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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明史纪事本末 作者:[清]谷应泰-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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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治之,百姓滋怨,言者谓糜财用,劳民力,功必不可成。上怒,夺应期官,归田里,而新渠之议寝焉。以侍郎潘希曾往代,踰年,丰、沛、单三县堤成。
  十三年(甲午,一五三四),初,飞云桥之水,北徙鱼台、谷亭,舟行闸面,丰、沛以北,稍远水患。久之,复决赵皮寨,谷亭流绝,而庙道口复淤。议者欲引沁凿卫,置敖仓卫辉,由涡经汴达阳武,陆挽之,始由卫北运,言人人殊。时治河者工部侍郎刘天和,专修复故道,未几河忽自夏邑、太丘等集冲数隙,转东北流,经萧县出小浮桥,下济二洪,赵皮寨寻塞,盖河势南徙。
  十九年(庚子,一五四0),河决睢州野鸡冈,经涡入淮,二洪大涸。上命兵部左侍郎王以旗督理。以旗役丁夫七万,开李景高支河一道,引水出徐济洪,八月而成,粮运无阻,上悦,加以旗秩。寻复淤。是时河益南徙,颇便漕。然五河、蒙城、临淮诸州邑,凤、泗之北,祖陵在焉,议者以为忧。
  三十一年(壬子,一五五二)秋八月,河决房村,至曲头集,凡决四处,淤四十余里,都御史曾钧役丁夫五万六千有奇,浚之,三阅月而成。
  三十七年(戊午,一五五八),河北徙新集淤而为陆二百五十余里,视故道高三丈有奇,河分流弱,离为十一,河南、山东、徐、邳皆苦之。
  四十四年(乙丑,一五六五)秋七月,河尽北徙,决沛之飞云桥,横截逆流,东行踰漕,入昭阳湖,泛滥而东,平地水丈余,散漫徐促沙河至二洪,浩渺无际,而河变极矣。初,漕渠左视昭阳湖,其地沮洳,去河不数十里,识者危之。嘉靖初,盛应期督漕,议凿渠湖左以避河患,朝廷从之。鸠工未半,为异议所阻,至是漕湮,以吏部侍郎朱衡出督浚凿。衡与佥都御史潘季驯寻应期所开故道,以为运道之利,无逾于此,疏请凿之,开新河,自南阳达留城百四十一里,浚旧河自留城达境五十三里,役丁夫九万余,八阅月而成,而水始南趋秦沟。
  穆宗隆庆元年(丁卯,一五六七)春正月,开广秦沟以通运道。先是,河决沛县,议者请复故道,乃议新集、郭贯楼诸处上源。尚书朱衡言:「古之治河,惟欲避害,今之治河,兼欲资利,河流出境山之北,则闸河淤;出徐州之南,则二洪涸。惟出自境山至徐州小浮桥四十余里间,乃两利而无害。自黄河横流,碣山、郭贯楼支河皆已淤塞,改从华山,分为南北二支,南出秦沟,正在境山以南五里许,此诚运河之利也。惟北出沛,西及飞云桥,逆上鱼台,为患甚大。陛下不忍沛、鱼之民横罹昏垫,欲开故道,臣考之地形,参之舆论,其不可者有五:自新集至两河口,背平原高阜,无尺寸故道可因,郭贯楼至龙沟一带,颇有河形,又系新淤,无可驻足,其不可一也。河流由新集,则商、虞、夏邑受之,由郭贯楼,则萧、砀受之,今改复故道,则鱼、沛之祸复移萧、砀,其不可二也。黄河西注华山,势若建瓴,欲从中凿渠,挽水南向,必当筑坝,为力甚难,其不可三也。旷日持久,役夫三十万,骚动三省,其不可四也。工费数百万,司农告匮,其不可五也。臣以为上源之议可罢,惟广开秦沟,使下流通行,修筑长堤,以防奔溃。」上从之。乃凿旧渠深广之,引鲇鱼诸泉、薛沙诸河,注其中,灞三河口,疏旧河,筑马家桥堤,道之出飞云桥者使尽入秦沟。自留城至赤龙潭,又五十三里,凡为闸八,减水闸二十。为坝十有二,堤三万五千二百八十丈,石堤三十里。已而凿王家口导薛河入赤山湖,凿黄甫导沙河入独山湖,凡为支河八,旱则资以济漕,潦则泄之昭旸湖,运道尽通,是名夏镇河。工成,加衡太子少保,于是河专由秦沟入洪,而河南北诸支河悉并流秦沟。
