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三炮击金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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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的悲酸凄怆和对于故土的殷殷眷恋。问题是,他们不满足。包括不满足于朝鲜、东三省,不满足于华北、华东、华中,他们还想要整个中国乃至印度、东南亚和太平洋。这就应了俗话“手臂伸得太长要挨斩”“贪多嚼不烂”最后,不得不把已经吞到肚里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一件一件吐出来。台湾这一遭可是正儿八经的“好悬,好悬”五十年,日本未能把它消化掉,再有一个五十年呢?
二次大战,对中国而言,既是天降灾祸,也是天赐良机。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到底能否“朝天阙”成败就是这么一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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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胜利了!百年来的第一次。
蒋介石陆海空军大元帅身着戎装前往开罗会晤罗斯福和邱吉尔,他们向世界发表了强有力的宣言:“三国之宗旨在使日本窃取中国之领土,例如满洲、台湾、澎湖群岛等归还中国。”
大元帅略加节制地微笑着,带着获得与美、英并驾齐驱大国领袖地位的自豪感。
这是他一生荣誉的顶峰。毕竟,在他的手上实现了收复失地、圆了重整河山的民族梦。在那个岛上。他甚至被尊颂为:“当代郑成功”虽然他并未领兵去光复台湾。
两年后,他第一次征临光复后的台北,受到十数万近似疯狂的民众的夹道欢迎,享受着如雷如潮般的欢呼和掌声。作为对“总统万岁”的回答,他站在高高的观礼台上热情洋溢地挥动手臂:“光复万岁”、“统一万岁”
那时刻,他正沉浸在已达沸点的欣喜和满足之中,而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海岛对于他后半生将是何等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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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苦短,南柯一梦。
1949年蒋“总统”带着他的六十万残破之旅去台湾了。第二次踏上这块土地,没有欢呼,没有鲜花,没有礼炮,没有军乐,他可能意识到,这里大概就是他最后的栖身之所和归宿地。但他不会轻言认输,纵观一生,他的性格确像一根高强度弹簧,千拉万扯也难改其顽韧的特性。
三百年,历史的轨迹好像画了一个圆,又回到刚刚起步的那一点上。台湾,这个占国土面积三百分之一的海岛,再次成为自称仍代表着全部国土的“国家”而另外的三百分之二百九十九,也再次处于一个崭新政权的有效统辖之下。中原逐鹿又决出了结果, “鸡” 、“蛋”碰撞也开始了新一轮回合。蒋介石铁下了心要做“当代郑成功”毛泽东自然也是准备着要当一回“当代康熙”的,能够胜任“当代施琅” 者则灿若晨星数不胜数。 三百年前的“恢复”与“征讨”三百年后的“反攻”与“解放”抛开民族的、集团的、党派的、阶级的、个人的恩恩怨怨,“国土不可分裂”、“中国定要统一”竟是超越古今时空高于一切敌对意识的永恒共识。所以,历史的面孔常常会让人觉得何曾相似乃尔。
历史又从来都不是复制品。郑成功与康熙是打擂台,一对一地较劲拼实力。蒋介石和毛泽东之间则硬挤进一个绝对偏心眼的帮衬来。世界上所有事情都要由他来管的美国人对福摩萨的热情始终不减,当他们驾驶着第七舰队围着那个海岛转驴拉磨时,虽并非要把那个岛变成自己的第五十一个州,但也绝对不想让这个岛顺顺当当地作中国的第二十七个省。这大概就是美国式的“侵略”与荷兰式、西班牙式、英国式、法国式、日本式的侵略的不同之处。杜勒斯私下说过:一个分裂的、对抗的中国,将更有利于美国遏制和控制这个国家。
