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鼹行动──新一轮美苏(俄)间谍战-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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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踏上不归之路
1984 年3 月,艾姆斯对他的老板诺德·卡尔森说他希望反谍处能多采取一些
行动,天天坐办公室实在是闷得慌。
他请求卡尔森允许他在完成每天的本职工作后,能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从事一
些间谍活动。他说他希望能开始会见一些苏联派驻华盛顿的官员,说不定还可以拉
一两个过来。
这在当时并不算是什么奇怪的请求。中央情报局分配在总部工作的情报官员经
常自愿地要求从事一些第一线的间谍活动,尽管这通常需要占用他们自己的时间。
对一个每天坐办公室的情报官员,特别是曾经被派驻海外从事过具体间谍工作的情
报官员来说,能够采取一些行动的工作能给他们平淡的生活增添一点兴奋。
卡尔森和他的上级大卫·福尔登都批准了艾姆斯的请求。对福尔登来说,这真
是有点求之不得:因为反谍部正在积极地设法渗透苏联大使馆和克格勃在华盛顿的
机构。对于他手下的工作人员在这方面表现出来的任何主动精神他都表示欢迎。正
如反谍处的一位官员所说的:“我们真正是在竭尽全力地工作。”正因为如此,福
尔登毫不犹豫地批准了艾姆斯的请求。
但是,他的请求还需要经过中央情报局华盛顿分站的批准,因为在首都华盛顿
从事招募苏联间谍的工作是在他们的职权范围之内。在等待批准的这几个月中,艾
姆斯曾经多次向他的同事们叫苦说他已经破产了,他本来就欠了不少债,如今打离
婚的官司又要花不少的钱。
但是,艾姆斯的经济状况并没有引起中央情报局的关注。那些知道艾姆斯在墨
西哥时曾经有过明显的酗酒问题的上司和同事也是一言不发。此时艾姆斯的处境是
十分微妙的:一方面,他的职位使他掌握了中央情报局在世界范围内和克格勃斗争
的核心机密,另一方面,他又在经济、婚姻和酗酒方面面临着严重的问题。而中央
情报局不但没有估计到这里包含着的潜在的危险性,相反却批准乃至鼓励他去与克
格勃在华盛顿的情报官员接触,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危险的游戏。
就这样,艾姆斯在1984 年的春天开始采取行动。但是,招募苏联官员为美国
做间谍是说来容易做来难。要收买一个苏联人,首先他需要物色一个合适的对象。
这要做得非常细致和恰到好处,因为所有的后续步骤往往都取决于第一次接触。
为了解决这一困难,艾姆斯跑去向卡尔森求教。卡尔森建议他去和谢尔盖·狄
维尔科夫斯基联系。狄维尔科夫斯基是苏联的一名外交官,卡尔森在中央情报局纽
约分站工作时和他相识。当时狄维尔科夫斯基是苏联驻联合国的工作人员。
1984 年在华盛顿,狄维尔科夫斯基是苏联大使馆的新闻顾问。他是一个中等
身材的人,头发稀疏,戴眼镜,看起来大约50 岁左右,非常专业化的样子。
狄维尔科夫斯基的头衔是新闻顾问,但是头衔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比如说,
被中央情报局收买的马尔季诺夫和莫托林名义上都苏联大使馆的三秘。至于狄维尔
科夫斯基是不是克格勃的间谍,中央情报局内部也有争论。
但是不管怎样,如今艾姆斯需要和苏联大使馆的人员取得联系,而狄维尔科夫
斯基正好提供了一个渠道。按照卡尔森的建议,艾姆斯给狄维尔科夫斯基打了一个
电话,说自己是他在纽约的一个熟人的朋友,受朋友之托,想跟他见一面。他说到
的这个熟人自然是指的卡尔森。当然,他用的是卡尔森那时用过的假名,而且他自
