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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7中国通史第五卷-中古时代-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上册)-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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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肃死后,吕蒙接替鲁肃屯陆口。关羽北攻樊,吕蒙上疏孙权说:“羽讨樊而多留备兵,必恐蒙图其后故也。蒙常有病,乞分士众还建业,以治疾为名。羽闻之,必撤备兵,尽赴襄阳。大军浮江,昼夜驰上,袭其空虚,则南郡可下,而羽可禽也。”(《三国志·吴志·吕蒙传》)吕蒙遂假称病重,孙权也明令召吕蒙回建业治病。关羽信以为真,把留在江陵、公安的军队调出一部分赴襄阳。
  孙权得到消息,即令吕蒙进兵。吕蒙到寻阳(今江西九江)把精兵埋伏在船仓里,伪装商人船只,昼夜兼行,遂到南郡。士仁、麋芳不战而降。关羽战士家属,尽在江陵,吕蒙都好生款待,问所不足,疾病给医药,饥寒赐衣粮。关羽听得江陵被孙权偷袭,从前线撤回。将士听到家中平安,生活很好,都不愿跟关羽打仗。建安二十四年十二月,关羽败走麦城,至漳乡(今湖北荆门西),被孙权军队擒获,杀死,孙权取得荆州。孙权在偷袭荆州前,已与曹操暗中联络。孙权遣使向曹操称臣。曹操并没有作皇帝,孙权上书称臣,弄得曹操对人说:“是儿欲踞吾著火炉上邪!”(《三国志·魏志·武帝纪》注引《魏略》语)取荆州后,曹操以天子名义任命孙权为骠骑将军,假节领荆州牧。
  建安二十五年(220)正月,曹操死,子曹丕继承魏王位。这年十月,曹丕作了皇帝,国号魏,建都洛阳。消息传到成都,刘备以献帝已遇害,于次年四月(221 )也即皇帝位于成都,改元章武。史称蜀国为蜀汉。
  章武元年(221),刘备率师伐吴,与孙权争夺荆州。刘备以黄权为镇北将军,督江北诸军,自己亲率大军自江南缘山截岭,树栅连营军于夷道猇亭(今湖北宜昌北)。孙、刘两军相峙数月,最后,陆逊以火攻,烧刘军营,连破四十余营,大败刘军。刘备夜遁,逃归白帝(今四川奉节)。
  与孙权争荆州,刘备部下有不同意见。赵云就是不主张争荆州的,他对刘备说:“国贼是曹操,非孙权也。且先灭魏,则吴自服。操身虽毙,子丕篡盗,当因众心,早图关中,居河、渭上流以付凶逆,关东义士必裹粮策马以迎王师。不应置魏,先与吴战。兵势一交,不得卒解也。”(《三国志·蜀志·赵云传》注引《赵云别传》)诸葛亮只于军败之后,叹曰:“法孝直若在,则能制主上,令不东行,就复东行,必不倾危矣。”(《三国志·蜀志·法正传》)看来诸葛亮也是不同意代吴的。刘备的失败,就连魏帝曹丕也有所预料,《三国志·魏志·文帝纪》载:“帝(曹丕)闻备兵东下,与权交战,树栅连营七百余里,谓群臣曰:备不晓兵,岂有七百里营可以拒敌者乎?‘苞原隰险阻而为军者,为敌所禽’。此兵忌也。孙权上事今至矣。后七日,破备书到。”从地理形势看,从巫到夷道猇亭,约三百里,从秭归到夷道猇亭,不过百余里,所谓“连营七百余里”,不知如何算法。陆逊以火攻取胜,亦不知如何攻法。这些,旧史都不能详。
  为了争荆州,孙权曾与曹操联络,上书称臣,并接受曹操的封爵,这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客观形势是,吴、蜀面临着一个共同的强敌——曹魏,唇亡齿寒,吴、蜀重修联盟,才是图存的必然决策。于是,在吴、蜀打了一大规模的战役后,孙权遣使臣到白帝向刘备求和。刘备到此已无力量与孙权争荆州,也就接受孙权和议。222 年,孙权与曹魏绝。223 年,刘备死。诸葛亮继续执行东和孙吴的方略。229 年,孙权即皇帝位,国号吴,建都建业(今南京),改元黄龙。三国鼎立的局面相对稳定。
