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温热经纬-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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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云∶是湿随风寒而伤表,郁其阳气而变热,如仲景条内之麻黄赤小豆汤证是也,由口鼻入者十之八九。暑热熏蒸
之气,必由口鼻而入。阳明为水谷之海,太阴为湿土之脏,故多阳明太阴受病。湿轻暑重,则归阳明;暑少湿多,则归
太阴。膜原者,外通肌肉,内近胃腑,即三焦之门户,实一身之半表半里也。
雄按∶此与叶氏温热篇第三章之论合。邪
由上受,直趋中道,故病多归膜原。章云∶外经络,五内腑,膜原居其中,为内外交界之地。凡口鼻肌肉所受之邪,皆
归于此也,其为三焦之门户,而近胃口,故膜原之邪,必由三焦而入脾胃也。杨云∶细绎此言,则膜原乃人脂内之膜也。
然邪之由鼻入者,必先至肺,由口入者,必先至胃,何以云必归膜原?此不可解者也。若云在内之邪,必由膜原达外,
在外之邪,必由膜原入内,则似矣。要之湿热之病,不独与伤寒不同,且与温病大异,温病乃少阴太阳同病。此仲景所
论伏气之春温,若叶氏所论外感之风温,则又不同者矣。
雄按∶此注知有少阴太阳之温病,则与前篇风温条例力非伏气
之论者,断非一人之笔,即按文义亦彼逊于此。吴氏何以并为一家,江本必欲相合强为删改,岂非自呈伪妄耶。汪按∶
前篇自序自称其名曰祖恭未言又有此篇。此篇又无自序其非出一人手明甚。梦隐辩之是也。湿热乃阳明太阴同病也。始
受于膜原,终归于脾胃。而提纲中言不及脉者,以湿热之证,脉无定体,或洪或缓,或伏或细,各随证见,不拘一格,
故难以一定之脉,拘定后人眼目也。阳明热盛见阳脉,太阴湿盛见阴脉,故各随证见也。
湿热之证,阳明必兼太阴者,徒知脏腑相连,湿土同气,而不知当与温病之必兼少阴比例,少阴不藏,水火内燔,
风邪外袭,表里相应,故为温病。此即经言冬不藏精,春发温病,先由内伤而后外感,膏粱中人多有之。其冬伤于寒,
曰少阴伏邪,至春发出于太阳之温病,藜藿中人多有之。皆必兼少阴者也。若外感风温,邪由上受者,又当别论矣。太
阴内伤,湿饮停聚,客邪再至,内外相引,故病湿热。脾主为胃行津液者也,脾伤而不健运,则湿饮停聚,故曰脾虚生
内湿也。
雄按∶此言内湿素盛者。暑邪入之,易于留着,而成湿温病也。此皆先有内伤,再感客邪,非由腑及脏之谓。
若湿热之证,不挟内伤,中气实者,其病必微。
雄按∶内湿不盛者,暑邪无所根据傍,虽患湿温,治之易愈。或有先因于
湿,再因饥劳而病者,亦属内伤挟湿,标本同病。然劳倦伤脾为不足,湿饮停聚为有余。
雄按∶脾伤湿聚,曷云有余?
盖太饱则脾困,过逸则脾滞,脾气困滞而少健运,则饮停湿聚矣。较之饥伤而脾馁,劳伤而脾乏者,则彼尤不足,而此
尚有余也。后人改饥饱劳逸,为饥饱劳役,不但辨证不明,于字义亦不协矣。所以内伤外感,孰多孰少,孰实孰虚,又
在临证时权衡矣。
二湿热证∶恶寒无汗,身重头痛。
雄按∶吴本下有“胸痞腰疼”四字。湿在表分。宜藿香、香薷、羌活、苍术皮、
薄荷、牛蒡子等味。头不痛者,去羌活。
雄按∶吴本无藿香、香薷、薄荷、牛蒡子,有葛根、神曲、广皮、枳壳。
自注。下仿此。身重恶寒,湿遏卫阳之表证,头痛必挟风邪,故加羌活,不独胜湿,且以祛风。
