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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收获 2009年第5期-第48章

小说: 收获 2009年第5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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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芳芳和吕震的几个铁杆诗友守候在行政楼下的树荫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一见吕震急匆匆地从台阶上下来;有几个人兴奋地鼓掌欢呼;迎接英雄凯旋归来。吕震眼皮也没抬一下;木头人般地笔直朝前急走;穿了身花裙子的陈芳芳追上去跟男友并肩同行。两个人走到丁字路口;吕震突然停下脚步;挥手就在女友的脸上抽了一巴掌。陈芳芳哇的一声;捂着脸蹲在路边哭了;吕震像个没事人似的扬长而去。 
  此时楼上的院长办公室里;纪福良就像是内科大夫刚做完一个大手术;身子骨酸疼得快散架了。他抽了一枝烟;独自坐了会。思索着应该怎样向还在莫干山上疗养的院长汇报。这备好的保证书吕震没有签字;这一点是不能谎报的;但他也不能说自己刚才无比残忍地摧毁了网络诗人咚咚锵的心灵。正在他犹豫的当口;桌子上的电话机响了;秦院长问纪福良事情搞定了没有;纪福良刚开口提吕震;秦院长打断了他的话;追问吴记者走了没有;纪福良说吴记者中午跟党办主任他们一起吃了顿饭;是宣传部长亲自开车送他回上海的;秦院长一听就放心了;至于吕震么;他说毕竟还是个孩子;是学生;年轻人眼里糅不得沙子;想闹就让他闹吧;只要不闹到校外去就行;纪福良本想摆摆自己的功劳;但秦院长是这个态度;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到了十月底;纪福良有一次外面回来;帕萨特开到学院大门口时;看见吕震站在马路上;脚边搁着一大一小两只红蓝相间的蛇皮袋。这小子要退学的消息还是许老师在QQ上跟他说起过的;纪福良放慢车速;摘下墨镜;车子滑行到头发染成灰白色的吕震跟前。他放落车窗;招呼一声;问他是不是去火车站;要不要送一下。网络诗人咧嘴一笑;摇了摇手。这时有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女生拎着网兜跑过来。小姑娘一见车里的纪老师;脸腾地就红了;闷头急走;网络诗人咚咚锵一个蛇皮袋扛到肩上;一个提在手里;追了几步;又回头说:“纪老师;我早就想通了;我是个网络诗人读什么狗屁大学;我盘了个小网吧;就在学院西大门对过;有空过来玩噢。”过了没几天;纪主任真的陪着秦院长上咚咚锵网吧;纪福良玩了两小时杀人游戏;秦院长跟吕震谈论李白。 






