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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隐面人-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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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家的谍报机构居然在策划人侵古巴一事中表现如此蹩脚实在令人惊讶。我一向
不赞成善恶相对论。不过当美国记者盛气凌人地质问我们情报局与解放运动中恐怖
分子的关系时,我忍不住反问道:难道美国指使人在古巴四处纵火搞破坏就代表了
公民社会的理想吗?
  古巴的谍报首脑皮内罗属于大胡子帮。这些人当年跟随卡斯特罗翻越马埃斯特
腊山,在山区历尽鏖战,直至攻占哈瓦那。卡斯特罗的弟弟、政治局第二号人物劳
尔·卡斯特罗和内政部长巴尔德斯一心扑在谍报机构的筹建上,希望借此可以及时、
准确地掌握美国人对古巴的企图。巴尔德斯和许多古巴领导人一样,给我的印象是
一个爱好冒险的谍报人员,而不是一个政治家。我OJ一起去外地时,他让司机和警
卫坐到他那部卡迪拉克轿车的后排,招呼我坐到驾驶座旁边,然后以时速100英里的
速度在公路上飞驰。我假装惊恐状,大叫:“没有祖国毋宁死!”这是古巴人的革
命口号。他一听更来劲了,车子越开越快,直到我真的害怕起来。他酷爱棒球,非
拉我去看他钟爱的球队比赛。球打得不好时,他就怒气冲天地跑下场,撵走那个最
差的队员,自己取而代之。
  巴尔德斯的职业兴趣在于搜集和分析政治和军事情报。他对我们能够提供的技
术援助抱有极为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因此感到很为难。巴尔德斯的办公桌上堆放着
大批西方国家的产品介绍材料,包括最新式的窃听和遥控设备,远距离录音的超敏
感话筒,隔墙录音机,微型无线电发报机,微型武器以及一些老式不实用的东西,
如喷射毒液的钢笔,可以藏在鞋后跟的匕首等等。迷信这类玩意儿说明他对谍报工
作的认识还很幼稚。这些器材完全无助于判断面前的强大对手会采取什么行动。无
论古巴如何努力,也远远赶不上美国强大的技术实力。我耐心向巴尔德斯解释,一
个小国若想在这场谍报战中立于不败之地,只有另辟蹊径。再说,向古巴传授技术
知识是苏联分内的事,本不该由德意志民主共和国负责。然而我的苦口婆心并没有
说服他。他对我这个谍报设备推销人越来越失望。
  早期,古巴人对苏联顾问的工作讳莫如深。巴尔德斯闭口不提他们在做些什么。
我建议他找苏联人要设备时,他显得很不自在。在东德,我们常常邀请苏联谍报官
员参加各种社会活动,并强调两国之间的合作。古巴人则不同,尽量避免让前来帮
助他们的人出头露面。也许这是为了造成一切都是卡斯特罗说了算的印象,从而加
强他在公众中的威信。
  一次,我想找一位克格勃人员。途经莫斯科时,克格勃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古
巴人极尽阻挠之能事。最后我不得不略施小计,甩掉跟在后面的尾巴,直奔苏联大
使馆。日后我们与古巴人的关系有所缓和。古巴与苏联疏远的另一个原因是:古巴
导弹危机播下了不信任的种子。巴尔德斯谈到赫鲁晓夫为了化解危机决定从古巴撤
出核导弹时,怨艾之情溢于言表:“关键时刻超级大国只顾自己。我们这些小国应
该抱成一团儿。”
  当年古巴共产党刚成立不久,尚没有能力扼杀党内的不同意见。我在岛上旅行
期间,感受到古巴共产党老党员和老工人运动成员对卡斯特罗和他的大胡子帮的反
感。老共产党员不赞成卡斯特罗搞个人崇拜。他们认为,卡斯特罗被身边的一群部
