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谁-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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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对方一脸无能为力的为难样子，看来这件事情真的不是他能够左右的。莫非真的没有什么门路了？叹了口气，忽然想起外面的那个传言，忙开口问，“对了，我听说楚台长的好朋友，就是FTV的那个女的，她已经是内定人选了？”
“你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别人不好说，我们两个副台长是出了名的不讲私情，别看都年纪轻轻的，这点我都服他们！”
男人一脸窃笑，拉长了语气，“那可不好说！这种事情……没准的！”
在听到“FTV”这样的字眼后，苏沫就明显放慢了脚步。随后，他们的这一番对话一字不差都进了她的耳朵，勾勒出冷冷的笑意，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知名人物？
这次金牌节目和金牌制作人的评选正在火热进行当中，不少县市台的领导都想尽了办法，托尽了关系，足可见竞争的激烈程度了。
远远的，就听见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门。因为是一大清早，各个单位都要开始新一天的工作，行色匆忙的工作人员提包的提包，抱文件的抱着文件，不断从电梯里涌出来，然后四下散开。
楚晴杰和几个制作人一边走，一边商讨着些节目的细节，刚抬眼就看见她站在不远处的立柱边，愣愣停住了脚步。“楚台长？”直到身边的人一脸迷茫地回头喊他，愕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和身边的人，已经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也许是还没有完全原谅他的关系，虽然苏沫早就看见了他，但是并没有开口打招呼，直直的就朝电梯的方向走去。口袋里的手机，在这时发出阵阵接收到新短信的提示音。正好，可以自然回避，那抹即将迎面而来的尴尬视线，她忙掏出手机，低头查看。
见那女人故意对自己视而不见，嘴角只能泛起丝苦笑。想起那份生日礼物里夹着的请柬，楚晴杰心头艰难晃荡着的，不知是何种滋味。
双方都迟迟没有出声，慢慢靠近……相交……擦肩而过……远离……
过程是如此的简单清晰，却让人感觉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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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上”的电梯按钮。苏沫抬眼一看，显示着正从4楼缓缓下来。等待中，她按下手机键盘上的查阅短信。
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苏沫：是我。我是胡迪！我回家想了很久，显然现在告诉你这件事情的时间不大合适，但以前那样对你，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现在也谈不上算是补偿，只是希望你能够选择自己真正的幸福！原来我们的王子楚晴杰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呵呵……他实在是没有什么美术天赋！”
才刚刚看到这里，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苏沫跨进空荡荡的电梯里，站定。率先按下5楼的按钮，然后转身退到一个角落，让着自己身后进来的人。
“你还记得江子熙给你画过的一张素描吗？如果不是我几个星期前听说过这件事情，可能看到晴杰资料夹里飘出的画稿时，还根本猜想不到画的人是你……后来，没过多久，楚晴杰……”200字的短信内容限制到了，自动截断，分成另一条接上来。苏沫极力克制着内心汹涌着的波澜，手微微带颤地翻阅下一条，“……就和严语夏就分手了。虽然我们不清楚原因，但她哭得很伤心，几天不吃饭还大病了一场。这期间，周亦磊一直在她身边细心照料，尽他所能哄语夏开心，所以，不久两人就公开在一起了。外面一直在传是语夏变心抛弃了楚晴杰，但我想其中的详细内情，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如果你想知道，最好去问当事人。不过苏沫，我的直觉告诉我，楚晴杰对你，不仅仅是朋友！”
不仅仅是朋友……不仅仅是朋友……现在她的脑海里，就只不停翻卷着这几个字。该用什么感觉来形容这份震惊？就像是某一天，有人突然告诉你太阳应该是绿颜色的，完全打破了从小被灌输的认知，这种颠覆完全是釜底抽薪似的。
“等一下！等等，还有人！”已经快要关上的电梯门外一个声音急切得嚷着。某个员工眼明手快按下开门键，显然是训练有素。“谢谢！谢谢！”身上挂了好几个专用照相机的男人挤门进来，可能是个记者。
只觉着浑身无力，勉强靠在电梯一侧，用金属墙壁上冰冷坚硬的感觉来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心。狭小的空间内，呼吸困难，苏沫幽幽望向又即将关闭的电梯门……缝隙间，遥远处的大厅中央，一个男人孤单站立的身影，一抹深情款款的追随目光……
掌心的手机，又开始新一波的震动。
“是不是因为陈梦？他说过连朋友都做不成的那句话，你才开始顾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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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来做饭！”江子熙在花园里头高调宣布道。