己也是用的假名。他说他叫瑞克·威尔斯,在政府的情报协调总署工作。同时他还
给了狄维尔科夫斯基一个电话号码。这个号码实际上中央情报局设置的一个掩护号
码:如果狄维尔科夫斯基想打电话查证“瑞克·威尔斯”的身份,接电话的人就会
告诉他:“这里是情报协调总署,威尔斯先生正好出去了,您有什么留言吗?”诸
如此类的话。 艾姆斯终于见到了狄维尔科夫斯基,并开始请他吃午饭。按照政府的规定,中
央情报局在华盛顿的这一类的活动都必须通知联邦调查局,因为苏联外交人员在美
国的一举一动都处于联邦调查局的严密监视之下。所以,艾姆斯必须向中央情报局
汇报他和苏联人接触的情况,而中央情报局则将这些情况转告联邦调查局。就这样,
艾姆斯白天继续在中央情报局总部做他的本职工作,而业余时间则致力于收买苏联
间谍。4 月份,他告诉中央情报局他打算和罗萨莉奥结婚。因为她是一个外国人,
要嫁给中央情报局的工作人员,她必须接受测谎检查。8 月份,她接受了这种检查
并且顺利通过。中央情报局的保安部门还对罗萨莉奥的背景进行了调查。她的一些
朋友告诉中央情报局说,她出身于“哥伦比亚的一个显赫而富有的家族”。但是,
他们并没有到哥伦比亚去对她家的财富进行实地调查。
因为艾姆斯准备娶一个外国女人,中央情报局的反谍中心建议将他调离现有的
职位,换一个不像这样敏感的工作。中央情报局行动部的副部长接受了这一建议;
可是他们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1984 年7 月,艾姆斯的上司大卫·福尔登被调往希腊担任雅典分站的站长,
他的情报局苏联部部长的职务由布尔顿·戈贝尔继任。在这之前,戈贝尔是情报局
欧洲部的副部长。
戈贝尔当时51 岁,是一个瘦高个子,卷曲的头发已经发白,戴眼镜,说话声
音柔和。他学究气很浓,缺乏幽默感。他是伊利诺伊州的人,1955 年毕业于密歇
根州立大学,然后就加入了中央情报局。他学过保加利亚语,在60年代以外交官的
掩护身份被派往索菲亚工作。80 年代初期,他担任过中央情报局莫斯科分站站长。
他在情报局的总部一步步地向上爬,终于在1984 年当上了情报局苏联部的部长。
这位新部长喜欢狼,他办公室的墙上挂满了狼的照片。
1984 年夏天或者是在1985 年,艾姆斯和他新交上的苏联朋友一起喝过几次
酒,而且他在观看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的手球比赛时也开怀畅饮,结果喝得烂
醉如泥,需要他的同事把他送回家去,而他的徽章、一些密写的笔记、装有假证件
的钱包和外套则扔在球场上。情报局苏联部的高级官员有的在现场目击了这一事件,
有的事后得到了报告,可是谁也没拿它当回事。
1984 年秋天,联合国大会期间,大量的外国官员聚集在纽约,美国情报机关
把这段时间当做发展间谍的大好机会,因此中央情报局在纽约的机构感到人手短缺。
中央情报局总部便派艾姆斯前往纽约支援。但是,他很快就被赶了回来:因为他把
罗萨莉奥也带去了。当时中央情报局在纽约的负责人是约翰·麦克噶芬。在这之前
他曾经在黎巴嫩和约旦工作过。
一个当时在中央情报局纽约分站工作过的人回忆说:“分站在曼哈顿东区接近
联合国的地方有一个据点,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套房,客厅里的沙发可以拉出来当床
用,因此一共可以住3 个人。艾姆斯和其他两个情报局的工作人员被分配到这个据
点。”谁也没有想到艾姆斯会把罗萨莉奥带去。再说,罗萨莉奥知道艾姆斯是中央
情报局的工作人员,把她带到据点去,就暴露了另外两名工作人员的身份。所有这
些都是违反中央情报局的规定的。
当艾姆斯与罗萨莉奥搬进这个据点的时候,简妮娜·布鲁克讷尔是中央情报局
纽约分站对联合国工作小组的负责人。她当时负责管理各个据点和接待派来支援的
中央情报局的工作人员。艾姆斯所在据点的一个人对罗萨莉奥的出现很不满意,便
向她汇报了这件事情。她马上去找艾姆斯交涉;艾姆斯告诉她说他这样做是经过总
