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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隋炀帝-第21章

小说: 隋炀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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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许你咆哮公堂!”杨素怒喝一声,“娘娘当场搜得罪证,岂能容你抵赖,放明白些快如实招供。”
  “哼!”杨勇不服地白了杨素一眼,自此后便任凭你千般讯问,他只一言不发。
  如是再三,再四,杨勇在公堂上咬紧牙关,装聋作哑,使审问难以进行。高俊暗喜,杨勇只字不讲,没有口供,罪名便难以成立。事缓则圆,案子拖下去,逐渐就会有转机。
  这日审案后,又是无结果收场,杨素、高俊都感到无法可想。杨约决心打破僵局,对他二人提出建议:“从古至今,审案全靠刑讯,不经严刑拷问,罪犯谁肯招供?”
  杨素如拨云见日:“着,明日再审,大刑侍候。”
  “不妥。”高俊忙阻止,“杨勇毕竟是太子;一旦用刑失手,后果不堪设想,你我担待不起。”
  “我们是奉旨行事,太子拒不招认,只有用刑。”
  “奉旨审案不假,但万岁并无用刑旨意,倘太子反告我等严刑逼供,岂不难以交待。”
  杨约又在一旁为杨素出主意:“既如此,何不奏明圣上,请万岁定夺可否用刑。”
  高俊欣然认可:“这样最好。”他料定文帝绝不会同意对亲生儿子动刑。
  杨素与高俊商定,次日早朝二人同殿面君,共同奏明。
  当晚,杨约来找杨素:“兄长,对太子用刑之事,你到底是如何打算哪?”
  “不是与高俊说好,明日早朝请旨吗。”
  杨约付之一笑:“兄长差矣,早朝论及此事,百官中难免有人袒护太子,万岁动了骨肉之情,岂不前功尽弃。”
  “依你又当如何?”
  杨约早经深思熟虑:“兄长连夜进宫面见独孤后,说明用刑理由,再与娘娘同奏万岁,方能稳操胜券。”
  “好主意!”杨素赞道,“贤弟人称小张良,果然智谋过人,愚兄照办。”
  杨约信心十足:“此举必成。”
  夜色幽深,皇宫内苑灯火迷蒙。高脊重檐与茂树繁花,投下了颀长的重重暗影。文帝为人俭约,独孤后又严禁选美,隋宫佳丽数仅及百,太监也很有限,故而入夜后内宫格外清静。听不到繁管弦歌声和宫娥的嘻笑声。杨素由太监引导,曲曲折折来到独孤后寝宫外等候。少时,刘安出来将杨素导入内殿。文帝与独孤后正在对弈,杨素上前叩拜。
  文帝发问:“越国公连夜进宫,有何紧急本章启奏?”
  杨素向独孤后递去一个眼色:“禀万岁、娘娘,是为太子一案。”他遂把杨勇坚不吐供之情景讲述一番,并提出要文帝恩准用刑。
  文帝显然不赞同:“太子不招,也许确有冤情。”
  独孤后立刻恼了:“我亲眼所见,当场翻出砒霜,难道还会有假吗?”
  “爱卿所见当然属实。”文帝不想惹怒妻子,又不想让儿子皮肉受苦,“自古以来,哪有对太子动刑之理?”
  独孤后对杨勇一案迟迟不能审结,早已不耐烦了:“太子若不触犯刑律,自然人尊位显;如今他是待罪之身,用刑正在情理之中。”
  文帝还是不忍心:“想勇儿自小在锦绣丛中长大,何曾有人动他一指头,真要棍棒加身,他如何能忍受得了!”
  “万岁此言有拗,有道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元妃被他毒药害死难道就不痛苦?身为国君,民皆己子,不能视民命如草芥,而护己子似佛珠。这样做,怎配为天下人主!”
