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希那穆提作品集1-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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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没有一种行动是完全自由,所以免于时间的拘束?问:你说我们看见蛇就
会马上行动。可是蛇却随着行动而成长。生命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有的不只是
一条蛇,而是两条蛇。这就变成数学问题。这时时间就进来了。克:你是说我们
活在老虎的世界,我们碰到的老虎不只一头,而是披着人皮的很多老虎。这些老
虎只顾追求自己的快乐,很残暴、贪婪。活在这样的世界你需要时间去杀掉一头
又一头的老虎。这老虎就是你自己——在“我”之内。我里面有十几头老虎。于
是你说,要驱逐这些老虎,一头一头地驱逐,你需要时间。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探
询的问题。我们认为,要杀掉我内在一条又一条的蛇需要时间。这个“我”就是
你——你和你的老虎,你的蛇。这一切也是“我”。然后我们说,为什么要杀掉
我们内在一只又一只的禽兽?我里面有几千个我,有几千条蛇。我杀掉这些蛇时,
我也就死了。
/* 89 */第三部分:心灵自由之路看的艺术 3
所以,到底——请注意听,不要回答,只要寻思——有没有方法可以立即驱
逐这些蛇?不是逐渐的驱逐?我有没有办法看清楚这一些禽兽的危险,看清楚我
内在这一切矛盾的危险而一举免除之?如果我没有办法,我就没有希望。我什么
事情都可以假装,可是如果我没有办法立即扫除我内在的一切,那么,不论我来
生是否转生,是否转生一万次,我永远都是奴隶。所以我必须找到一种行动,一
种看的方式,使我在知觉的那一刹那,立即了结那条龙,立即了结我内在那一只
猴子。问:做啊!克:不,夫人,拜托。这个问题真的不寻常,光是说“做”或
“不做”是不够的。这个问题需要深入地探索,不要告诉我你已经找到答案或你
应该这样做、那样做。这我没有兴趣,我只想寻思。问:但愿我看得到!克:不
要“但愿”。问:如果我感觉到某种东西,我应该形诸文字或者放在心里就好?
克:我们刚刚说的话很简单,你为什么要把它改变成你自己的话?你为什么不明
白我们刚刚说的话?我们内心有很多禽兽,很多危险。我能不能用一次的知觉—
—看——当下一举免除那一切?夫人,你可能已经做到了。我不问你是否做到了,
这在我有一点唐突。可是我要问:这有没有可能?问:行动有两个部分。内在的、
判断的部分是立即发生的。行动对外则需要时间。判断意味内在的行动。衔接这
两个部分需要时间。这是语言问题、传导问题。克:先生,我了解。有一个外在
的行动需要时间,另外有一个内在的行动是知觉兼行动。这内在的行动,连带它
的知觉,决定行动并立即行动;和另外一个需要时间的行动如何衔接?我这么说
清楚不清楚?如果我可以指明的话,我认为这衔接不需要时间。两者之间没有所
谓的衔接。我会让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很清楚从这里走到那里需要时间,学习语
言需要时间,做任何身体的事情都需要时间。可是,内在需要时间吗?如果我了
解时间的本质,我可以正确地处理外在世界的时间,但又不让它干扰我内在的状
态。所以我不从外在开始,因为我知道外在需要时间。可是我在问我自己:内在
的知觉、决定、行动到底需要不需要时间?所以我就问我自己:“‘决定’到底
有没有必要?”决定是时间的一瞬间,一个点,一秒钟。“我决定”意味着有一
个时间因素。决定依据意志和欲望而行;这一切都含有时间。所以我要问:为什
么“决定”总是要进来?这决定是不是我的制约的一部分,而这个制约在说,
“你要有时间才行”。所以,有没有一种没有决定的知觉与行动?这就是说,我
认知了我的恐惧,这个恐惧是由思想、过去的记忆、经验,由昨天的恐惧转移到
今天造成的。我了解恐惧的整个本质、结构、内在性。看清恐惧而不带任何决定
就是免除恐惧。这有没有可能?不要说有,说我做到了,有人做到了——这不是
要点。这个恐惧能不能在生起的刹那立即消除?我们有种种肤浅的恐惧,这就是
恐惧的世界。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老虎。这些老虎——我的一部分——会破坏事情。
所以,我——老虎的一部分——和其他老虎之间有战争。思想也会造成内在的恐
惧:心理上没有安全感、不确定。思想滋长快乐,思想滋长恐惧,这些我都看见
了。我看见恐惧的危险一如我看见蛇的危险、悬崖的危险、深水的危险。我完全
看清这些危险。这个看,就是结束恐惧,没有稍稍一秒钟决定什么的耽搁。问:
有时候我们了解恐惧,可是恐惧还是在。克:这一点我们要很小心。首先,我并
不想去除恐惧。我想的是表达恐惧,了解恐惧;让恐惧流动,让它来,让它在我
心里爆发。我对恐惧一无所知。我只知道我恐惧。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我的恐惧
到达什么层次,有多深。是在意识上,或者我生命深深的根源之处?还是在洞穴
里,在我的心未经探索的领域?我想知道。我想要它出来,要它暴露。所以,我
要怎么做?我不要逐渐地做,你了解吗?它必须全部从我生命中出来。问:假设
有一千头老虎,如果我坐在地上我就看不见;但是如果我坐在高一点的地方,我
就能够处理。克:不要“如果”。“如果我会飞,我就能够看到地球的美丽。”
可是我不会飞,我在这里。我想这些理论性的问题恐怕没有什么价值,而我们显
然也不了解这一点。我肚子饿,可是你们却用理论来喂我。这是一个问题,请务
必注意;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恐惧,每个人都恐惧这个或恐惧那个。我们有很多
深刻的、隐藏的恐惧。我也很清楚一些粗浅的恐惧,恐惧的世界;害怕失去工作,
害怕失去这个失去那个——失去妻子,失去儿子。我怎样才能够,这个心怎样才
能够立时暴露这一切?你觉得呢?问:你是说我们一劳永逸永远赶走这头野兽,
还是说我们必须每一次都出猎?克:你说,你认为我们能够一劳永逸永远赶走野
兽,不让它隔天又跑回来,而我们要每天追赶。这是我们要说的。我不想一直追
赶野兽。所有的学校、圣人、宗教、心理学家都在说:慢慢把它赶走。这对我毫
无意义。我想知道怎样赶它才会让它永远不要回来。它回来时我知道怎么办,我
不让它进屋子。你了解吗?
