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帝-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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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劈开挡路的藤蔓，出现在先前凤翎与孟非分手的空地上。
来了！孟非双目一动不动盯着那男子，就在男子弯腰检查地上的脚印时，他突然整个人宛如离弦得箭一般，射向燕清。
有杀气！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燕清低头之际，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股无法言明的危机之感。就地一个打滚，躲开了孟非的攻势，再抬头的时候，发现面前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是他刚才所在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个小坑，显然是人的气劲造成的。忍杀术？！燕清眯起了眼睛。
忍杀术，从异国传来的一种刺客功法，因为练起来太过苛刻而破解起来又极为容易，所以已经渐渐失传。忍杀术的精髓就是让练习者进入无相无我的境界，最大限度的与周边环境同化成一体，然后配合其他的功法给予刺杀目标一击必杀的攻势。若是一击不成，则马上又与环境融合，等待下一击的机会，让人防不胜防。
它的破解法非常简单，一是在刺客进行攻击的那一霎那抢得先机，进行反刺杀，二就是让刺客的心焦躁不再平静，一旦刺客无相无我的心境被破，那么忍杀术也就被破了。
察觉到对方用的是忍杀术来隐藏自己的气息，燕清也不动了，他知道自己每一个动作都可能成为破障，闭上双目，他的心跳也开始变慢，呼吸也变得绵长起来，在燕清看来，破忍杀术的方法只有忍杀术。燕清也是杀手，几乎所有杀手都会练习过忍杀术的入门，这种功法除了隐藏气息，更有凝神静气的功效，所以，燕清会一点也不奇怪。
密林中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周围的鸟虫小兽仿佛对于这过分的寂静也有了不安的感觉，连原本偶尔还能听到的一两声虫鸣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中间空地上站着的人，与隐藏在灌木中半蹲着的人，一动不动的两人宛如化成了雕塑，甚至连呼吸也停止了。
一滴艳丽的鲜红突然顺着燕清被席如是刺破的右肩缓缓顺着手臂，流了下来，流过他的右手，顺着月盈慢慢滑落。当那滴殷红从剑尖坠落时，燕清的右手微微颤动了一下，就是这个时候，孟非又一次出手了。
在旁人眼中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都在两人眼中变成了慢动作。孟非的双手目标是燕清的前胸，燕清的月盈指向的是孟非的心脏。孟非可以避开月盈，但是他却没有避开，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收招，就会被燕清缠斗住，自己就丧失了杀燕清的机会。所以他情愿两败俱伤，只要可以拖住燕清，那主子就多了几分活命的希望。
燕清看着手中的月盈刺入孟非的胸前，原本冷笑的脸显出了一丝愕然，只是微一愣神，一拳已经击中胸前，闷哼一声，血丝从他的嘴角溢出，好一招两败俱伤。
孟非还站在燕清的面前，面无表情，胸口的伤处不断涌出鲜血，他的黑眸之中已经没有了生机。燕清咬着牙，抽出了月盈，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孟非，‘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孟非那一拳显然已经伤到了他的心脉。
