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经注疏周礼注疏-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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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凡过”至“成之”○释曰:此谓非故心,是过误攻杀或伤於人者。成平也。既非故心,故共乡里之民共和解之。○注“过无”至“之属”○释曰:先郑虽为两说,後郑以後说为是,故下注云“上说立证佐成其罪,似非”也。此过失即《司剌》云“再宥曰过失”是也。引《春秋》者,《左氏》文七年传云:“鲁穆伯娶於莒,曰戴己,其娣声己。戴己卒,又聘於莒,莒人以声己,辞则为襄仲聘焉。”又云:“且为仲迎,及鄢陵,登城见之,美,自为娶之。仲请攻之,公将许之,叔仲惠伯谏曰:‘臣闻兵作於内为乱,於外为寇。寇犹及人,乱自及也。今臣作乱而君不禁,以启寇雠,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注云:“平二子,使仲舍之,公孙敖反之,复为兄弟如初。”是其事也。
鸟兽亦如之。(过失杀伤人之畜产者。○畜,许又反。)
'疏'“鸟兽亦如之”○释曰:亦谓过误杀伤人之鸟兽,若鹰隼牛马之属,亦以民平和之。案:今杀伤人牛马之等,偿其价直耳。和之使辟於此,不得就而仇之。
凡和难,父之雠辟诸海外,兄弟之雠辟诸千里之外,从父兄弟之雠不同国,君之雠氐父,师长之雠氐兄弟,主友之雠氐从父兄弟。(和之使辟於此,不得就而仇之。九夷、八蛮、六戎、五狄,谓之四海。主,大夫君也。《春秋传》曰:“晋荀偃卒而视不可含,宣子盥而抚之,曰:事吴敢不如事主。”○辟,音避,下同。从,才用反。氐,音视。盥,音管。)
'疏'“凡和”至“兄弟”○释曰:云“父之雠辟诸海外”已下,皆是杀人之贼,王法所当讨,即合杀之。但未杀之间,虽以会赦,犹当使离乡辟雠也。是以父之雠辟之海外,兄弟之雠辟诸千里之外。从父兄弟之雠不同国,别国即得。云“君之雠氐父者,谓同国人杀君,氐犹比,比父亦辟之海外。云“师长之雠氐兄弟”者,师长谓见受业师,与兄弟同。云“主友之雠氐从父兄弟”者,注云:“主,大夫君也。”此经略言,其不言者,皆以服约之:伯叔父母、姑姊妹、女子子在室及兄弟子、众子,一与兄弟同;其祖父母、曾祖父母、高祖父母,其孙承後,皆斩衰,皆与父同。其不承後者,祖与伯叔同,曾祖、高祖齐衰三月,皆与从父兄弟同,以其同绳屦故也。自外不见者,据服为断也。其兄弟及从父兄弟、师长、主友皆为无子,复无亲於己者,故据己亲疏为远近;若有子及亲於己,则自从亲为断。○注“和之”至“事主”○释曰:云“和之使辟於此”者,此谓海外、千里外之等。云“九夷”之等,据《职方》、《明堂位》而言。案汉时徐州剌史荀文若问玄:“《周礼》父之雠辟之海外,今青州人雠在辽东,可以王法纵不讨乎?”当问之时,玄已年老,昏耄,意忘九夷、八蛮、六戎、五狄谓之四海。然则《周礼》在四海之外,释之如是,亦是远矣。近则青州、辽东作难,未达周公圣意所趣。若文若之难海水为四海,故今辨之。然雠近东夷之人,当辟之西戎,馀皆放此。引《春秋》者,襄十八年《左氏》,晋荀偃伐齐,十九年,反。荀偃瘅疽,生疡於头。济河,及著雍,病,目出。士モ请见,不纳。请後,曰:“郑甥可。”甲寅,卒而视,不可含。宣子盥而抚之,曰:“事吴敢不如事主”是也。赵商问:“《调人职》称父之雠诸海外,君亦然。注‘使辟於此,不得就而雠之。’商以《春秋》之义,子不复雠非子,臣不讨贼非臣。楚胜之徒,犹言‘郑人在此,雠不远矣’,不可以见雠而不讨,於是伐之。臣感君恩,孝子思其亲,不得不报,和之而已。子夏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孔子曰:‘寝苦枕干,不仕,不与共天下,遇诸朝不反兵。’