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网络2009.1-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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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以智沉默不语。
心头的积郁憋了这么多天，施莉莉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她要发泄，要一泻千里地发泄，不禁咋咋呼呼地大声吼道：“姓方的，你知道吗？这可是血汗钱啦，是我从牙缝里一厘一毫、一分一毛积攒起来的，还要办大事的呀！要买新房，要养老，要让儿子上大学，要给一对儿女娶亲完婚用的呀！你倒好，不仅不顾家，还偷了拿到外面去挥霍！快点告诉我，到底拿了多少，干什么去了，马上给我归位，不然的话，老娘今晚跟你没有完！”“你到底想怎样？”瞧着丝瓜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方以智心虚地问。“想怎样？老娘要跟你拼命！”说着冲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在方以智面前威风凛凛地指手画脚。
方以智见她动了真格的，害怕极了，他一边招架一边后退道：“别，别，别这样，你别拿着刀子吓人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你就老老实实地交代吧。”方以智退一步，她就进一步。“我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你嘴硬，还跟老娘嘴硬呀！”施莉莉咬牙切齿地说着，照着方以智就是一刀。
他本能地伸手一挡，菜刀与手掌碰了个正着，一股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施莉莉原只想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一下就砍中手掌，当即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婆娘，你还真的要杀我呀！不活了，老子早就不想活了，活够了，活得太没意思了！”鲜血激活了方以智长期压抑的男人本性与军人本色，他顾不得疼痛，上前一把抢过菜刀，“狗日的丝瓜婆，你的心也够毒够狠的啦，你还真敢杀我呀，咱们看到底谁杀谁，到底是你杀我，还是我杀了你！”
方以智不顾一切地叫着嚷着，对准施莉莉，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挥刀乱砍。在接二连三、手舞足蹈的砍杀中，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发泄与快感，只觉得周身热血奔涌，既涌向被砍的手掌，又涌向大脑。
在一阵无拘无束、无休无止、惬意欢畅的砍杀中，方以智脑子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了一片空白……
几天后，当地晚报被本市文人称为“包打听”的栏目，登出一则几百字的八卦消息，大意是，某工厂一名50多岁的中层管理人员、转业退伍军人，领导、同事、邻居眼中的好干部、好丈夫、好父亲，却因家庭琐事于×月×日晚丧失理智，挥刀怒杀其妻，然后自杀身亡。
（选自芳草网fangcao/）
网友评论：
命名：小说的结局在我的意料以外，男主人翁其实也是个悲剧化的人物，我不认同他的生活态度，但是作为小说来说，是需要的，所以我也就释然了。
没有我的：文章很有可读性；都市题材却体现着小人物的生活状态；挺好看的！
李梅：作品展现出我们平时生活的一面；琐碎而普通；说是普通；但小说本身却有着激烈的矛盾冲突和戏剧化的一面；作者把这两种对立面表现得不错；淋漓尽致。
责任编辑：陈婉清
路劫《芳草·网络小说月刊》2009年1期栾建东
“站住，举起手来！把钱拿出来！”
“？！”
“听见没有？把钱拿出来！”
“你让把手举起来，我怎么拿？”
“那……你就放下手。”
“你要多少？”
“胡说！把你身上的全拿出来。”
“别老把枪口对着我，我会很紧张的。”
“好吧，那你快一点。”
“我身上只有200元，可以吗？”
“行，把它递过来。”
“给你。不过，现在我很饿，我想吃饭。离这里不远有一个酒馆，一起去怎么样？难道你不饿吗？”
“当然很饿……想把我骗到人多的地方，好让警察逮我吗？”
“瞧你说的，你手里有枪，我一喊，你就会向我开枪，我这不是找死吗？现在我还不想死呢。”
“如果那样的话……可以，你在前面，我跟着你。”
“你最好把枪和手放在兜里，要不，让人家看见，好像押俘虏，或者押犯人似的，多不体面。”
“老板娘，给个座位，墙根那个地方就可以。一盘辣椒炒牛肉丝，一盘韭菜炒鸡蛋。一会再上两碗面条，先来两瓶啤酒，对，要青岛的。”
“我不喝酒。你要把我灌醉了交给警察？”
“说不定我的酒量还不如你呢。喝一点酒有什么不好，喝不了的归我。菜上来了，我们干一杯。”
“……”
“哎，怎么啦？你的手不得劲吧？右手放在右兜里，右兜里有枪，左手不会拿筷子，想把手枪调换在左兜里，又怕别人看见，是不？我看，干脆别管你那个假玩意儿了。”
“什么！？……你？怎么……”
“嘘……小声点！你想让人家听见吗？别那么看我，我很不舒服。你想问我怎么会知道吧？我让你别把枪口对着我，放下手臂的时候，借着远处的灯光，我就发现你那个‘五四’式的机头根本没有打开，即使是真的也伤不着人，我要和你打起来，你连拉栓上膛的时间都没有。而且，你抬手放手，我发现枪的重量就不对，当然还不能最后确定。现在我可以百分之一百地确定：那枪是假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钱给我？为什么不跑掉？或者不打倒我？你怕打不过我？”