部同意的。简妮娜说,总部绝对不可能同意这样的事情。于是她向麦克噶芬汇报了
这件事,麦克噶芬马上把艾姆斯和罗萨莉奥从那个据点里轰了出去。纽约分站向中
央情报局总部报告了这一事件。在艾姆斯回到总部之后,他的上司戈贝尔对他进行
了“口头申斥”,指出他“办事糊涂”。一场风波就此了结。
1984 年9 月,几乎是上述事件发生的同时,南茵在纽约向法院提出离婚的诉
讼,指责艾姆斯“精神残酷”。10 月份法庭开始审理这一案件。这两口子在艾姆
斯从墨西哥回到美国后已经正式分居。
根据离婚协议,艾姆斯同意付所有的信用卡上的以及其他的一些债务,总共是
3。335 万美元;此外,从1985 年6 月起的42 个月中,他每月还得付给南茜300
美元的生活费,这样一来,又给他增添了1。26 万美元的债务。
1983 年,艾姆斯在墨西哥大使馆里交的朋友瑞奇·沙尔曼回到华盛顿,在国
务院的情报研究部门工作。他因公到中央情报局总部去的时候,常像过去一样跟艾
姆斯聚在一起吃午饭。艾姆斯告诉他和其他的一些朋友,南茜已经弄得他一贫如洗。
罗萨莉奥搬来和他同居以后,他又要贷款买车,买家具,还有许多其他的费用,
这时他的经济状况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事实上,他已经面临着破产的威胁。
在纽约据点遇到难堪后不久,艾姆斯开始考虑一条可以解决他的经济问题的途
径。在1984 年12 月到1985 年1 月这段时间里,有一个念头时时浮上他的心头
:他手里有极其宝贵的东西可以卖给克格勃。
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他常常想起多年来他在中央情报局内看到的腐败现象,
想起他所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这一切更加深了他对中央情报局的不满;而过去几
年中他在与苏联人接触的过程中所进行的多次长谈,使他更感到自己的想法是正确
的。所以他觉得,如果他真的做出了什么对中央情报局不利的事情,在道义上那也
是无可厚非的。
1984 年12 月,在与艾姆斯交往将近一年以后,狄维尔科夫斯基任期已满回
莫斯科去了。在走之前,他将艾姆斯介绍给另外一名苏联人谢尔盖·第米特里那维
奇·邱瓦辛,他说邱瓦辛是苏联大使馆的一秘,是裁军问题专家。
1985 年4 月,在他44 岁生日的前夕,为中央情报局工作了将近20 年的瑞
克·艾姆斯做出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他准备去找苏联人并向他们出卖中
央情报局的秘密。
艾姆斯约邱瓦辛于4 月16 日在离苏联大使馆两个街区的5 月花饭店会面。那
天晚上,在等候邱瓦辛的时候,他坐在酒巴里喝了几杯酒。邱瓦辛、中央情报局和
艾姆斯三方对这次会见各怀不同的目的。邱瓦辛以为艾姆斯将和他讨论有关美苏双
方安全的问题;中央情报局以为艾姆斯将评估发展邱瓦辛为美国做间谍的可能性;
而艾姆斯则要利用这次会面向克格勃传递一个信息:他愿意向他们出售中央情报局
的秘密情报。
等了好一会,邱瓦辛没有露面。艾姆斯站起身来,离开了5 月花饭店,向东走
了两个街区到了第16 街,然后大胆地走进了苏联大使馆。苏联大使馆是一栋富丽
堂皇的19 世纪的建筑,进去以后,在走道的尽头放着一张接待用的桌子和落地式
的闭路电视,旁边有表情严肃的克格勃的卫兵把守。艾姆斯递给值班官员一个信封,
并告诉他要找邱瓦辛。但是那个信封上的名字不是邱瓦辛,而是克格勃在华盛顿的
负责人斯坦尼斯拉夫·安德烈耶维奇·安德诺索夫。
艾姆斯当然知道安德诺索夫是什么人。他没有报自己的名字,因为所有的人都
能想到美国情报机关会对苏联大使馆进行窃听,尽管大使馆的墙壁里放有隔音的材
料,也未必能起什么作用。那位值班官员看了信封上的名字,知道他真正想联系的