/* 90 */第三部分:心灵自由之路看的艺术 4
问:现在我要给这野兽真正的名字:思想。思想如果回来,我们知道怎么办。
克:我不知道,我们看着办。你们都这么的渴望!问:生命就是这样,我们必须
渴望!克:渴望解答。我们当然必须渴望。这个题目很难。你不能随便几句话就
讲完。这个题目要很小心。问: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来做知觉?克:我正要提议。
问:如果我看着你,会怎样?首先会有一个你的呈现。请你看着我。最先发生的
就是视觉上呈现了我,对不对?然后会怎样?会有一些关于这些呈现的思想存在。
克:这就是刚刚这位女士说的。这是同样一件事。思想就是这只野兽。请你们紧
追这只野兽,现在,不要说这只野兽是思想、自己、我、恐惧、贪婪、嫉妒,然
后再回到这野兽的另一种形容词;我们说这野兽就是这一切。我们知道这野兽不
能够逐渐赶出去,因为它永远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回来。不论如何请了解,这样
一直追赶野兽,它一直回来,然后我们一直再追赶,这一切多么愚蠢。我想知道
我们有没有可能永远赶掉它,使它不再回来。问:我有自己不一样的作用,不一
样的加速度。如果情况是一个作用追逐另一个作用,就完全不会有什么事情。譬
如说,如果感情追逐观念。所以,我们必须同时观照这一切作用。克:你讲的是
同一件事,只是讲法不同而已。问:你自己刚刚要解释。你自己说你完全不想驱
除恐惧。克:首先,我刚刚说我不想驱赶这只野兽,我不想赶它走。我拿起皮鞭,
戴上手套之前,我想先知道赶它的是谁。因为,赶它的也许是一头更大的老虎也
不一定。所以我才对自己说,我不想赶它。请了解这一点的重要!问:赶它可能
就是你最终的死刑。克:不,我不知道。先生,慢慢来,让我说明。我以前说我
赶这只野兽;我想知道赶它的事体是什么人。现在我说,那可能是一只更大的老
虎。如果我想赶走所有的老虎,那么,让一只大老虎来赶小老虎就没有好处。所
以我才说,等一下,我不想赶走什么东西。请你看看我心里有什么事情发生。我
不想赶走什么东西,可是我却想注意、我想观察,我想知道是否有一只大老虎在
追一只小老虎。所以我现在很清楚,我不要赶任何东西。我必须排除这个驱赶、
克服、支配某种东西的原理。因为,“我必须赶走那只小老虎”的决定可能会变
成大老虎。所以我们必须全然停止所有的决定,停止所有驱赶什么东西的欲望。
这样我才能够注视。这样我才能对自己说,“我什么东西都不赶”。这样我就免
除了时间的负担,而时间正是一只老虎追另一只老虎,其中会有时间的间隔。所
以我才说“我什么事都不做,我不追赶,我不行动,我不决定。我应该先看”。
我在看——不是我的自我,而是我的心在看,我的脑在注意。我看到许多只老虎,
看到母老虎和公老虎和小老虎,我看到了这一切。可是我的内在一定还有更深刻
的东西,我要这个东西全部暴露出来,我要借行动将这个东西暴露吗?我越来越
生气,然后平静下来。一个星期之后,我又开始生气,然后又平静下来?或者说,
有没有一种方法能够完整地看所有的老虎——小老虎、大老虎、刚出生的老虎?