“应尽快在那岛屿建立一受到美国保护的独立政府”——伯驾公使的幽灵在台湾上空整整游荡了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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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摩萨——美丽岛,
一个太美丽了而招惹出无数是非的岛,
一个命途多舛而始终不甘沉沦的岛,
一个与母体隔绝太久而从未移情别恋的岛,
一个结晶了全部民族意志而永远中国的岛。
1958,已经熔铸为那个岛波澜壮阔历史交响乐的一个篇章,毛泽东铺天盖地的炮弹奏出了主旋律的最强音。
每一发炮弹都是用力弹奏的音符。
每一场战斗都是震荡魂魄的音阶。
只有对整篇乐章有着透彻的了解和深刻的理解,才会听懂,毛泽东指挥棒下那长江黄河般奔涌万里的气势,长城五岳般不可摇撼的信念,江南春雨般柔肠寸断的情愫和白发翘首般难割难舍的热盼。
第二章 地中海漩涡
1958年7月, 一万五千美军登陆黎巴嫩。英军在约旦空降三个营/中东的现代史看似杂乱无章,但一句话也可说清:以鲜血换石油
中国六千四百万人参加了游行示威,规模可收入“吉尼斯大全”/美国人说: 中国是在无事生非和借题发挥。前一句,只能给1分,后一句,可以打99分
蒋经国建议:我们不妨在台海稍加克制,军事上取低姿态/蒋介石照桌猛击一掌:妇人之见!我这个总统府不摆一兵一卒都派过去也要守住金门
毛泽东说:中东最近很热闹,搞得我们远东也不太平。人家唱大戏我们不能只做看客,政治局做出一个决定:炮打金门
台湾海峡暴雨滂沱,十万火急开赴战区的炮兵部队在各处受阻/军长詹大南指着工兵团长鼻子骂:几小时内你不把桥给我修好,我就毙了你
7月25日, 毛泽东穿游泳裤接见赫鲁晓夫,对赫氏连说了三个“不”
/赫氏耿耿于怀但不失大家风范/对中苏“秘密协议”台湾瞎猜猜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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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5月8日,黎巴嫩枪声大作,声势浩大的武装起义将夏蒙总统打得懵懂转向。
7月14日凌晨, 一群伊拉克年轻军官冲进巴格达王宫,把面如土灰浑身筛糠的国王费萨尔、首相赛义德、王储伊拉从床下拖出来,扼要宣布了他们出卖国家利益的罪行,然后依次用冲锋枪在他们的脑壳上凿洞。然后,宣布建立伊拉克共和国、退出“巴格达条约”
美国在波斯湾的战略防线上出现了缺口。
军官群中,有一浓眉大眼、上唇留着典型的伊斯兰小胡子的中尉,他便是十岁就得到第一枝枪,十九岁就杀了第一个人的萨达姆。三十三年后,他终于成为其知名度仅次于美国总统布什、使整个西方世界一提及便深感头痛的人物。
亲西方的夏蒙政府摇摇欲坠、哈希姆王朝寿终正寝,地中海飓风骤起,掀起一片怒浪狂涛。
阿拉伯各国的民族主义者受到极大鼓舞,军事政变或平民暴动随时都可能像雪崩一样猛烈爆发。将美国和西方势力排斥出中东地区的纳赛尔主义似乎已在地中海的海平线上现出了曙光。
西方一片惊恐。
如果把时钟倒拨回去个百八十年,他们是不会如此惊恐的。那时候。这里本是一片除了沙漠还是沙漠的不毛之地,即使用重如阿尔卑斯山脉的磨盘来碾轧,也不可能从骑着骆驼、赶着羊群、浑身上下缠绷带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阿拉伯人那里榨出多少油水来。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自从在那片荒废的土地下面发现了会流动的黄金——石油——以后,整个中东就像刚被人知道了其美貌的姑娘。立刻身价百倍,西方人以绝不亚于当年对福摩萨般的热情蜂拥而至,一根根钢管深深钻入地下,吮吸着能够让整个世界都狂热躁动起来的黑色血液。