  第四节曹魏政局的发展“唯才是举”,整饬吏治吴、蜀夷陵之战和魂、蜀、吴的相继称帝,为三国时期的历史划分出两个不同的阶段。三国的第一阶段,主要是三个领导集团为了打下自己的基业而进行了各种活动。第二阶段,则是各自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而进行的活动。在第二阶段中,各国内部的矛盾比较复杂,有不同于第一阶段的特殊情况。曹操是魏国的奠基人。他破格用人、整饬吏治的政策,创造了魏国的活泼有生气的政治局面。后来,曹丕继他执政并作了皇帝,魏国的政治局面就有了变化。
  曹操主张只有整饬吏治,才能打击那些目无法纪的人,使百姓安心,社会秩序得到保证。他在指责袁绍在冀州时吏治的败坏时说过:“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袁氏之治也,使豪强擅恣,亲戚兼并,下民贫弱,代出租赋,炫鬻家财,不足应命。审配宗族,至乃藏匿罪人,为速逃主。欲望百姓亲附,甲兵强盛,岂可得邪!”(《三国志·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取得冀州后,曹操特别强调“重豪强兼并之法”下令“无令强民有所隐藏,而弱民兼赋”(《三国志·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曹操对于地方官中注意整饬吏治、打击豪强者多加以鼓励和支持。加王脩任魏郡太守,“抑强扶弱,明赏罚,百姓称之”(《三国志·魏志·王脩传》)。王脩曾前随孔融,后随袁绍,都有好的声名。杨沛为长社长,曹洪宾客在县界,征调不肯如法,沛杀之,曹操“以为能”(《三国志·翻志·贾逵传》注引《魏略》)。司马芝为管长。豪族刘节为郡主薄,宾客千余家多不奉法,包庇宾客不服兵役,司马芝即以刘节为兵。满宠为许令,曹洪的宾客犯法,满宠依法治罪。曹洪向曹操求情。满宠知道后,未等曹操说话,就把曹洪的宾客杀掉了。曹操听到后,高兴地说:“当事不当尔邪?”(《三国志·魏志·满宠传》)曹操用人,注重真才实学。他甚至不问品行如何,只要有才能,都任用。有名的举才三令,鲜明他说出了他的这种主张。建安十五年令:“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十九年令:“夫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陈平岂笃行,苏秦岂守信邪?而陈平定汉业,苏秦济弱燕。由此言之,士有偏短,庸可废乎?有司明思此义,则士无遗滞,官无废业矣。”(《三国志·魏志·武帝纪》)二十二年令:“昔伊挚、傅说出于贱人,管仲,桓公贼也,皆用之以兴。萧何、曹参,县吏也,韩信、陈平负汗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著千载。吴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间,及果勇不顾,临敌力战;若文俗之吏,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负汗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其备举所知,勿有所遗。”(《三国志·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三令的内容差不多,中心思想只有一句话:“唯才是举”。在用人的具体行动上,曹操曾“拔于禁、乐进于行阵之间,取张辽、徐晃于亡虏之内,皆佐命立功,列为名将。其余拔出细微,登为牧守者,不可胜数”。