天下尚不反兵,海内何为和之。岂宜不达二礼所趣?小子曰惑,少蒙解说。”郑答曰:“雠在九夷之东,八蛮之南,六戎之西,五狄之北,虽有至孝之心,能往讨不乎?子之所云,偏於此义。”案:楚胜,平王之孙、子木之子。平王为子木聘女於秦而自纳之,子木奔郑,子木为郑人杀之。案哀十六年云:“子木,其子胜在吴,子西召之,使处境为白公。请伐郑,子西曰:‘楚未节也,不然,吾不忘也。’他日又请,许之。未起师,晋人伐郑,楚救之,与盟。胜怒曰:‘郑人在此,雠不远矣。’”又云:“秋七月,杀子西、子期于朝。”是其事也。若然,郑云“虽有至孝之心,能往讨之不乎”者,欲明孝子虽会赦,恒有复雠之心,故逆之海外,使绝忠臣孝子心,使无往之缘。其孔子云“寝苦枕干,不仕”者,可通之会赦之後恒然,其君亦然,恐来入中国则杀之也。复雠之法,依《异义》古《周礼》说,复雠可尽五世,五世之内。五世之外,施之於己则无义,施之於彼则无罪。所复者惟谓杀者之身,乃在被杀者子孙,可尽五世得复之,郑从之也。
弗辟,则与之瑞节而以执之。(瑞节,玉节之玉圭也。和之而不肯辟者,是不从王命也。王以玉圭使调人执之,治其罪。)
'疏'“弗辟”至“执之”○释曰:此经使辟者,其人恋乡不肯辟,是违王命之大,则在上与调人瑞节,执而付秋官,与之罪也。○注“瑞节”至“其罪”○释曰:郑知瑞节是玉圭者,案《典瑞》云“玉圭以和难”,故知是玉圭也。郑又知司调人执瑞节,不使死家执之者,此王法知之,明使调人之官执之也。
凡杀人有反杀者,使邦国交雠之。(反,复也。复杀之者,此欲除害弱敌也。邦国交雠之,明不和,诸侯得者即诛之。郑司农云:“有反杀者,谓重杀也。”○重,直用反。)
'疏'“凡杀”至“雠之”○释曰:云“有反杀者”,反,复也。谓既杀一人,其有子弟复杀之,恐後与巳为敌而害己,故郑云欲除害弱敌也。云“邦国交雠之”者,其杀人者或逃向邻国,所之之国,得则雠之,故云邦国交雠之也。
凡杀人而义者,不同国,令勿雠,雠之则死。(义,宜也。谓父母、兄弟、师长尝辱焉而杀之者,如是为得其宜。虽所杀者人之父兄,不得雠也,使之不同国而已。)
'疏'注“义宜”至“而已”○释曰:《论语》云:“见义不为,无勇也。”彼义,则此有义者也,故云“义,宜也”。谓父母、兄弟、师长三者尝辱焉,子弟及弟子则得杀之,是得其宜也。云“虽所杀者人之父兄,不得雠也”者,直言父兄不言子弟,略之也。古者质,故三者被辱,即得杀之也。
凡有斗怒者,成之;不可成者,则书之,先动者诛之。(斗怒,辨讼者也。不可成,不可平也。书之,记其姓名,辨本也。郑司农云:“成之谓和之也。和之,犹今二千石以令解仇怨,後复相报,移徙之。此其类也。”玄谓上言“立证佐成其罪”,似非。○复,扶又反,下“不复听”同。)
'疏'“凡有”至“诛之”○释曰:言“斗怒”,则是言语忿争,未至殴击,故成之。若相殴击,则当罪之也,故郑云斗怒谓辩讼也。○注“玄谓”至“似非”○释曰:云“上言立证”者,即经云“过而杀伤人者,以民成之”。司农於彼注两解之,初解成谓立证佐成其罪,复一解成为和平之义。此注先郑复云成之谓和之,以和解成,则上文云“立证佐成其罪”似非,取、以破前也。
媒氏,掌万民之判。(判,半也。得耦为合,主合其半,成夫妇也。《丧服传》曰:“夫妻判合。”郑司农云:“主万民之判合。”)
'疏'注“判半”至“判合”○释曰:云“得耦为合”者,始虽以万民为主,上至天子皆得耦为合,主於万民而言。但士以上兼妾媵为异耳。引《丧服传》者,证判为合义。
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书年月日名焉。(郑司农云:“成名谓子生三月,父名之。”○上,时掌反。)
'疏'“凡男”至“民焉”○释曰:此经论媒氏之官。合男女,必先知男女年几,故万民之男女,自三月父名之以後,皆书年月日及名,以送与媒氏。媒氏官得之,以勘男三十、女二十,配成夫妇也。○注“成名”至“名之”○释曰:“子生三月父名之”,《礼记·内则》文。案《内则》,三月之末,父执子右手,孩而名之。又云:“夫告宰名,宰辩告诸男名,书曰:某年某月某日某生,而藏之。”注引“桓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是也。