  文帝知道杨勇脱不过去了,只得让步,吩咐杨素:“既然如此,在审讯中可酌量轻微用刑,不许过重,太子一旦不适,即行停止。”
  杨素响亮地答应一声:“遵旨。”心中自有主张,文帝开了口子就好办,如何酌量?何谓轻微?还不是自己随意掌握。
  独孤后又叮嘱一番:“越国公,这案子你审了将及一月,仍无进展,实乃办事不力。如今万岁恩准用刑,你要好自为之,迅速审清案情,莫再让我失望。”
  杨素比对文帝还要恭顺,诚惶诚恐地保证:“臣一定竭尽全力。”他满怀喜悦出宫。
  次日下午,高俊来到越国公府。一见杨素之面,便不满地指责:“杨大人为何失信?为何昨夜进宫抢奏?”
  杨素洋洋得意:“娘娘有旨,不敢不去。万岁已然降旨,你我就只能奉旨行事了。”
  “杨大人,万岁的旨意可是酌量轻微用刑?”
  “那是自然。”杨素口头敷衍,“升堂吧。”
  堂威喊过,杨勇被带上公堂。他立即感到气氛与往昔大不一样,以往光秃秃的两厢,如今站立八名手持水火棍的衙役。一个个怒目横眉,犹如阎罗殿的黑白无常。不由想起昨夜高俊派人报的信息,父皇已颁旨用刑,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说,今天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第十三章 东宫襄二圣
  仿佛置身阴曹地府,只见黑红两色的水火棍上下翻飞。从记事起只知打人的杨勇,今日第一次尝到了被棒打的滋味。“哎哟,疼死我了!”他高一声低一声呻唤不停。此时的杨勇,已顾不得身份与体面了。昨夜,高俊特意派人叮嘱他,受刑时一定要表现出极度痛苦来,这样才好中止行刑。可如今棒子没打三、五下,而且役卒只是五分用力,杨勇便大叫大嚷不止,引得役卒们忍不住掩面窃笑。
  高俊皱皱眉头,暗怨杨勇表现得过早过分了,哪怕挺过二十棒再叫痛呢。没奈何只得开言:“杨大人,太子不堪用刑,万岁可是曾有旨意,太子一旦不适,即当停止呀。”
  “可以,”杨素早有准备,“不过万岁还说酌量轻微用刑,他一个男子汉,用女刑算是法外开恩吧。”
  “女刑?”高俊没想到杨素有这一着。
  不待高俊反应过来,杨素已发下话:“给杨勇拶指。”
  二役卒上前,不由分说将拶子套在杨勇手上,杨勇登时吓了个真魂出窍。这拶指虽是女刑,但却比棍棒与臀部的接触痛苦十分。俗话说十指连心,便是铁打汉子也难以忍受。
  高俊急欲阻止:“这如何使得!”
  杨勇则高声求饶:“两位大人,千万莫用此刑。”
  杨素冷笑一声:“只要你从实招来,自然可免皮肉之苦。”
  “本宫蒙冤受屈,又招者何来。”杨勇又摆出了太子身份。
  杨素牙缝中迸出一个字:“收!”
  于是,役卒两侧用力,杨勇立刻感到十指犹如断裂一般,杀猪似的嚎叫起来,“啊!”
  高俊再次拦阻:“杨大人,对太子用此刑实为不妥。”
  “停。”杨素让役卒放开,再审杨勇,“怎么样?不好受吧!殿下,奉劝你还是招认吧。”
  “无可招……”杨勇牢记高俊的叮嘱,千万不能屈打成招,没有口供便谁也奈何不得。
  杨素把桌案一拍:“再收。”
  役卒二番用刑,高俊急呼:“停下,快与我停下!”役卒有些犹豫。
  杨素又断喝一声:“收!”
  杨约事前已有吩咐,役卒只听杨素的,便再次收紧,杨勇直疼得死去活来。
  高俊急了,离座制止二役卒:“与我住手!”
  杨素见状发话:“停。”
  役卒们这才放松。杨素逼问:“殿下,这刑法你是熬不过的,早晚也是招,何苦白受罪。”
  杨勇此刻对杨素恨之入骨:“杨素,你挟私陷害,严刑逼供,本宫决不与你善罢甘休!”
  “殿下,为臣是奉旨行事。”
  “哼!奉旨?”杨勇任性上来,便又什么也不顾了,“有朝一日本宫继位,定将你杨素满门抄斩祸灭九族!”