我有没有办法一次完整地看所有的老虎,因而了解整件事情?如果我办不到,我
的生活将回到老路,回到以往中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就是这样,所以,如果你们
已经知道怎么“听”,今天上午的讨论就结束了。你们还记得那个师父每天上午
对徒弟讲话的故事吗?有一天他登上讲台时,飞来了一只小鸟。这只小鸟趴在窗
台上唱歌,师父就让它唱歌。鸟唱完之后就飞走了,于是师父就对徒弟说:“今
天的讲话结束了。”一九六九年八月七日 瑞士撒宁
/* 91 */第三部分:心灵自由之路看穿未知 1
压抑。由安静而出的行动。航进自己。虚假的旅程与受保护的“未知”。
我们讨论过如何将我们内在的兽栏摆到一边。我们之所以要讨论这些,是因
为我们知道——至少我知道——我们必须看穿未知事物。因为,任何一个好的数
学家、物理学家,乃至于艺术家,如果不想任由自己随感情和想像随波逐流,就
必须深究未知。至于我们这些寻常人,我们有我们日常的问题。我们同样也需要
用深刻的理解力。我们同样也需要看穿未知事物。一个永远在追赶自己发明的野
兽、恐龙、蛇、猴子的人会有种种的问题和矛盾。我们就是这种人,所以我们无
法看穿未知事物。我们是寻常人,没有非凡的智力或伟大的“眼力”。我们过着
单调、丑恶的生活。所以我们关心的是如何立即改变这一切。这是我们要考察的。
人会随着新发明、压力、新理论、新的政治状况而改变。所有这一切都会造成某
种改变。可是我们要谈的是生命根本的、基本的革命,以及这种革命是逐渐发生
还是顿时发生。昨天我们讨论的是这种革命逐渐地发生,这种革命的距离感、时
间感,以及跨越这个距离所需的力气。我们说,人努力了几千年,可是无论如何,
除了少数人之外,总无法有根本的改变。所以,我们有必要来看看我们,我们每
一个人,所以也就是整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就是我们,我们就是世界,两者
不可分——到底能不能够一举扫除所有的劳苦、愤怒、憎恨、敌意。我们制造这
一切,心里怀着痛苦。痛苦显然是我们最常有的东西。那么,知道了痛苦的原因,
明白了整个痛苦的结构之后,我们能不能一举扫除痛苦?我们说过,这必须要有
观察才有可能。心如果能够很紧密地观察,那么这观察本身就是一种结束痛苦的
行动。此外我们也讨论过何谓行动。行动有没有一种自由的、自发的、非意志的
行动?行动根据的是不是我们的记忆、理想、矛盾、疼痛、痛苦等等?行动是不
是一直努力使自己符合理想、原理、模式?我们说过,这种行动完全不是行动;
因为,这种行动制造了“实然”和“应然”间的矛盾。你只要有理想,你的“实
然”和“应然”之间就有距离要跨越。这个“实然”可能经年累月存在,甚至如
很多人认为的,一次一次转生,直到你达到那完美的乌托邦为止。我们也说过,
昨天会转生到今天,不论这个“昨天”是好几千年,或者只是二十四小时皆然。
这个转生,只要我们的行动还依据过去、现在、未来——我们的“实然”——的
分裂,就一直在进行。我们说,所有这一切都会造成矛盾、冲突、悲伤。这不是
行动。知觉才是行动。你面临危险,知觉危险就是行动,然后你会立时行动。我
想我们昨天讨论到这里。有时候我们会遭遇很大的危机、挑战、痛苦。这时我们
的心由于受到震惊,反而异常平静。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观察过,傍晚或清晨看
见远山,山顶有异常的光照在上面,那阴影、庞大、神奇,有着深深的孤独感。
你看见这一切,可是你的心却无法照单全收。因为这个时候你的心很平静。可是
要不了多久心就会恢复,然后又开始依照它的制约,依照它自己的问题来反应。
所以,我们心确实会有完全安静的一刻,可是这绝对安静的一刻总无法持久。震
惊会产生平静。我们大部分人都可以由巨大的震惊当中知道这种绝对的安静。可
能是由于意外而在外在产生,也可以由人为力量在内在产生。这人为力量包括禅
宗的喝问,某种冥想,某些静心的方法——显然幼稚的方法。我们说过,就我们
讨论过的那种“知觉”而言,一个能够知觉的心,这知觉本身就是行动。心要知
觉,就必须完全安静,否则就看不到什么东西。我如果想听你说什么,我必须安
静才可以。任何飘浮不定的思想,对你的话的任何解释,任何抗拒,都会妨碍真
正的听。所以,心如果想真正地听、观察、看,就必须非常安静。任何一种震惊,
或者吸收什么观念,都无法产生这种安静。小孩子沉浸在玩具中很安静。他在玩。
可是这是玩具吸引了他的心,是玩具使他安静的。吃药,做任何人为的事情,都
会有这种沉浸在某种事物——图画、意象、乌托邦——之中的感觉。但是真正的
安静只有在了解所有的矛盾、错乱、制约、恐惧、扭曲之后,才会到来。我们要
问的是,我们有没有办法一举扫除这些恐惧、悲伤、混乱,因此让我们的心安静
地观察、参透?我们到底有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完全安静地
注视自己?心活动时,会扭曲自己所见。这时心会翻译、解释,它会说“我喜欢
这个”,“我不喜欢这个”。心会非常激动,很有感情。这样的心看不到事情。
所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