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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橡皮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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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早晨,太阳象正午一样强烈。在屋里就感到懊热,我去公共盥洗间洗漱时发现手肿得厉 
害,但还不妨碍活动。我回到房间,老邱也在飞舞关无数灰尘微粒的阳光中醒了。今天是约 
定的日子,我要去见老港客,上午我和老邱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按着地址去找那个走私巢 
子。由于昨晚的共同遭遇。我和老邱今天挺亲密,一边走一边说笑着。看到街的警察,我非 
但不讨厌反而觉得产生了安全感。老港客给我的地址是一条宽大巷里的一条小巷子。我们走 
进巷子时,两边侬都在外面择菜、吃饭。洗衣服,烫了头的小女孩背着书包结伴去上学,看 
到我们去上学,看到我们进去,纷纷投来不友好的目光。我数着门牌,在一房屋装着铁栅栏 
的木门前停下来,对照认定后,我上前拍门。半天,一个穿着碎花短衫裤、蓬着头的中年妇 
女打开木门,隔着栅栏问我找谁,我跟她讲了来龙去脉,她焦黄浮肿的脸上毫无表情,用方 
言咕噜一句。“我说什么?”我侧目凝视着她说:“我听不懂你的话,你讲普通话。”“没 
有这个人。”她气冲冲地用带口音的普通话喊了一声。 

“不可能,你听我说……” 

中年妇女什么也不听,走进光一昏暗的里屋。一会儿,里屋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穿着纺 
绸衣衫,活象电影里汉奸的脸堆笑的中年人,他廉恭地听我再讲了一遍是谁来的之后,和气 
地说,他不认识我说的那个老港客,一一有什么地方搞错了。过我要想买电视的话他也许能 
帮忙,可以请我进去谈谈。说完他打开铁栅,放我们进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铁栅栏锁好。 
中年男人请我们进了放满古老家具的里屋。屋顶很矮,上面有一个阁楼。一个眉清目季的女 
子坐在一边穿珠子制作一种精致的刊包,据说这种手工坤包在日本和香港卖价很高。自称姓 
林的中年男人彬彬有礼请我们一一落座,亲自动手用一套小巧的茶具为我们泡制工夫茶。将 
开水基入一盏装满茶叶的盖碗中闷一会儿,分别沥入三只极小茶盅。我和老邱拿起茶盅一饮 
而尽,立刻感到喉咙被凶猛地蜇了一下,茶水在这儿已经变成具有强烈刺激性的饮料。我被 
这种出人意料、这样的茶搞的目瞪口呆,好客的主人微微一笑,又往我们的茶盅里沥满茶, 
操着浓重的口音问:“二位真的要买电视机?” 

“当然,要不我们来这鬼地方干吗?”我哑着嗓子说。心里十分窝火,明知道老港客在 
捣鬼也毫无办法,“你现在这儿有吗?”“二位要看看?可以的。” 

老林起身出去,老邱探过头低声问我:“怎么回事,你找的那个人不在?”我看始终无 
声无息坐在一旁低头做活的女人,仰脸瞅瞅屋顶一片寂静的阁楼,没吭声。 

老邱还要说什么,老林撅着屁股同一个小伙子抬进一台包装完好的大屏幕彩色电视机, 
我们站起来。 

“瞧,包装都没有开封,很好的日本东西。”老林拍着包装纸箱夸耀说,“要不要打开 
看?” 

我光顾瞧那个小伙子,分了神。他非常象昨晚打了我一棒的流氓,我不能断定,因为这 
些留着长发的南方人在我看来都差不多,同我们北方人比起来他们更象越南人。这个小伙子 
注意到我在打量他,冷冷看我一眼,站到一旁抽起烟。老邱、老林一起打开包装箱,抬出一 
台崭锃亮的电视机。 

“没有电,无法试了。”老林说。 

“我们旅馆有电,到时候可以抬去试。”我说。 

“你们住在哪个旅馆?” 

我没张嘴,老邱已经告诉了老林。那个小伙子仍然冷漠地站在一旁,似乎不感兴趣。 

“很近嘛。”老林说,“要不要现在就抬去?” 