随着现代勘探术的日臻完善和探察领域的日趋扩大,人们瞪大了眼球发现,这片原来最不值钱的土地竟储藏着世界石油资源的66%,世代受苦受穷的阿拉伯人竞愚钝到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屁股一直是坐在一座流动的金山上。
美国石油来源的30%西欧的40%日本的90%都来自这个地区,在石油已成为世界经济的中枢神经和工业化社会命脉的时代,谁控制了石油,谁就掌握了经济繁荣的命运,谁就控制了世界。
靠石油来维持繁荣的国度决不能坐视被挤出那片蕴藏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营养液的海洋,艾森豪威尔几乎在得到消息的同时就作出了立即干涉中东局势的决定,早已从世界霸主地位降为伙计的英国紧步其后。理由是不成问题的:“保护黎巴嫩‘主权’,保护美国、英国侨民”“应黎巴嫩、约旦政府请求,防止共产主义颠覆”
在这个星球上,大概只有美国军队可以在任何一个时间开到任何一个地方去,并且总会有一百条理由在等着你。
7月15日, 一千五百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登陆黎巴嫩。几天后,在美国海军第六舰队七十二艘舰艇及二百余架舰载飞机的支援下,这支部队扩大至一万五千人,他们轻而易举弹压了起义武装的抵抗,控制了黎巴嫩首都贝鲁特及国际机场、火车站和海港区。
英国军队行动稍迟,17日晨在约旦空降了三个营又一个伞兵大队,在伊拉克东南的巴林岛增派了一个营,另以堡垒号航空母舰和三艘驱逐舰、若干潜水艇组成的特混舰队,运载一个步兵旅又一个营驶往亚丁湾,完成了从北面攻击伊拉克的准备。
在美国和英国大兵的鼎力相助之下,亲西方的黎巴嫩总统和约旦国王侯赛因化险为夷,稍稍站住脚跟。业已松动的西方中东防线得到加固。
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完全搞懂,预期中的对伊拉克的攻击为什么始终没有发生?
但我们终于在三十三年之后、 1991年的1月17日看到了这场攻击。以美国军队为首的多国部队再次踏上这块土地,布什的“爱国者”大显神通成为萨达姆“飞毛腿”
的克星, 前者的F-16和隐形飞机更把后者的共和国卫队炸得鼻青脸肿屁滚尿流。
这一次我们中国人每天坐在电视机前观看来自海湾的战争新闻,有惊叹,有喝彩,也有困惑。
萨达姆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炮,双脚踩在了人家的土地上,侵略者的帽子戴定了。可山姆大叔也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炮双脚站在人家的国土上,该戴什么帽子?
这场战争至今尚未真正结束。 十分钟之前,邮递员送来了今天(1993年8月21日)的“参考消息”我一眼就瞥见了放在头版上的那条醒目的标题:
伊拉克向联合国抗议美军轰炸伊北部
伊拉克的一位政府发言人在一项声明中说:“美国政府今天上午对摩苏尔以西20公里的一个高射炮兵连犯下新的侵略行径,造成一名军事人员受伤,两辆车辆受损。”他还说,在飞机第三次企图接近高射炮兵连时,一个平民受伤。
在华盛顿,五角大楼说,在伊拉克发射了一枚地对空导弹后,美国军用飞机开火自卫。在这次行动中,由两架F-4G飞机和两架F-16飞机进行了两次袭击,看来已摧毁了伊拉克导弹发射场。伊拉克的一位政府发言人说:“美国的说法是毫无根据的。”
中东的事情永远都是一团浆糊难以说清楚的。先是伊拉克打伊朗,科威特则慷慨解囊掏腰包,美国人也明地暗地给萨达姆以各种新式武器。筋疲力尽打了八年,刚喘了一口气,伊拉克又突然掉转枪口打开了科威特,美国人比谁都着急上火,伊朗则蔫不几地又暗中给伊拉克打气鼓劲。咋回事,说不清!同情弱者的心理驱使吧,我一开始倒是挺可怜科威特的,现在却又可怜开伊拉克了。……几百亿的战争赔款像大山压在那,好几代人都还不清;又禁运,又不允许出口石油;政府办公大楼让人家搜了个遍,军事基地还得让人家安上摄像机监视着……
