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的父母-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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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兹的言谈举止同事前练习的一样,但是每当试图谈起当年继父对自己的那些骚扰时,便像撞上了一堵石墙—即怒气冲冲地矢口否认和责骂。照父母的说法,她神经不正常,是在胡编乱造,她是个用心险恶、爱记仇的姑娘,因为伯特当年对她“管教过严”而试图报复。利兹虽然没有乱了方寸,却已经无路可退。她无助地看着我,这时我只得介入了:
你们两个人都够对不起她的了—我再也不能容许你们这样做。我很遗憾你们俩都没有说实话的勇气。伯特,你很清楚利兹说的都是真的,没人会编造这种屈辱痛苦的事情,没人会编造自己多年的压抑和耻辱。虽然已经过了对你犯的罪行进行起诉的法律时限,但因为你本人是值得儿童信赖、在他们眼中具有权威的人,所以利兹和我已将你犯的罪行报告了“儿童保护局”。如果你再伤害任何一个孩子,我们的报告将对你十分不利。我不明白当你的全部生活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时候,你还怎么去做别人的牧师。你是个骗子,是个有恋童癖的人。教长!你清楚这一点,上帝也清楚。
伯特的脸色僵住了。他一声不吭,但那愠怒却是明显的。我转向利兹的母亲,做了最后一次努力,让她面对事实,但对方对此充耳不闻。
伯特和罗达的防御堪称无懈可击,我觉得没有理由再延长利兹的痛苦。她什么都明白了,所以我让伯特和罗达离开。
利兹知道她得在父母和自己的情感健康之间做出选择,不可能二者兼而有之。没过多久她就打定了主意:
我把他们完全赶出了我的生活。他们太疯狂了,我要同他们保持关系也得发疯。现在我坚强多了,他们好像是从另一个星球来的。上帝呀,苏珊,那女人当年还是我的母亲呢!
她放声哭了起来。我抱住了她,足有几分钟,她呜咽着,最后才说:
我想最让我伤心的是他们根本不关心我,从来不关心。我的意思是说,按照爱的任何正常标准,他们都不爱我。
利兹说的这最后一段话表明了,她愿意面对许多儿时受虐待的成年人必须面对的可怕事实—说到底,她的父母根本不懂得爱。是他们的失意和性格缺陷造成了这痛苦的现实,与她毫不相干。
同父母对峙2
与沉默的一方对峙
康尼住在另一个州,所以她决定以给父母分别写信的方式与其对峙。在这种练习中她扮演成孩子,康尼还记得父亲头一次骚扰自己的时候她曾告诉过母亲。对康尼来说,弄清母亲当年为什么没有采取措施保护自己是极为重要的。
信发出后,康尼焦躁不安。三个星期以后还没收到父亲的信,她感到十分懊丧。
“但是你实际上已经收到他的复信了,”我说,“复信的内容就是他不愿意答理此事。”
但是,康尼的确收到了母亲的复信,她把信的部分内容读给组内的人听。
不论我说什么都不能补偿他对你造成的伤害。当时我觉得自己是尽可能地帮助了你,当年我真的同他谈过,他也道歉了,发誓永不再犯。当时他似乎是真诚的,乞求再给他一次机会,说他是多么爱我。没有人能体会到我当时多么害怕,多么心神不定。我拿不定主意,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以嫌恶的心情意识到,他这么轻易地就把我给骗了。我太看重所谓的幸福家庭了,所以就拼命地掩盖这一切,我安于生活现状的心情太迫切了。此刻我心里很乱,不能多说,也许和以前一样,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康尼,但是请相信我真的爱你,祝你万事如意。
爱你的妈妈
这封信在康尼心中燃起了某种希望,也许两人可以开始一种较为真诚的关系。在我的建议下,康尼和母亲及我进行了电话会谈。会谈中,康尼的母亲玛格丽特,再一次表达了对以前事情的痛悔心情,承认自己的软弱实际起了纵容作用。我也开始感到,这两个女子间有希望建立某种有价值的关系……但是有一天康尼向她提出实质性的要求时,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康尼: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不要求你离开他,可是有一点对我真的很重要,我希望你去找他,当面告诉他,当年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是多么恶劣。我并不指望他做什么—他是个病态疯狂的人,我得面对现实,但是我的确想让他从你的嘴里听到这话。
玛格丽特好长时间默不作声。
玛格丽特:我不能这么做,真不能这么做,请不要逼我。
康尼:这么说你是在我面前袒护他,就像你以前做的一样。收到你的信时,我以为也许我终于可以有一位母亲了,以为也许这一次你能站在我这一边。妈妈,光表示歉意是无用的。你得为我做点什么,你得以行动表示对我的爱,不要只是说说。
