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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寻芳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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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佳到的时候他在长沙发上打瞌睡,双臂抱在胸前,嘴角带笑,睡得好不香甜。
  志佳没有叫醒他。
  成年人难得有一觉好睡,睡得着也不见得有好梦可做,志佳不忍叫他。
  她坐在他对面,顺手取过一本推理小说来看。
  小说看了大半,情节渐趋紧张,放都放不下来,偏偏小郭先生在这个时候伸个懒腰,他醒了。
  志佳忽然做了件怪事,她舍不得放下小说,又没有时间把它看完,且不耐烦开口问小郭借,她竞打开手袋,偷偷把小说放进去。
  才合上手袋,她就后悔,脸红耳赤起来,想物归原主,已经来不及,小郭睁开眼,诧异说:“你来了。”
  志佳定定神,反问:“您做的,是个好梦吗?”
  “才怪,你该推醒我,我做了噩梦。”
  “能告诉我吗?”
  “开头,我做梦自己还得上班靠月薪过活,与一班志不同道不合的同事厮混。”
  志佳同情他:“那真是噩梦。”
  “后来,又做梦大学尚差一个学期毕业,同学们都故意不理睬我,乘飞机又误点。”
  “真该叫醒你。”
  “你找我,有什么事?”
  “关于我失忆的朋友——”
  “噫,佟小姐,人家失忆,干卿何事?”
  佟志佳尴尬地笑。
  半晌,她自圆其说:“我老觉得这件事与我有关。”
  小郭瞪她一眼:“所有多管闲事的人都这么说。”
  志佳不作声。
  小郭说:“有这么多空闲,为什么不去漫游七海?”
  志佳嗫嚅:“我怕水。”
  小郭嗤一声笑:“你那鬼灵精男朋友呢?”
  “他?他忙着看病人。”
  “难怪你成天无事忙。”小郭打一个呵欠。
  志佳一进门被他抢白至今,忍不住回敬一句:“最好做侦探。”
  小郭呵呵笑。
  “我想知道,华自芳嫁过什么人。”
  “佟小姐,好奇心要有个限度。”
  志佳忽然横起来:“你不做我找别人做。”
  小郭抢着说:“那你不如满足我的好奇心。”
  志佳诧异。
  小郭说:“人不会无故失忆,失忆之后,也断不会如此心平气和,这是一个疑点。”
  志佳静静聆听。
  小郭又说:“你们都怀疑她,她坦然无惧接受怀疑,你说怪不怪。”
  “所以呀。”
  “佟小姐,你此刻有两个选择。”
  “请说。”
  “一,把她辞退,一了百了。”
  “不行,她写得一手好文章,是银河杂志的生力军。”
  “那么,只得走第二条路,查清楚她的底。”
  志佳问:“可不可以对她真正身分置之不理?”
  “当然可以,这原是最高明的做法,可是佟小姐,你已经走错了第一步,现在回头,已经太迟。”
  “这不是我的错,”志佳自辩,“是命运安排她走到我面前来启我疑窦。”
  小郭讶异:“可以怪命运吗?我以为只可以怪社会。”
  志佳笑:“反正我不会怪自己。”
  小郭问:“你肯定你要追查下去?”
  “对。”
  “掀出妖魔鬼怪来在所不计?”
  “不会这么严重啦。”志佳不服。
  小郭笑:“咱们走着瞧。”
  志佳也笑。
  只见他拉开抽屉,“华自芳的前夫,叫应佳均。”他取出一张照片给志佳看。
  好家伙,原来他早就查到细节。
  志佳兴奋地接过照片看。
  照片中那一男一女堪称一对壁人,那姓应的男生尤其长得俊朗,志佳觉得他有点脸熟。
  “这是他们的结婚照片,摄于四年前的六月天。”
  呵是六月新娘。
  “两人的婚约,只维持了七个月。”
  “什么?”