杨云∶湿宜淡渗,不宜专用燥药,头痛属热,不必牵涉及风。此条乃阴湿伤表之候。章云∶恶寒而不发热,故为阴
湿。
雄按∶阴湿故可用薷、术、羌活以发其表。设暑胜者,三味皆为禁药,章氏既知阴湿,因见其用香薷一味,遂以此
条为暑证之实据,总由误以湿热为暑也。故其论暑,连篇累牍,皆是影响之谈。夫七政营运,有形可据,尚难臆断,况
太极无形,空谈无谓,道迩求远,反误后人。兹概从删,免滋眩惑。
三湿热证∶
雄按∶吴本下有“汗出”二字。
恶寒发热,身重关节疼。
雄按∶吴本下有“胸痞腰”三字。痛,湿在肌肉,不为。
雄按∶吴本作“可”。汗解。宜滑石、
大豆黄卷、茯苓皮、苍术皮、藿香叶、鲜荷叶、白通草、桔梗等味。不恶寒者,去苍术皮。
雄按∶吴本此句作“汗少恶
寒者,加葛根。条内无荷叶、藿香、通草、桔梗。有神曲、广皮。”
此条外候与上条同,惟汗出独异,更加关节疼痛,乃湿邪初犯阳明之表,而即清胃脘之热者,不欲湿邪之郁热上蒸,
而欲湿邪之淡渗下走耳!此乃阳湿伤表之候。以其恶寒少而发热多,故为阳湿也。
雄按∶吴本下有“然药用渗利,其小
便之不利可知矣”二句。汪按∶此二句乃他人所附评语。
四湿热证∶三四日即口噤,四肢牵引拘急,甚则角弓反张,此湿热侵入经络脉隧中。宜鲜地龙、秦艽、威灵仙、滑
石、苍耳子、丝瓜藤、海风藤、酒炒黄连等味。
雄按∶吴本无此条。
此条乃湿邪挟风者。风为木之气,风动则木张,乘入阳明之络,则口噤。走窜太阴之经,则拘挛。故药不独胜湿,
重用息风。一则风药能胜湿,一则风药能疏肝也。选用地龙诸藤者,欲其宣通脉络耳。十二经络皆有筋相连系,邪由经
络伤及于筋,则螈 拘挛,角弓反张,筋由肝所主,故筋病必当舒肝。
雄按∶地龙殊可不必,加以羚羊、竹茹、桑枝等
亦可。 伯云∶地龙、灵仙、苍耳、海风藤,似嫌过于走窜,不如羚羊、竹茹、桑枝等较妥,或加钩藤可乎。
或问仲景治痉,原有桂枝加栝蒌根及葛根汤两方,岂宜于古而不宜于今耶?今之痉者,与厥相连,仲景不言及厥,
岂《金匮》有遗文耶?余曰∶非也。药因病用,病源既异,治法自殊。汪按∶不但此也,洄溪已云∶《金匮》治痉诸方,
见效绝少矣。伤寒之痉自外来,(谓由外风),证属太阳(口噤即属阳明,义详本论),治以散外邪为主;湿热之痉自内出
(谓由内风),波及太阳,治以息内风为主。盖三焦与肝胆同司相火(少阳生气,生于肝胆,流行三焦,名相火也),中
焦湿热不解,则热盛于里,而少火悉成壮火。火动则风生,而筋挛脉急;风煽则火炽,而识乱神迷。
雄按∶设再投桂、
葛以助其风,则燎原莫救矣。身中之气,随风火上炎,而有升无降。
雄按∶治温热诸病者,不可不知此理。常度尽失,
由是而形若尸厥,正《内经》所谓“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者是也。外窜经脉,则成痉;内侵膻中,则为厥。
痉厥并见,正气犹存一线,则气复返而生。胃津不克支持,则厥不回而死矣。
雄按∶喻氏云∶人生天真之气,即胃中之
津液是也。故治温热诸病,首宜瞻顾及此。董废翁云∶胃中津液不竭,其人必不即死。皆见到之言也。奈世人既不知温
热为何病,更不知胃液为何物,温散燥烈之药,漫无顾忌,诚不知其何心也。所以痉之与厥,往往相连,伤寒之痉自外
来者,安有是哉。
雄按∶此痉即螈 也,吴鞠通辨之甚详确。
暑月痉证,与霍乱同出一源,风自火生,火随风转,乘入阳明则呕,贼及太阴则泻,是名霍乱。窜入筋中则挛急,
流入脉络则反张,是名痉。但痉证多厥,霍乱少厥。盖痉证风火闭郁,郁则邪势愈甚,不免逼乱神明,故多厥。霍乱风
火外泄,泄则邪势外解。
雄按∶宜作“越”,不至循经而走,故少厥,此痉与霍乱之分别也。然痉证邪滞三焦,三焦乃火