“不着急。”我说“你这机子什么价?” 

老林轻描淡写地说了个数,我一听立刻急了。老邱也急了,脸红脖子粗地问我“怎么这 
么这么贵”你怎么联系的?” 

我对老林说:“太贵了,别人告我的可不是这个价。” 

“这里都是这个从。”那个小伙子突然粗暴地开了口,“没钱就算啦。”“那么,你林 
多少台?”老林慢悠悠开了口,“多的话可以便宜些。”“我要多你有吗”“多少也有。” 
老林笑了。“立刻可以给你搬来。好啦,我给你便宜,一英寸一百元怎么样?” 

“不行!”老邱断然说,“这人价我们根本用不着到这儿买。”“这个价我们不能接 
受。”我对老林说,“你还得再降。” 

“我不赚你钱呐,”老林语调夸张地说,“你到外面打听打听,都是这个价,公平 
价。” 

“我知道有便宜的。”“哪里?你带我去好啦。 

“不谈了。”老邱对我说,“咱们走。” 

我看老林,老林摊开手:“那就算啦,你们不买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告诉你们,再到哪 
里都是一们的。都是这个价。” 

他招呼小伙子把电视放回包装箱,不再理我们,我和老邱出了这个发着老味的屋子,来 
到外面街上。老邱跟我急赤白脸地说:“你他妈办的这叫什么事?整个一个谁都不认识谁, 
干让人诈,跟在街上买有什么两样?还眼巴巴飞来,说得跟真的似的,我还以为这是丈母娘 
家呢。” 

我忍气吞声叶他骂,为自己分辨:“不是我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了。”“去你妈 
的少开玩笑!我长叫你捋直了,到这么个鬼地方来,吃不上喝上不,想玩个妞儿还差点让人 
打死。买飞机票去。老子走人。你那车呢?是不是也没有?” 

“你要走了,那就真没了,什么也没有了。要是你回去能交代,那咱们就走吧,说实 
话,我也不想再呆下去了,一分钟都不想!”“活日你大爷!”老邱破口大骂。 

中午,我在市场买了只烧鹅,两瓶酒,回旅馆请满脸晦气的老邱吃了一顿。他不再骂骂 
咧咧了,其实他最懂做买卖宁啜茶根儿,不饮白水的道理,吃过喝过,他开始把希望奇托在 
张燕生身上,一个劲问我他来了会不会有什么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我说,“他的路子都是李白玲的路子。”“李白玲有办法。” 
“她有屁办法。”“她说地。”老邱张着油汪汪的嘴说,“她跟我说过她有办法。”“那纯 
粹是老鹰和家雀的关系,她那么一说,你那么一听罢了。”我跟老邱说再去老林那儿一趟, 
老邱不愿去,说困,要睡觉。“那我自己去,你别出去,接燕生等我一起去。” 

“你快点回来。”街上阳光强烈,人们在烈日下奔走,我在一个水果摊买了一纸袋荔 
枝,边走边吃,把果壳扔在地上。路过一条街的一溜卖洋杂货的摊子时,我蹲在一个瘦小国 
人的摊前买了瓶“风油精”,拧开往太阳穴上拱,皮肤上立刻感到凉浸浸、火辣辣。我看他 
铺在地上的白布上画着拙劣的录音机,便随口问他:“他也卖这个?”“是的。”小贩点点 
头,神秘地问我:“你要多少台。” 

“有电视没有?我对电视感兴趣。” 

“那可贵。”“多少钱?”“很贵的啦,都是从外边带进来的,很贵。”小贩卖起关子 
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我。 

“你说多少钱吧,”我不耐烦地说,“跚也得有个价。” 

小贩十分倨傲地说了个价。我呆了,便宜得我都呆了!几乎是折成港币的香港原价。 

我初以为听错,瑞以为小贩拿我打哈哈,接着禁不住喜笑颜开,一把抓住小贩的肩膀问 
他有多少台。 

“你要多少台嘛。”“有多少要多少。”小贩好觉要低了价,想往回缩。我牢牢抓住他 
并告诉他: 