“肯定是你打不过我。别的不说，你伸手去拿钱的那一刹，我就完全可以一把将你拉倒在地。我估计，不，我肯定，你是第一次干这事。从你那几句颠三倒四的话里也知道你没有底气。你让人家举起手来，这是在战场上抓俘虏？你大概不知道夜间一个人打劫，刀子要比枪好用得多吧？你是来这里打工或做买卖没挣到钱，或者挣了钱又让人偷了，现在连家都回不去了是不是？从年龄上看，你也应该有老婆孩子吧。”
“是的，一个老婆，一个孩子。那么，你想把我怎么样？交给警察？”
“当然可以，但我还不想这样做。到警察那里，你就要进监狱。监狱不好，一点儿也不好。老婆孩子谁管？虽说是劳动改造，结果出来的时候，小偷改造成大盗，小骗子成了欺诈高手。当然……也有好了的。所以，你最好在吃完饭之后买一张火车票，回你的老家。不过，我身上的钱都给你拿去了，今晚的饭钱就得你付了。喂——老板娘，结账，由这位先生付款。”
“等等，我想问一下，你是谁？”
“和你一样，曾经是个抢劫犯。当然，现在不是了。”
（选自万松浦论坛wansongpu/）
网友评论：
放牧云彩：小说结局有那么一点喜剧小品的味道，却也透出些许人性的亮点。
李辉：这个小说我读了两遍，觉得挺不错！
雪中梅：作品短而不浅。
头发多长爱多长《芳草·网络小说月刊》2009年1期刘明才
他把书摊摆在了高中学校的门口，擦擦额头上的汗，认认真真地做起了生意。他的好多初中同学都来买书，开始他有些不好意思，慢慢地把一切就放开了。上课的时候生意少些，他几次把高中录取通知书拿出来看了又看，然后认真地叠好，装进贴身的衣袋里。
没有生意的时候就看书，《平凡的世界》看了两遍，他被书里的故事感动着。看累了，就观察进进出出的同学，有一个女同学留着披肩长发，像一道黑色的瀑布，非常好看，衬得姑娘的脸更加白皙，加上她高挑的身材，吸引了好多同学的目光。时间长了，他无端地盼望她能来书摊前买书。
她终于站在了他的书摊前，随意翻着书，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他向她推荐了《平凡的世界》。
她掏出了钱要买，他摇了摇头说不要钱，她惊奇地问为什么，他笑着说：因为你有一头长发。
她的脸红了！
她说：不要钱我就不买了。
他赶紧说：我把书借给你看，只要不弄脏了，我还可以再卖的。
她红着脸抱着书跑了。
还书的时候，用牛皮纸包得工工整整的，递到了他的手上。说：真感人，真是部好书。
他把书打开，干干净净的一点也没弄脏。他说：再拿本看吧，还是不要钱的。
她说：复习太紧了，没有时间看闲书了。又说，你不能光卖文学书，要弄一些高考复习资料来，肯定好卖。
他进了一批复习资料，赚了一小笔，想感谢她，一天看她经过校门口，喊住了。
他说出了感谢。她笑了：那就送我一套复习资料吧。他也笑了。
她又给他出了一个生财的好主意：学生做练习题太多，用本子既浪费又麻烦，都喜欢用大白纸，但商店没有卖的，可以批发来卖。
他到造纸厂买了一令白纸，数好了30张一沓，一元钱一份，非常好卖，又赚了一笔。
他又要感谢她，除了送她一些白纸外，要给她买瓶护发乳，保护她美丽的秀发。
她拒绝了，说：你要感谢我，请我吃烤地瓜吧，我喜欢吃。
他买了两个烤地瓜，两人剥着吃，不知怎么，他脸上弄了一块黑，像个小丑，她指着他的脸笑，笑弯了腰，他到旁边一辆摩托车的镜子上一看，也哈哈大笑了。
长发垂到腰际时，她考上了大学，来告诉他。他表示祝贺，送她一套《平凡的世界》，还问她要一张长发飘逸的照片，她摇了摇头，拒绝了，抱着书一溜小跑走了。
那道黑色的披肩长发在他面前晃了很久。
大学校门口出现了一个书摊，她打老远看见，惊呆了，但还是走了过来，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笑了。
她问：为什么？
他笑着说：不为什么，就为能看见你飘逸的长发，没有别的意思，不要多想。
她常来他的书摊前借书了，他的书好，都是精选的文学名著，她时常从食堂给他带饭来，他买饭不方便。
冬天来了，一天他给她送来两个烤地瓜，说：我打算走了，大学门口是不缺文化的，书不好卖，缺文化的是我们乡下，我的事业还是在咱们农村。
她点着头。
他说：我还是想要张你长发飘逸的照片。
她还是摇了头，递给他一个烤地瓜，自己拿着一个走了。
一个假期，她站在了他的书摊前，她发现书摊扩大了不少。他看见她的长发依旧美丽。
她说：你真行，我看到了你在晚报上发表的诗歌和散文，真了不起。
他竟羞红了脸。
她帮他卖了半天书，他还请她吃烤地瓜，还送她一首诗：
看不见你的时候发现
长发是你的商标
注册在我的心中
用注视的目光排列
一道黑色的瀑布
理解成一种风景一种心情
是情丝的裂变
是永存暗箱的涌动
在思念中升腾
发长（chang）一点爱长（zhang）一点
用来丈量我爱的延长
月老也叙说着千年万年
她品读着，眼泪滴滴地流下来。
他说：别多想，我知道我不配。
他的书店要开业了，要招聘几名店员，贴出了招聘广告。
她走了进来。
他发现她的长发已经垂到臀下，真正一挂黑色的瀑布，太美了。
她笑着在书店里转了一圈，赞不绝口，他随在身后看着她长长的黑发。
她看着他说：我来应聘！
他说：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分配在中学教书了。
我来兼职！
他笑着，摇着头。
她到柜台里拉出椅子坐下，响亮地说：那我就来当老板娘！
（选自万松浦论坛wansongpu/bbs/b4。html）
特约编辑：彭 新
![芳草无情[梁凤仪]封面](http://www.iixs.net/cover/noimg.jpg)