相距三十三年的两场战争,虽然起因和性质大相径庭,但似乎也能瞥见一些共有的特征。我倒是很同意这样的说法:地中海倒霉在地中有“海”那片蔚蓝色的海底埋藏着的另外一个墨黑色的大海,是把整个世界都搅得不得清静的深不见底的漩涡。这个地区的现代史看似杂乱无章,头绪纷繁,其实简单得一句话也可说情:
以鲜血换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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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了是哪国的一位文学家说过:冷战,就是地球东半部的那只眼睛同西半部的那只眼睛怒目相视和各占去一半的嘴巴在互相叫骂,但谁也不敢轻易使用牙齿,因为,在两个半部都长出了核牙的情况下那意味着整个头颅的自行爆炸。
1958年,两大敌对阵营的冷战正经历着最严酷的寒冬,国际问一切扑朔迷离乱麻般的现象都可以用两道简单的公式来解析:——你动作,我反对。——你反对,我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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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针对美、英在中东地区的军事动作举行了有数百万人参加的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通宵达旦,日以继夜,整座城市变成了一头不间断地在发怒发威的狮子。
一位英国记者写道:
当你看到有那么多人向你投来鄙夷仇恨的目光向你挥拳咆哮时,难免会情不由己地胆颤心惊。这个国家最不缺乏的资源就是人,那无始无终看不到尽头的人群使你想到这个国家的一条最著名的河流——黄河。黄河发大水在远古时代就是一件可怖的事情……
人们排成多路纵队,组织良好前呼后拥向英国代办处所在地兴国路走去。入夜,这条窄窄的马路已被挤得水泄不通。水银路灯下,一片片拳头和拿着红绿纸旗的臂膀波涛般此起彼伏。五光十色的标语、漫画贴满了英国代办处那长约四百米的建筑物的墙壁,厚达十几层之多,空气中,弥漫着墨汁的酸臭和浆糊的香甜气息。
北京第一机床厂一千五百多名工人,紧接着下午第一队一千多人的队伍,在晚上10时半下了班又立刻赶来参加游行。凌晨,这条马路上又第三次打出了该厂的厂标。
头上还戴着白色工作帽的北京联合纺织厂的女工们,也是在晚上11时下了班以后就走上街头的。女工们为声援黎巴嫩、伊拉克的兄弟姐妹还组织了青年突击队,她们虔诚地说,多生产一支纱锭,就是多造出一颗射向美、英帝国主义的子弹。
有一批在夜间值班的人——公共汽车司机、街道清洁工人和报馆的夜班编辑们,刚刚结束了工作,就毫无倦意地涌入了游行示威的队伍。一些年轻小伙子,是听到了一声招呼,从宿舍的床上弹跳起来赶来游行的。几位性急者甚至来不及穿鞋袜,就穿着那个时代特有的现在仅见于某些澡堂的木“呱哒板”上了街。一阵“呱哒、呱哒”的响声由远而近,那是木板鞋同水泥路面接触所发出的美妙音响。
首都文学艺术工作者的队伍里,作家艾芜走在前排,拿着匆匆草就的整个文艺界的抗议书。诗人沙鸥则被群众示威的场面所激动,诗兴大发,出口成章,向记者们口述了新作《反侵略的红浪滔天》
反侵略的红浪滔天,愤怒的喊声吓破敌人胆,这是火焰的洪流,定要烧死战争罪犯!
在英国代办处工作的一百多位中国职工则近水楼台先得月占地利之先,他们推举了一位名叫罗德贵的通信员为代表,走进代办处一秘艾礼雅的办公室说:我们中国职工要参加示威游行,抗议你们的军队对中东人民的侵略:艾礼雅摊开双手耸耸肩不置可否无可奈何地作出苦笑状。10时30分,一百多中国职工高呼反英口号从建筑物内走了出来,加入到游行行列。
让人颇觉不太过瘾的是,那时候中国与美国没有外交关系,既无大使馆也无代办处一类机构,甚至连一个美国人的影子也见不到。倒霉的英国代办处便理所当然地成为众矢之的和唯一可供人们泄愤的目标, 居住在里面的可怜的ENGLISH们只好采取鸵鸟政策闭上眼睛捂起耳朵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