  秦汉以来,地主阶级上层有世家、豪族、高资等不同成分。他们虽属于一个阶级,但属于不同等级。在同一等级中,又有各种区别。他们的社会身份又各不相同。东汉中叶以后,有机会登入仕途者,更多为世家子弟。曹操唯才是举,打破了这种压抑人才的仕途积习。他既任用世家子弟,也选拔豪族俊秀。如李典,山阳巨野人,他的从父李乾有宾客数千家在乘氏。初平中,李乾以众随曹操征战。李乾死后,李典代领其众。官渡之战时,李典率宗族及部曲输谷帛供军。臧霸,泰山华人,先随吕布,后归曹操,曹操使他领青、徐两州。又如许褚,谯国谯县人。汉末聚少年及宗族数千家,坚壁以御寇。后归曹操,为操的宿卫,很见亲信,官至武卫中郎将。李典等,都显然是豪族中人物,曹操任用他们,得到他们的效力。
  曹操的主要助手,智囊团中的核心人物,也主要是来自世家的名士。曹操所用的士人中,最器重的一位是荀彧,是颍川人,父祖都是“知名当世”的人物。叔父位至司空。他们可能是颍川世家的第一流门第。荀彧又向曹操推举了许多人,《三国志·魏志·荀彧传》注引《彧别传》,称荀彧“前后所举者命世大才,邦邑则荀攸、锺繇、陈群,海内则司马宣王,及引致当世知名郗虑、华歆、王朗、荀悦、杜袭、辛毗、赵严之俦,终为卿相,以十数人。取士不以一揆。戏志才、郭嘉等有负俗之讥,杜畿简傲少文,皆以智策举之,终各显名。荀攸后为魏尚书令,亦推贤进士。太祖曰:“二荀令之论人,久而益信,吾没世不忘。”这些人物成了建安年间曹操集团的骨干,在曹操左右居于重要地位。
  曹操所用的地方官,也多是名士。《魏书》载:“自刘备叛后,东南多变。太祖以陈群为酂令,(何)夔为城父令,诸县皆用名士以镇抚之,其后吏民稍定。”(《三国志·魏志·何夔传》注引)
  荀彧所推举的,多是中原汝颍地区的人,系荀彧的家乡人士。曹操取得冀州后,网罗了一些冀州的人才,取得荆州后,又网罗了一些荆州人才。曹操到荆州时,王粲向他祝酒,说:“袁绍起河北,仗大众,志兼天下,然好贤而不能用,故奇士去之。刘表雍容荆楚,坐观时变,自以为西伯可规。士之避乱荆州者,皆海内之俊杰也,表不知所任,故国危而无辅。明公定冀州之日,下车即缮其甲卒,收其豪杰而用之,以横行天下。及平江汉,引其贤俊而置之列位,使海内回心。此三王之举也。”(《三国志·魏志·王粲传》)农业经济的恢复曹操重视农业经济的恢复,采取各种措施安定流民,开垦荒田,兴修水利,减轻农民赋税负担,促进了社会安定的局面。
  建安元年在许下屯田,是曹操采取的恢复农业生产的重要措施。许下屯田以后,曹操和他的子孙们,又继续在各地屯田,其见诸记载的就有:颍川、魏郡、邺、汲郡、河内、河东、沛、洛阳、长安、汉中、皖、睢阳、芍陂、淮南北、襄城等地。屯田,特别是建安初年的屯田,为曹操解决了军粮问题,对他在军事上的胜利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在建立屯田系统的同时,曹操也重视郡县地方官的选用。一大批郡县守令在恢复农业方面作出了成绩,他们尽心农事,轻刑宽政,招抚流亡农民。凉茂为泰山太守,“旬月之间,襁负而至者千余家”(《三国志·魏志·凉茂传》)。锺繇为司隶校尉,治洛阳。董卓乱后,洛阳人民散亡殆尽。繇“徒关中民,又招纳亡叛以充之。数年间,民户稍实’(《三国志·魏志·锺繇传》)。刘馥为扬州刺史,单骑造合肥空城,建立州治,“数年中恩化大行,百姓乐其政,流民越江山而归者以万数”(《三国志·魂志·刘馥传》)。郑浑为下蔡长、邵陵令。时天下未定,人民流动,不治产业,生子无以相活,大都弃而不养。浑在官,劝课农桑,又开稻田,对弃子不养的,严加治罪。民初畏罪,后来富裕了,生下儿女也都养育了。人民感念郑浑,所育子女,多用郑作名字。后郑迁左冯诩,吏民数千余家相随。曹操征汉中,以浑为京兆尹,勤稼穑、明禁令,民安于农。曹操征张鲁,以苏则为金城太守。