  “是一段完全失败的人际关系。”
  可怜,志佳想。
  “离婚后两人全无来往,关系恶劣。”
  “有第三者吗?”
  “没有。”
  “感情自然死亡?”
  小郭先生答:“是。”
  “华自芳在这段期间一直工作?”
  “是,从未间断,现代女性性格都十分刚强。”
  佟志佳说:“所以我一直同情她。”
  “婚礼在三藩市举行。”
  “呵。”
  “佟小姐,那段时间,你也在三藩市吧?”
  “是,我刚毕业,正乱找工作,家父频催我回家,我对他那脏而忙的小工厂毫无兴趣。”
  “嗯。”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华自芳与应佳均都是你同年同系的同学。”
  “可是同年毕业的同学有好几千人。”
  “嗯。”
  小郭先生说这个“嗯”字,说得很有劲道,表面上像是在应佟志佳,其实十分怀疑。
  “有什么不对吗?”志佳问。
  “有许多不对。”
  佟志佳笑,她想起儿童乐园里那些叫孩子们“指出本图中十处不对的地方”的图画来。
  她问,“有什么不对?”
  小郭侧着头:“有什么不对?”
  “慢慢你想到了,请告诉我。”
  志佳正想把华自芳与应佳均的合照放下,一眼看到一项细节,手在半空中凝住。
  小郭马上注意到:“什么事?”
  “这只手表。”志佳指一指照片中应君手上的表。
  “手表怎么样?”
  “他腕上的表好不熟悉。”
  “这是种很受男士们欢迎的金表。”
  志佳抬起头,想了很久,忽然笑:“是,我送过一只同样款式的表给仓喆做生日礼物,此刻才想起。”又加一句,“他嫌重,不肯戴。”
  小郭不语,重大概是藉口,嫌俗是真。
  志佳也笑笑:“我猜他是嫌那只表不好看。”
  这女孩并不笨。
  志佳接着向小郭抱怨:“我不了解他,我又不谙传心术。”
  小郭温和地答:“你喜欢他便可以了。”
  志佳无奈地笑。
  佟志佳把照片交给黄珍看。
  “珍,你应当记得这个人,他是你生命中重要人物之一。”
  黄珍瞄一瞄,嗤一声冷笑:“过去的人与事,提来做甚。”
  志佳怔住。
  如果黄珍不是真的失忆,那么,她真是一个绝情的厉害的角色。
  同那样的人做朋友,有辣有不辣,好处是她公事公办,条理分明,十分理智,但怕只怕她翻脸不认人,使人尴尬。
  当下志佳只能附和:“你的话有道理,”
  黄珍看着她:“但是你心里不那么想。”
  佟志佳微笑:“我不怕讲真心话,”那当然,她是银河的老板,她有资格除下假面具做人,“我也希望学你那样拿得起,放得下。”
  黄珍说:“但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志佳语带双关:“这是你的选择。”
  但是黄珍随即说:“我们有什么选择?但凡记住一件事太痛苦,我们只得忘记。”
  志佳立刻听懂了,“你说得对,只有过来人才会明白,为着对自己好,有时必须残忍,否则尸骨无存。”
  黄珍笑:“你是千金小姐,你懂得什么?”
  “我也知道保护自己。”
  黄珍说:“你没有需要忘记的过去。”
  “我真的幸运。”
  “你没有听过关于你自己的谣言?”
  “没有。”
  黄珍说:“志佳,你真的幸运。”
  “我身在福中却分外知道福,家父是个有能力的好父亲,二十多年来他为我挡却不少风和雨。”
  黄珍站起来:“我有篇稿子要写。”
  她离开佟志佳的房间。
  那张照片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无人认领。
  至此,佟志佳明白黄珍已决意忘记过去。
  无论谁来提醒她都没有用。
  只有最可恶的人,才会问:“你真忘记了吗?我不相信你忘得了。”
  佟志佳的银河杂志只需人才,她不必理会那名人才婚姻生活是否愉快。
  志佳汗颜,她不想再追查黄珍的过去。
  过两日,志佳致电小郭侦探社。
  几经艰难,仍然找不到小郭本人,只得向秘书留言:“请小郭先生暂停查探华自芳一案。”
  志佳洋洋得意,自觉性格日趋成熟,对不应好奇之事已有自制能力。
  忽尔想起黄珍,她更加了不起,能在人前做到对自家之事都没有兴趣。
  至此,黄珍失忆的真假己不再重要,反正她不愿提起过去。
  一个人若愿意再世为人,他人不应阻止她。
  小郭的复电在下午来了。
  “有新发展,你愿意来一趟吗?”