'田野手记'
执意的打捞



作者:冯骥才

  关于对进宝斋花样的兴趣;可以追溯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末。那时;我所从事的摹制古画的工作被视作“旧文化”而遭到废止;一度到一家工艺厂做美术设计。那家工厂里都是五十年代初“公私合营”中兼并进来的各类手工作坊。一些小作坊到了工厂里就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生产车间;其中位于南楼二层上的“剪纸车间”引起我的兴趣。一间方方正正的小屋里;默默坐着四五个人;多是中年妇女;围在一张桌案上低头劳作。我们通常说的剪纸并不是全用剪刀来剪;也使刀来刻。这里的剪纸就是刻纸。但不同于河北蔚县或浙江乐清的刻纸纯用刀刻。它有一种刀法;津地土称为“筑”;“筑”字来自古代以竹尺敲琴。因为这种刻纸常常要用一根小竹棒敲打刻刀上端;加之以力。这样的刻法在湖南湘中称之为“凿花”;湘西称之为“锉花”;但这里的“筑”;与湘地的“凿”和“锉”是否完全同样的刀法与工具;就不得而知了。 
  这里的刻纸看上去很神奇。薄薄一叠纸固定在一个小蜡盘上;任由手中细长的尖头小刀转来转去;伴之以筑;兼亦剞劂;花儿草儿虫儿人儿随即就神气活现被雕刻出来。此前我见过的剪纸大都朴实厚重;极具乡土味儿;头一次见到这种剪纸;很小的尺寸;清新灵透;而且雅致;甚至还有点书卷气;尤其阳刻的线条;简洁又精细;婉转自如;充溢着流畅的美。后来才知道这种剪纸并非风俗饰品;而是妇女绣衣绣鞋的花样。曾是驰名于津门的进宝斋的花样(一称伊德元剪纸)。这便吸引我经常跑到那剪纸车间伸头探脑地去看。但是;我在这工厂里只工作了几个月。由于打球膝部受伤;继而又埋头写小说;便离开这家工厂;遂与美妙又奇异的进宝斋花样分手作别;手里却没留下一张这种剪纸。 
  八十年代;一位与我同样热爱津门民间艺术的挚友崔锦先生;送给我一本小书。书不重要;重要的是夹在书页中的十几张剪纸。崔锦郑重地告诉我:“这是进宝斋伊德元刻的。”崔锦是当今书画鉴赏名家。无论从他说话的口气里;还是在那些夹在书页中平整而发黄的剪纸上;都叫我感受到一种古老的文化气息。一时;我还想去十多年前工作过的那个工厂;寻访一下当年进宝斋中出名的剪纸艺人伊德元;捕捉这一过往于昔时的民间艺术的踪影。然而;我那时身在文坛热辣辣的漩涡里。八十年代是文学的时代。我被数不清的文坛的事件包括我自己搅起的事件缠绕其中;以致拿不出一点时间去顾及这种剪纸了。但伊氏手中种种剪刻的形象与图案;却如同小精灵般生动又清晰地留在我的心里。 
  直到本世纪初;我投入民间文化的全面抢救;进宝斋伊德元剪纸才站到我的面前。可是再去打听那个工厂的剪纸车间;却早已解散。伊德元先生也早在1971年就辞世了。待知此情;大有人亡歌息和人去楼空之感。尤其是那家工厂竟没有留存一件伊德元的剪纸;历史有时有情;有时绝情。有时匆匆离去;不留下一点点可以让人依恋的凭借。 
  然而;我写过这样一句话:“什么是缘分?就是在你苦苦寻找它时;它一定也苦苦寻找你。” 
  一天;一个年轻的朋友来访;笑嘻嘻送我一包剪纸。没想到居然是进宝斋的作品;竟有数百幅之多!天底下真是对什么有心的人都有;这位朋友是剪纸的有心人;所藏各地剪纸数量之巨;作品之精;品相之好;匪夷所思。曾为收集进宝斋伊德元剪纸下过大功夫。不单各类花样一应俱全;有些称得上是伊氏的上品和力作。特别珍贵的是;还有一些进宝斋的艺人们当年的手稿画样;以及贴在绣片上尚未动手来绣的剪纸;从中可以看到当年妇女绣花的工艺程序。这些至少百年以上的藏品;有的旧黯发黄;有的历久弥新。它们的出现;好像是伊氏不甘心消匿历史而跑来求助于我了。 
  伊德元剪纸源自天津城内鼓楼东姚家东隔壁一间门面房的小小剪纸铺;店主王进福;店名叫“进宝斋花样铺”。顾名思义就知道“进宝斋”的剪纸主要不是那种时令风俗之物;虽偶尔也卖些窗花吊钱之类;以及中秋节的玉兔和端午节贴在黄纸上的钟馗和五毒等;以应户家节俗之需;但其强项是专门供给妇女衣装鞋履绣花的底样。由于天津是大城市;市井社会强大;妇女对绣花的花样需求甚巨。那时妇女的衣花;除去夹缬和蓝印之外;再没有其他印花手段。所以人们从身上的衣装到日用的配饰(如鞋帽、衣裙、巾带、手帕、肚兜;乃至枕顶、瓶口、鞭掖、扇套、腰串、荷包、门帘、轴水、阑干等)上边的彩色花饰;全部要靠手绣。千姿万态的花样就都依仗着剪纸艺人的不断翻新了。 伊德元;河北保定涞水人。早年进入进宝斋随师王进福学艺;学成后兑下师傅的店铺;店名依然沿用进宝斋。风格技艺上师承老店古风;也有个人的创造。 