化,风得火而愈煽,则逼入膻中而暴厥。霍乱邪走脾胃,脾胃乃湿化,邪由湿而停留,则淫及诸经而拘挛。火郁则厥,
火窜则挛,又痉与厥之遗祸也。痉之挛结,乃湿热生风,霍乱之转筋,乃风来胜湿。
雄按∶木克土也。痉则由经及脏而
厥,霍乱则由脏及经而挛,总由湿热与风,淆乱清浊,升降失常之故。夫湿多热少,则风入土中而霍乱。
雄按∶霍乱湿
多热少,道其常也。余自髫年,即见此证流行,死亡接踵,然闻诸父老云,向来此证甚稀,而近则常有,因于道光戊戌
辑一专论问世,嗣后此证屡行,然必在夏热亢旱酷暑之年,则其证乃剧,自夏末秋初而起,直至立冬后始息。夫彤彤徂
暑,湿自何来?贝缘今人蕴湿者多,暑邪易于深伏,迨一朝猝发,遂至阖户沿村,风行似疫。医皆未知原委,理中、四
逆随手乱投,殊可叹也!余每治愈此证,必问其人曰,病未猝发之先,岂竟毫无所苦耶?或曰∶病前数日,手足心先觉
热。或曰∶未病前睹物皆红如火。噫!岂非暑热内伏欲发,而先露其机耶?咸丰纪元,此证盛行,经余治者,无一不活,
而世人不察,辄以姜、附杀之,不已 乎杨云∶道光元年,直省此证大作,一觉转筋即死,京师至棺木买尽,以席裹身
而葬,卒未有识为何证者,俗传食西瓜者即死,故西瓜贱甚,余时年十一,辄与同学人日日饱啖之,卒无恙。今读此论,
则医学之陋,不独今日为然也。热多湿少则风乘三焦而痉厥。厥而不返者死。胃液干枯,火邪盘踞也。转筋入腹者死。
胃液内涸,风邪独劲也。然则胃中之津液,所关顾不钜哉。
雄按∶此理喻氏发之,叶氏畅之,实诸病之生死关键也,在
温热等病尤为扼要。然明明言之,而鞠通、虚谷之论霍乱也,犹未知之,况他人乎。厥证用辛开,泄胸中无形之邪也。
干霍乱用探吐,泄胃中有形之滞也。然泄邪而胃液不上升者,热邪愈炽。探吐而胃液不四布者,风邪更张,终成死候,
不可不知。
雄按∶此条自注,明以湿热二气分疏,章氏妄逞己见,谓湿热即暑也,强合二气为一气,且并《难经》湿温,
热病为一证矣。盖由未读越人之书耳。兹于原释中悉为订正,而附记于此,以质宗工。
五湿热证∶壮热口渴,舌黄或焦红,发痉神昏,谵语或笑,邪灼心包,营血已耗。宜犀角、羚羊角、连翘、生地、
元参、钩藤、银花露、鲜菖蒲、至宝丹等味。
雄按∶吴本无银花露。汪按∶宜从吴本。盖花露清灵芳润用治热病殊佳。
然中有蕴湿者,终觉非宜也。
上条言痉,此条言厥。温暑之邪,本伤阳气。
雄按∶此谓邪之初感,必先干阳分而伤气也。及至热极,逼入营阴。
雄按∶虽挟湿邪,日久已从热化,在气不能清解,必至逼营。则津液耗而阴亦病,心包受灼,神识昏乱,用药以清热救
阴,泄邪平肝为务。
雄按∶昏谵乃将厥之兆也。
六湿热证∶发痉,神昏笑妄,脉洪数有力,开泄不效者,湿热蕴结胸膈,宜仿凉膈散。若大便数日不通者,热邪闭
结肠胃,宜仿承气微下之例。章云∶曰宜仿、曰微下,教人细审详慎,不可孟浪攻泻。盖暑湿粘腻,须化气缓攻,不同
伤寒化热而燥结,须咸苦峻下以行之也。
雄按∶吴本无此条。
此条乃阳明实热,或上结胸膈。或下结肠胃。
清热泄邪,止能散络中流走之热,而不能除肠中蕴结之邪。故阳明之邪,仍假阳明为出路也。阳明实热,舌苔必老
黄色,或兼燥。若犹带白色而滑者,乃湿重为夹阴之邪。或胀满不得不下,须佐二术健脾燥湿,否则脾伤气陷,下利不
止,即变危证。盖湿重属太阴证,必当扶脾也。
雄按∶苔色白滑不渴,腹虽胀满,是太阴寒湿,岂可议下,但宜浓朴、
枳、术等温中化湿为治。若阳明之邪,假阳明为出路一言,真治温热病之金针也。盖阳明以下行为顺,邪既犯之,虽不
可孟浪攻泻,断不宜截其出路,故温热自利者,皆不可妄行提涩也。杨云∶注语极郑重,孟英辨驳尤精,二说皆宜参究。