  高俊急得用手捂住杨勇之口:“你胡说些什么呀。”
  一个时辰的刑讯,杨勇总算熬过去了。他对杨素满含仇恨的诅咒,更加重了杨素对他的折磨。十指已经皮破血流,小指已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他躺在往日的温柔乡百尺楼中,云妃泪眼模糊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血痕。并不时从檀口中嘘气,以减轻他的痛苦,极尽一个女人的温存与体贴。
  柔和的烛光,辉映出金红色的暖调,与杀气腾腾的公堂相比,这里显然是处湾泊爱心的良港。可杨勇依然烦躁不安:“杨素,老匹夫!我与你誓不两立!”
  唐令则忧心忡忡地劝解:“殿下,暂息雷霆之怒,还是治伤要紧,容下官去请个郎中吧。”
  “不,不!”杨勇竭力反对。
  云妃再劝:“殿下,伤成这样,还是请郎中敷药诊治一下,方能尽快愈合。”
  “我不,决不!”杨勇自有他的想法。手指有伤,就可借口拖延出堂,躲过一时是一时。而且请郎中来看伤,传扬出去,岂不更加脸上无光。
  唐令则看透他的心思:“殿下,以伤拖延总不是长久之计。”
  “你说怎么办?”杨勇有些忿忿然,开始迁怒于唐令则,“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想当年战国四公子,广养门客,危难时都能为主出力。可我养你们这些白吃饭的,又有何用!”
  “下官无能,愧对殿下。”唐令则当然不敢埋怨杨勇当初不听他良言相劝,才把事情闹到这般地步。不过他还是为杨勇设想了一个挽回败局的良策:“殿下若想转危为安,可否听我再进一言?”
  杨勇巴不得有妙计:“你且讲来。”
  “而今大隋天下,独孤后要做主七分,殿下太子之位能否保住,就看娘娘是何主张。”
  “废话,本宫也知。”
  “殿下应将功夫全下在娘娘身上。”唐令则这才说到核心,“殿下当再向娘娘赔罪,以奇珍异宝投其所好,以哀怜泪水动其情,唤醒她在殿下身上的母爱,事情定会有转机。”
  “白昼臆语。”杨勇对此嗤之以鼻,“娘娘对我早已视如仇敌,求情已无济于事。”
  “不然,殿下毕竟是她亲生,只要你持之以恒,动之以情,软磨硬泡,哪怕她打骂于你,也坚持不懈孝敬,日久天长,总有一天会感化她。”
  杨勇却不这样看:“你这是一厢情愿,试想,小鸡去求黄鼠狼宽恕,还不是白送性命。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
  “殿下要怎样?”
  “刺杀杨素老儿!”
  “不可,万万不可!”唐令则急加制止,“且不说越国公府戒备森严,杨素乃能征惯战武将,刺客一旦失手被擒,岂不又添罪证,此乃下策也。”
  “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难道我就坐以待毙不成?”
  唐令则思路清晰:“眼下形势于您不利,只能静以待变,或以柔克刚,不宜硬来。即便刺杀了杨素,投毒罪名也洗刷不掉,铤而走险派刺客实无必要。”
  “哼!”杨勇双眼喷出怒火,“反正他们也不想让我活得好,我何不拼个鱼死网破,干脆从根上消除祸患,叫娘娘她一命归阴!”
  空气似乎凝固了,云妃与唐令则都如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百尺楼内死一般静,只听见杨勇急促粗重的喘息声。良久,唐令则方醒过腔来:“殿下,方才你该不是中了邪胡说吧?”
  “吾意已决。”杨勇毫不含乎。
  “你!这岂非大逆不道吗?”云妃显然反对。
  “殿下便有此心,也难以做到,只能快快嘴皮而已。”唐令则亦不赞成。
  “本宫自有高招。”杨勇已经深思熟虑。
  唐令则试探着问:“殿下要派刺客到皇宫行刺,可不是闹着玩的。”
  “先生无须多问,请你即刻将斗母宫观主与我请来。”杨勇不肯明说。
  唐令则堪称智多星,立刻想到:“殿下莫不是要行禳谢之法?”