长包围,缺乏更广泛的社会和群众基础。返回哈瓦那见到巴尔德斯或劳尔·卡斯特
罗后,我马上意识到有人已向他们汇报了我在外地与人交谈的内容。我不禁觉得十
分滑稽。我这个谍报头子大半生干的就是核对和分析有关他人的这类情报。可古巴
人对此面无愧色。我要是抱怨的话反倒显得失礼。一次,巴尔德斯主动提及我在乡
下问的一个有关卡斯特罗政权内部是否稳定团结的问题,接着不厌其详地予以解答。
  古巴陪同随时竖起耳朵,捕捉着我们说的每一句话。我们忍不住跟主人开了个
玩笑。一天晚上,我回到下榻的小楼,几个同事捧着鲜花和伏特加酒迎了上来。那
瓶酒还是他们途中在莫斯科停留时买的。原来这一天是我的生日。来古巴后一直沉
浸在亢奋状态中,早把生日忘到脑后。同事们却记在心里。不过即使没忘,我也不
想声张,害怕让古巴人知道了而为我正式庆祝一番,没完没了地祝我身体健康,生
活愉快。我们几个人喝了几杯伏特加酒后各自上床就寝。第二天,警觉的翁贝托缠
着我们问昨晚为何事庆祝。我装出一副面容严肃的样子,郑重地告诉他,东德刚刚
成功地发射了它的第一颗人造卫星。众所周知,只有一颗人造卫星,还是苏联人几
年前发射的。翁贝托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取来一瓶酒和几个酒杯,就东德的航天项
目发表了一篇有分量的讲话,表示它标志着古巴与东德关系的一大发展。至于为什
么会是这样,他则含糊其词。
  不过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么重大的消息他一点没听到,我们又是怎么知
道的呢?我让他保证绝对保密后解释说,我们是通过一台特殊微型收发报机得知卫
星上天的消息的。收发报机小到可以装进口袋里,功率却大到可以接收发自东柏林
的讯号。我给这一根本不存在的收发报机起名为“戈戈风”,并告诉轻信的翁贝托,
这台收发报机存在本身乃属于最高国家机密。世界上仅有这一台,目前仍处在测试
阶段。翁贝托指天发誓,决不告诉任何人。
  他只保了一天的密。第二天晚上,在古巴内政部长举行的宴会上,所有人都向
我们打听有关东德的最新消息。我回答说,在古巴难得听到国内的消息。在座的人
意味深长地沉默了片刻后,皮内罗脱口问:“不是有戈戈风吗?”我不得不告诉在
座的人,这是跟翁贝托开的一个玩笑。此后,可怜的翁贝托落了个戈戈风的外号。
  天长日久,我与皮内罗的交情越来越深。早期颇为稚嫩的古巴外国谍报机构迅
速成长壮大起来。凭着我与古巴上层领导人的老关系,有时可以把我们的人藏在古
巴。作为报答,我为皮内罗采购他所需要的窃听、解码和特殊摄影器材。1973年智
利阿连德总统遇害后,皮诺切特将军疯狂捕杀左派人士。我们协助智利朋友逃到古
巴。昂纳克的女儿嫁给了一个智利人,因此东德挺身而出,帮助智利的反对派人士。
昂纳克喜欢看到东德向处境困难的人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当时智利和其他拉美国家
一片白色恐怖。军人极右政权大肆迫害左翼人士。向这些国家受到迫害的人士伸出
救援之手得到了东德青年人的支持。可以毫不夸大地说,70年代东德援助拉美国家
的举动使它赢得了人心。
  皮内罗还向我讲述了切·格瓦拉离开古巴前他俩最后几次交谈的情况。切·格
瓦拉对苏联决定从古巴撤出核导弹以结束危机的行为失望至极。“切以为他可以在
其他国家重演古巴的胜利,从而为我们减轻压力,”皮内罗说,“可古巴的情况十
分特殊,不同于其他国家。他走之前我们大家就看到了这一点。”1967年格瓦拉在
玻利维亚遇害时,还有一位年轻的东德姑娘塔玛拉与他同时罹难。塔玛拉的父母从
德国移居到阿根廷时,她还是个孩子。一次她作为翻译陪同一个东德青年代表团访
问古巴,之后未经允许留在古巴,爱上了格瓦拉,并与他一道踏上了最后的征途。
这段爱情加革命的故事使她成为东德青少年心目中的偶像。塔玛拉死后,我的副手