时值丧乱之后,吏民流散饥穷,户口损耗。苏则抚循有方,旬月之间,流民皆归,得数千家。又亲自教民耕种,其岁大丰收,归附者日多。(《三国志·魏志·苏则传》)。曹操破袁绍后,以杜畿为河东太守。时天下郡县皆残破,河东最先定,耗减较少。杜畿为政,崇宽惠,百姓勤农,家家丰实。曹操征关中韩遂、马超,军粮皆仰仗河东。战后,粮食尚余有二十余万斛。杜畿在河东十六年,治绩为天下最(《三国志·魏志·杜畿传》)。各地郡守和屯田官都注意水利,兴修水池、陂堨和灌溉水渠。刘馥为扬州刺史,“广屯田,兴治芍陂及茄陂,七门、吴塘诸堨以溉稻田”(《三国志·魏志·刘馥传》)。贾逵为豫州刺史,“遏鄢、汝,造新陂,又断山溜长溪水,造小戈阳陂,又通运渠二百余里,所谓贾侯渠”
  (《三国志·魏志·贾逵传》)。
  曹操和他所用的地方官减轻农民负担,招诱流民屯田就农,兴修水利,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农民生产积极性提高了。曹魏初期的单位亩产量,超过了前朝。
  九品中正制和封国制曹操用人不拘一格,“唯才是举”的精神,到曹丕在位时就有了变化。
  杨沛在曹操和曹丕两代的不同际遇,很说明这种变化。杨沛,冯翊万年人。初平年间,作公府令史,以牒除为新郑长。他历任曹操时期长社令,九江、东平、乐安太守,邺令,护羌都尉,京兆尹等职,一再为曹操所称赞。他任长社长时,曹洪的宾客征调不肯如法,杨沛先打断他的脚,然后杀掉。曹操以为能。在九江、东平、乐安任内,也并有政绩。沛因坐与督军争斗而髠刑五岁。输作未竟,曹操听到邺下颇不奉科禁,想起杨沛的严能,遂从徒中起沛为邺令。曹洪、刘勋等听得消息,遣家骑驰告子弟,使各自收敛。这样一位严能之吏,到曹丕时却是“冗散里巷”,“家无余资”,“妻子冻馁”(《三国志·魏志·贾逵传》注引《魏略·杨沛传》)。杨沛前后不同的际遇,说明曹氏父子用人标准的不同。像杨沛这样以严能起家的人,就不免走到末路了。
  作为这一变化的标志的,是九品官人法的制定。制定的时间是曹丕已即王位还未受禅称帝的延康元年,制定的人是陈群。《三国志·魏志·陈群传》载:“文帝(曹丕)在东宫,深敬器焉。。。及即王位,封群昌武亭侯,徙为尚书。制九品官人之法,群所建也。”关于九品官人法出现的背景和具体办法,《通典·选举典》有如下的论述:“按九品之制,初因后汉建安中,天下兴兵,衣冠士族,多离于本土,欲征源流,遽难委悉。魏氏革命,州郡县俱置大小中正,各以本处人任诸府公卿及台省部吏、有德充才盛者为之,区别所管人物,定为九品。”由此可以看出,九品官人法的出现,就是为衣冠士族服务的。州郡县的中正,都是在朝廷任职的本地人来承担,而这些任职的人自然是以本地的士族名士为主。担任中正职务的另一条件是德充才盛。德的问题一提出,无德无行,不仁不孝,受金盗嫂的人就很难品评出来了。所以九品官人法一出,就等于是对曹操“唯才是举”的三令的精神的否定。事实上也是如此。九品官人法出来后,中正一职就为各地在京作官的世家名士所把持,而九品所品评的人物,其高品都为世家高门所独占。当然,这里也有个演变过程,如西晋的卫瓘所说:“其始造也,乡邑清议,不拘爵位,褒贬所加,足为劝励,犹有乡论遗风。”(《晋书·卫瓘传》)但不久,问题就显露出来了。齐王曹芳正始年间,夏侯玄和司马懿论中正制之失时,已经指出“自州郡中正品度官才之来,有年载矣,缅缅纷纷,未闻整齐”(《三国志·魏志·夏侯玄传》)。后来,到了西晋时代,在九品官人法和中正品评人物制度下,如刘毅所说,已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了(《晋书·刘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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