“多一个子也不行!”小贩被我捏的龇牙咧嘴。 

老林一家人正在堂屋围着一盆肉羹吃饭,见我进来,老林忙把我让进里屋,包括上午那 
个小伙子在内的一帮烂仔正在里屋抽烟喝茶聊天,我进去都不说话了,一齐看我。我在旁边 
的一个张椅上坐下,老林又要沏茶,我说免了吧,还是给我杯白开水。老林倒了杯水给我, 
阁楼上传来飞机播出的隐隐戏曲声。“怎么样,找到便宜的电视了。”老林含笑问。 

“是。”我点点头。“比你的便宜一半。” 

“有这样的好事?”老林和那帮烂仔互相交换了下眼色,拿了根牙签剔起牙,“呸呸” 
往地上吐了几口肉潭。“在谁那儿买的?让我也见识见识。” 

“我能告诉你吗?”我拿起烂仔们放在茶几上的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悠闲自得地吸。 
“不能。” 

“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老林剔守牙也点上一支烟,笑着说。“如果有的话你还到我 
这儿来干吗?” 

“找一个人,我觉得他言而无信,太不仗义了。” 

说完我冷丁起身冲上阁楼。老港客正坐在藤椅上喝茶,听戏,见我突然进来只是眉毛一 
扬,并无失态。老林和那帮烂仔蜂拥拥进阁楼。“老先生。”我刚才港客说,“干吗躲着不 
想见我。” 

“嗯,我刚到,听说你上午来过。”老港客说从容地说,“坐吧,你们出去。”他挥挥 
手叫那帮烂仔出去,示意老林留下。“听说你上午跟老林谈过了,怎么样,还满意吗?” 

“满个屁意。”我抱肘走到老头面前,“你跟我说好的是什么价”?老头厚颜无耻地 
说:“我说的价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它要随着供求情况浮动的。现在海上查得严了,进量少 
了,价格当然要涨一下啦。”“你涨得也忒狠了,总不能让我们无利可图吧。” 

“你跟他谈的是什么价?”老头问老林,又对你说:“人瞧我的确不知道“你们谈的情 
况。” 

“一英雨一百。”老林小声说。 

“不高嘛。”老头转向我说,“据我所知,这就是现在的公平价,你要的台数也太少 
了,不过几十台,几千台我倒可以便宜你一些好吗,既然我原来答应过你,为了不让你觉得 
我这人出尔反尔,每英寸再让你两元。” 

“我觉得你这个人非常不老实。”我盯着老头的眼睛一字一板地说,“就在刚才我在路 
上随便问了小贩,他出的价……”“那你买他的好啦。”老头找断我,反唇相讥,“也省得 
我这人不老实的老头让你麻烦。” 

“是呵,谁叫我这人死心眼呢,谁叫我这个傻乎乎把你当半个朋友看吧。我本来想如果 
同样的价钱我宁愿买你的,交个长久朋友,以后也还可以继续有个来往。” 

“没想到你这个人还很喜欢交朋友。”老林讽刺我,继而坚决地说,“我刚才说的价钱 
是最低限价。我看我们不必谈,阿么是要么否。”“老杂种,你最好赶紧溜回你的帝国主义 
主子那儿去,小心我叫你尝尝无产阶级铁拳的——滋味!” 

老头不动声色,老林冷若冰霜,我下了阁楼,众那群虎视眈眈的烂仔中穿过,扬长而 
去。表面上神气十足,心里却充满失败。羞辱,尊严受到践踏的感受。 

老邱不在旅馆,房间里空空荡荡。 

我羡慕张璐,我象野生动物羡慕驯养动物。 

我爱慕张璐,就象一个人爱慕自己年轻的照片。 

我在服务台张璐的姐姐张霁电话,旅馆的电话很难打,拨了近一个小时才通。张霁来接 
电话,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张璐的朋友,是张璐让我来找她的。她冷冰冰地问我有什么事, 
我心一酸简直想挂了电话,平静下来后问她有没有一个叫徐光涛的人拍电报来。她说没有, 
干脆简洁不多说一个字。我问她能不能搞辆卡车,我买了些东西想运到,她问我是什么。我 
说是彩电,她犹豫也未犹豫说不行!我见话不投机只得把电话挂了。老邱还没回来,我翻翻 
记事本,看见李白玲留的几个地址和电话,便又拨起电话。这次电话很好要,一拨就通了, 
接电话的是个普通话标准的女人,我说我打谁,对方说他和李白玲出去了。“什么?”我了 
吃了一惊,“他和谁出去了?李白玲来了?” 

