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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隐面人-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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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而面临的困难。
  哪里想到,戈尔巴乔夫新路线的结果是古巴的彻底孤立和桑地诺阵线在尼加拉
瓜的失败。实际上莫斯科已不再管拉美社会主义国家的安危。克里姆林宫第一次明
确表示,它接受并尊重美国的势力范围。戈尔巴乔夫刚上台时,我以为今后的气氛
会更加宽松,会有更多的个人自由,从而给古巴的社会主义制度带来新的生机。结
果是大错特错。
  我最后一次访问古巴是1989年春天。当时东德国内问题成堆,已令我焦头烂额。
许多问题在古巴也可以看到。我们两国都拒绝了戈尔巴乔夫推行的政治开放和经济
改革的路线。看到货架上空空如也的商店前排起的长龙,我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无法想象卡斯特罗政权可以支撑下去。然而历史却跟我们开了一个大玩笑。几个
月后土崩瓦解的却是东西方分析家一致认为比古巴稳定得多的东德。莫斯科拒绝向
昂纳克提供长期庇护。曾向受迫害的智利社会党人伸出过救援之手的昂纳克被迫流
亡智利,并于1994年5月26日在那里去世。
  环顾四周,社会主义的理想纷纷破灭。在智利,阿连德的民主社会主义被埋葬
在血泊中。古巴革命后建立的多元化社会和种种创举曾令我耳目一新,如今也不复
存在,剩下的只是一个专制政权。我半是好奇,半是痛苦地关注着卡斯特罗试图靠
自己的力量改革振兴古巴的努力。苏联甚至连装装样子表示支持都不肯。卡斯特罗
一定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在古巴问题上,我和在世的最伟大的德国作家
京特·格拉斯的看法完全一致。他写道:“我始终反对古巴实行的不切实际的社会
制度。然而今天这一制度行将灭亡之际,我看到除了巴蒂斯塔外,没有另一种制度
可以取代它时,又决定支持卡斯特罗。”   
   隐面人        
                                第十六章 末日
  1980年,波兰成立了以瓦文萨为首的独立的团结工会。整个东欧阵营为之震动。
比邻波兰的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感受尤其强烈,担心波兰局势的动荡会殃及自身。波
兰工会在民运中的带头作用令波兰共产党上层坐卧不安。工人罢工后,波兰共产党
再也无法自称代表所有劳动人民了。
  70年代末,根据外国情报局提供的准确情报,我们了解到波兰社会不满情绪日
益蔓延。瓦文萨圈内有我们的耳目。波兰最著名的知识分子米赫尼克身边也有人向
我们通风报信。不过波兰与东德谍报机构之间的关系始终别别扭扭。即便我们告诫
波兰当局有可能爆发骚乱,他们也听不进去。
  眼看地平线上乌云密布,东柏林的国家安全部及与波兰接壤的东德各省国家安
全局分别成立了关于波兰问题的特别工作组。对外国情报局来说,当务之急是摸清
支持团结工会的西方政府、政党、谍报机构以及诸如工会之类的民间组织的真实意
图。波兰谍报机构的同事请我们帮助监视流亡海外的波兰人组织,尤其是位于慕尼
黑的自由欧洲广播电台和在巴黎办的《文化》杂志。波兰骚乱最严重的时候,我们
征得波兰内政部的同意,直接在波兰国内搜集情报,并制定出种种宣传方针,积极
引导波兰国内的舆论。同时,我们还掌握了西德谍报机构内负责波兰海外人士部门
所从事的种种活动,从而可以针锋相对地予以还击。
  然而我们预先发出警告也好,波兰政府加强对人民的防范也好,均于事无补。
团结工会是一个崭新的组织。东欧各国持不同政见者过去一向认为,任何改革必须
以保障经济和社会稳定为前提。团结工会却反其道而行之,罢工工人处处与政府作
对。后者显然心虚胆怯,步步后退。1981年12月雅鲁泽尔斯基在全国实行军管只不
过延缓了局势的恶化。
  1981年,我萌发了退休的念头。一来事业上已功成名就,二来1972年签署的基
本条约步履蹒跚,成效甚微。昂纳克成了又一个死抓住权力不放的年迈领导人。有
人劝我竞选中央委员,继而争取进入政治局。然而在这种气候下,我无意寻求政治
上的进一步发展。再说米尔克会不遗余力阻挡我。我把这一想法埋藏在心底,只在
日记里写道:
  米尔克不明白,我对政治上的升迁已无兴趣。一则这会给自己再系上一条绳索,
限制了选择的自由。二则我们选出的权力机构徒有虚表,在里面干只会白白耗费精
力。干吗还去当那个官呢?