提醒我,我们第一次访问哈瓦那时曾见过她一面。在古巴内政部入口处,他曾停下
来与一位身穿军装的秀美姑娘交谈了几句。她就是塔玛拉。此后不久她即和切·格
瓦拉一起出走。我猜测当时皮内罗正在帮助格瓦拉做好去玻利维亚的准备。不过我
在古巴期间,从来没有人向我提过格瓦拉。古巴人已经学会遵守谍报工作的第一要
义:任何人不得知道不该知道的事。
  劳尔给我的印象与皮内罗和巴尔德斯截然不同。他受过良好的教育,举止沉稳,
有政治家风度。劳尔不像一些同事那样爱感情用事,而是从战略的角度冷静地分析
古巴的处境。我从来没有听他暗示过疏远苏联或是流露出对苏联的失望。所有古巴
同事中,只有劳尔最守时,每次约会总是准时到。古巴人一般做不到这一点。劳尔
的朋友常拿他的守时习惯开玩笑,称他是普鲁士人。流亡墨西哥期间,劳尔潜心研
究马克思理论和军事原理。每逢会客时,乐于向人显示自己熟知共产主义理论问题
以及军事知识,尽管古巴与苏联和东欧远隔千山万水。
  1985年,应尼加拉瓜内政部长博尔赫的邀请,我从古巴前往马那瓜访问。访问
期间,宾主共庆桑地诺民族解放阵线革命胜利6周年。尼加拉瓜人把政治上的解放、
人文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理论成功地融入到政府的方案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无论是古巴人还是尼加拉瓜人,为了改变自己的国家付出了重大的牺牲。两国人民
的革命精神令我感动不已。在东德时,经常听到周围人们对现实牢骚满腹,怨天尤
人。在这两个国家却极少听到有人发牢骚,至少在那个年代里。我非常羡慕那些靠
自己的力量取得革命胜利的国家。我深知,东欧各国人民对苏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
后占领他们的国家,强迫他们接受社会主义政府始终心存怨恨。
  古巴人回访东德时,我们始终为他们的安全提心吊胆。卡斯特罗喜欢出国访问。
随着国内公务日趋繁重,访问千里迢迢之外的友好国家令他感到心旷神恰。当然,
热情奔放的古巴人的休息概念与我们这些北欧人大相径庭。卡斯特罗访问东德期间,
负责他及代表团其他成员安全的警卫人员一想起那通宵达旦的饮酒作乐就不禁心惊
肉跳。尤其是古巴人常常邀请陌生人,通常是在东柏林留学的漂亮的古巴姑娘到住
地一同聚会。我听说一次卡斯特罗拗不过陪同他的东德官员,佯装上床睡觉。待四
周无人,偷偷溜出房间,顺着下水道爬到楼下,跑到其他聚会地点继续狂欢。此事
发生后,我们考虑最好还是想个办法,晚上让我们的客人玩得更尽兴。有人提议邀
请东德电视台芭蕾舞团的女团员同古巴人一道联欢。果然,此后再没有出过事。每
次听到古巴人奔放的生活返事,我都不禁感到自己生活的贫乏,每天像所有德国人
那样,只知道尽忠职守,埋头工作。
  我们与尼加拉瓜的合作远远不及与古巴的合作。古巴人常向我们抱怨说,马那
瓜简直像个筛子,什么秘密也保不住。尼加拉瓜革命胜利后的最初日子里,不管什
么人,只要参加过武装斗争就被政府当做自己人。得到美国人支持的反政府武装猖
獗一时。原因之一就是尼加拉瓜安全部门审查制度松松垮垮。我们在职务最稳定的
安全官员中寻找可以共事的伙伴。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名声不佳,这些人与我们打
交道时极为诡秘,坚持在室外,而不是内政部大楼里会晤。
  我方为加强尼加拉瓜安全做出的最大贡献是为它训练总统和各部部长的保镖。
这几乎成了东德国家安全部的一个看家宝。东德保镖质量之高举世闻名。拉美和非
洲国家纷纷邀请我们派专家为他们训练贴身警卫。一般来说,我们是有求必应,巴
不得有这样一个机会既可以帮助处境困难的盟友,又无需卷入他们国内的治安工作。