  “小郭先生——”志佳想拒绝。
  “请与我秘书联络。”他挂断电话,似忙得不可开交。
  志佳没有机会把话说完。
  下午,方小姐有事请示,带进来一大叠透明文件,与上司一道欣赏。
  志佳笑说:“没有什么比美女封面更赏心悦目。”
  “也更能增加销路。”
  “这世界真肤浅,三十年的编辑功力,比不上一张性感玉照。”
  方小姐却不甘示弱,补上一句:“有功力的编辑自然能找到了最新最热的性感照片。”
  志佳大笑。
  半晌她问方小姐:“你用什么牌子香水?”
  “我哪有空擦香水,做得一身臭汗才真。”方小姐永不忘表扬她劳苦功高。
  那么,这隐隐约约的香气自何而来?
  傍晚,黄珍走过佟志佳身边,她讶异说:“珍、你的香水好特别。”
  黄珍略现不安,顾左右而言他:“你看你领结歪了。”
  志佳连忙伸手去扶。
  傍晚,志佳接到父亲的电话。
  “志佳,我想见一见你。”
  “现在?”
  “与仓喆一起来吧。”
  “爸,通知这么急,我不一定找得到他。”
  “八时我在家等你。”
  志佳本来约了黄珍去看戏,此刻只好推掉。
  她抱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即传即到。”
  黄珍笑:“我若有那样的父亲,我踩着风火轮就去了。”
  佟志佳不知道她的小跑车算不算摩登风火轮。
  她父亲佟青是那种老式小生意人,不喜充排场,人前人后非常谦卑,背后却十分有主见,许多没有经验的对手因以貌取人,故失之子羽。
  志佳的继母符美云则是识货的人。
  嫁了比她大近二十岁的佟青,立刻辞去工作,出任全职家庭主妇。
  志佳很佩服继母,从此佟家有人斟出热茶来,晚饭的菜式天天不同,色香味俱全。
  而且,弟弟长得那么可爱,眉目间像足了父亲,真是继母一项成就。
  志佳准时抵达,按门铃的时候想,这和应酬广告客户有什么分别呢?她叹口气,挂上一个笑容。
  出乎意料之外,佟家已经用过晚饭,而且,继母不在家,分明回避在外。
  佟父一定有要紧的话要说。
  他叫女儿到书房。
  他看着女儿一会儿,咳嗽一声,“志佳,我立了遗嘱。”也算得开门见山。
  就这样?志佳放下了心,她最怕父亲健康欠佳。
  她笑笑:“父亲爱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好了。”
  佟父点点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父亲给我已经够多了。”
  “你没有异议?”
  志佳斩钉截铁,“一切以父亲的意见为重。”
  佟青露出一丝笑容:“你继母怪我无端端去立遗嘱。”
  他在为他心爱的人开脱,志佳识趣地唯唯诺诺。
  “其实立遗嘱是最普通不过的事。”
  志佳不出声。
  佟青的语气忽然冷淡起来,“但是你母亲偏偏要争个不休。”
  志佳听到门铃声。
  先头的佟太太,志佳的母亲驾到。
  志佳十分讶异,难怪继母要避开。
  母亲连外套都不愿脱下,根本不打算久留,见到志佳,便说:“你一切都对你父亲讲清楚了?”