“哈，哈哈哈。”燕清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孟非发出了狂笑，“你，你也是个傻瓜。”他仿佛笑出了泪，“大傻瓜，没人会因为你这么做而感谢你！哈哈。”这话也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孟非说。
笑声没完，又是一口鲜血吐出，燕清跪在地上。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全亮了，从林中也开始热闹起来。燕清抹去嘴角边的血迹，一咬牙，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自己还未杀掉靖王，绝对不能死。他猛然点了自己胸口的几个大穴，这种方法无疑是杀鸡取卵的自残方式，虽然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压住伤势，但是一个时辰之后，就算原本不是致命的伤势都会加重好几倍。
“靖王，你这次绝对跑不掉的。”燕清站起身，手持着月盈，一步一步顺着地面之上的脚印，向密林深处走去。
凤翎从未如此狼狈过，从转生到这个世界以来，虽然一直危难重重，却是有惊无险，就算是被席如是指于刀下，也没有现在的这种感觉。那是一步步慢慢体验从生走向死亡的感觉。
没有来孟非在身边，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挣扎着走上上百米的距离，突然一脚踩空，听得一声清脆的‘咔’，凤翎心中一惊，暗道，莫非天要亡我？从树洞里抬起脚，刚一落地，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闷哼了一声，弯下腰，脚踝竟然在这个时候扭到了。凤翎无语地抬头，外面应该是天亮了，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不知道这次自己有没有赌赢，聆风他赶得及回来么？
一步步挪动到一棵大树下，凤翎坐了下来，她已经无力再跑了，也不想跑了。密林之中很安静，上空的树冠十分密集，密密麻麻挡住了一片蓝天，光线只能在枝叶的缝隙之中懒懒散散地撒在林中的空地上，凤翎看着四周，大部分是巨大的参天大树，大树之下是它们的子孙，老一辈的大树虽然为它们抵挡来风雨，却也挡住来阳光雨露，得不到充足养分的它们显得又矮又小，只有被风吹落到远方的种子，才长成了与它们父辈一样的大树。
她又看到缠绕在枝头上的数不清的藤蔓，这些无骨的植物没有办法像那些大树一样冲天而起，但是它们却是这个密林中最繁茂的树种之一，因为它们懂得借势，依附在比自己强壮得多的大树之上，一步一步向上爬，等到冲出云霄，沐浴在第一轮的阳光之下。
看着看着，凤翎似有所悟，突然她笑了，自嘲而又无奈的笑。
一直以来，自己都在自以为是，今天，这份自以为是终于是得到报应了。
从转生到这个冷兵器世代，自己对这些古人就不屑一顾到极点，总是自以为站在高处去俯视他们。虽然从重生那一刻起，自己就决心不计代价也要成为女帝，但是自己真的做到来么？其实自己一开始就错了，自作聪明的微服私访，却不知道正是给了别人刺杀自己的大好时机。自以为的仁慈，只是自己的妇人之仁，放别人一马，却不料想反过来却被别人反将一军。
冯如啊冯如，这个世界已经不是自己曾经的世界了，没有所谓的法制，所有一切都是成王败寇，可笑自己明明连成为凤翎的自觉都没有还要却争所谓的女帝之位？
自己太低估凤涛，却太高估自己了。看到自己面前缓缓向自己走来的一抹艳丽红色，凤翎笑了，没有看他，目光别向另外一边，淡淡看着远方。
“不跑了么？”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模样狼狈，但是神色却没有一丝的慌张，仍然是那么冷淡沉着，燕清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续而警惕地看向四周。
“孟非呢？”淡漠的声音，或许是因为人在生死关头总会得到一些明悟，凤翎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反而整个冷静来下来。没有理会燕清，她问出来另一个问题，“他在哪里？”