玛格丽特:康尼,这件事过去已经很久了。你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而他却是我的一切。
康尼觉得痛苦而失望,自己惟一的要求母亲都拒绝了。但是她明白母亲早就拿定了主意,在她们两人的生活中指望再有任何变化是不现实的。
康尼决定为了自己的精神健康,今后只同母亲保持最低限度的书信和电话接触。母亲能做的事有限,这一点她认了。至于父亲她决定同其断绝一切关系。
“我们以此作为出发点吧”
丹的母亲伊芙琳是一位退休的中学校长。当丹打破沉默的时候,她的反应却与康尼的母亲很不一样,当丹有了足够的力量将父亲对自己实施多年的性暴力告诉母亲时,他的父母已经离异10年了。
当听到儿子经历的详情时,伊芙琳哭了,走到儿子的跟前,搂住他。
啊,上帝,亲爱的,我很遗憾。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可以做点儿什么呀。我当时真不知道,我知道此人身上有些很坏的毛病。我们之间的性关系很糟糕,我知道他老是在浴室里手淫,但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对你动手。啊,我的宝贝,我很抱歉,很抱歉。
丹担心的是给母亲造成的负担太重了,他事先低估了她设身处地地体谅别人的能力。但是她向他保证,自己宁愿与他共同面对这可怕的现实,也不愿生活在谎言里。
我觉得自己好像让卡车撞了一样,但你告诉我了,我很高兴。所以现在许多事变得明朗了,很多事情理出头绪来了……像你的酗酒、忧郁,以及我婚姻生活中的许多事。你知道多年来我一直在自责,因为他似乎在性方面对我没兴趣。为了他的脾气我责备自己。现在我知道了他是有病,真的有病。我们两人都没责任,所以我们就以此作为出发点吧。
丹说了实话不仅给自己,也给了母亲一份礼物,他对乱伦情况的陈述回答了母亲在自己的婚姻生活中遇到的许多痛苦而又令人迷惘的问题。丹的母亲做出的反应正是所有的乱伦受害者渴望他们的母亲做出的反应—同情,对侵害者的憎恨和对受害者真心实意的支持。
当丹和母亲手挽手地离开我的办公室时,我不禁想,如果所有的母亲都能做出这样的反应该有多好。
毕业
在你的治疗过程中会有这样的时刻,所有的信你都写完了或重写了,也经历了扮演角色、演练和对峙的各个阶段,同时做出了将来同父母保持何种关系的决定。你将会看到日益增多的自己力量和健康的证明。你在信念、情感以及行为方面产生的变化将融入自己的人格。简言之,你可以毕业了。
这对你,对治疗组的其他成员以及对你的心理医师来说,都是一个伤感但激动人心的
时刻。你得同自己生活过的惟一的幸福家庭告别了,尽管我的治疗组内的许多成员在离组后很长时间内还保持着亲密的关系。这种以共同的强烈情感经历为基础的,源于群体的友谊往往极为牢固,在减缓治疗结束后的失落感方面可以提供持久的关爱和支持。
你毕业的时间要依需要而定。我的治疗组内的乱伦受害者多半需要一至一年半的时间完成治疗的周期,如果你的父母对你格外支持,像丹的母亲那样,这一时间可能短一些,如果你决定同父母断绝关系,就像康尼和父亲那样,在组内待的时间就可能需要略长一些,以避免在一种损失(失去父母)后,雪上加霜,再经历另一种损失(失去治疗组)。我一直对在较为短暂的时期内所发生的如此戏剧性的变化感到惊讶,尤其是想到最初的伤害造成的各方面巨大消耗的时候。
一个新人
不时有毕业的患者同我联系,告知我他们的生活情况。最近收到的一位毕业的患者,名叫帕蒂的年轻妇女的信,尤其令我高兴和感动。
帕蒂是我最早主持的乱伦受害者治疗组内的成员之一,她当时只有16岁。在第七章中我曾简短地提到过她。她还只是个小姑娘的时候,父亲威胁她说,如果不顺从他,就把她送给别人收养。我已多年没收到她的信了,但却还记得,她未能有机会与父亲对峙,因为父亲在她开始治疗时已经失踪几年了。她的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苏珊:
我早就想写信给你,感谢你帮助我成为新人。谢谢你和治疗组,我现在情况良好。
我嫁了一个好人,我们有了3个孩子。我也重新学会了信任别人。我觉得由于自己的经历,我现在是个称职的妈妈了。我的孩子都知道不能让生人碰她们身上不该碰的地方,她们都知道,如果出了这种事就该告诉我,我会给她们撑腰的。
我最终还是同爸爸对峙了,这费了点儿事,但我找到了他,把自己对他的看法告诉了他,他的惟一回答是,“我是个病人”。他一句道歉的话都没说。但是当年你说得对,这没有关系,我需要的只是让该承担责任的人承担责任,我觉得好多了。
谢谢你的关爱,我的生命要归功于你。
永远爱你的
帕蒂
帕蒂的确是非同寻常的。尽管从乱伦受害者的角度看来生活可能是严酷的,治疗却的确起了作用。不管你的情绪多么消沉,等待你的都是一种美好的生活,一种自尊的,摆脱了内疚、恐惧和耻辱的生活。你在这一章中认识的所有人都从绝望走向了健康,你也能做到这一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