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现场2009年第3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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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那是三姨太的卧室,苏察难道没回我那,半夜倒来了她这?可来她这也用不着这么鬼祟,何况她一个麻风病人,这姓苏察的真是不要命了?我心里又惊又疑,不由自主捂住了嘴。月光照在那边的翠儿身上,却见她面色潮红,春情涌动,一双手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甚至忘情地也发出低低的喘息声。我当然知道她是在干什么,我也臊了,这没羞的丫头。
到动情处她竟也跟着屋子里一起发出一声快意的呻吟,这轻轻的一声立即惊散了屋子里的鸳鸯。
“谁?”男人厉声地吼问,翠儿要躲已经来不及了。那男人只披了身衣服拎了只灯笼出来,将翠儿逮了个正着。我一看清那个男人的面目,就吓得躲了起来,完全没留意到有样东西从我袖子里掉了出来。
灯笼的微光照在翠儿的脸上,她被他逮着,竟然不惊不惧,脸上红潮涌动,媚眼如丝,半晌才垂了头低低道:“二爷。”却又飞快地飞个眼角。这丫头,女人的媚惑手段竟然学了个十足,我想不到的是这样的情形她还不怕,看样子这丫头已被那苏察哲的英俊面皮和刚才的风流手段给迷得动了春情。
是的,那个男人是苏察哲,我丈夫的弟弟,那个救过我的英俊男人。他半夜来私会的当然不是翠儿,却是那个被禁锢在这被人遗忘的院落里的三姨太。她不是有麻风病吗?我吃的惊不小,知道自己不能被他发现了。也顾不得翠儿,趁乱赶紧跑了。
五
谁知,翠儿从那日起就失了踪。苏察连我也没留心,何况我的贴身丫鬟。我的心里却一直心惊肉跳慌乱不已。我知道翠儿失踪和这苏察府的二爷脱不了关系,但我却连问都不敢问。我怕被他知道我看到了他和他三嫂的私情,我不知翠儿是不是遭了不测,我也不知道在这偌大的苏察府等着我的到底是怎样的命运。我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又是惊惧又是疑虑,最说不清的是我的眼前常常晃动翠儿的双手在她自己的身上流连的动情模样。
几样夹杂过来,又吹了风,我病倒了。苏察家为我叫来的大夫就是苏察哲,他学的是医,家里上下有个头痛脑热,他每每是自告奋勇地去为人排忧解病。那西洋医术倒也见效奇快,所以这个家如果谁病了,倒是先会去找他来看。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温和的脸,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寒意往心里涌。他让我张嘴看了看舌,又是拿出个金属玩意贴着他的耳朵听我的脉搏。半晌才笑道“小嫂这是吹了风受了寒,又存了些惊吓……小事情,你吸吸这个准保很快就好了。”
存了些惊吓?我望着他俊逸的脸只觉得害怕:
难道他竞已发现那日我也在赏芳园?看见他递过来的东西,我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那是那只我和苏察行房时常常会吸的鼻烟壶。我不由自主地捏着袖角,那里果然空空如也。我这时才晓得我竟把这东西遗失在了赏芳园那边。现在落在苏察哲手里,他当然知道了那天除了翠儿外还有人看见了他们的奸情,那个人是我。
我有气无力地接过那只鼻烟壶,他的手递到我的手,似有意似无意地捏了捏我的手心,我心里不由得一荡,也不知道是酸是甜,也忘了缩手。一抬头看见周妈看我的锐利的眼。
这男人像没事人一样含笑看住我,像个真的医生一样嘱咐着要注意的事和要吃的药。我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可我知道他是存心挑逗我。光这么一想,我的整张脸红了大半,深深地低了头,露出如玉般的脖子。苏察哲却一躬身退了出去。