因为他所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自己的光线，不得已才抬头瞪了一眼。那男人在毛衣外面已经系上了平日保姆章姐使用的围裙，可笑之极！不过她依然冷漠地开口，“我没胃口！”这样混乱的心情怎么笑得出来，怎么吃得下饭？
江子熙走过来瞟了一眼她手里的书，“萧伯纳？70岁高龄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感言‘干嘛非要在一个老头子的脖子上系上一只金铃’的那位？”
女人闻言抬头，他不是学理科的吗？这些也知道？
“别告诉我说，你现在才开始对我刮目相看！”那男人自嘲般一笑，坐到她身边，拿起藤椅上的其中一本《少女贞德》，“英国现实主义戏剧家，唯一著名的悲剧作品。”
眼见得不到她的任何回应，江子熙自照自伸了个懒腰，在藤椅里躺下。把书从中间对半分开，盖在脸上用以遮挡刺目的阳光。停顿半晌，很平常的语气，闷闷传出来，“你知不知道萧伯纳曾经说过一段很精彩的话？”
“他说过精彩的话多了！”苏沫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
“此时此刻在地球上，约有两万个人适合当你的人生伴侣，就看你先遇到哪一个。如果在第二个理想伴侣出现之前，你已经跟前一个人发展出相知相惜、互相信赖的深层关系，那后者就会变成你的好朋友；但是若你跟前一个人没有培养出深层关系，感情就容易动摇、变心，直到你与这些理想伴侣候选人的其中一位拥有稳固的深情，才是幸福的开始，漂泊的结束。”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完。他翻身起来，绕过已经僵硬呆滞的苏沫，往厨房方向走去，“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那个男人……原来，竟比自己还要敏感！爱情是真的要靠“际遇”安排的吗？这几天自己胡思乱想，不知所措的就是在考虑这个问题。她迟疑了，迷惘了，生怕自己将在做一个错误的决定，进行一段远离真正幸福的婚姻！
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江子熙他是懂自己的！
萧伯纳的话，正是提醒人们不要太钻牛角尖去寻觅追求那世间的唯一，迷失了自己的同时也错放了原本幸福温暖的手！
只是这样的观点是正确的吗？谁都不是谁的唯一吗？中文系毕业的自己，一直受着不少文学著作的影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握着自己心的另一半，正在苦苦寻找着她，自己也是一样！就像徐志摩的那句话说的：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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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傻傻一笑，胡迪那番胡乱猜测又能说明什么呢？“嘣——呛！”厨房里头传来的声音，她实在是不能不去理会了。
要不怎么孟子会说：“君子远庖厨也”呢？真是有先见之明！案板上被砍得乱七八糟的蔬菜，本该排排站在一侧的油盐酱醋瓶子此刻也是东倒西歪。还有一地的陶瓷碎片，从花纹上就不难发现是自己最忠爱的那套。
“你的拿手好菜就是陶瓷拌沙拉吗？”苏沫打趣道。摇了摇头，拿起墙角的一个废纸盒，蹲下身来清理一地的狼籍。
“当心划破手！”刚想对那句挖苦进行反击，见到她此刻正进行的动作，江子熙也顾不得说些什么了，忙上前夺下她手里的瓷片，“我来！”
那女人的态度也很是强硬，“不用！”让他来也只会越帮越忙。
两人拉扯中，江子熙猛得擒住了她的手，苏沫不解地抬头，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直勾勾地对上了……他慢慢低下头，缓缓靠近，侧面俊美的弧度让空气中的暧昧又增加了不少绮丽的光彩……现在的距离，两人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了……
“呜……”煤气灶上的电水炉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叫，白烟袅袅，盖子忽上忽下扑着，开始往外涌水，尽是被人忽略的不满。意识到气氛的尴尬，苏沫忙抽回了手，转过头去。
他无奈地站起身来，关了火，对着水炉难免有些失落，毕竟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产生打KISS的氛围。轻轻开口，“明天下班，我来接你！”
“去哪里？”依然那个蹲在地上的姿势，她条件反射般问道。
“见我爸妈！”江子熙转过身，继续开始案板上的工作，有模有样切着苹果片，“也不用打扮得很漂亮，就是在一起随便吃个饭！”
他说是这么说，但苏沫可不敢这么随意的做。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江子熙的父母给她留下的印象还是那么深刻清晰。“你有权喜欢他，而我也有权不喜欢你！你有能力让他喜欢你，我也有手段让他不喜欢你！”他妈妈说的话够精辟吗？
一种无形的压力扼住了苏沫的呼吸，她试探着开口，“我们……可不可以……先不结婚了？”自己并不是怕他的父母，她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只是没做好准备成为他们的儿媳妇罢了。
手里菜刀的动作明显停住了，片刻之后恢复刀下的忙碌，冷漠的语调，“你说可不可以？”江子熙浑身散发的寒意，让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低。
（第十一章 完）
第12节
小街的尽头，咖啡馆的名字取得充满诗意：雕刻时光。