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二三者,天地相承覆之数也。《易》曰“参天两地而奇数”焉。○奇,於岂反,本或作倚,音同。)
'疏'注“二三”至“数焉”○释曰:云“二三者天地相承覆之数也”者,比二十女,三十男,法天地相承覆之数也。云“《易》曰:参天两地而奇数焉”者,案:《易·系辞》云:“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是就奇数之中,天三度生,地二度生,象天二覆地二,故云天地相承覆之数也。
凡娶判妻入子者,皆书之。(书之者,以别未成昏礼者。郑司农云:“入子者,谓嫁女者也。”玄谓言入子者,容媵侄娣不聘之者。○别,彼列反,下同。)
'疏'“凡娶”至“书之”○释曰:云“凡”者,以其此经总说天子已下娶妻及媵之事,故云凡以广之。○注“书之”至“之者”○释曰:媒氏以男女既有未成昏之藉,书其已成昏者,以别未昏,以待後昏也。先郑云“入子者谓嫁女”,後郑不从者,经“判妻”已是嫁女,後更言“入子”,明非嫁女也,故後郑云“玄谓言入子者,容媵侄娣不聘之者”也。案成公九年春二月,伯姬归于宋。夏,晋人来媵。是媵也。侄娣而书者,谓待年於父母者也。隐二年冬,伯姬归于纪。七年春三月,叔姬归于纪。何休云:“叔姬者,伯姬之媵也。至是乃归者,待年父母国也。妇人八岁备数,十五从嫡,二十承事君子。媵贱书者,後为嫡,终有贤行。”郑君或与何休与?如是言娶判妻,侄娣後去者则存焉,故入子谓媵与侄娣後去者也。案《昏礼》云“虽无娣,媵先”,则媵与侄娣一也。此郑云媵侄娣,不止是一者,既言媵,又云侄娣,故知别。且媵与侄娣相对,则侄娣无媵称。故庄公十九年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公羊》云:“媵者何?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以侄娣从。”是其义也。媒氏掌万民之判,得有媵与侄娣者,庶人或无妾,亦容有者。且媒氏所掌,虽以万民为主,亦容有尊者娶法,故郑云容媵侄娣不聘也。知不聘者,见《内则》云“聘则为妻,奔则为妾”故也。王肃曰:“《周官》云‘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嫁’,谓男女之限,嫁娶不得过此也。三十之男,二十之女,不待礼而行之,所奔者不禁,娶何三十之限。前贤有言,丈夫二十不敢不有室,女子十五不敢不有其家。《家语》鲁哀公问於孔子:‘男子十六精通,女子十四而化,是则可以生民矣。闻礼男三十而有室,女二十而有夫,岂不晚哉?’孔子曰:‘夫礼言其极,亦不是过。男子二十而冠,有为人父之端;女子十五许嫁,有人之道。於此以往,则自昏矣。’然则三十之男、二十之女,中春之月者,所谓言其极法耳。”昭曰:“《礼记·本命》曰:‘中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合於中节。大古男五十而有室,女三十而嫁。’《尚书·大传》曰:‘孔子曰: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通於织纺绩之事,黼黻文章之美,不若是,则上无以孝於舅姑,而下无以事夫养子,’《梁传》曰:‘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娶。’尹更始云:‘男三十而娶,女十五许嫁,笄,二十而嫁。’《曲礼》‘三十曰壮,有室。’卢氏云:‘三十盛壮,可以娶女。’《内则》‘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女子十五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而嫁’。经有‘夫妇之长殇’,旧说三十而娶,而有夫妇长殇者,何关盛衰。一说关畏厌溺而伤之。卢氏以为衰世之礼也。张融从郑及诸家说。又《春秋外传》,越王勾践蕃育人民,以速报吴,故男二十而娶,女子十七而嫁,如是,足明正礼男不二十娶,女不十七嫁可知也。”