对方警惕了,问我是谁。我说我是李白玲的朋友,这个电话就是她留给我的,又问她李 
白玲是什么时候到的,他们出去干吗去了。“昨天到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出去干吗去了,好 
象是接人去了。我不知道,过会你再打电话吧,他们一会儿大概就能回来。”我放下电话, 
抽了支烟,又打电话。那个女人说他们还没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知道。 

我又给张霁打电话,总也不通。这时,我听见老邱和燕生大声说笑着从楼梯走上来,忙 
放下电话迎上去。燕生和老邱出现在楼梯拐角,燕生看到我立刻咧开嘴笑:“你好呵,听说 
你昨晚中了游击队的伏击。” 

“老邱告你了。”我笑着说,别提了,整个一一个黑社会的感觉。”进了房间我问燕 
生:“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飞机又晚点了,我真怕今天又来不了,听说你们成了反扫荡中的皇军,吃不上 
喝不上。” 

“李白玲来了?”“不知道呵。”燕生惊讶地问我,“她跟你说要来了?我这几天没见 
到她。”“听人说她也来了。”我注视着燕生。 

“不知道,没听说。她来是不是有别的事呵?管她呢,爱来不来。”燕生的表情象孩子 
一样天真无邪。 

“坐吧。”我转身拿暖瓶给自己倒水。 

“听老邱说,你们事办的不顺?” 

“噢,顺了。”我扭头对老邱说,“我下午又找了一家,谈了个好价钱。”我把那个小 
贩的事告诉了老邱。 

“老邱立刻乐开了花:“这么便宜。” 

“抄上了是不是?这叫天无绝人之路。” 

“不可能吧,”燕生一脸怀疑地插话,“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你听错了吧?”“没 
错。”我心平气和地对他说,“错不了。” 

“那就不是电视机,电视机没这么便宜的。电褥子还差不多?”“我连样机都看了。” 

不对不对,你肯定叫人家骗了。”燕生对老邱说:“准是打黑棍的,骗你带钱,捂了 
你。” 

“响,这可不行。”老邱说,“打黑棍的可受不了。” 

“你知道我知道,”我有点不高兴了,冲燕生说,“打黑棍的能把地址留给我?”“地 
址是他妈公厕!我走了这么多趟水货我不知道?没听说花壶醋钱就买彩电的不如白给你 
听。” 

燕生有点急了。我不想跟他吵,对老邱说:“真的假的,总得去一趟。你要怕出事,我 
走在前面。 

“这倒是个办法。”老邱对燕生说,“不妨去看看,万一是真的呢?一网不鱼,二网不 
捞鱼,三网就捞小尾巴鱼。” 

“你们要非想去那就去看看吧。”燕生闷闷不乐地说,“不过我百分之二百肯定这不是 
真的。” 

“你可以不去。”“不,我还是去。”燕生似笑非笑地说,“万一你们出事呢?” 

天刚刚暗下来,我们三个鱼贯了旅馆,加入街上的川流不息的人潮。我走在前面,老邱 
和燕生跟在后面。拐进小贩摆摊的那条街,我偶然站住看睡边地上摆的一溜形态各异的观 
音。发觉马路对面和我同方向的人流中也有一个同方向的人流中也有一个人同步停了一下。 
我不由看了他一眼,那是个衣着毫无特征的男人,我看不到他的脸,他前向我看商店橱窗里 
的纱制品,我继续往前走,走走停停,那人尽管不看我,可直停的频率几乎和我一样。我意 
识到被人眼瞎了,心烦意乱地越走越慢——我倏地转知往回走,不走过不解地望着我的老邱 
和燕生知旁也不置一词。燕生着跟老邱说什么,也许他们认为我在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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