《雕刻时光》是来自于苏联导演安德列·塔可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所写的电影自传的书名，其大意是说电影这门艺术是借着胶片纪录下时间流逝的过程，时间会在人身上，物质上留下印记，即雕刻时光的意义所在。咖啡馆的意义也是源自于此，让时间、人和情感在此驻足，留下美好的回忆。
sculpting in time Café，店主本身有过这种恬静的咖啡馆式生活的念头，所以以它独特的，充满人文气息的知性风格驻扎在此，它拒绝克隆，正如人们对生活的追求，咖啡馆融进了人们对生活的品味和期许。
午后已过，接近黄昏，太阳照射的力度也逐渐暗沉下来，残留的光线隐进咖啡馆的窗帘里头。某个小包间内，左手边的女人率先开口，“你也已经知道了吧？”因为光线照射的角度关系，藏在一片阴黑之下，这个死角根本没办法看清楚她的模样。
“嗯！”严语夏轻轻捧起咖啡杯，沉醉于沁入心灵的香醇，“今天早上刚收到的请柬。听说是江子熙他自己设计的，真的很精致唯美！”她的话语里竟然透着一丝祝福？
“你不想让他幸福了？”这句话看似问得很轻，实却重有万斤撞在她的心头。深呼吸，弱弱开口，“我不知道……怎样做才是他的幸福……”虽然当初是他先提出的分手，不过自己那时侯也已经或多或少的开始喜欢周亦磊了，所以，觉得有所亏欠。如果当初没有她，也许那个一脸温柔的男人，早就可以幸福了！
“你明明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却一直不肯帮他。难道你还想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继续这么误会下去，而他又得不到解脱的自我折磨？”
对方一连串的罪名压得严语夏惊慌失措，只能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可是……可是苏沫都答应要结婚了啊！如果她也爱着晴杰怎么可能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呢？而且她和江子熙的感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看得出他们很幸福！”
“是吗？幸福……”暗处的女人冷笑了两声，“呵呵！不如我们来做个试验，怎么样？”
“表姐，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这样的感觉实在让她毛骨悚然。
“倾空你的杯子，方可再行注满，空无以求全！你懂吗？”见面前一脸温驯的严语夏直摇头，她喝下最后一口某人深爱的黑咖啡，“等到失去一切以后，那个男人才会真正明白，谁一直守侯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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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江子熙按了下手里的红外线笔杆，投影仪的幕布缓缓上升收拢，然后开始忙于整理会议桌上散乱的文件。
杜凯还是坐在原位，一边玩转着手机，一边打趣道，“知道的人是晓得你去接准老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赶着去教堂抢别人的呢！”
此时的会议室内除了他们两师兄弟，并没有其他人，江子熙勾勒出一抹凄惨哀怨表情，“你一个尘埃落定的人又怎么能体会我多年红尘飘摇的心情？”
杜凯毫不客气地揭穿，“你不是一直在滚滚红尘里头耍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吗？”还好意思跟他讲什么风雨飘摇……
“呵呵，我可没时间跟你贫！那女人下班的时间快到了。”长手一伸，撩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江子熙就要匆匆离去。
“嗨！”背后的突然一声留住了他的脚步，诧异着扭头。回眸，只见那男人也是难得的一脸温柔慈祥，“给你妈买点什么再去，免得她怪没进门的媳妇不懂礼数！”男人，就怕做老娘和老婆之间的夹心饼干，不得不学聪明点啊！
“这就是你的婚后心得？”江子熙戏谑的语调，“够深刻的啊！改天单独传授点秘诀给我，婚后老男人的生活处世之道，我很感兴趣！”在杜凯投掷的“天外飞笔”击中自己檀中穴前，他迅速抽身掩门，扬长而去。
做儿子的，自己老妈的脾气还会不清楚吗？她不喜欢苏沫，态度一直是铁板上钉丁的强硬。只是扭不过自己这只吃了秤砣的螃蟹，认准了横走，绝不竖行，这才睁一眼闭一眼！可是谈到结婚，就绝对没有这么好商量了。今天的晚餐，思想准备还是做足了的。他一边想着代苏沫买什么礼物讨她老人家欢心，一边走向停车场。
“小娴！怎么了？”远远的就看见自己的助理正对着她的车子发呆。奇瑞的QQ，小巧的外形极适合在城市里穿梭。不过现在车子的前盖已经打开并且支了起来，明显刚冒过黑烟，还来不及散尽。
“不知道啊！我一发动它就熄火了，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冒烟了。”她一脸手足无措的表情。女孩子本来平日里就对车不怎么感兴趣，更别提研究出现一些常见问题的处理方法了，所以也只能傻眼干看着。
“呵呵，我来帮你看看！”江子熙低头仔细检查一圈之后，开口：“应该不是引擎的问题……你车子的年检时间也快到了，还是安全点送去做个全身检查吧！”
“嗯，也好！就是这几天我一直没有时间去！”王小娴递给他一块毛巾擦手，“谢谢你！”
“没什么！你平时帮了我不少忙！”江子熙是这么淡然说的，她却俏皮得朝他眨眨眼睛，“呵呵……我知道你向来是懒得乐于助人的！所以，还是要谢谢你今天没有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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