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中春,阴阳交,以成昏礼,顺天时也。)
'疏'“中春”至“男女”○释曰:王肃论云:“吾幼为郑学之时,为谬言寻其义,乃知古人可以於冬。自马氏以来,乃因《周官》而有二月。《诗》‘东门之杨,其叶’,毛传曰:‘男女失时,不逮秋冬。’三星,参也,十月而见东方,时可以嫁娶。”又云:“时尚暇务须合昏因,万物闭藏於冬,而用生育之时,娶妻入室,长养之母,亦不失也。孙卿曰:‘霜降逆女,冰泮杀止。’《诗》曰:‘将子无怒,秋以为期。’《韩诗传》亦曰:‘古者霜降逆女,冰泮杀止,士如归妻,迨冰未泮。’为此验也。而玄云‘归,使之来归於己,谓请期时’。来归之言,非请期之名也。或曰亲迎用昏,而曰‘旭日始旦’,何用哉?《诗》以鸣雁之时纳采,以感时而亲迎,而《周官》中春令会男女之无夫家者,於是时奔者不禁,则昏姻之期非此日也。《孔子家语》曰:‘霜降而妇功成,嫁娶者行焉。冰泮而农业起,昏礼杀於此。’又曰:‘冬合男女,秋班时位也。’”《诗》曰:“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春日迟迟,女心伤悲;绸缪束刍,三星在隅;我行其野,蔽芾其樗;仓庚于飞,熠其羽。”《诗·殷颂》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月令》:“仲春玄鸟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高,天子亲往。”玄鸟生乳之月,以为嫁娶之候,天子重之而祀焉。凡此皆与仲春嫁娶为候者也。《夏小正》曰:“二月,冠子嫁女娶妻之时。”秋以为期,此淫奔之时。《夏小正》曰:“二月,绥多士女,交昏於仲春。”《易·泰卦》:“六五,帝乙归妹,以祉元吉。”郑说六五爻,辰在卯,春为阳中,万物以生,生育者嫁娶之贵,仲春之月,嫁娶男女之礼,福禄大吉。《易》之《咸卦》,柔上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皆说男下女。《召南·草虫》之诗,夫人待礼,随从在涂,见采鳖者以诗自兴。又云“士如归妻,迨冰未泮”。旧说云:士如归妻,我尚及冰未定纳。其篇义云:嫁娶以春,阳气始生万物,嫁娶亦为生类,故《管子篇·时令》云“春以合男女”。融谨案:《春秋》鲁送夫人、嫁女,四时通用,无讥文。然则孔子制素王之法,以遗後世,男女以及时盛年为得,不限以日月。《家语》限以冬,不附於《春秋》之正经,如是则非孔子之言嫁娶也。以仲春,著在《诗》、《易》、《夏小正》之文,且仲春为有期之言;秋、冬、春三时嫁娶,何自违也。《家语》冬合男女穷天数之语。《诗》、《易》、《礼》传所载,《咸》、《泰》、《归妹》之卦,《国风·行露》、《绸缪》“有女怀春”、“仓庚于飞,熠其羽”、“春日迟迟”、“乐与公子同归”之歌,《小雅》“我行其野,蔽芾其樗”之叹,此春娶之证也。礼,诸侯越国娶女,仲春及冰未散请期,乃足容往反也。秋如期往,淫奔之女,不能待年,故设秋迎之期。《标有梅》之诗,殷纣暴乱,娶失其盛时之年,习乱思治,故戒文王能使男女得及其时。陈、晋弃《周礼》,为国乱悲伤,故刺昏姻不及仲春。玄说云“嫁娶以仲春”,既有群证,故孔晁曰:“‘有女怀春’,毛云: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