三个神主牌,疯狂的二姨太,因麻风被隔离的三姨太,半夜的偷情……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只是偶然么?这个男人在这些事情里充当的角色又是什么?翠儿呢?她显然不是第一次窥探他们的偷情了。这丫头现在又落得什么下场呢?而这个可能是杀人凶手的男人却又在挑逗我,他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心又慌又乱,手里那只鼻烟壶不由握得更紧。
脸上的红霞半天也没褪去,渐渐才发现我又在发着高烧。半梦半醒间,惊恐地发现,那只鼻烟壶上绘的三姨太的面孔全都是血。我的手脚冰凉,做了一天的怪梦。苏察来看过我也不知道。
直到深夜,我又不由自主地拧开那个鼻烟壶,挑了一些密制的鼻烟,抽入鼻中。这鼻烟来得仿佛比平日里更香更醇,快感比平日更强烈地袭击过来,很快就淹没了我。我病得这么厉害,脑子里居然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李妈妈昔日教过的各种奇怪的男女合欢的画面。那些画面里的女人是我自己,男人却有张英俊的脸。有双深如寒潭的眼。那是苏察哲。
我的心跳得快极了,手心里全都是汗。就在这时,窗外先响起了低低的猫叫声,我愣了愣,又是小石子敲在窗棂上的声音。
“谁?”不知为什么我的声音压得很低。
窗外是一声轻笑,是男子的笑声。我的心跳个不停,强作镇定对着那面窗子说:“夜深了,有什么事请明儿再说吧。”
“小嫂子真要我走吗?”那面窗被人一下子推开了,站在窗外的正是苏察哲。他笑吟吟地向我一伸手,我反倒退了几步。眼前这个男人虽长得俊朗不凡,在我眼里却是个恶魔。我低声道“翠儿呢7你把她弄到哪去了?”刚说了这话又后悔了,我这么说岂不是承认了那天窥见他的奸情,看见他逮住了翠儿。
果然他轻轻一笑道:“小嫂子不愧是醒香楼出身的红姑娘,原也比别人多些情趣,半夜三更不睡觉倒喜欢听别人的房。”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半边,这死男人倒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倒是我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我啐了一口板脸道:“你这大半夜的跑到做嫂子的屋里来,想做什么?是为人兄弟该做的事吗?”
本来嬉皮笑脸的苏察哲眼里突然涌出无限的怨毒和恨意。我一惊,他却又笑了:“我有事向小嫂子请教,如小嫂子不怕别人过来撞见,在这里说倒也不妨。”
我略一迟疑,还是将手递给了他。他一把将我从窗口抱了出来,出了窗并不肯松手,居然就这样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三绕两绕,到了背静的西角门。我的呼吸也不由得有些急促。他笑吟吟地伸手入我的袖里捏出了那只鼻烟壶,笑吟吟地挑了些鼻烟往我鼻子里送去,我的全身不由得一颤。这男人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前儿个和三姨太偷情私会,今儿却又来情挑于我。可那鼻烟的刺激让我完全把持不住自己。一双眼斜斜地望向那张好看的年轻男人的脸,再也挪不开。
“这鼻烟里头有催情药?”我连问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原本就等着我投怀送抱的苏察哲这下也惊奇了“小嫂子果然博闻强识,我给哥哥嫂子配的闺房秘戏的东西竟也识得。”
我强自一笑,醒香楼并不乏这类的药物,只是似乎都没有这鼻烟来得猛。身体内的情欲一阵阵地冲击着我。我勉力控制着问:“你到底是想做什么?我绝不信你是真爱上了三姨太或我。外边漂亮女人一大把,你真要谁犯得着要自己哥哥的女人,还七早八早就给苏察配了催情药?”
