看我自己;我检视、判断、
评价;我说,“这一点对”,“这一点错”,“我依据这一点”,“我去除这一
点”。我这样分析的时候,我和我分析的事物是不一样的事物?我必须为自己回
答这个问题,看看真相如何。分析者与他分析的事物,譬如嫉妒,有所别吗?没
有。他就是那嫉妒本身。可是他想将自己与那嫉妒分开,以自己为一事体而说,
“我将注视这个嫉妒,根除它,或碰触它”。可是这个嫉妒和分析者其实彼此是
对方的一部分。
/* 76 */第三部分:心灵自由之路恐惧 3
分析的过程牵涉到时间。这就是说,我用了很多天,很多年来分析自己。可
是许多年以后,我依然害怕。所以,分析不是办法,分析需要大量的时间。可是,
如果你家失火了,你不会坐下来分析,或者跑去找专家,要他“请告诉我我是怎
么一回事”。这个时候你必须行动。分析是一种逃避、懒惰、无效。(精神官能
症患者去找心理分析医师或许没错。可是他这样仍然无法完全治好精神官能症,
这是另一个问题。)“意识到潜意识而分析自己”不是办法。心明白了这一点,
就对自己说,“我不再分析,我知道分析毫无价值”,“我不再抗拒恐惧”。你
们知道这样以后心会怎样吗?心弃绝传统的方式,弃绝分析、抗拒、时间以后会
怎样?心会变得异常敏锐。心,经由必要的观察,变得异常集中、敏锐、活生生
的。它会问,还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发掘它全部的内容:它的过去、种族传承、
家庭、文化与宗教传统——两千年乃至于一万年的产物,心能不能够根除这一切?
能不能将这一切摆在一边,因而摆脱一切恐惧?所以,我现在有这个问题。这个
问题,我这个敏锐的心——已经将必然耗费时间的分析摆在一边,因此已经没有
明天的心——必须完全解决,现在就解决。所以,现在没有了理想,没有“未来”
在说“我必须根除问题”。所以,现在,心的状态是“全神贯注”的状态。它不
再逃避,不再发明时间来解决问题,不再分析、抗拒。所以,这个心有了一种全
新的素质。心理学家说,我们必须做梦,否则就会发疯。我且自问:“为什么我
非得做梦不可?”有没有一种可以让我们完全不做梦的方式?因为如果完全不做
梦,心才是真正的休息。心活动了一整天,看、听、问;看云的美、美人的脸容、
水、生命的运动,心一直在看;所以,等到它去睡的时候,它就必须完全休息,
否则明天早上醒来,它还是一样累,一样老。所以我们会问,有没有一种生活方
式是可以完全不做梦,因此使心睡觉时得到完全的休息,从而得到一种醒着的时
候得不到的质素?要得到这种生活方式,只有——这是事实,不是假设、理论、
发明、希望——你在白天完全清醒才有可能。只有你完全清醒地看到自己思想的
每一次运动、每一次感受;清醒地看到你讲话、走路、听人讲话时深层的动机和
线索,看到自己的野心、嫉妒,看到自己对“法国的光荣”的反应,看到自己读
到一本书说“所有的宗教信仰都是胡说八道”时的反应,看到信仰所蕴含的意义
——只有清醒地看到这一切,才有可能。坐公车时,和妻子、儿女、朋友谈话时,
抽烟时,你为什么抽烟,读侦探小说时,你为什么读侦控小说,看电影时,为什
么看电影?为了刺激,为了性?醒着的时候完全地清醒。看见一棵美丽的树,看
到一朵云飞过天空,这时就要完全知觉内在和外在发生的一切,然后你就会看到
自己睡觉时完全没有梦。然后隔天早上,你的心就是新鲜、勇猛、活生生的。一
九六九年四月十三日 巴黎
/* 77 */第三部分:心灵自由之路超越 1
参见实相。沉思的传统。实相与安静的心。
我们一直在谈这个世界的混沌、暴力、混乱。我们谈这些不只指外在,也指
人心。暴力是恐惧造成的。所以,我们也讨论过恐惧这个问题。可是,我认为我
们现在应该来讨论超越这个问题。对于我们大部分人而言,这个问题有点“外来”。
可是我们不能排斥这个问题,说它是假象,是幻觉。我们必须认真考虑。自有历
史以来,人由于知道生命短暂,充满了意外、悲伤,而且一定会死,所以就一直
在构筑一个观念,谓之“上帝”。他知道生命转眼即逝,所以他想体验一种异常
伟大、崇高的事物,体验一种不是由感情或心聚合的事物。他想体验,或者摸索
着走入一个完全不一样,超越这个人世,超越一切悲惨与折磨的世界。他想寻找,
他想向外寻求这个超越的世界。所以,我们应该探讨一下这样一个实相——怎么
称呼都没有关系——这样一个全然不同的向度到底有没有。当然,要参透其中的
深度,我们必须知道,光是在言谈层次上了解是不够的;因为,事物的描述永远
不是事物本身,文字永远不是事物。这个奥秘,人一直想进入、掌握、邀来、崇
拜,成为它的祭拜者。那么,我们能够参透这些奥秘吗?生命既然是如此的粗浅、
空虚、折磨,没什么意义,我们就想发明一个意义,给它一个意义。如果我们有
某种聪明,这种发明的意义和目的就变得异常复杂。由于找不到美、爱、广大感,
我们或许就变得犬儒,不再相信什么事情。我们知道,当生命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的生命真的就是这样,我们的生命毫无意义——的时候,光是发明一个意识
形态、一个公式来证明有上帝或没有上帝实在荒谬。所以,让我们不要只是发明
意义。我们是否能够一起寻找看看有没有一种实相不是知识或感情的发明,不是
逃避。整个历史上,人一直在说有这样的一个实相,而我们必须为这个实相做准
备;你必须做某些事情,训练自己,抗拒某些诱惑,克制自己,克制性欲,符合
宗教权威、圣人等制定的模式;你必须否定这个世界,进入僧院、洞穴沉思,保
持孤独,不受诱惑。我们知道这种努力很荒谬,我们知道自己不可能逃避这个世
界,逃脱“实然”,逃脱苦难,逃脱分歧,逃脱科学所带来的一切事物。而神学,
我们显然必须弃绝一切神学、一切信仰。我们将种种信仰完全放在一边,才能够
没有任何恐惧。我们知道社会道德其实并不道德。我们知道自己必须非常道德,
因为,道德毕竟是人内在与外在秩序唯一的导因。但是这道德必须是行动的道德,
不是观念或概念的道德,而是实际的道德行为。人可能不可能不用压抑、克制、
逃避而规范自己?“规范”的根本意义是“学习”,不是符合或成为某人的门生,
不是模仿、压制,而是学习。学习行为,最先要求的是规律,不是施加于某一意
识形态的规律,不是僧侣的禁欲苦行。可是如果没有一种深刻的刻苦,我们的日
常生活必定失序。我们知道自己内部有完整的秩序是多么必要。这秩序必须是数
学般的秩序,而非相对的、比较的秩序,不是环境的影响造成的秩序。我们必须
建立正确的行为,我们的心才会有完整的秩序。一个受环境折磨、挫折、塑造的
心,一个符合社会道德的心必定混淆不清。混淆的心就无法发现真实。我们的心
如果想遇见那个奥秘——如果有这个奥秘的话——就必须先奠定一种行为基础,
一种道德。这种道德不是社会道德,这种道德没有任何恐惧,所以是自由的。这
个时候,奠定了这个深入的基础之后,我们的心才能够开始寻找“沉思”——这
种安静,这种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