  三年(己巳,一五六九)秋七月,河水溢,自清河抵淮安城西,淤者三十余里。决方、信二坝出海,平地水深丈余,宝应湖堤崩坏,山东莒、郯诸处水溢,从沂河、直河入邳州,人民溺焉。
  四年(庚午,一五七0)秋九月,河决邳州,自睢宁白浪浅至宿迁小河口,淤百八十里,溺死漕卒千人,失米二十余万石。总督河道侍郎翁大立言:「迩来黄河之患,不在河南、山东、丰、沛,而专在徐、邳,故欲先开泇河以远河势,开萧县河以杀河流者,正谓浮沙壅聚,河面增高,为异日虑耳!今秋水洊至,横溢为灾,臣以为权宜之计在弃故道而就新冲,经久之策在开泇河以避洪水。」疏下部。
  五年(辛未,一五七一)河决双沟。先是,河涨徐州上下,茶城至吕梁两厓东山,不得下,又不得决;至是乃自双沟而下,北决油房、曹家、青羊诸口,南决关家、曲头集、马家浅、阎家、张摆渡、王家、房家、白粮浅诸口,凡十一,支流既散,干流遂微。乃淤自匙头湾八十里,而河变又极矣。赵孔昭、翁大立前后治之无功。议者欲弃干河,而行舟于曲头集、大枝间。冬初水落,则干已平沙,而枝复阻浅。又议弃黄河运,而胶河、泇河、海运纷沓莫可归一。于是即家起都御史潘季驯治之。季驯之治水,惟求复故道而已。乃上言:「老河故道,自新集历赵家圈出小浮桥,安流无患。后因河南水患,别开一道,出小河口本河渐被沙浅。嘉靖间,河北徙,故道遂成陆地。臣奉命由夏镇历丰、沛,至崔家口;由崔家口历河南归德、虞城、夏邑、商丘诸县至新集,则见黄河大势,已直趋潘家口矣。父老言去此十余里,自丁家道口以下二百二十里,旧河形迹见在,可开。臣即自潘家口历丁家道口、马牧集、韩家道口、司家道口、牛黄堌、赵家圈,至萧县一带,皆有河形,中间淤平者四分之一,河底皆滂沙,见水即可冲刷。臣以为莫若修而复之。河之复,其利有五:从潘家口出小浮桥,则新集迤东,河道俱为平陆,曹、单、丰、沛永无昏垫,一利也。河身深广,每岁免泛溢之患,虞、夏、丰、沛得以安居,二利也。河从南行,去会通河甚远,闸渠无虞,三利也。来流既深,建瓴之势,导涤自易,则徐州以下,河身亦因而深刷,四利也。小浮桥来流既远,则秦沟可免复冲,而茶城永无淤塞之患,五利也。」既报可,乃役丁夫五万,开匙头湾,塞十一口,大疏八十里,故道渐复。已而以漕舟坏,季驯闲住。
  六年(壬申,一五七二)春,河决邳州,运道阻。总河侍郎翁大立复议开泇河,以远其势。潘季驯言:「泇与黄河相首尾,今河南决淮、扬北,决丰、沛,漕渠不相属,泇处中,将焉用之?」已而以漕舟坏,季驯被劾归。给事中雒遵言治河有效,无如工部尚书朱衡者。乃诏衡与总河都御史万恭覆视,则泇口限岭阻石,竟报罢,而一意事徐、邳河。衡上言:「茶城以北,防黄河之决而入;茶城以南,防黄河之决而出。故自茶城至邳州、宿迁,高筑两堤,宿迁至清河,尽塞决口,盖防黄河之出,则正河必淤,昨岁徐、邳之患是也。自茶城、秦沟口至丰、沛、曹、单,以接缕水旧堤,盖防黄河之入,则正河必淤,往年曹、沛之患是也。二处告竣,沛县窑子头至秦沟口,应筑堤御之。」命万恭总理其事,役丁夫五万有奇,分工画地而筑之。
  夏四月,两堤成。北堤起磨脐沟,迄邳州之直河;南堤起离林铺,迄宿迁之小河口。各延袤三百七十里,运艘束于河流,睢、邳之间可以稼,建铺立舍,设军民守之,如河南、山东黄河例。河乃安运道,嘉、隆之间,治河者以衡、恭、季驯为能。