  我开始博览群书,对各种新观点以及对我国自称的“当今世界上真正的社会主
义制度”提出的种种批评敞开心扉。其中包括魏斯所著的《抵抗之美学》。魏斯在
此书中夹叙夹议,回首往事的同时还剖析了斯大林主义产生的原因及后果。弟弟康
尼正打算拍一部名为《三个人》的电影或写一部同名小说,讲述童年时代他在莫斯
科与弗洛赫、维克托·菲舍尔和乔治·菲舍尔结下的友谊。第二次世界大战过去30
年后,4个人在美国再次重逢。康尼参加过苏联红军,日后成为著名电影导演,东德
艺术学院院长。弗洛赫的父亲是著名德国共产党人,死于斯大林的大清洗中。此后
弗洛赫返回德国定居。1939年德苏同盟破裂后,他参加了德国空军,对苏作战。战
后他定居西柏林,成了一名建筑商。乔治是美军上尉,我猜测他也许与美国谍报机
构有瓜葛。尽管3人信仰不同,经历迥异,冷战却未能熄灭他们内心对童年友情的怀
念。
  1980年康尼着手准备拍这部电影时已身患癌症,并于1982年3月病故。现在只能
由我完成弟弟未竟的事业。每天,我携带他的笔记和提纲来到办公室,一面记下我
的读后感,一面四处查找资料。我很快感到,这项工作比继续干谍报这一行更有意
义。以前发展新的间谍或策划谍报活动让我兴奋异常。如今只有埋头在这本书里时
才有这种感觉。
  (我在日记里写道)奇怪的是,康尼好像就活在我的眼前。大家好像都理所当
然地认为,我会接着康尼的剧本写下去。他们对此充满希望。对认识康尼的人来说,
早日看到这本书乃是他们的一大心愿。我平生第一次感到时间的紧迫。此事再也不
能拖下去了。           1983年初,我窥探到了华沙条约组织已病入膏盲的实情。隐藏在北约组织内的
头号间谍鲁普设法搞到了一份北约分析东西方在全球范围内力量对比的报告。该报
告对苏联体制的种种弱点以及它在军事和经济领域的日益衰弱做了入木三分的分析。
我心里清楚,西方对社会主义阵营内存在的问题所做的分析相当准确。我同样清楚
地知道,那些“花岗岩脑袋”对现实不满的人送给我国年迈的领导人这一绰号
不会采取任何行动改变现状。形势似乎无可救药地一天天恶化下去。我情绪低
落消沉,深感再干下去意思不大。
  我将一份我方的分析意见连同报告交给了米尔克。米尔克再通过克格勃头子切
布里科夫把它转给苏共总书记契尔年科。我们的这份“评论意见”既不能掩饰北约
报告描绘的这幅黯淡图景,又不能显得我们在一旁看笑话。为了把握好调子,我找
了一批年轻有为的助手苦思冥想。
  1983年2月,我利用访问莫斯科的机会告诉米尔克,我已开始考虑退休。那年我
满60岁,米尔克75岁。我俩都该考虑找人接班的问题了。米尔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不肯退让。他沉吟了片刻后终于原则上同意我退休,但以上司的口吻告诉我,具
体退休时间要由他定。他已听说了我打算写完康尼开了一个头的《三个人》剧本,
嘲讽地说:“哪有谍报首脑写剧本的!”不管怎样,反正我把退休的事提到了桌面
上。
  东德社会上蔓延的不满情绪透过国家安全部厚厚的围墙,开始在我们内部弥漫。
国家安全部内有专供高级官员使用的桑拿浴室。在这里说话往往更随便些。一次和
外交部的两位高级官员洗桑拿浴时,他俩流露出对莫斯科和东柏林年迈迟钝的领导
人极其失望,并透露东德与苏联之间的关系并非晴空万里。契尔年科对昂纳克接近
科尔的举动疑窦重重,担心西德人想培养一种泛德意志的民族认同意识,以取代社
会主义阵营内的团结。1984年东德与苏联在莫斯科举行高峰会晤时,契尔年科警告
昂纳克,这样搞下去最后倒霉的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国。“你不要忘了,东德与西德