汪按∶凡率投补涩者,皆不知邪必须有出路之义者也。
七湿热证∶壮热烦渴,舌焦红或缩,斑疹,胸痞自利,神昏痉厥,热邪充斥表里三焦。宜大剂犀角、羚羊角、生地、
元参、银花露、紫草、方诸水、金汁、鲜菖蒲等味。
雄按∶吴本无银花露、方诸水、金汁。有丹皮、连翘。
此条乃痉厥中之最重者,上为胸闷,下挟热利,斑疹痉厥,阴阳告困,独清阳明之热,救阳明之液为急务者,恐胃
液不存,其人自焚而死也。
雄按∶此治温热诸病之真诠也,医者宜切记之,方诸水俗以蚌水代之,腥浊已甚,宜用竹沥
为妙。此证紫雪、神犀丹皆可用也。
八湿热证∶寒热如疟。
雄按∶吴本下有“舌苔滑白,口不知味”八字。湿热阻遏膜原。宜柴胡、浓朴、槟榔、草果、
藿香、苍术、半夏、干菖蒲、六一散等味。
雄按∶吴本无柴胡、槟榔、藿香、菖蒲,有神曲。
疟由暑热内伏,秋凉外束而成。若夏月腠理大开,毛窍疏通,安得成疟?而寒热有定期,如疟证发作者,以膜原为
阳明之半表半里,热湿阻遏,则营卫气争,证虽如疟,不得与疟同治,故仿又可达原饮之例。盖一由外凉束,一由内湿
阻也。膜原在半表半里,如少阳之在阴阳交界处,而营卫之气,内出于脾胃,脾胃邪阻,则营卫不和,而发寒热似疟之
证矣。
九湿热证∶数日后,脘中微闷,知饥不食,湿邪蒙绕三。
雄按∶宜作“上”焦。宜藿香叶、薄荷叶、鲜荷叶、枇杷叶、
佩兰叶。
雄按∶《离骚》纫秋兰以为佩,故称秋兰为佩兰。若药肆中所售之佩兰,乃奶酣草之类,不可入药也。汪按∶兰
即省头草,《离骚》之兰,即本草之
兰,皆非今之兰花,前人辨之,已极明确,不必致疑矣。盖古
人所谓香草。皆取叶香非指花香,而今之兰花叶实不香,明非古之兰也。医者疑古药品之兰蕙正如儒者。疑古食品之
HT。皆不通古今之变者也。芦尖。
雄按∶即芦根也,用尖取其宣畅。冬瓜仁等味。
雄按∶吴本无此条。
此湿热已解,余邪蒙蔽清阳,胃气不舒,宜用极轻清之品,以宣上焦阳气。若投味重之剂,是与病情不相涉矣。雄
按∶章氏谓轻剂专为吴人体弱而设,是未察病情之言也。或问湿热盛时,疫气流行,当服何药?预为消弭。余谓叶讷人
《医案存真》载其高祖天士先生案云∶天气郁勃泛潮,常以枇杷叶拭去毛净锅炒香,泡汤饮之,取芳香不燥,不为秽浊
所侵,可免夏秋时令之病,余则建兰叶、竹叶、冬瓜、芦根,皆主清肃肺气,故为温热暑湿之要药,肺胃清降,邪自不
容矣。若别药恐滋流弊,方名虽美,不可试也,而薄滋味,远酒色,尤为要务。
此条须与第三十一条参看,彼初起之实邪,故宜涌泄,投此轻剂,不相合矣。又须与后条参看,治法有上中之分,
临证审之。解后余邪为虚,初发者为实,上焦近心,故有懊恼谵语,中焦离心远,故无。如其舌黄邪盛,亦有发谵语者。
十湿热证∶初起发热,汗出,胸痞,口渴,舌白,湿伏中焦。宜藿梗、蔻仁、杏仁、枳壳、桔梗、郁金、苍术、浓
朴、草果、半夏、干菖蒲、佩兰叶、六一散。
杨云∶俱可用,但须择一二味对证者用之,不必并用。等味。
雄按∶吴本胸痞下,曰∶“不知饥”,口渴下,曰∶“不
喜饮”,舌白作“舌苔滑白”,无杏仁、苍术、浓朴、草果、半夏。
浊邪上干则胸闷,胃液不升则口渴,病在中焦气分,故多开中焦气分之药。
雄按∶亦太多,颇不似薛氏手笔。此条
多有挟食者,其舌根见黄色,宜加栝蒌、楂肉、莱菔子。汪按∶此疑亦后人所附评语。
十一湿热证∶数日后。
雄按∶吴本下有“胸痞”二字。自利溺赤。
雄按∶吴本作“涩。口渴。
雄按∶吴本上有”身热二字。湿流下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