  神宗万历五年(丁丑,一五七七)秋八月,河决崔镇,淮决高家堰,横流四溢,连年不治。诏复以潘季驯为右都御史总理河漕。时有议当疏海口者。季驯言:「海口不能以人力疏治,而可以水势冲决,计莫如筑高家堰塞崔镇东,河、淮正流,使并趋入海。」上可其奏。季驯为之三年,而高家堰成。一夕黄浦涸,得龙首以献,其大专车,时以比龙首渠云。
  十五年(丁亥,一五八七)冬十月,命工科给事中韦居敬相度黄河,议修治之策。时黄河漫流,自开封、封丘、偃师,及东明、长垣,多冲决,大学士申时行言失今不治,河将北徙上流,不下徐、淮,则运道可忧,故有是命。已而督河杨一魁议,因决济运,导沁入卫。居敬言:「卫辉城卑于河,恐一决有冲溃之患,沁水多沙,善淤,入漕未便,不如坚筑决口,开河身,加浚卫河,民得灌田,尤为完计。」上从之。
  十六年(戊子,一五八八)春三月,礼科给事中王士性上言:「黄河自徐而下,河身高而束以堤,行堤与徐州城平。委全力于淮,而淮不任。黄水乘运河如建瓴,淮安、高、宝、兴、盐诸生民,托之一丸泥,决则尽化鱼鳖。而议者如蚁穴漏卮,补救无宁岁,总不如复故道,为一劳永逸之计也。河故道,由桃源三义镇达叶家冲与淮合,在清河县北。别有济运一河在县南,盖支河耳。河强夺支河,直趋县南,而自弃北流之道,久且断,河形固在也。自桃源至瓦子滩九十里,地下不耕,无庐墓之碍。至开河费视诸说稍倍,而河道一复,为利无穷。」章下所司,韦居敬言故道难复。不行。复议开訾家营支河,寻诸决口皆塞,淤者复疏。
  夏六月,总理河道潘季驯上言:「河水浊而强,汶、泗清而弱,交处则茶城也。每至秋,黄水发入淮,沙停而淤,势也。黄水减,漕水从之,沙随水流,河道自通,纵有浅阻,不过旬日。往者立石洪、内华二闸,遇水发,即闭之,以遏其横;黄水落,则启之,以出泉水。但建闸易,守闸难,贡使之驰行,势要之开放,急不能待,而运道阻矣。乞禁启闭之法。」报可。
  十七年(己丑,一五八九),河决双沟单家口,于是专议筑赵皮寨至李景高口遥堤,筑将军庙至塔山长堤,筑羊山至土山横堤,河防幸无事。
  十九年(辛卯,一五九一)秋九月,泗州大水,淮水泛溢,高于城,溺人无算,浸及祖陵。总督河道潘季驯上言:「水性不可拂,河防不可弛,地形不可强,治理不可凿。人欲弃旧以为新,而臣谓故道必不可失;人欲支分以杀势,而臣谓浊流必不可分。霖霪水涨,久当自消。」时季驯凡四治河,河皆治。季驯之议,以为河性湍悍善徙者,水漫而沙壅也。法莫若以堤束水,以水攻沙,循河故道,束而湍之,使水疾沙刷,无留行,而又近为缕堤;缕堤之外复为遥堤,故水益浅远,不至旁决。
  二十三年(乙未,一五九五)夏四月,命工科给事中张企程勘淮、泗工。先是,邳州、高邮、宝应大雨水,湖决坏堤,泗州水,浸祖陵。巡按御史牛应元言:「治河在辟清口浮沙,次疏草湾下流,达伍港、灌口,广其途入海。次开周家桥达芒稻河入江,而鲍、王诸口,决为巨浸,难以施工,或分其水筑黄堌、戎口之坝,疏符离集、睢水之浅,浚宿迁小河入黄之口。」故有是命。已而企程覆奏:「隆庆末,高、宝、淮、扬告急,当事狃于目前,清口既淤,又高筑堰,堤张福以束之,障全淮以角黄,举七十二溪之水汇于泗者仅口数丈出之。出之十一,潴之十九,河身日高,安得不倒溢以灌泗乎?今高家堰费巨,未可议废,且并高、宝、淮、扬亦不可少,周家桥北去高堰五十里,其支河接革子湖,若浚三十余里,一自金家河入芒稻河注之江,一自子婴沟入广洋湖注之海,则淮水泄矣。武家墩南距高堰十五里,偪永济河,引水自窑湾闸出口,直达泾河,自昭阳湖入海,则淮之下流有归,此急救祖陵之议也。」