发展关系时必须把苏联的安全利益置于首位,”他补充道。
  这一警告显然是给昂纳克打算正式访问波恩的计划泼冷水。这两位外交部官员
告诉我,两国首脑的会晤在冰冷的气氛中结束。昂纳克因受到羞辱怒不可遏。回到
东德代表团驻地后,他一反常态,大发脾气,骂契尔年科颐指气使。返回东柏林后,
昂纳克对米尔克倾吐了自己内心的无奈和不满,表示不管莫斯科如何反对,他决心
实现访问波恩的计划。与此同时,苏联报刊开始大肆攻击昂纳克。
  由于我精通俄语,在莫斯科又有许多熟人,上面让我出面疏通疏通。我给切布
里科夫打了电话,可碰了一鼻子灰。他提醒我,这种事属于党务。谍报机构无权过
问。
  昂纳克访问波恩的计划搁浅后,我们与莫斯科在其他方面的关系也蒙上了一层
阴影,两国关系空前紧张。两位领导人谁也不想先找个台阶下。为了安排昂纳克与
契尔年科直接通一次电话,甚至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进行巧妙的外交周旋。通过窃听
电话,我们偷听到波恩政府发言人伯林与另一位西德高级官员讨论莫斯科与东柏林
顶牛儿的部分谈话内容。“这件事越来越热闹。《达拉斯》和《王朝》两部电视剧
加在一起也不如它好看!”伯林评论说。
  1984年8月,昂纳克与契尔年科的首脑会议只开了一天,并以失败告终。结果这
位总书记和数百万东德公民一样,无法访问西德。他被迫在西德问题上刹车急转弯,
发表了一个声明,称“目前的大气候”不适于召开一次东西德领导人的首脑会议,
因此必须暂时搁置一边。昂纳克紧绷着脸,对助手平静地解释说:“暂时搁置不等
于‘取消’。”
  昂纳克觉得苏联人不仅在外交上,还在经济上处处与他作对。莫斯科逐渐削减
了向东德出口的低于国际市场价格的石油。“我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昂纳克
常爱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对东德一没有足够的财富,二没有实力可以我行我素的事
实视而不见。为了跟莫斯科斗气,他搞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小动作,如同中国改善关
系。
  此时,德意志民主共和国以及苏联的有识之士已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意识
到个人与国家的命运,包括整个社会主义阵营的命运正处在大变动的前夜。大约就
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德累斯顿地区党的领导人莫德罗。莫德罗头发灰白,说话轻
声细气,待人彬彬有礼。他平时生活俭朴,只有一套三间住房,开一辆普通小汽车,
从不去享受党内领导人拥有的种种特权。莫德罗以讲话坦率而著称,与许多头脑简
单、自以为是的党内高级干部形成鲜明对比。在一个惯于掩饰事实真相的党里,像
他这样直抒己见的人实属罕见。“付我这份工资不是让我去弄虚作假,”莫德罗曾
对我说过。我在苦闷之中总算遇到了一位知音。
  我俩谈到冯·阿登,一位出身贵族的杰出的物理学家。阿登摆脱了种种羁绊,
在柏林郊外的一座山上建起了自己的研究所,潜心从事科研。他能够做到这一点是
因为政府部门的研究所远远赶不上他的研究成果。已是耄耋之年的阿登对国家乃至
整个社会主义阵营的命运深为关注,担心我们在与西德的科技竞赛中已被远远甩在
后面。而输掉这场竞赛的后果将是亡党亡国。
  莫德罗不过是党的地方领导人,能否进入政治局并不清楚。显而易见,只要昂