  志佳答:“是。”
  “他听了人家的话,要把全副身家留给儿子,你身为他女儿,不思进取?”
  佟青怒:“你挑拨什么?”
  佟志佳温言道:“妈妈,我有得住有得吃有得玩,我什么都不缺,我听父亲安排。”
  佟青面色稍霁。
  “妈妈,”志佳拉一拉母亲,“我腹如雷鸣,我们吃日本菜去。”
  佟青对女儿说:“改天再来。”
  走到门口,见保姆抱着小儿子出来,他顺手接过,紧紧搂在怀中,那孩子也真乖,两只小手搭住父亲脖子,动也不动。
  志佳握着母亲的手离去。
  “我替你不值。”
  “妈妈我好得不得了。”
  “没出息。”
  “妈妈你看马大忙了一辈子,耶稣却说得到上好福份的是马利亚,你就让我做优游自在的马利亚吧。”
  “难为你这样看得开。”
  志佳无奈地笑。
  她母亲犹自不服气:“我没有地位也就罢了,他不该把你排最后。”
  志佳不语。
  “他不该踩着亲女去讨好那个人。”
  志佳失笑:“妈妈我已经有足够妆奁。”
  佟太太这才问:“你和仓喆也该结婚了。”
  志佳用了句陈腔滥调:“一纸婚书并不代表什么。”
  两母女细细品尝日本清酒,一边闲聊,不是不逍遥的。
  最后佟太太叹息一声:“我代你不值。”
  那夜,志佳回到家中,也觉得寂寞。
  仓喆的电话要到半夜才到。
  “你找我?”
  “现在已经不找。”志佳语气寂寥。
  “我累到极点,在手术室站了五个小时。”
  “我明白。”
  佟志佳不明白的是,何以从前他站完五个小时还可以来通宵陪女朋友。
  也许他的体力衰退得特别快。
  志佳说:“家父立遗嘱把财产全部留给弟弟。”
  她听到仓喆打一个呵欠,“不是全部吧,银河出版社是你的。”
  他不同情她。
  “明天请接我上班。”
  “明早见。”仓喆如释重负挂上电话。
  佟志佳要过很久才能入睡。
  父亲的家已经没有她的位置,她自己又尚未成家立室,真叫人尴尬,是以失眠。
  仓喆精神奕奕地来接她。
  佟志佳一拉开车门,即闻到浓烈的一阵香味,怔住。
  仓喆笑道:“小刘害死人。”
  他要解释,志佳洗耳恭听。
  “他借用实验室自制香水去讨好女朋友,瓶子没有旋紧,倾倒在我车座上,我已叫他向你解释。”
  志佳不语。
  她认得这香味。
  没想到由仓喆过到黄珍身上。
  黄珍坐过他的车,他没提起,黄珍也没提起。
  佟志佳踌躇得不得了,那么,她可应该提起?
  一时情急,她双目通红。
  还怕仓喆多心,强笑问:“香水叫什么名字?”
  “叫留心。留心,刘心,明白吗?”
  “真幽默。”
  “肉麻当有趣。”
  “小刘年纪轻。”
  “这香味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会散掉。”
  每个坐过他车子的人都会这么想。
  银河杂志社到了。
  佟志佳不动声色地下车。
  车门关上,志佳知道该刹那,她有一部分永远失去,不会还原。
  她一贯的活泼朝气打了折扣,静静巡视各人工作情况后,她传方小姐进来。
  “黄珍如何?”
  “表现优异。”
  “银河非她不可吗?”
  方小姐据实答:“谁没有谁都可以,我们不过想精益求精。”
  志佳托住头:“我发觉她是危险人物。”
  方小姐大惑不解。
  “是我的错,我不该引狼入室。”
  方小姐一句话也不敢说。
  佟志佳说:“抱歉占用了你的时间。”
  方小姐回到自己岗位去。
  她识趣地取消了若干派给黄珍的任务,待看清楚方向再说。
  又觉得很惋惜,黄珍明明是一个人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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