  “你去接人就是,哪来这许多闲话。”杨勇透出不耐烦。[小说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Com]
  唐令则欲待不说;又觉失职:“殿下,禳谢乃无稽之谈,非但不能害人,走漏风声反而害己。”
  “你住口!”杨勇动怒了,语句也真够不客气了,“你是什么身份自己应当明白,不过是本宫养的一条狗。让你咬人你就去咬人,让你吃屎你就吃屎。絮絮叨叨,装什么明白,事情就坏在你们这些人身上。”
  “你!”唐令则感到万分羞辱与伤心。
  “殿下,你怎能如此数落唐先生。”云昭训觉得杨勇太过分,她又回过头来安慰唐令则,“先生,殿下心情太坏,千万见谅。”
  唐令则受到这番羞辱,本想一走了之。又一想,如今杨勇正值落魄之际,自己不能在他危难时撒手不管,压压火气还是忍下来。默默无言出门,飞马去往斗母宫。事情还算顺利,将观主按时请来。
  观主向杨勇深施一礼:“殿下紧急召见,有何事吩咐?”
  “实不相瞒,我有两个仇人,请道长用禳谢之法为我雪恨。”
  “但不知仇家是谁?依殿下的权势,还用得上禳谢吗?”
  “无需多问,这是两人的生辰八字,”杨勇递过字帖后问,“大约几天见效?”
  “还请殿下将被禳人身份告知,”观主解释,“如系平民百姓,只七日即可夺魂取命。如系达官贵人,则需二十一日。倘活佛、帝王,则要七七四十九天。”
  “你只管禳谢。”杨勇当然不肯明告,“到时本宫自会命你中止。”
  观主不好多问,就按杨勇吩咐,扎下男女两个草人,将生辰八字帖置于顶心,于五官七窍、心口、手足心,刺下十二枚钢针。专辟静室,观主每日三次作法。转眼四十二天过去,杨勇仍未下令中止,观主可就沉不住气了。他找到杨勇:“请问殿下,究竟禳射何人?已是第四十三天,除非活佛,就是君主了。”
  杨勇几番派人探听,皆说文帝与独孤后近来都身体不适,但并无明显症状。他怀疑观主法力不到,心想事已至此,便直说也无妨了:“观主一再询问,本宫也就明告了,被禳谢的二人乃当今圣上与娘娘也。”
  观主几乎惊呆:“殿下该不是开玩笑吧?”
  “本宫哪有闲心与你玩笑。”
  观主抽身就走:“这是忤逆大罪,贫道天胆也不敢,就此告辞。”
  “哪里走!”杨勇眼露凶光,“实话告诉你,如今你只有全力以赴禳杀二圣才有生路。本宫登基,封你为护国太师。如若不成,你我都难免一死。此时要退出已是晚了。”说着,他亮出了宝剑。
  观主明白已是骑虎难下,要想退出,杨勇必然要灭口。叹口气:“咳!事已至此,只能把这颗头许给你了。”
  “这就对了,全力做法,大功告成,便富贵齐天。”
  “啪喳!”外面猛然响了一声,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什么人!”观主吓出一身冷汗。
  杨勇几步蹿出屋门,观主随后跟出。但见庭院寂寂,星月闪烁银辉,树影轻摇,杳无人迹。只有一块房瓦跌落窗下,已是粉碎。
  “不好!”观主心惊,“适才准是有人偷听,若被听去走露风声,性命休矣!”
  杨勇也已生疑,但他还是安慰观主:“不会有事,也许是猫儿蹬掉屋瓦。”
  “难说,万一是人呢?”观主仍有余悸。
  “这好办,我即刻下令,七日内不许任何人出府门一步,多派兵丁日夜巡逻。就连一只老鼠也不放过。”杨勇又叮嘱一句,“你只管放心做法好了。”
  事情已由不得观主,他也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去静室禳谢。
  观主一走,杨勇立刻召来唐令则。把情况一说,唐令则这一惊非同小可:“殿下,此事不可等闲视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圣上娘娘知道,可是杀头之罪呀。”
  “依先生之见又当如何?”
  唐令则想了想:“而今太子府内,最危险的人物当属姬威。娘娘留他在东宫,即为安放耳目,况且他又有武功在身。”
  杨勇被提醒:“我们现在就去查看他的行踪。”
  “殿下一去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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