  九月,总督漕运褚铁议导淮。总理河道杨一魁议先分黄,次导淮。御史牛应元议合行之,又为祖陵计,黄堌口决当制,小林口淤当挑,归仁堤当培。上从之。括帑五十万,役夫二十万,分黄导淮。自黄江嘴导河,分趋五港、灌口径入海,以杀黄势,毋尽入淮。导淮则自清口,辟积沙数十里,又于高堰旁,若周家桥、武家墩,稍引淮支流入于湖,为预浚入江入海路以泄之,祖陵水渐退,而水患息。
  二十四年(丙申.,一五九六)九月戊戌,河工成。总理河道杨一魁、总督漕运褚铁等赏赉有差。
  二十五年(丁酉,一五九七)春正月壬寅,河决黄堌口。总督漕运尚书褚铁言:「黄口宜塞,否则全河南徙,害将立见。」
  三月,浚小浮桥沂河口,小河口工成。自河南徙徐、邳,复见清泗,议者谓全河水微,妨运,决口不塞,恐下咬归仁,为二陵患。独总河尚书杨一魁谓黄堌口深渊难塞,议浚小浮、沂、泗,筑小河口。工成,果利运。寻久旱,运河涩,而河又决义安东坝。一魁议浚黄堌口及上归湾活嘴,以受黄水,救小浮桥、泗上之涸。因绘河图上言:黄河自古为患,近自分黄道淮,工成,凤、泗、淮、扬免昏垫之灾,又自黄堌一决,全河南徙,兖、豫、徐、邳得免河患,而其余波出于义安者,又导之入小浮桥足以济二洪之涸,则今日之河既有合于决堤放水之议矣。而议者犹曰:运道有浅涩之虞,祖陵有意外之患,地方有淹没之苦。不知国家运道,原不资于河。全河初出亳、寿之郊,以不治治之。故岁无治河之费,其后全河渐决入运,因遂资其灌输,五十余年,久假不归,又日筑垣而居之,涓滴不容外泄,于是浊沙日淀,河身日高。上遏汶、泗,则镇口受淤,鱼、滕被侵;下壅清、淮,则退而内潴,盱、泗为鱼;以至濒河没溺,岁运飘流,甚至浸及祖陵。而当事者猥以运道所资,势不能却之他徙。臣奉明命,改弦易辙,首开武墩经河,次疏具坝、固庄,又挑小浮桥、小河口、沂河口故道,幸小浮桥股引之水,李吉口未断之流,已足济运矣。以汶、泗、沂、兖之水,建闸节宣,运道自在,固不必殚力决塞,以回全河。盖决河所经,有山西、阜子诸坡湖以为之汇,有小河、白洋、固朱等河沟以为之委。祖陵雄据上游,崇冈迭嶂,谅无可虑。即归仁一堤,见为险要,亦非水冲,万一失守,亦不过下浸桃清,由洪泽诸湖以下清口,势不能逆流倒灌上及盱、泗也。至南流泛滥,虽不免为下邑民生之害,碣山水道当冲,南流北流俱不得免,必须迁城以避河患。其以涸口被灾者,惟有萧、宿、灵、睢。往者,全河未徙之时,丰、沛、鱼、滕、徐、邳不被淹没乎?近庚寅、癸巳之秋,徐、邳二州不几为鱼鳖乎?较之今日,孰重孰轻?故臣始终自信,以为止就已成之功,稍终未完之绪,则自不至为运道之虞,亦不能为陵寝生民之患。抑臣又有说焉,禹之导河,析二渠,播九河,随水之所向,不与争利。今河南、山东、江北州县,棋列星布,在在堤防,水不及汴梁矣,则恐决张秋;不及张秋矣,又恐淤镇口;不及镇口矣,又恐淹宿州。凡禹之所空以与水者,今皆为我所占,无容水之地,固宜其有冲决也。今若空碣山一邑之地,北导李吉口,下浊河;南存徐溪口,下符离;中存盘岔河,下小浮桥。三河并存,南北相去五十里,任水游荡,以不治治之。量蠲一邑千金之赋,岁省修河万金之费,此亦一时之省事,万世之良图也。
  二十六年(戊戌,一五九八)春三月,工部给事中杨应文请开泇河。泇河在滕、峄、沂、洙下流,南通淮海。隆庆以来,翁大立数议未决。舒应龙尝凿韩庄,中辍。时河决黄堌口,请终其功。报可。
  夏六月,以工部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刘东星总理河道漕运。东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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