纳克在位一天,我这个连中央委员都不是的人不可能对党的路线施加什么影响。阿
登又年纪太大,况且对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内的权力斗争毫无兴趣,只求保证自己的
科研不受干扰。我们于是把改革的希望寄托在莫德罗身上。
  后来有人捕风捉影地把我与莫德罗的会晤说成是我们这些党内改革派人士密谋
把莫德罗扶上台,在东德实行苏联式的改革。其实我们并没想走这么远。1985年3月
戈尔巴乔夫上台后,我和莫德罗一致认为这是一次有重大意义的可喜变化。我在日
记中写道:
  克里姆林宫的领导人老态龙钟,换了一茬又一茬。现在终于有了一位新的总书
记。人们又一次怀有希望。与以往比,这次苏共领导人的更迭似有本质上的不同。
迄今为止,我们一直在自挖墙脚。我们内部的无能、无知、自吹自擂、以及严重脱
离人民群众等恶习给自己造成的损害乃是敌人想做而做不到的。
  此后,我与莫德罗每年都要见上一两次面,彼此交换看法。但我并没有为他上
台在幕后积极奔走串联。如果确有此事,我现在会骄傲地公布于众。令人痛惜的是,
我和莫德罗都没有及时袒露自己内心的绝望心情。和朋友或知根知底的老同事在一
起时,我俩毫不掩饰对现状的不满。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积极地去推动改革。和
众多人微言轻的人一样,我与莫德罗坐等党内出现一位救世主取代昂纳克,为我们
开辟一条新航线。
  我想退休还有一个纯粹的个人理由:我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安德烈姬。我的
第二次婚姻濒于破裂。一次我去妻子克丽斯塔家乡卡尔·马克思城出差,结识了安
德烈娅。1985年,她与丈夫又来我家做过客。年轻时,安德烈妞因试图逃离东德坐
了4个月的牢。此事虽已过去多年,听她讲述这段经历时我心里很不好受,感受到本
国人民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我一向觉得外国情报局局长干的工作和国内镇压并不沾
边,属于正当职业。然而看到本国异己分子以及那些无非是想移居海外的人受到如
此粗暴的对待,我不禁羞愧难当。
  1986年初,我找到米尔克,向他公开了与安德烈娅的关系。他听后火冒三丈。
米尔克在两性关系方面是个老古板。火消之后,他竭力劝我至少表面上维持目前的
婚姻,并表示可以把安德烈娅调到我的身边。在爱情方面,米尔克不是个有见地的
人。他最关心的还是保密。我妻子是国家安全部在卡尔·马克思城的工作人员,对
我的工作所知颇多。米尔克生怕我妻子一怒之下会向西德泄露有关我个人及情报局
工作的内情。
  我拒绝了他的建议,坚持与安德烈姬结婚。米尔克气得要死。有同事透露说,
米尔克下令窃听我的电话。我现在开始体会到受到政府怀疑的普通东德人遭受的种
种不便。克丽斯塔也被置于24小时监视之下,恐怕她会投敌叛变。一次在保加利亚
度假时,她还是设法甩掉了跟在后面的尾巴,结识了一位西德商人。米尔克断定此
人是西德谍报机构派来勾引她的罗密欧。当初我想出的罗密欧手法今天反用到我的
前妻身上,真让人哭笑不得。那段时间,我做好了精神准备,说不准哪一天西德的
一家小报会突然登出前妻的照片以及我们婚后生活的细节。最后,在国家安全部答
应给她一笔钱并安排一个称心的工作的诱惑下(也许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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