  由于进宝斋的剪纸主要供绣花使用;所以完全不同于一般的民俗剪纸。无论在材料、构图、结构、选材、造型还是刀法;都要适合衣物的装饰与刺绣工艺。首先是多用素白的宣纸。以便贴在有色的衣料上;只有用在浅色衣料的花样才用有色剪纸;这样易于分辨;便于刺绣;其次这种剪纸必须与绣品是1:1原大;所以花样的尺寸往往很小;有些用在袖边襟角和香囊兜肚上的碎花与折枝;小如花生;却十分精致;今天看来;件件都是艺术品。在题材上;除去象征多子多福的胖娃娃;很少历史故事和神话人物;一般多是惹人喜爱的花鸟鱼虫和吉祥图案。诸如天官赐福、鹤鹿同春、喜鹊登梅、马上封侯、岁寒三友、五子登科、和合二仙、八仙过海等等;多为民间喜闻乐见的谐音取意的图样。在构图上;讲究有姿有态;疏密有致;以求近看精美;远看明快;这也都是服饰的需要。天津是大都市;服饰图案崇尚雅致;这种城市审美便是伊德元地域风格的成因。伊德元本人天性灵巧;颇多情趣;他剪刻的形象清新灵透;意趣盎然;颇受市井大众尤其是妇女的喜爱。在刀法上;为方便刺绣;从不使用各地剪纸常用的“锯齿”和“月牙”纹;而是自创一种十分细小的镂空的纹孔;用来刻划形象生动的细节;这也正适用于刺绣。伊德元还善于使用连结各部分的“阳线”;独出心裁地把这种功能性的线条;变成优美流畅、婉转自如的装饰性的曲线;使画面具有特殊的生动的美感;绣在衣服上便分外优美和爽眼。伊氏的剪纸具有天津这种大城市的气质;审美上崇尚丰富饱满又讲究雅致;特色十分鲜明。市井中人亲切地称之为“伊德元剪纸”;妇女们还常常将心爱的花样;多买几张;夹在书本里;或是个人收藏;或是好友间互相馈赠。伊德元剪纸美化了那时代人们的生活。不少花样传人京城;对老北京扎花产生深远影响。 
  应该说;伊德元剪纸是我国剪纸遗产中一枝独特的花朵。可是这花朵谁还记得? 
  因之;我把它列入“中国民间美术遗产保护与研究中心”的抢救项目之一。经过中心研究人员长达半年时间努力的搜索、调查和挖掘;其现状却令人悲观!一方面;由于近代衣装面料生产的现代化;各种衣料材质与印花图案日新月异;不必再用人工一针一线去刺绣。另一方面;则因为时代的改变;妇女走进社会并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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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很少擅长针黹和“女红”;作为绣样的伊德元剪纸便随之消失。虽然上世纪中叶;有人试图变其功能;将绣样改为特色工艺品;但终因未有强劲的市场支持而很快走向衰亡;如今在伊氏的后代中;已无人传承其艺。没有传人的民间艺术自然就中断了。 更遗憾的是;伊德元的妹妹原是伊氏剪纸的最后一位艺人;但在此次调查前的两年也辞世而去。倘若我们动手调查早两年;许多珍贵资料便可保存下来。活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最脆弱的;因人而在也因人而去。一旦失去;顷刻间烟消云散。连口述调查都没有对象了。 
  比如伊德元独有的刻纸刀法(包括“筑”);已世无人知;化有为无。 
  活态的非物质的文化记忆与技艺一旦失去;剩下的只有物质性的遗存。可是如果物质性的遗存也看不到了呢?那就如同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社会转型得太快;伊德元剪纸转瞬就要消失在地平线之下了。多年来;我国出版的各类历史剪纸资料中;从来未见伊德元剪纸的踪影。如果再不对它伸以援手;恐怕真的要从此绝迹于世了。 
  于是;我们要做的是一种执意的打捞。即寻找有关伊德元的一切尚存的有价值的资料。哪怕是文字性的只言片语;老资料、老花样和老照片;全要搜罗到手。我们几乎是踏破铁鞋;把残存在世的零星的史证一点点聚敛起来。这包括伊德元先生的一帧旧照;进宝斋铺面景象的老照片(如今这条街已拆除);五六十年代几篇关于进宝斋的回忆资料和对伊德元的采访文章;一页1956年伊德元为进宝斋填写的加入工商户公私合营的申请表等等。于是;这宗几乎消失的宝贵的遗产便渐渐地有一点轮廓和模样了。 
  同时;我们还将所搜集到的进宝斋花样;进行分类。所用的是三级分类。一级分为衣花、鞋花、枕顶花、兜肚花、配饰物品等;二级每类细分;如衣花分为领花、衣襟花、阑干(花边)等;鞋花分为鞋头花、鞋帮花、鞋底花等;三级从题材内容分;如花卉、虫鸟、民间传说、吉祥图案、吉祥文字等。然后编程进入数据库。让聪明的计算机将伊德元所有历史信息有条不紊地记忆下来;再将实物整理入档。2009年;中日韩非遗论坛时;我们将这些资料编印成美丽的图书;并以展览方式展示出来。以说明非遗一旦失去活态;会成为什么样子。 
  我们这项工作很像打捞一艘沉船。不是救生;而是打捞。救生是抢救生命;打捞则是打捞遗物。但打捞也是一种抢救;是最后的抢救。 
  由于我们热爱前人留下的每一份遗产;我们的工作则是尽全力为之。因为我们知道;为了历史就是为了未来。 
  2009。7。挂月斋 