苏察哲又笑了,笑容里我却又看见了之前在他眼里的怨毒。他恨苏察,我强烈地感觉到。
六
原来,苏察哲早年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就是钮钴禄绮贞,苏察的正妻。本来他们早就订好了终身,两方家长也极力撮合。可后来苏察家老太爷一命归了西,抬过来的钮钴禄绮贞拜堂成亲时才发现娶她的那个是自己心上人的哥哥。苏察哲一气之下拂袖而去,漂洋留学,学医七八年,近年才回来。回来时钮钴禄绮贞却早已死了。他内心恨极哥哥的强取豪夺,却又不好好待绮贞,妾室一房一房地往家里娶。他一直装作冰释前嫌,还主动给苏察配制催情鼻烟。但他早已立定主意,苏察娶多少老婆他就要多少,让他也尝尝被人夺了所爱的滋味。
所以和他搭上的并不止为他装病的三姨太,还有那个疯了的二姨太,死了的四姨太。现在他的目标是我。
我忍不住问道:“二姨太的疯,四姨太的死是不是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翠儿呢?你是不是已经杀了她?她们都是无辜的呀!”
他冷冷一笑“不关我事。二嫂子是被苏察逼疯的,他几个月没碰过她,她却有了身孕,他逼她说出小孩的爹是谁,她却一直不肯说,最后就疯了。”这个男人冷血得可怕。
他说翠儿本来就是他用在西方学来的催眠术催眠了她,她才会半夜去偷窥他们的私情,他这么做本来就是想引我去探究,然后引发我的春心。所以他并没有把翠儿怎样。
“那翠儿怎么会不见了?”我忍不住吼道。
他冷酷地笑道:“你若是想把全院的人都招来,就再大声点。”他的手甚至已探入了我的怀中。我的心跳得更一快,一句话也说不出。
就在这时,静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声。我和苏察哲都是一惊,那声源正是赏芳园。苏察府死一般的寂静,根本没有人去查看。只因麻风病人痛起来发发疯是常有的事,根本就没人愿意去关心。
但是我和苏察哲都知道三姨太根本就没有麻风,她是在他开的药的协助下伪装的。也是因为他一再保证他可以治好这麻风病,三姨太才被放入闲置的赏芳园与世隔绝。
平时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去看她,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想及此不由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苏察哲这时也又惊又疑,看我瞪他,摊手道:“我人都在这里,你以为我可以做什么?”
西角门离赏芳园并不远,我们赶到赏芳园还没用着一柱香工夫。那门同平日一样根本就没插,我一踏进那园子就看见了她。她满身是血,倒在院子里那棵大槐树下,已经断气了。我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死的情形正像鼻烟壶上画出来的一样。我不由自主地摸出苏察哲又放入我怀里的那个小鼻烟壶,想要比照个清楚。灯笼的光照在鼻烟壶瓶上,我却又呆住,我看见那瓶子上的血不见了,绘的女人头竟不是三姨太,那上面那张脸我已看了二十几年,那绘的赫然是我!
“你这个疯子!干什么呀!你到底有多少个这样的鼻烟壶?每个都画上苏察的老婆你很过瘾吗?”我边说边扑打着苏察哲。这鼻烟壶实在太不吉利了:我之前看见画的人是二姨太,第二天二姨太就死了;后来苏察给我时,却是只画了三姨太脸的。苏察哲借了看病的机会还回来的三姨太的脸被画满了血污,刚刚一定是他趁情挑我之际,又把鼻烟壶换成了个画着我头像的。这疯子到底想干什么!由于恐惧的原因,体内被催情药引发的情欲现在完全被压了下去。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你清醒点,什么鼻烟壶上的画,我不知道!”
“你还不承认!我知道你恨你哥哥,可我是无辜的啊,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一边哭一边打他。完全忘记了杨婉容的尸身就在身旁,死状还恐怖之极。
苏察哲苦笑:“这鼻烟壶不是我的东西,这个和装这个的象牙盒子是哥哥从个古董商人那巧取豪夺来的,只有这么一个。画的什么我倒从来没有留意。”
我顿时吓得呆住。既是从古董商人那淘来的,那就绝不可能是订制了画上我们几房姨太太的不同的鼻烟壶,除非苏察哲在撒谎。但我仔细一想刚才的情形,他也的确没机会换掉鼻烟壶。可这鼻烟壶上的画偏偏就从满脸是血的三姨太变成了我的脸。是不是意味着下一个死的人会是我?