“你说那个杀手么？”一步一步小心地靠近面前的女子，虽然对方只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但是燕清却有这样的错觉，仿佛她的身后隐藏着千军万马，让自己每一个动作都要分外小心，“不知道，应该死了吧。”
“死了么？”意料之中的答案。凤翎低头笑了一下，笑意却没有延伸到眼中。
“不比伤心，因为你马上也要去见他。”燕清终于走到来凤翎的面前，近到一伸手，他的月盈就能刺入面前女子的身体。
“呵。”凤翎抬起头，嘴角微微勾起，看着燕清，语气含着讽刺，“怎么？你以为你可以杀得了我么？”
此言一出，令燕清心里竟然颤抖了一下，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有太多次他以为可以把她除掉，但是她的身边总有意外发生。不，不对，这个密林之中已经不可能有其他人了，她只是在故弄玄虚罢了。可是为什么呢？故弄玄虚，难道她是要拖延时间？对了，一直以来自己并没有看见婴乐，还有那个武功高的惊人的冷面男子。
凤翎确实在故弄玄虚，她是拖延时间，她相信聆风会回来救她，一定会。
“靖王，不得不说，你的确很聪明。”燕清想通这点，冷笑来一下，手中银光一闪，月盈已然出手。
凤翎只觉眼前一花，胸口已然一震，然后是钻心的疼痛让她的脸色一下煞白。
“如果，真的还有后招。”燕清又浮现出那抹艳丽到极点的微笑，“那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随着话音，月盈又向前刺入来几分，燕清的剑法及准，看似刺入凤翎的心脏其实是在心脏偏右一点的位置，这种位置也是致命伤，但是比起刺入心脏的一剑，这个位置可以让人不会马上死亡，痛苦的时间更长一点罢了。
“咳，咳……”鲜血不住从凤翎口中咳出，“成者……亡……败者……寇……咳……”她惨然一笑，缓缓闭上双目。
燕清冷冷看着地上失去气息的女子，收起月盈，转身离开来丛林。在他离开后不久，凤翎的身体突然被一团红光包裹起来，慢慢地她的伤口开始愈合，脉搏也开始轻微跳动起来。
并不知道密林中状况的燕清在离开密林后，再也压抑不住伤势，又吐出一口鲜血。皱了一下眉头，他简单地调息来一下，然后就回到了仇军的山庄，找到了殷奇，此时，殷奇正与诸葛小箭战在一处，从他狼狈的模样和诸葛小箭浑身的伤痕来看，两人已经打来不知多久了。诸葛小箭早已力竭，但是一股信念却是支持着他站在那里，一双星眸中的恨意仿佛恨不得将殷奇生吞活剥。
“退！他们有援军。”燕清抓住殷奇，抬手向诸葛小箭发了一串暗器，也来不及招呼其他的人，直接几个起落向山庄外冲去。
“贼子休跑。”闪过暗器，诸葛小箭正要追上，脚一软却跪倒在地上，狠狠看着消失在外围的两人，他的双目似要滴出血来。
“得手了？”殷奇被燕清一拉，只得跟着他跑，看到身边的人脸色苍白，显然伤得比自己还重。
“哼，幸不辱命。”燕清双脚不离地的向山下冲去，“靖王已经被我刺杀，他们有援军，估计快到了，夜长梦多，我们先退。”行至山下，突然一个青色的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糟！”一见来人，燕清一惊，推开殷奇，却见一把快剑袭到眼前，眼前一花，只听见殷奇一声惨叫，燕清还未来得及回头，自己已经被一掌击飞来。
“凤翎呢？”一步一步向两人走来的男子冷着脸，声音仿佛寒冰一样，“她在哪里？”却是聆风到了。
“哈哈，你来晚了，靖王已经被我所杀，哈哈。”看到来人，燕清却仿佛疯了一样狂笑不止，殷奇闻言皱起眉，燕清此举定然会激怒那青衣人，他是不要命了么？
“你说什么？”聆风黑眸一黯，闪现出滔天杀意，剑光一闪眼看就要将燕清击毙在剑下。殷奇一见强提一口真气，一个箭步窜到聆风眼前抢下燕清，同时打下一颗烟雾弹，提起燕清就跑，“靖王还在后山密林之中，若是你赶得及兴许还能救她一命。”话音刚完，人已跑出千米之外。
“……”聆风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追上前，反身向山上跑去，翎儿，你一定要等我！
（上半部完）
等聆风上山来到山庄之时，只看见到处一片狼藉，外围的民宅已经全部被焚毁了。空气中弥漫这焦味与血腥味混合的味道，几欲让人作呕，除了死人，每个人都在厮杀，太长时间的战斗已经让这帮人完全麻木了，手中的刀完全是机械性的挥动。聆风没有与那些混战的人多做纠缠，因为他知道婴乐已经带着人马，在不久之后就上山，所以他只是随手将当道的几人不分敌我的击晕，丢在地上，就直接跑进来山庄里。