'遗失的青春记忆'
寻找五舅



作者:严 平 

  六十多年前;正当延安轰轰烈烈地开展整风运动的时候;我的母亲孟波(王育新)在病中向组织递交了一份关于五舅(王育民)的报告;这份报告除了详细地向组织汇报了五舅的情况外;还请求上级调查五舅的现状。 
  这个情节我是在母亲“文革”中的交代材料里看到的;我猜想;那时候母亲的心情一定非常复杂;在此之前;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敬佩和喜爱的哥哥会成为一个说不清又必须说清楚的问题。 
  坐在延安窑洞前的空地上;冬天的太阳;照着病弱的母亲;自从那场大病后她就总觉得怕冷的身子感到了丝丝的暖意;抬头仰望陕北湛蓝湛蓝的天空;有云在静静地飘拂而过;那个遥远的家好像一下子从云端里浮现在母亲面前。五哥;此刻他在哪里呢;在打游击吗?他那戴着眼镜儒雅的样子在枪林弹雨中又是怎样的呢?他知道妹妹多么想念他;多想知道他的一切吗?…… 
  关于五舅的情况是母亲主动向组织汇报的;整风开始时;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需要交代;但随着运动的深入;周围越来越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使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其实很危险;其中最难以说清的就是复杂的家庭背景和曾经做过国民党山东省党部书记长和反省院训导主任的哥哥。她必须主动交代;而且她相信组织上是可以弄清情况的;她没有太多的顾虑;对在复杂的斗争中必须开展的整风运动也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和所有的热血青年一样;她做好了把一切献给党的准备;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个人的事情可以隐瞒的呢?况且;没有哥哥的影响;她和她的好朋友也不可能参加革命;这也是基本事实啊! 
  几十年后;为了求证母亲在延安整风时的情况;我曾经询问过母亲最要好的朋友王阿姨。阿姨说;整风时我已经离开延安了;要是在的话可能早就被处理掉了;因为他们说我参加了农工民主党就是参加了托派!提到五舅;阿姨许多的记忆被一一唤起;她说:五哥啊;那是我们参加革命的指路人啊;怎么忘得了呢! 
  既然是指路的人;又有什么说不清的呢;当年;在写着材料的时候;母亲也同样充满着自信;她甚至暗地里怀着希望;也许;哥哥早已到了解放区;说不定就在延安的哪个地方做着他喜欢做的工作;如果是那样该有多好啊!整整几年过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团聚呢?……总之;她既是向组织交代情况;也真切地希望能通过组织的帮助找到哥哥。 
  那时候;年轻的母亲怎么也想不到;从此;她便踏上了漫漫的寻找之路;那寻找的艰难和一个接一个难解的谜团竟跟随了她一辈子;几乎一直延续到她生命的终点。 
  母亲出生在书香门第家庭;上有六个哥哥一个姐姐;而五舅曾经是她心中的榜样。 
  五舅从小聪明好学;年幼时正赶上家道中落;其他几个舅舅小学毕业就匆忙地找了工作;他却以名列前茅的成绩考取了济南师范。五舅立志苦读;一连几个寒暑假都呆在学校努力学习;虽然生活上艰苦些;却成为全校成绩最好的学生。后来;他对社会问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积极参与驱除学阀的运动;遭到了校方的开除。离开学校后;他一方面自学;一方面以投稿为生当了记者。他出手不凡;所写文章在新闻界屡屡获奖;并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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