静夜的风寒意刻骨,我悄悄地往苏察哲这边挪了挪,生怕黑暗中突然跳出个怪物,一下子将我杀死。
“杀婉容的一定是苏察,婉容和我的私情也被他知道了,你要小心,我今天晚上连夜就走。”苏察哲显然是看出了我的疑惧,一席话说得我更是又惊又怕。
杨婉容死也不肯闭上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和恐怖绝望,我只瞧一眼便觉得心惊胆战,这鼻烟壶到底是什么怪物?我的心被抓得紧紧的,苏察哲安慰似的抱紧我不断颤栗的身子。我们都没留意到,黑暗中有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七
苏察府又举办了一次丧事,这次死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我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昨夜才和我说要连夜跑路的苏察哲竟也死了,他的胸口中了一刀。我看我的丈夫苏察的眼光就像在看一条毒蛇。但他却像根本不知情一样,仿佛很悲痛,悲痛弟弟的死和家里接二连三的祸事。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那只鼻烟壶就像一块千钧巨石一样重压在我的心口,每夜让我噩梦连连。苏察可能是有所歉疚,也可能是想伺机收拾我,竟开始每夜来陪我,有时候他甚至哭醒,说这世界上他就剩下我和德儿了。
他每次这么演戏的时候,我都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他和我依旧会欢爱,依旧会给我嗅那只鼻烟壶里的鼻烟,我们依然貌合神离地做着夫妻。直到有一天。
那天苏察不知道为什么很晚都没回来,这是苏察哲他们去世后第一次。月亮很圆很大,我一个人不敢睡,总觉得心惊肉跳,那鼻烟壶我也并不敢多看,我怕有一天看见我自己也是满面的血。接二连三的祸事总让我觉得这鼻烟壶不是什么吉利物件。
我想得出神,鼻端不知不觉闻到淡淡的檀香,我定睛一看,床前不知什么时候被摆了个檀香炉,本来燃檀香在这大户之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我自小就讨厌檀香味,也早交代过下人,所以看见这檀香炉我立即恼怒地扬声叫,“周妈周妈!”
随着我的叫声,周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床前,恭恭敬敬地望着我,等待我的吩咐。可我看她那毫无生气的眼睛只觉心头没来由的更烦。挥了挥手就叫她把那檀香炉端出去。
她低眉顺眼地应了,却垂着手,并不动。
我恼了:“怎么我叫不动你了是吧?”
周妈垂眼道:“老妈子不敢不听五姨奶奶的话,只是德儿少爷的一片孝心,五姨奶奶还是莫要辜负的好。”
德儿?我的心里又惊又怒,我房里点不点檀香,什么时候也轮到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来管了?我扬声就喊:“来人来人,把这该死的檀香炉和这老妈子一起给我扔出去!”
脚步声很快响起,我犹自气喘吁吁,只不过叫了两声人就好像用尽了力气。这苏察老爷一不在,连做下人的都敢违逆我的意思,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给她个教训。
人来得很快。
“五姨娘你是在叫我吗?这檀香呀是哲叔叔以前配给我玩儿的,你不想念哲叔叔吗,五姨娘?”来的人竟是德儿,他说话童声都还没改,我却听得毛骨悚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德儿望着我的眼睛,淡淡道:“德儿喜欢哲叔叔,不喜欢爹爹。姨娘们也都喜欢哲叔叔,不喜欢爹爹。但爹爹始终是爹爹,你说是不是呢五姨娘?”
我的心里突然一阵冷,脱口而出:“你姨娘们是被你弄死的?因为她们背叛你爹爹?”
德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嘻嘻,五姨娘真聪明,她们以为她们装疯,装病就能骗得了我吗?五姨娘这么聪明一定知道德儿是来做什么的。”
三姨太是装病,二姨太却并不是装疯。连个疯子都不肯放过,眼前这孩子变得那么恐怖可怕。我忍不住问道,“苏察哲和翠儿也是死在你手里?”
我其实早已确定这个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出来。谁知德儿却摇摇头,说:“不是的五姨娘,哲叔叔虽然引诱我娘、引诱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