是克格勃的长官安德诺索夫,便会心地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邱瓦辛出来了,两人简单地交谈了几句,艾姆斯就离开了。
艾姆斯在留给安德诺索夫的信里描述了在苏联境内的两三个自愿向中央情报局
提供情报的苏联人的情况。艾姆斯后来说,因为中央情报局认为这几个人实际上是
克格勃控制的双重间谍,所以他给克格勃的情报不过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事情。他辩
解说,他和克格勃的第一次接触实际上是他设计的一个从克格勃那里骗钱的花招。
他说:“在1985 年4 月,为了还债,我决定骗取克格勃的信任。我向他们提供了
几个苏联人的情况,这些人看起来似乎是在苏联境内和中央情报局进行合作;但是,
我怀疑这种合作的真实性,我认为他们实际上是克格勃的人。所以我把他们的身份
告诉克格勃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这就是艾姆斯的逻辑:因为他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就这样做了。再说,这样
做也不会对那些人造成什么伤害,大概不会吧。而他自己则可以从克格勃那里拿到
一大笔钱,用来还他和罗萨莉奥买家具欠下来的债。
但是,他没有说,他的“怀疑”很可能是错误的,这几个人的下场很可能会非
常悲惨:死刑或者流放西伯利亚。他实际上是在拿这几个人的生命进行赌博。
事实上,艾姆斯的这封信里包括的内容远不止那几个人的情况。他还放进去了
中央情报局苏联——东欧部的内部电话簿的一页,在这一页上有他的真名实姓,而
且他特意用彩色笔标出了自己的姓名;尤为重要的是,他向克格勃表明了自己的身
份:中央情报局苏联部反谍处对苏分支的负责人。仅这一项,就价值千金。对克格
勃来说,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大好消息,就如同美国的金·菲尔比自己找上门来一样。
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这位负责在全世界对抗克格勃对中央情报局进行渗透的官员,
这位知道隐藏在苏联情报机构里的每一个中央情报局间谍的官员,竟然会自己找上
门来为克格勃效劳!如果克格勃的领导人有能力透视中央情报局,在其所属的各个
部门中去挑选他们最希望收买的对象,他们一定会挑选阿德瑞奇·艾姆斯。如今,
他却自己送上门来,这样的好运气他们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好一个超级鼹鼠!
在墨西哥的时候,舒尔金曾经将艾姆斯的姓名、特征都向克格勃总部做过详细
汇报。在华盛顿艾姆斯又和狄维尔科夫斯基交往了将近1 年的时间,假如克格勃在
华盛顿的负责人安德诺索夫会笨到这种地步,居然一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话,
那么从这一刻起他应该知道了。艾姆斯在信里还告诉了安德诺索夫他过去在和苏联
人接触时所用过的所有化名。最后,他要求5 万美元作为报酬。
所有这一切艾姆斯都处理得非常冷静,不露声色。他甚至没有向安德诺索夫提
出会面的要求和对以后进行联系的方法提出建议。他知道和他打交道的都是专家,
提出这些事情不但没有必要,反而还可能引起对方的不快。
1985 年5 月初,邱瓦辛和艾姆斯取得联系并安排好了另一次约会。5 月15
日,艾姆斯又一次来到苏联大使馆指名找邱瓦辛。他被请到一个隐蔽的房间里,一
个克格勃的官员走进来递他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克格勃同意付给他5 万美元,并且
希望继续利用邱瓦辛作为中间人。
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