看来主要的战场还是在山庄之外，山庄里面的人极少，进到来深处，更是透着死一般寂静，聆风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大，忍不住扬声叫起来，“翎儿，你在哪？”
随着他的声音，从里面一间房间跑出一人，一见到聆风不由得一喜，“援军来了么？”却是小柯。
“翎儿人呢？”不理会小柯的问题，聆风一把抓住他，“她在哪里？”
“翎儿跟着孟非向后山跑去了。”小柯没有回答。柳湘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许憔悴，原本清明的双目也翻起了血丝。
聆风闻言正要向后山寻去，却被柳湘君拉住衣服，“带我一起去。”他的目光坚定，“我懂医书，可以帮得到你。”
“……”聆风看了柳湘君一眼，“随便你。”
“先生！”一边的小柯急了，想阻止，柳湘君却先他一步开口了，“小柯，你待在这里保护如是他们。”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小柯见状也只能低下头应了一声退到一边。
聆风也不多言，抓起柳湘君的手就带着他向后山疾行而去。过了片刻，那边茂密的树林就整个显现在他们面前。聆风细细看了一下边缘部分，就带着柳湘君一头扎了进去。
此时外面已经是如日方中的晴朗天气，就算是原本潮湿阴暗的密林里也散满了星星点点的日光。聆风一边呼唤着凤翎的名字，一边向前走，每深入一点，他心中的不安就加大了一份。直到看到卧在地上的孟非，此时的孟非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来，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染成血红。
“孟非！”聆风强渡了一口真气给他，“翎儿呢？”
“主、主子，在……在里面……”睁开眼睛，看见是聆风，孟非显然松了口气，费力地抬起手指了指前方。他双目一闭，又昏死了过去。
“柳先生，拜托你照顾孟非。”聆风咬了咬牙，缓缓站了起来，“我去找翎儿。”深吸了一口气，聆风抬脚向孟非所指的方向走去。柳湘君见状没有多说什么，低下头，撕开孟非的衣服，他的胸前被破开了一道口子，看上去血还没有完全止住。伤口靠近心脉，如果再深入半寸，那么孟非或许早已经命丧当场了。
聆风是顺着脚下的血迹走得，那痕迹分成两个人的，一个脚步凌乱一看就是不识武功的，另外一个步伐虽然略显沉重，还有些血迹遗留，但是却看上去很稳当。就这样踩着这两个人的脚印，聆风几乎可以猜到当时是怎样一种情况，翎儿，你不能有事。聆风握紧了剑，终于穿过来树林来到来一块空地上。
脚印消失了。聆风看到仿佛凭空消失的痕迹，看到大树下一滩血迹只觉得心神一震。冲到树下，那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树下的落叶层看上去似乎是被人倚靠在树干上坐了许久的模样，所有的线索似乎一下中断了，“翎儿！”聆风放声大叫起来，“翎儿！！！”他仿佛发狂一样在四周乱窜，大叫着凤翎的名字，可是回答他的，除了风声，就是野鸟惊起的哀鸣。
当婴乐带着援军到达励郎山的时候，一切已经近于尾声。励郎山一役，仇军子弟死伤过半，其中慕青羽、孟非重伤昏迷不醒，席如是双手险些被废。援军全灭夜袭来人，唯有两个领头之人漏网，靖王凤翎失踪，下落不明。
在第二日，婴乐下令暂时封锁靖王失踪的消息，同时所有伤员包括仇军所有子弟与柳湘君的人分数批回京，抽调大批滇州官府差人秘密搜寻励郎山周边地区，自己连夜赶回京都调查此次事件，因为在全歼的那些夜袭贼子之中，婴乐发现她们身上全部都有凤军士的纹身。
柳湘君于第二日也跟着孟非、慕青羽等人一同回京都，一方面照顾伤者，另外一方面他还必须回去京都兑现自己对靖王的诺言，医治好夜晴与三皇子凤雪。聆风并没有跟随大部队回京都，他坚持自己一个人留在滇州，不找到凤翎绝对不回去。婴乐无法，想了想，聆风的武艺高强，并且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