此外,我们还提供了少量的技术援助,如特殊洗像和放像器材。每次我们回访时,
主人都十分骄傲地将精心保养的这些器材拿出来给我们看。送给非洲国家的物资的
下场与此形成鲜明对比。
  我们全力以赴相助的国家是智利。1973年9月智利军人发动推翻阿连德总统的政
变时,东德在圣地亚哥没有任何谍报人员。两年前,我关闭了情报局在智利的据点,
派驻当地的两个人也被撤回。不过我们并没有因此两眼一抹黑。年初时,我们情报
局曾警告过阿连德和共产党领导人科尔瓦兰,一场军人政变迫在眉睫。可他俩以为
智利军队有着服从文职政府的长期传统,不会插手政治,把我们的话全当耳旁风。
我们是从西德谍报机构那里得到这一消息的。西德人在智利树大根深,对反叛分子
和中央情报局的企图了如指掌。
  圣地亚哥市内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人民团结阵线”的部分领导人来到东德使
馆避难。他们中间最知名的要数智利社会党总书记阿尔塔米拉诺。此前,东柏林已
断绝了与智利的外交关系。这意味着,由东德政府出面交涉这条路已经走不通。然
而昂纳克此时渴望扩大东德与其他国家的双边关系,增加在国际上的影响,因此决
心帮助智利社会党人逃出虎口。昂纳克的女儿嫁给了阿尔塔米拉诺的一位同事。对
他来说,逃亡的社会党人的生死存亡不仅有着战略意义,而且牵动着个人情感。
  一场惊心动魄的大营救于是揭开了帷幕。一批最优秀的东德谍报人员从东柏林
风尘仆仆赶到智利,分别查清智利各机场、瓦尔帕莱索港口以及与阿根廷接壤的公
路过境点的边防检查情况,并临时在阿根廷制定了一项外逃方案。逃亡人员藏在构
造特殊的汽车里被偷偷送出国。这和帮助东德人逃到西德采用的办法没什么两样。
陆上边防站突然加强过境检查后,这种办法风险太大成frJ又改换手法,让东德货轮
改道去瓦尔帕莱索港停靠,将部分逃亡者藏在水果和鱼罐头的麻袋里运上船。我们
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把阿尔塔米拉诺救出智利,经阿根廷来到古巴,然后赴东
柏林。
  我们在智利的营救活动并没有逃过美国谍报机构的眼睛。沃格尔与美国人讨价
还价后用苏联关押的异己作家布科夫斯基换回了被捕的科尔瓦兰。智利阿连德的教
训对古巴人刺激很大。劳尔·卡斯特罗告诉我,智利政变后,哈瓦那的领导人紧张
万分,扩大了全民防御体系。同时,他和卡斯特罗不再一起外出,或是在同一公共
场所露面。
  昔日的古巴给人以希望。今天人们却心灰意冷。回想这一切,令人无比感伤。
1985年我重访古巴时已感触颇多。那次访问距我第一次踏上这个国家的土地已相隔
20年。所到之处,商品匮乏,经济凋零。古巴人民对未来悲观失望,言谈中流露出
孤立无援之感。“如果美国人入侵我国,现在有谁会帮助我们?”一位古巴高级谍
报官员愤愤地说。他的话一语破的。莫斯科背上了阿富汗这个沉重的包袱。戈尔巴
乔夫对西方世界的开放政策意味着古巴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援助。我搭乘的飞机临
近哈瓦那时这回中途没有突然迫降纽约一阵苦闷和失望涌上心头。现实生
活中的共产主义似乎与我青年时代的理想越来越远。1945年,我正是怀着这一理想
返回德国。而包括卡斯特罗在内的政治家的一厢情愿与普通老百姓每天看到的现实
差之千里。戈尔巴乔夫的上台曾给人带来一线曙光。我默想,也许莫斯科的这一变
化会有助于古巴和尼加拉瓜找到新的办法,克服它们因比邻美国的不利地缘政治位
置而面临的困难。
  哪里想到,戈尔巴乔夫新路线的结果是古巴的彻底孤立和桑地诺阵线在尼加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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